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三百二十八章 深海第一戰 文 / 文默
「海眼？」
不僅劉震譞就連莫問臉上也露出驚異之色，海眼，是一種類似陸地靈脈的靈穴，它們源源不斷的為海中的萬物提供生存和進化的靈氣，可以說是大海的存在的根基。當然海眼在深海之中也不少見，就他們所轄的防區便存在一處一階中品的海眼，那是他們的主基地，他們這些新來的隊員還未見到過。而這幾人用「海眼」來換命，肯定不會是普通的海眼。
「是什麼階位的？」劉震譞問道。
「三階！是一處三階海眼！雖然我們沒有靠近，但那散發出來的靈氣品質的確是三階！」精瘦漢子連忙道。
「三階海眼？」劉震譞撇了撇嘴，似乎對這種品質的靈穴並看不上眼。
看到劉震譞臉上的表情，精瘦漢子一急，又忙補充道：「那裡盤踞著一隻二階超位的蝠翼海龍獸，以兩位小爺的能力一定能將其擊殺。」
「蝠翼海龍獸？」這次劉震譞臉上露出了一絲興趣，蝠翼海龍獸能掛一個龍字自然不是普通的妖獸，也算深海妖族中的一種高等血脈族群，成年之後一般都能晉階到三階上位，有些特別出眾者甚至能達到三階超位，甚至晉階四階，也是深海妖族中一股重要的中堅力量。
精瘦漢子說的二階超位的蝠翼海龍獸顯然還是幼體，不過即便是幼體渾身也是寶啊，其脊骨絕對是飛羽劍船龍骨材料的上上之選，其皮膚鱗甲更是煉製劍圖和靈甲的頂級材料。
「這靈穴在什麼地方？小爺正需要一張合適的妖獸皮煉製劍圖，這蝠翼海龍獸勉強夠資格。」劉震譞道。
精瘦漢子連同其他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感興趣就成，這條命也算是保住了：「這是那裡的地貌圖，按照圖上的路線便能找到海眼的位置。」
精瘦漢子將一枚玉簡取了出來，但並沒有遞出去，而是警惕的道：「你要保證不殺我們。」
劉震譞一臉不爽的點了點頭：「好，我保證不殺你們。」
精瘦漢子臉上一喜，這才將玉簡扔了出去，一團星光垂落包裹著玉簡落入劉震譞手中。查看了一下玉簡，劉震譞臉上微微錯愕，片刻之後看了精瘦漢子等人一眼：「你們的運氣不錯，這麼隱蔽的地方也被你們發現。」
精瘦漢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們也是為了躲避劍閣執法隊的搜捕，誤入了那裡，能逃得一命純屬僥倖。」
劉震譞揮手撤掉了禁錮六人的禁光：「本少爺說話算話，你們走吧。」
六個人大喜，那名叫白蘭的妖艷女子對著劉震譞拋了一個媚眼，膩聲道：「多謝小哥哥了，奴家會想你的噢。」
劉震譞一陣惡寒，強調道：「你不用想我，我對你這個年紀的女人沒有興趣。」
六個人各自催動飛梭，向外急遁，就在他們以為要逃出生天之時，一片漆黑的劍芒充斥了他們的眼眶。
「你不守信用！」
那名精瘦漢子臨死之前發出不甘的怒吼，接著便被劍芒撕碎。
望著被殺戮劍氣斬殺的六人，劉震譞聳了聳肩：「我是答應放過你們，但別人不答應啊。」
莫問看了他一眼，身上的殺戮之氣漸漸收斂，向下方打出了一個劍圖的「收」字劍印，一張數百丈長的淡青色劍圖從海底浮泥之下升了起來，然後急速縮小，最後落入莫問手中。
被劍圖封困的第五小隊等隊員也紛紛解脫了出來，不過他們之前的氣氛明顯發生了變化，卓易青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望著莫問和劉震譞的目光帶著了一絲恐懼。
返回的路上，莫問和劉震譞依然走在最後，那名少年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劉震譞身後，不過卻保持了十丈的距離。兩個人都沒有剝奪卓易青的小隊長權限，隊伍依然讓他帶著，但兩個人隱然成為了第五小隊的太上皇，卓易青根本不敢再去指使兩人，一些決定也先向兩人匯報，即便兩人不敢興趣，他的姿態是做出來了。
「莫兄，那三階海眼的事你認為有幾分可信？」劉震譞主動向莫問搭腔，兩人也算是戰友關係了，更是互相瞭解一些對方的底細，因此也隨意了很多。
「七成。」莫問淡淡的道。
劉震譞眼睛一亮：「真實英雄所見略同，我看那傢伙沒有完全說實話，那蝠翼海龍獸恐怕不只是二階超位這麼簡單，當然也可能是其它危險的事物，反正這幾個傢伙沒安好心，挖了坑讓我們跳。」
劉震譞越說越起勁，最後一砸拳得意的道：「哼哼，不過這樣有挑戰性的事情才有意思，嘿嘿，我還真希望那時一頭三階妖獸。怎麼樣？莫兄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我只要那妖獸的皮，其他東西你隨便挑，即便全拿去也成。」
前面一直豎著耳朵聽的七名隊員有種抓狂的衝動，這算什麼啊？將堂堂三階妖獸說的彷彿是你手到擒來的獵物一般，指不定誰獵誰呢！自大也有個限度吧？
莫問看了他一眼：「我會考慮。」
莫問不會頭腦發熱一時衝動，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絕不自大，對上三階的存在有太多未知變數，在滅煞劍丹沒有凝聚殺戮劍元之前，他是不打算去那個地方。而且他想要的也不是那頭三階妖獸，而是三階海眼。海外靈島的三階靈脈基本上都已被佔據，他仔細推算過，想要將五行劍氣全部修煉到劍元，需要的靈氣將是將是極為可怕的，沒有三階靈脈提供支援，成功率可能不足一成。這處三階海眼無疑是提前為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劉震譞點了點頭：「也對，得先做好準備，蝠翼海龍獸可不是普通妖獸，我有一招劍式還需要修煉，若是能更進一步，將更有把握。就這麼說定了，你什麼時候準備好，就來找我，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這裡。」
十二個時辰的巡邏任務還沒有結束，十個人還不能返回駐地，只能繼續巡邏。
在距離任務結束還有幾個時辰的時候，眾人腰間攜帶的禁盤突然亮起猩紅的靈光。
「緊急召集信號！」
卓易青臉色微變，打開了與直屬中隊的聯繫靈禁，齊凌山刻板的聲音從禁盤之上傳了出來：「有戰事！立刻返回駐地不得有誤！」
十個人不敢耽擱，匆匆返回珊瑚山駐地，其餘四個小隊已經整裝待發。
齊凌山根本不及詢問他們巡邏的情況，直接放出了他那艘中隊長專配的大型逐浪飛梭：「立刻登船。」
很快，這艘逐浪飛梭載著五十一名靈劍師向著深海之內穿梭而去。
飛梭之上，齊凌山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隕石盆地有大股妖獸入侵，我們第三十九大隊全部被徵調前往增援。」
「我們的防區怎麼辦？」卓易青皺眉問道，這個問題卻問出了大多新來的隊員心中的共同疑惑。
齊凌山看了他一眼：「防區自然由其他大隊臨時接管。能被分到第三十九大隊是你們的幸運也是你們的不幸，在血魂海深海戰場一千八百個大隊中，我們第三十九大隊的戰功名列前茅，當然戰損也同樣在百名以內。說的通俗點，我們就是炮灰。」
卓易青等人立刻變了臉色。
齊凌山繼續道：「所以到了戰場之後，是生是死全部聽天由命。有什麼遺言可以烙印在深海劍令之上，這東西極難被摧毀，在戰場中的保存幾率比你們要大的多。」
齊凌山最後一句話卻是一句冷笑話，只是沒有人笑的出來。第一次進入深海戰場的隊員們，心中都沉甸甸的，有幾個人已經悄悄地取出劍令開始烙印靈識信息。
劉震譞看了看身後的少年，見其小手緊握，蠟黃的小臉上滿是緊張之色，不由按了按他的腦袋。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少年沒有抗拒，任憑對方的鹹豬手按在自己的頭上。
一路無話，飛梭穿行了兩個時辰左右，前方的深海中便滲出了一道沖天血光，將前方的海域完全渲染成了一片血紅之色。一股讓人心靈顫慄的殺伐之氣湧了過來。
繼續飛掠了兩刻鐘，前方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到最後一場瑰麗慘烈的畫卷在眾人面前鋪展開來，無窮無盡的深海妖獸，成千上萬的靈劍師鏖戰在深海之中，肉眼根本望不到邊，入目只有密集的妖蝦妖蟹等深海妖獸的身影和一道道撕裂海水的劍光，上萬名靈劍師組成單薄的防線在驚濤駭浪之下，彷彿隨時可能被撕裂。一張延展達到萬丈的劍圖覆蓋在戰場上空，垂落一道柔和的蔚藍色靈光，加持在所有人族一方的靈劍師身上。而在這劍圖靈光的加持下，每一名靈劍師的實力都暴漲了兩三倍，彷彿憑空提升了一個境界，攻擊力和防禦力都大大增強。
「四階劍圖！」
莫問瞳孔微微收縮，這張劍圖所釋放的氣息絕對超過三階！
齊凌山已經控制著飛梭掠向戰場邊緣一角，沿途一艘艘跟他們一模一樣的飛梭也駛向那個方向。舉目望去，那裡已經聚集了三四百艘這樣的飛梭，而且這個數量還在快速增加。
齊凌山將飛梭徑直駛到一名劍罡圓滿的中年靈劍師面前：「第三十九大隊第五中隊向大隊長覆命！」
中年靈劍師點了點頭：「歸隊吧。」
齊凌山立刻將飛梭滑向中年靈劍師身後，與其他三艘飛梭並列。
隨著一艘艘飛梭從戰場外圍穿梭而來，很快便超過了一千之數，莫問所在的第三十九大隊五個中隊五艘飛梭也全部到齊。每一艘飛梭承載五十一人，也就是說這裡已經聚集了超過五萬名靈劍師！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靈識波動降臨到還在彙集中的飛梭群中。
「大隊編號1至50，立刻增援左翼！」
威嚴的聲音在每一名靈劍師心中響起，讓人忍不住心中戰慄。
「劍胎境！」莫問瞳孔再次收縮，這一次，是貨真見識的劍胎境強者的靈識，強大的讓人窒息！
兩百多艘飛梭立刻從隊列中飛了出來，包括莫問所在的第三十九大隊的五艘飛梭，在那名劍罡圓滿大隊長的帶領下向著戰場左翼投去。
戰場左翼的情景已經岌岌可危，被妖獸撕開了幾個大口子，密密麻麻的海族從裂縫中湧了進來，並且口子越來越大，很快就會蔓延到中軍，到時候恐怕整個防線都會被撕裂。
莫問這一批兩百多艘飛梭很快便掠到左翼戰場邊緣，接著一萬餘名靈劍師紛紛捨棄飛梭，衝入了戰場之內。
在進入戰場的剎那，一股令人窒息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莫問感覺全身毛孔都在顫慄，不是害怕，而是興奮，身體和靈魂發出雀躍的歡呼，彷彿遊子回歸了故里，。
莫問突然有種錯覺，他原本就是屬於這裡。而反應更加劇烈的則是滅煞劍丹和殺戮元靈，這兩個東西在這一刻莫問竟然以本心意志壓制不住！一絲絲的洩露出來！
但此刻已經沒有人關注莫問的變化，因為他們已經進入了戰場之中，迎面一大群妖蝦妖蟹撲了過來，頃刻間短兵相接，一道道劍氣從莫問身邊激盪而出，斬入妖群之內，掀起大片血浪！
莫問終於不再壓制身體的反應，發出了一聲似劍吟般的長嘯，似乎回應一般，戰場之內突然想起了一陣密集的劍鳴之聲，海底之下，一柄柄沉沒的殘破靈劍彷彿復甦了一般，震開了壓在身上的淤泥蘚苔。
就在莫問身下，數十柄殘破的斷劍吐出了自己最後的殘靈精華，沒入了莫問體內。
莫問的識海之中，主元靈所化的金色劍影轟然長鳴，釋放出萬道金霞，將那些殘靈自動納入融合。
「殺！」
莫問再次發出一聲長嘯，左瞳滅煞劍丹閃現，殺戮劍氣轟然爆發，整個人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刺蝟，全身上下都竄出漆黑的劍芒，撲過來的數十隻妖蝦妖蟹被直接粉碎。
接著莫問不顧身邊的戰友，直接向著妖群深處衝去，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沒有一隻妖獸能夠抵擋他的身形片刻。
齊凌山駭然的望著消失在海族獸潮中的身影：「這怎麼可能？這種修為……」
不只是他，就連其他第五中隊的靈劍師也被嚇住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唯有第五小隊的靈劍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遠處，劉震譞目中露出了一絲驚異，他看到的顯然要比別人要多，也更加全面，良久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吞噬殘劍殘靈！這是什麼劍訣？」
莫問已經衝入了獸潮之內，四面八方全是妖獸的身影，在這裡他再也毫無顧忌，開始瘋狂殺戮，滅煞劍丹被他催發到極致，殺戮劍氣不停的從身上激射而出，之前吞噬的海魂草煞氣派上了用場，源源不斷的補充滅煞劍丹的消耗，被轉化為殺戮劍氣。這一次，他沒有動用殺戮元靈的殺戮劍意，而是完全沉浸於殺戮之中，細細感悟殺戮的真諦，這是他的滅煞劍丹想要突破的必經途徑，就像劍道修煉中的破境一般。
此刻的莫問完全化為了殺戮機器，雙手雙腿或者身上任何一個部位在殺戮劍氣的灌注之下，都能化身為最鋒利的靈劍，將一隻隻妖獸撕裂斬殺，二階妖獸以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就連一些低階的二階妖獸，也無法擋得住他的一擊。不過在綿延千里的戰線上，莫問一個人實在顯得太過渺小，在洶湧獸潮之下絲毫不起眼。
縱觀全場，人族的左翼在莫問那一批生力軍加入之後立刻穩定下來，撕裂的口子也被生生頂了回去，越線的海族都被轟殺。
就在距離戰場數百里之外的獸潮大後方，數百頭體型超過五十丈的巨大海獸靜靜的懸浮在海水中，其中三頭達到百丈的巨獸身上卻做著三條細小的身影，沒錯，就是五個人。
這五個人兩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妖嬈動人，不過總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在三人面前，一面巨大冰鏡豎立著，上面赫然顯示著前線戰場的全景圖。
看到被撕開的左翼被堵了回去，那名女子蹙了蹙眉，朱唇輕啟，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看來這些低階妖獸還是靠不住。」
這名女子一頭蔚藍色的長髮蜿蜒垂落至腰際，俏麗精緻的面容透著一抹近乎於邪的妖異。聽了她的話，身旁兩名男子其中一人點頭道：「這些低階妖獸對於我們上位妖族來說只是食物，但過多了也會氾濫成災，用於與人族的消耗戰正好不過，真正決定戰場的還是我們這些上位妖族。」
「這麼等下去不會有結果了，我們的低階妖獸雖然無窮無盡，但人族也會源源不斷的趕來，趁著人族兵力還未調動到位，讓三階妖獸出手吧。」另一名男子道。
「也只有這樣了。」
藍發女子點了點頭，紅潤的朱唇微微張開，一道奇異的聲波從口中發了出來，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身邊數百頭三階妖獸齊齊一顫，然後發出一聲低吼，一同開動向著戰場悶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