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屠 文 / 文默
「閣下何人？為何強闖我心劍門山門？」樸明歆強忍內心的驚懼朗聲喝道。
身為劍罡圓滿靈劍師，已經觸摸到劍意邊緣的她清晰的感應到莫問身上那簡直猶如烈陽般耀眼的殺戮劍意，幾乎已經凝聚成實質，而其身下的銀鱗異獸別看靈息只有二階上位，散發的氣息卻比一般二階超位妖獸還要可怖！尤其是那銀鱗上隱隱迸現的電弧，更讓任何靈劍師都頭皮發麻。
莫問完全釋放了對殺戮元靈的壓制，雙目如血，慘然一笑：「大長老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很可惜，我還沒有死，今日特意從地獄爬出來前來索命，百息之內，非心劍門之人，全部滾！」
全場大嘩，在場前來參加壽宴的好歹也是燕趙晉衛四國有頭有臉的人，被人一句滾給打發走，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莫問森然冷笑，根本不理會任何人，輕聲念道：「一百息，九十九息，九十八息……」
立刻很多人都站不住了，面子是重要，但比自己的小命，面子算個屁，一些邊緣的小劍門代表見勢不妙，紛紛溜走，最後只剩下一些較為強大的劍門在那裡苦撐。
「清清師姐，我們也走吧，這傢伙好可怕。」角落中，那頭戴斗笠臉遮面紗的少女顫聲到，她剛剛凝聚劍脈，在圓滿層次的殺戮劍意籠罩之下能說出話來已經是很不錯了。
慕清清抬頭望著主殿之上那條冷傲的身影，精神有些恍惚，一股熟悉的感覺一撥一撥的侵襲著她的心房，是誰？為什麼這麼熟悉？我為什麼會感到心痛？
「清清師姐，快走吧，這傢伙要殺人了！」少女再次焦急的催促道。
慕清清收回目光，強壓下心中的悸動，點了點頭：「我們走。」
「……七十息，六十九息六十八息……」莫問森冷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無塵崖山門。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我心劍門似乎沒有得罪閣下的地方！」樸明歆驚怒之極，今日之事不管結果如何，她的臉算是在四國靈劍師界丟盡了，壽宴基本上已經成為一個笑話。
莫問目光中閃過一絲嘲諷，冷漠的聲音繼續迴盪在廣場上空：「六十息，五十九息，五十八息……」
心劍門一名劍罡中期長老盯著莫問的臉仔端詳，突然臉色一變，湊到樸明歆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樸明歆目光一震，臉上更現驚懼，大聲喝道：「原來是鑄劍山莊的餘孽！沒想到當日竟然讓你逃脫！」
「鑄劍山莊？」
台下一些還沒有走的賓客們均是一愣，鑄劍山莊？那是什麼勢力？哪個國家的？
鑄劍山莊曾作為趙國世俗界有名的大勢力，但畢竟只在世俗界，放在五年前諸劍門可能還有耳聞，但如今整個鑄劍山莊已經化為歷史塵埃，早被歷史所遺忘，哪一位靈劍師也不會對一個五年前被滅門的世俗勢力有興趣。
因此，台下那些大劍門代表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這個鑄劍山莊是何方神聖。
但已經離開主峰大殿的慕清清猛然停住了腳步，再次轉身望向主殿之上那條身影，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又潛藏著驚喜和一絲難言的淒苦，淚水不自覺的模糊了雙眼。
「是他，原來是他……」
「清清師姐，你怎麼？」旁邊的少女大急，急切的拉扯慕清清的手臂。
但慕清清一動不動，只是望著主殿方向，任憑淚水劃過清冷的面頰。
樸明歆冷然一笑：「原來你還沒有死！那真是太好了，本座正愁著當年之事無法向上宗交代，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所有心劍門弟子聽令！布通靈滅塵劍陣擒拿此獠！」
「遵命！」
上千名心劍門弟子轟然應諾。一名名劍脈期和劍罡期弟子掠至中心劍台之上，一名名養劍七層以上的外門弟子也紛紛從四面八方趕到，很快一個超過千人的大陣將主殿團團包圍，可怖的氣息在劍陣之內流轉。
莫問卻依然像是沒有看到，只是堅定不移的計數：「四十息，三十九息，三十八息……」
一些硬挺著的劍門代表們已經被排斥在外，一個個面面相覷。
「怎麼辦？走還是不走？」
「我看還是先避開吧，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什麼鑄劍山莊餘孽看上去不是善茬，不管他們誰把誰收拾了，我們在這裡都是多餘，弄不好就被殃及池魚。」
「對，先避一避，我們也不走遠，就在山門外等著，這一次心劍門遭逢變故，機會難得，我們……」
幾位劍門掌舵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各自心照不宣，最後統一了口徑，紛紛撤離了無塵崖。
等他們走到山門處，看到的情景卻讓他們捏了一把冷汗，同時暗自慶幸他們的選擇是多麼明智。原來整個山門處已經擠滿了心劍門的靈劍師，都是一些養劍初中期的外圍弟子，這些人剛入門不久對劍門也談不上什麼忠心，見到山門遭變敵方勢大，紛紛想要逃離，但無塵崖周邊已經被一股禁陣之力封鎖，任何一名心劍門所屬弟子都無法離開！
這種手段簡直逆天了！要知道在無塵崖的心劍門弟子超過兩千！同時監控兩千名弟子不出一絲差錯，這需要何等強大的靈識才能做到？
樸明歆腰間劍囊一閃，一張劍圖出現在手中，唰的一下展開，將整座主殿連同千名靈劍師組成的大陣都籠罩在下，六柄劍器從劍圖中飛出，上千人的氣機被劍圖牽引，聚入六柄劍器之內，竟將這張二階中品的劍圖生生推到二階極品巔峰！
六柄釋放出劍罡圓滿層次波動的劍器組成**陣勢將主殿圈在中心，樸明歆踏在一柄劍器之上，臉上露出掌控局勢的輕鬆之色：「莫家小子，今日你插翅也難飛，絕不會再有那一次的幸運！」
莫問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聲音均速而穩定：「……十息、九息……三息、兩息、一息，時間到！」
莫問抬起了頭，平靜的天空突然蕩起一陣波紋，滾滾霧氣從四周的山中升騰而起，幾乎將整個無塵崖全部遮蔽。然後這些霧氣又飛快的上升，片刻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雲層。
「那是什麼？」
心劍門弟子紛紛抬頭，疑惑不解的望著天空形成的雨雲。
樸明歆卻感覺一股讓人心悸的波動從頭頂雲層中傳下，臉色大變：「劍陣！」
手掐劍指一引，六柄劍器化成六道流光向莫問絞殺過去。
但莫問根本動也不動，身前突然浮現出一層霧氣，快速凝聚成水波，六柄劍器撞入水波之內像是被封入琥珀的蟲子，再也無法寸進。
樸明歆的神色立刻被惶恐所取代：「三階劍陣！」
能夠封死千名靈劍師布下通靈滅塵劍陣加持下的七星滅塵劍圖，除了三階劍陣，沒有第二種解釋！
「凝！」
莫問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天空中的雲層猛然收縮，一道道雲水劍罡飛快成型，很快佈滿了整個天空。
無塵崖之外不遠處的山峰之上，數百名前來賀壽的靈劍師臉色再次狂變，心驚膽顫的看著無塵崖上空那讓人頭皮發麻的雲水劍罡，這種陣勢之下，別說多他們幾百人，便是再多上兩倍三倍也是白給！剛剛選擇離開是多麼的明智。
樸明歆已經徹底失去了身為大長老應有的鎮定，這天空雲水劍陣一落，無塵崖上還能有多少活物？
「不！」
不過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天空中密佈的雲水劍罡陣已經倏然罩向地面。
那張漂浮在半空的二階中品劍圖被超過上百道雲水劍罡同時擊中，瞬間被撕裂成碎片。
「師姐！我們完了！」少女驚恐的大叫一聲，像鴕鳥一般將頭埋在了慕清清懷中。
慕清清不為所動，彷彿天空落下的不是一道道劍罡，而是雨水！她一動不動，深深的凝望著那佇立在主殿之頂，俯視群雄的孤單身影，那一刻，彷彿整個天下都臣服在他的殺念之下。
劍雨瞬間落下，一名名無頭蒼蠅般奔逃的心劍門弟子被雲水劍罡洞穿，慕清清身邊，一具接著一具的軀體當場爆成一團血霧，無盡的血水四濺伴隨著一聲聲臨死前的絕望嘶吼，整個無塵崖彷彿化為了人間煉獄。
主殿前的劍台廣場，同樣的一幕也在上演，而且更加慘烈，上千名心劍門弟子都匯聚在這裡，劍雨落下之後，除了幾名劍罡中後期的長老，所有人都無法倖免，一個個被雲水劍罡洞穿，鮮血染紅了中心劍台幾乎每一寸石板！
「殺了……全殺了……」
無塵崖之外，幾位各國劍門的掌教吃吃的望著山門內的情景，眼中已經被無盡恐懼所取代，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龍爭虎鬥，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邊倒的屠殺！而且被屠殺的對象還是龐然大物般已被隱隱奉為四國第一劍門的心劍門！原本還想趁雙方兩敗俱傷渾水摸魚，現在看來，那位殺神不來找他們麻煩都燒高香了！
「噢——」
一名沒有見過這等陣勢的年輕靈劍師直接吐了出來，兩千多名靈劍師的同時慘死，形成的衝擊足以摧毀任何一位心智不堅者的心理防線！
「咦？我沒有死？哈哈，我沒……呃？哇！」
少女剛從慕清清懷中抬起頭，還沒來得及慶幸，立刻看到周圍的慘狀，直接摧毀了她脆弱了精神防線，蹲在地上吐得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