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戮劍魂 文 / 文默
莫問的識海之內一層濃稠的血雲漂浮其中，向著四面八方飛速的擴散，血雲所過之處，識海紛紛化為血海。一柄滴血的劍影從血雲中凝聚而出，衝入識海深處。
很快，莫問那被青絲束縛的魔化元靈出現在視野中。
「情絲？嘿嘿，怪不得感覺不到元靈存在，原來在這裡！唔，好精純的殺戮之氣，竟然捨身化魔，不錯不錯，對本尊這絲分神可是大補之物！給我吞！」
滴血劍影血光猛的一張，將那青絲纏繞的血劍元靈完全包裹，接著那些青絲像是冰雪消融般飛快的消逝，很快將血劍元靈完全暴露出來。滴血劍影內部緩緩蠕動，像是粘稠的酸液侵蝕著血劍元靈的表面，血劍元靈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緩緩消融。
「唔……好舒服的感覺，好久沒有品嚐到這麼精純的殺戮之氣。」
「莫問」臉上露出陶醉之色，然後猛地睜開雙眼，血色的瞳孔望著遠方，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微笑：「來了嗎，小傢伙。」
一聲淒厲的獸吼從遠方傳來，只見一頭背生雙翼的異獸向這裡急掠而來，密集的雷光落在它的身上被紛紛彈開。正是去而復返的大灰。
此刻的大灰眼中露出急切的焦灼之色，眨眼間便掠至「莫問」身前數百丈之外，不過卻不再靠近，對著「莫問」發出焦躁的咆哮，它能夠感覺到原本主人的氣息正在飛快消失，而眼前的「莫問」完全給它一種陌生危險的感覺。
「小傢伙，你的主人現在已經跟我融為一體，殺了你挺可惜的，就勉為其難收你做寵獸吧。」
「莫問」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意，伸指向前一點。大灰發出一聲驚懼的哀鳴，龐大的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向「莫問」飛了過去，任憑它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那股無形的力量。
「小傢伙，要乖啊。」
「莫問」伸手拍在了大灰的頭頂，一股血光從手上迸發，將大灰的頭顱完全籠罩。
劇烈掙扎的大灰立刻停止了掙動，雙眼露出迷茫之色，然後被一股血光所取代，血色的雙目被暴戾、嗜血、殺戮等情緒所充斥。
「很好，你的資質還可以，如果尋得龍血草或者朱果，也許能夠將血脈之力完全喚醒，成為真正的上古雷龍，也不算辱沒了本尊的身份。」
「莫問」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目光又投向雷澤深處，冷笑一聲：「地極萬磁化雷劍陣！困了本尊四千餘年！今日你也到此為止！」
「莫問」身體一動，在虛空中留下一道虛影，下一刻身體已經出現在數千丈外的雷澤另一處邊緣。右手直接向下一按，下方堅硬的地面轟然開裂，一道明黃的地脈精氣噴吐而出。
「給本尊出來！」
「莫問」低喝一聲，大手虛抓向上一收，一道劍光從裂縫中噴出，劍光中一柄跟之前一模一樣的暗金大劍被生生攝了出來，被一股血光捲著懸浮在他的頭頂。
「莫問」冷冷一笑，身體化成血影向著下一個陣眼而去……
一望無際的血海中，一條由白骨鋪就的道路延伸到血海盡頭，莫問站在白骨通道的起始，目光有些迷茫的望著腳下的白骨。
「要通過這條白骨路，才能離開嗎？」
莫問似有所悟，舉步邁上了白骨道路，向著前方走去。
嗷嗚！
狼嚎聲四起，一隻半人半狼的巨大生物如妖魔一般立在滿地屍骸之中，鋒利的手爪抓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孩，對著眼前一個半跪的身影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是不是感覺自己很無力？很憤怒？很悔恨？」
狼神暴戾的狂笑著，手指輕輕一錯，女孩的頭顱跌落塵埃。
莫問靜靜的看著這曾經熟悉的一幕，然後一拳轟出，沒有任何猶豫，狼神的猙獰軀體連同畫面一同粉碎。
白骨道路重新出現在腳下，莫問平穩的邁出腳步，繼續向上走去。
畫面一轉，方越扭曲的面孔出現在莫問眼前，向著自己飛撲而來。
莫問再次揮出一拳，方越連同畫面一同消失。
就這樣，莫問每向前走一步，便有一個曾經所經歷的場景出現，而場景中的主角都是自己曾經所殺的人。
從青州飛石城，到大荒山礦場，又到太湖，之後鑄劍山莊圍城，迷霧沼澤，獵殺心劍門和光劍門弟子，在霸州樊城大開殺戒，殺到趙國皇城，殺到心劍門無塵崖，到最後在這紫雲帝國從巫靈州殺到九寒州！每一次，面對曾經的敵人莫問沒有半分猶豫，都是一拳粉碎，心境也沒有絲毫動搖。
當曾經所殺之敵全部出現一遍之後，莫問已經身處白骨道路的中心，盡頭處一個白色的門戶若隱若現。
「還沒有完嗎？」
莫問微微蹙眉，腳下沒有任何遲疑向前繼續邁出。
一條清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莫問渾身一顫：「清清……」
「殺戮之道，以殺證道，殺敵！殺友！殺妻！殺父！殺母！世上無不可殺之人！想要證道就殺光前路一切阻礙，方可成殺戮劍心！」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莫問心中響起。
莫問身體微顫，雙眼佈滿血絲：「這不是我的道！滾開！」
一聲低吼，莫問直直向前跨出一步，清清的身影破碎，化成一柄血色長劍從莫問身上一穿而過！
莫問身體一個踉蹌，艱難的站直身體，繼續向前邁出。
「問兒。」兩個中年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大伯二伯！」
莫問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踏步而出。身上再次多了一柄血劍。
兩柄血劍穿身，鮮血涓涓流出，滴落在白骨道路上，然後滑入下方的血海，莫問感覺身上的力量在飛快的流失，他明白當所有力氣耗盡之時，也是一切終結之時。
他咬著牙向前一步步邁出，每一步都有一柄血色利劍穿身。身上的血液幾乎匯成小溪，滴落白骨道，然後流入血海之內。
心神開始模糊，莫問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向無盡的深淵中沉淪。恍惚中，幾條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母親……父親……月影……」
「連你們也要阻我嗎？」
莫問突然感覺一種被愚弄的羞辱之感，一股不屈之意讓他的心神恢復了剎那的清明，大聲厲吼：「我的道路由我自己來走！你憑什麼為我決定？」
「破！破！破！給我破！」
莫問掄起右拳重重的轟在腳下的白骨道上，一拳，兩拳，三拳，一瞬間不知道莫問砸出多少拳。白骨道輕輕的顫抖起來，然後越來越劇烈，最後卡嚓一聲，白骨道竟被他當空砸斷！
「滾！都給我滾！」
莫問的右臂彷彿注入了無窮之力，一拳洞穿了蒼穹，整個血海空間景象開始破碎扭曲……
雷澤中，「莫問」身體連閃，一連出現在五個地方，每次都從地下攝出一柄暗金大劍，此刻他的頭頂已經懸浮了六柄巨劍。
「第七個！只要再抽出第七個輔助陣眼，這地極萬磁化雷劍陣便會真正的打開一個缺口！到時就再也無法束縛本尊！」
立身第七個地點上空，「莫問」目光灼熱，身體因為激動竟然微微顫抖。不過一個被困了四千餘年，不能動，沒有人說話，沒有激情動作片可以消磨時光，沒有讓人精神崩潰已經是意志相當強悍了。
「給本尊……破！」
「莫問」右臂猛的向下一按，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突然一陣扭曲，右手抱住腦袋一頭向下面栽落。
轟！
堅硬的地面被他生生砸出一個大坑，「莫問」的身體蜷縮在大坑底部，不停的掙扎：「混蛋！只剩下一點元靈精魄還想反抗！看本尊吞了你！」
「莫問」怒吼一聲，一道道血光失控的從體內迸出，每一道都在堅硬的土地上留下一道可怕的劍痕，而他臉上的肌肉下彷彿有蠱蟲在遊走，讓一張臉極度扭曲變形。
「啊！怎麼可能？竟然突破了化魔境！意念破魔，殺戮魂成！這是殺戮劍魂！不對！怎麼會有如此古怪的殺戮劍魂？這股吞噬之力……煞靈！你的元靈竟然擁有煞靈特性！」
「莫問」突然難以置信的嘶吼起來，聲音中透著一股難言的恐慌。
「不可能！靈劍師的元靈怎麼可能成為煞靈？我知道了！你是煞靈奪舍？本尊不甘心！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本尊便能重獲自由！本尊不服！不服啊！」
莫問體外暴漲的血光突然收縮，而雙目中的血色也在飛快暗淡，最後整個人都一動不動。
識海之內，那團血雲突然向內收縮，很快露出核心的滴血劍影，接著那滴血的劍影形體飛快的暗淡，最後變得近乎透明。
「啪」
似是一聲清響，滴血劍影表面出現了一條條裂縫，很快佈滿整個劍身，接著一柄全新的血色小劍從破碎的滴血劍影內探出。血色小劍跟莫問魔化的元靈外形幾乎一樣，不過沒有了之前的暴戾瘋狂殺意，而是所有殺機內斂，整個劍身竟給人一種通透清明之感，彷彿，擁有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