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決裂 文 / 文默
「你是哪個苑的記名弟子？為何在這裡？」鄔銘對著突然從房中走出的獨臂青年寒聲道。
莫問目光平淡的看著他：「是你想要小南山？」
鄔銘目光陰寒的盯著莫問，這還是第一次有記名弟子敢這麼跟他說話，他冷冷一笑：「沒錯，就是我。」
莫問微微搖頭，轉身向房間內走去。
「你找死！」
鄔銘氣的幾乎吐血，這簡直是**裸的無視！對著莫問的背影直接彈出一道劍氣，莫問頭也不回，僅存的右手背在後面，輕輕一抓，那縷劍氣便被生生抹滅。
「你走吧，想要小南山你還沒有資格，讓有資格的人來。」莫問留給鄔銘一個後背。
「站住！誰讓你走了？」
鄔銘怒喝一聲，靈劍從劍囊中飛出，直接當空一劍斬出，一道凌厲的金行劍氣直取莫問後背，這一擊他已經將劍脈初期巔峰的實力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莫問雙眉微微一皺，鄔銘的糾纏終於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怒意，因為對方斬出這一劍完全不顧及處在兩人之間的阿秀，阿秀不過剛剛養劍七層，劍脈境界的力量哪怕洩露出來一絲，也不是阿秀能夠承受的。
豁然轉身，身體向前一踏，瞬間出現在阿秀身邊，一拳平平轟出。
「轟！」
鄔銘的劍氣頃刻崩碎，被恐怖的拳勁挾裹著倒捲而回。鄔銘像斷了線的風箏，直接倒飛出去，遠遠的摔在十幾丈外，一口心頭紫血便吐了出來，竟是被莫問一拳隔空轟出內傷！
「怎麼可能？不可能！」鄔銘披頭散髮，渾身衣衫破碎，形如乞丐，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莫問：「你不可能是記名弟子！你是誰？」
莫問平靜的望著他：「這座小南山現在的主人。」
鄔銘臉上先是閃過一絲疑惑，然後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如見鬼了一般：「你！是你！你是那個人！怎麼可能？你的丹田已經被廢了！而且你的肉身早已壞死！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莫問已經懶得再跟他廢話，對一旁還在發呆的阿秀道：「阿秀，送客。」
說完再次走進木屋。
「你死定了！你知道真正想要小南山的是誰？是煙霞峰的羅玉簫師兄！羅玉簫師兄如今已經是劍脈大圓滿的修為，捏死你如碾死一隻螞蟻！」鄔銘對著莫問的背影嘶吼道。
一股狂猛的勁風從木屋內席捲而出，掀起鄔銘的身體將其硬生生的從山道口往山下滾落。
望著緊閉的木門，阿秀躊躇了半天才鼓足勇氣敲了敲門，如果她再猜不出來那名年輕人是誰，她就真成了胸大無腦了。
「進來。」莫問淡然的聲音傳出。
阿秀懷著複雜的心情走進木屋，眼睛飛快的掃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莫問，便趕緊垂下眼簾：「師，師兄。」
莫問看著她，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柔和：「今天你做的不錯。」
阿秀圓臉微微一紅：「我，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師兄的功勞。」
莫問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明天你收拾東西下山吧，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人照顧。」
「啊？」阿秀一下抬起頭，驚惶的道：「師兄，是不是因為阿秀太沒用？您不要趕我走！」
「阿秀。」莫問輕輕的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你也不用自責，你做的很好了。而是這裡已經成了是非之地，你留在這裡沒有任何益處。」
「阿秀不怕！師兄千萬不要趕我走。」阿秀雙眼含淚，可憐巴巴的望著莫問。
莫問認真的盯著阿秀良久，最後歎了口氣：「好吧，這些天你就呆在小南山，哪裡也不要去。」
阿秀喜極而涕，狠狠的點著小腦袋：「師兄放心，阿秀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這一天的晚飯，氣氛有些沉悶，往日嘰嘰喳喳說起沒完的阿秀變得非常乖巧，只是時不時的拿眼睛飛快的瞥一眼左在對面的莫問，然後又立刻低下頭扒飯，燈光下，她那雙頰上兩縷紅暈不知道是燈光映照的，還是害羞。
入夜，莫問沒有入睡，在阿秀休息之後一個人走出了木屋，坐在院子中的木墩上，面前的青石桌上擺放著一罈酒和一隻瓷杯。
酒是劍囊中以前就積存的酒，三年的沉積，這些酒更加香醇，後勁也更加充足。灼熱的酒液流入胸腔，彷彿燃燒了一團火。
明月高懸，莫問靜靜的在月下獨酌，不知過了多久，一條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小院中。
莫問沒有回頭，只是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用自嘲的語氣道：「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了。」
「莫問……」原欲劍門真傳弟子蘇瑩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的痛苦，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莫問，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甦醒恢復的，但……你的丹田已經廢了，離開靈慾劍宗吧，去做一個逍遙的富家翁，這對你和月影都好。」
「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的？」莫問將一杯酒倒進喉嚨，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任何波動。
「這是……」蘇瑩停頓了一下道：「是大家商量後的結果，你如今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丹田破碎幾乎已經失去了修煉的可能，人生苦短，百載年華轉瞬即逝，你跟月影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還糾纏在一起對你們二人都沒有好處。」
莫問笑了，僵硬的肌肉笑起來有些陰森，他搖了搖頭：「真是一個無可辯駁的理由啊，看來我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蘇瑩神色一鬆，莫問語氣的鬆動讓她的心放下了一半，她趁熱打鐵的道：「你安心下山，我們會為你安排地方，給你一輩子也揮霍不完的財富，哪怕你想當王侯我們也會幫你實現。」
「好誘人的條件，我都忍不住心動了。」莫問雙眼迷離，似乎喝醉了。
蘇瑩完全放鬆下來，以為莫問答應了，不過接著卻聽莫問似是自言自語的道：「可是，我不喜歡呢？被人擺佈命運的滋味，我很不喜歡……」
「……所以，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莫問望向蘇瑩，目光已經清冷一片：「當年峽谷中我助你們解圍，你們又救我一命，我們之間的恩惠算是扯平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們欲劍門互不相欠，所以你們也不要再試圖為我決定什麼，我們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跟月影之間是我們自己的私事，如果你們看不順眼大可以將我無聲無息的處理掉，我現在只是靈慾宗的記名弟子，一個記名弟子的生死應該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蘇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她深深的看了莫問一眼：「你既然已經這樣決定，那我們也只能尊重，我之前說的話也一直算數，你可以隨時改變主意。你放心，我們欲劍門不會對你做出任何強求之事，但也不會為你提供任何援助，你好自為之。」
說完這些話，劍光一閃，蘇瑩直接御劍向山下投去。
莫問端坐在月光下，一動不動，整個人猶如雕像，良久之後他拿起酒罈將裡面的酒液一飲而盡……
第二日，莫問以三十六顆一階水行靈石和一柄一階上品水行靈劍為基，在木屋周圍布下了一個千幻靈水劍陣。當一階上品水行靈劍釘入小院中心之時，整個小木屋周邊百丈之內靈光一閃，陣勢大成，自行運轉，將小南山甚至周邊的水行靈氣都吸引而來，短短一會兒，整個小南山的水行靈氣比之前濃郁了數成不止！
「阿秀，我要出去一下，如果有人挑釁你不必理會，我布下的這座劍陣足以攔下劍脈後期靈劍師，即便是劍脈圓滿沒有幾個時辰也休想破除。」
莫問對滿眼崇拜之色的阿秀囑咐了一句，便下了小南山，正式走入了這個神秘強大的靈慾劍宗。
「這是誰呀？怎麼是個殘廢？」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此人，應該是新收的記名弟子吧？」
「咱們靈慾劍宗什麼時候連殘廢都收了？」
幾名記名弟子服飾的靈慾宗弟子見到莫問這個陌生面孔不由議論紛紛。
莫問平靜的走在宗門山道上，向著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走去。
那是凌軒峰，靈慾劍宗小軒峰一脈的藏經閣所在，這座山峰是小軒峰範圍內第二高峰，在小南山就能遙遙看到，阿秀指給他並沒有費多大力。
數個時辰之後，莫問來到了凌軒峰藏經閣外，藏經閣每日進進出出查閱典籍劍訣的弟子不少，大都以外門和內門弟子為主，莫問這個身穿玄青色記名弟子衣袍，缺失一臂，渾身沒有任何劍氣波動的弟子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
「哪來的殘廢？」一個名身穿青色外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從莫問身邊路過，皺了皺眉：「四肢都不全還妄圖修什麼劍道？這樣的人竟然還留在宗內，也不怕浪費資源。」
說完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登階而上，身法輕盈的走進藏經閣。
藏經閣第一層門口，守門的外門長老疑惑的望了莫問一眼：「外門弟子？小娃，你來這裡幹什麼？藏經閣不是記名弟子隨便進的。」
莫問淡淡的道：「我是新晉弟子前來領取劍訣的。」
「新晉弟子？最近劍宗沒收什麼弟子啊？」老者更是疑惑：「小娃，你是什麼時候入門的？可有弟子憑證？」
莫問取出了一塊黑色的鐵牌：「我是三年前入門，還未領取過劍訣。」
「三年前？」老者眉頭緊鎖，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年輕人是不是專門來消遣自己的，他陰著臉將鐵牌接過，握在手中催動了秘法。
數息之後他一臉震驚的睜開了眼睛：「竟然什麼信息都沒有記錄？小娃，你這三年都幹嗎了？天天睡覺嗎？」
「我可以進去了嗎？」莫問道。
「去吧去吧，不過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之後必須出來。」老者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鐵牌拋了回來。
莫問接過鐵牌，點了一下頭，走進了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