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迷霧沼澤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隕 文 / 文默
「閃雲豹？」那名劍脈中期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來人騎著一頭成年閃雲豹，年齡不超過二十歲，這樣的組合在趙國很不多見。
「你是什麼人？」劍脈中期老者冷哼一聲問道。
莫問隨意掃了一眼場中，目光在那兩具屍體上停留了一下，不過臉上沒有任何表示，抬頭淡淡的道：「你們繼續，我只是路過。」
一拍閃雲豹的額頭，催動閃雲豹便準備從戰場另一邊穿行而過。但他不想多事，不代表別人也這麼豁達。劍脈中期老者陡然喝了一聲：「站住！」
莫問讓閃雲豹停下，冷冷的望向那劍脈中期老者：「什麼事？」
那劍脈中期老者目光盯著莫問腰間的劍囊寒聲道：「你是晉國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問眉頭一挑，妖寵在趙國並不流行，他這種組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趙國的鄰國晉國，但那老者的態度讓他著實厭惡，因此也沒給好臉色。
「哼！」劍脈中期老者冷笑一聲：「看來你們晉國也坐不住了，想要分一杯羹嗎？不過奉勸你們最好打消主意，這次趙國的資源重新規劃是經過上宗首肯，而且紫雲閣上層也已經默認，你們晉國敢火中取栗不成？」
莫問皺了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但他也有些明白了一點，似乎對方將他當成了晉國靈劍師劍門的弟子。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是趙國之人。現在我有急事要辦，沒工夫理你們。」
「哈哈！」那劍脈中期老者怒極反笑，「你一個小小的養劍九層靈劍師也敢跟本座這麼放肆？你不說沒關係，我有的是手段讓你說實話！馮寧，方凱，擒住他！要活的！」
兩名養劍九層的年輕靈劍師立刻跳出戰圈：「是！師尊（長老）！」
莫問雙眼一瞇，閃過一絲殺機，他本不欲多惹事端，但這些人似乎鐵了心不想讓他如意。
那兩名養劍九層的年輕人一左一右向莫問撲來，九階靈劍師在世俗的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如今的莫問面前土雞瓦狗都算不上。
端坐在閃雲豹背上，以指代劍虛劃兩下，兩式大**劍訣中的「風生水起」便隨手而出。
噗！噗！兩聲清響，那兩名養劍九層的弟子在莫問身前數十丈外，腦袋便突然脫離了脖頸飛了出去。
「啊呔！小子！你找死！」
那名劍脈中期的老者雙目圓睜，鬚髮皆張，怒吼一聲向莫問射來，一道數十丈長的劍芒對著莫問當頭斬落！
莫問臉色平靜，不慌不忙的伸出劍指迎上。
轟！兩者相撞，莫問的手指完好無損，而那道劍氣卻直接崩散在空氣中。
「什麼？」
劍脈中期老者心中咯登一下，臉上豁然變色。徒手接下他的一劍，這可能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劍脈中期老者再次喝問道，不過此刻多少有點色厲內荏。
莫問這次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那被圍攻的老歐與老翁，這兩名老者施展的劍訣都帶有濃濃魔道痕跡。心中若有所悟：「他們是欲劍門的人？」
劍脈中期老者眼皮狂跳，嚥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而此刻，那兩名老者在圍攻之下已經傷痕纍纍，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莫問只是略一沉思便做出了決定，身形一晃從閃雲豹背上跳了下來，然後踩著青雲步向戰場中電射而去。
「你幹什麼？」
劍脈中期老者驚怒交集，心中的那一絲怯意讓他的行動慢了半拍，等鼓足勇氣想要阻攔時，莫問已經衝入戰場。
沒有華麗的劍式，絢爛的劍芒，莫問遊走在劍光之中一拳砸碎一名劍脈初期靈劍師的護體靈光，劍指點在其胸口將其心臟瞬間粉碎。幾道劍氣落在他的背上，發出金屬般的交鳴聲，除了衣服崩裂，後背肌膚完好無損。
接著，莫問在幾名靈劍師駭然的目光中豁然轉身，一拳砸斷了一名養劍九層年輕女靈劍師的靈劍，劍指掃過其修長的脖頸，一顆頭顱沖天而起。
「啊呀！住手！」劍脈中期老者終於反應過來，眼看同門師弟和師侄死於非命，氣的幾乎抓狂！
「賊子！納命來！」
怒吼一聲，這劍脈中期老者衝入戰場，攔住了肆意殺戮的莫問，而就這短暫的一點時間，又有一名養劍境界的年輕弟子被其擊殺當場。整個場中只剩下他和一名劍脈初期靈劍師。
看著眼前的劍脈中期老者，莫問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雙目金光一閃，劍識橫掃而出，直接撞入他和那名劍脈初期靈劍師的識海中。相當於劍罡初境的劍識，對付一名劍脈中期和一名劍脈初期靈劍師的元靈沒有絲毫負擔，直接將其識海中的元靈絞碎。
「啊！」
兩人七竅流血慘叫著倒地，抽搐了兩下直接昏死過去。元靈被廢，等於是廢了其靈識修為，即便醒過來也會變成白癡，這兩人可以說是徹底的廢了。
「多謝恩公相救。」那欲劍門的老嫗和老翁齊齊拜倒，不過兩人氣息紊亂，臉色蒼白之中透著一股灰敗之色。
莫問看了兩人一眼，他發現這兩人的命源竟然將近枯竭，已經命不久矣，知道剛剛兩人應該發動了某用禁忌秘法換來短暫的實力增長，不然也不可能在那麼多靈劍師的圍攻下支撐下來。
「你們是欲劍門的人？」
老嫗與老翁互望一眼，那老嫗道：「不敢瞞恩公，我等正是欲劍門外門長老。」
莫問點了點頭：「看來心劍門和光劍門聯合攻打欲劍門是真的了。不知道心劍門以多少代價換的光劍門出手？」
老嫗道：「讓出宛州、霸州兩地資源於光劍門。」
「兩州之地？這麼說燕國只佔領這兩州，便不再向其他州進攻了？」
「可以這麼說。」老嫗不明白莫問為何關心這世俗界的事，但她也不能詢問，只能如實回答。說完老嫗沉吟了一下補充道：「據說之前兩宗談好的條件是宛、霸、江三州，但無為宗的人出面干涉將江州從交易中去掉。」
莫問一怔，這麼說自己還得感謝周慶書了？當然感謝周慶書不可能，莫、慕、柳三家十一條人命的血債還沒有還，如果周慶書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不介意一劍將其腦袋削下。
確定江州和雷州不會受到兵災，莫問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一大半，心中想起另一事，問道：「聽說你們這次進入迷霧沼澤歷練的弟子都安全出來，現在都已返回絕情谷了嗎？」
老嫗目光一閃，跟那老翁互望一眼，然後才低聲道：「大長老在帶隊返回時受到心劍門和光劍門伏擊，全軍覆沒。」
莫問感覺腦袋轟的一下，喪失了所有思考。怔立良久才幹澀的道：「全軍……覆沒嗎？一個……都沒逃出來？」
老嫗垂下頭：「是的，恩公，心劍門和光劍門已經將此事傳遍天下。」
「怎麼會？怎麼可以呢？全軍覆沒……全軍覆沒……」
莫問像丟了魂一般，口中不停的重複這些話，不知不覺間雙眼已經完全濕潤。
老嫗和老翁都感覺到莫問有點不對勁，連忙輕身喚道：「恩公，恩公……」
莫問從失神中清醒，摸了摸濕潤的眼角輕聲自語：「我這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流淚？我的心為什麼這麼難受？」
「月……」莫問發出一聲囈語般的輕喚，迷離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天空，這一刻他豁然發現，原來那個女子已經在他心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
「一切都晚了……」莫問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丟下了老嫗和那老翁兩人，背影說不出的蕭瑟和孤寂。
閃雲豹歪了歪腦袋，目光時而露出桀驁的凶光，時而露出深深的畏懼。但最後已經有了相當靈性的它明智的沒有選擇逃跑，乖乖的跟隨在莫問身後一起走向草叢深處。
老嫗和老翁有些不明所以，等莫問的身影消失在野草深處，才面面相覷的互望一眼。
「我們是不是不該騙他？畢竟他救了我們的命，應該不是心劍門和光劍門一夥。」
「事急從權，我們欲劍門正遭遇建派以來最大的危機，凡事不得不萬分慎重。而且此人來歷不明，趙國從未聽說出現過這麼一號人物，如果是其他劍門派來的奸細，我們便成了劍門罪人！而且我們也不算騙他，大長老他們確實遇到襲擊，欲劍門和光劍門也宣稱他老人家已經兵解。我們也快走吧，大長老最後留下的秘痕就指示她藏在霸州溧陽山一帶養傷，我們要趕在心劍門和光劍門之前找到大長老的準確位置。」
老嫗說完身體突然一晃，便向地面倒去。老翁大吃一驚連忙將其扶住。
此刻老歐的面上已經佈滿灰白之色，雙眼暗淡無光，對著老翁勉強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阿達，我不行了，你一定要找到大長老。」
老翁一臉沉痛的悲色，輕輕合上老嫗的眼簾：「阿眉，你去吧，等找到大長老，我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