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鑄劍山莊 第二十六章 校場點兵 文 / 文默
去東城校場閱兵莫問本不想參與，但面對方柔的軟語相邀實在無法狠下心拒絕，他知道一旦他出現在東城校場，等於是打上了城主府的標籤，徹底綁上了城主府的戰車，再想獨善其身恐怕不可能，不過自從廢了柳刀的右手他就等於捲入了飛石城的鬥爭漩渦，這次答應也是出於內心的歉疚，畢竟青城柳家是他惹上的。
天際剛剛放亮，城主府除了少數留守鐵衛便全數在東城校場集合，點將台上五歲的城主定北侯世子方平端坐在主位之上，兩側是方柔和張濟，不知出於何意張濟竟在方柔之旁為莫問安排了一個座位，其餘五階靈劍師都統四階靈劍師都衛都是側立一旁，並沒有座位。
點將台下一百煞氣逼人的黑風鐵衛整齊列隊面對校場拱衛著高台。一旁還有二三十名靈劍師臉色發白的站著，隊形不怎麼整齊卻一動也不敢動，充滿敬畏的望著他們前面站著的新任劍師堂堂主傅青，這些人大多是二三階的低階靈劍師，只有少數四階靈劍師，其根基資質也不怎麼好，都是一些無根的散修靈劍師。昨日傅青整頓劍師堂，當場擊殺擁有五階靈劍師實力的副堂主，嚇走了一批人，但多數還是選擇留下，沒有劍師堂提供的資源他們這些無根散修在修煉道路上根本是處境艱難。
「都督，卯時已到！」下方一名鐵衛高聲叫道。
張濟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沉聲喝道：「擊鼓！」
沉悶的鼓聲急促而有力的在校場中響起，一刻鐘之後鼓聲平息，整個校場沒有任何動靜，竟沒有一名劍士前來應卯！
張濟臉色陰沉，眼中湧起一股嗜血的殺機，這要在北方戰場他絕對會大開殺戒，但現在是在飛石城，他只得壓下心中殺機，低沉的喝道：「二擊！」
鼓聲再次響起，校場西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數百騎士馳掣而來，挾裹著一股百戰精銳的凌厲氣勢，數百騎士竟如千軍萬馬一般。
張濟的目光陡然亮出一抹精光，這飛石城的軍隊也不完全讓他失望，就眼下這數百騎士雖然整體實力不如北方戰場精銳，但氣勢已絲毫不弱。
騎軍在點將台前驟然止步，數百劍士齊齊下馬，動作整齊一劃仿若經過無數次演練一般，兩名統領打扮的中年劍士越眾而出，為首之人赫然是一名五階靈劍師，而另一人也有四階靈劍師的修為。
兩人一前一後對著點將台拜倒。
「下官飛石城司劍魏炎。」
「下官飛石城典軍趙青山。」
「率麾下護城二衛參見城主大人！」
張濟掃視了一眼下方拜倒的數百劍士，目光寒意洶湧，不是因為對方遲到，而是這數百劍士身上甲冑破舊不堪，有的人佩劍甚至連劍鞘都沒有，這樣的軍隊簡直跟乞丐軍沒什麼區別。壓抑著胸中怒意悶聲道：「免禮。」
魏炎和趙青山抬頭看了張濟一眼，知道眼前實力恐怖的靈劍師是如今城主府的實際掌控人，拜謝一聲站了起來。
「魏司劍，為何只有護城軍前來應卯？城衛軍何在？」張濟目光森寒的逼視住魏炎。
魏炎垂下眼簾，淡然道：「下官不知，下官所能節制軍隊已經全數到齊。」
張濟大聲怒喝：「荒謬！你身為飛石城司劍，整個飛石城軍隊皆有你轄制！一句不知便能推諉嗎？」
魏炎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好！先不說城衛軍的事。」張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向一旁的趙青山：「趙典軍，飛石城軍冊上共有護城軍兩千人，如今這裡只有六百人，剩下一千四百人你告訴我在哪裡？」
趙青山渾身一顫，將頭垂在胸前乾巴巴的道：「下官麾下只有六百二十四人，如今已全數到齊，至於軍冊所記下官不知。」
「又是『不知』！你們很好！」張濟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豁然喝道：「魏炎！趙青山！趙**律，主將點卯一鼓不到該如何處置？」
魏炎身形一怔，抬眼向台上掃了一眼然後很快繼續垂下，嗡聲道：「主將點卯，一鼓不到受十軍棍。」
張濟淡淡的道：「那好，帶著你的人下去受刑吧，本都督還要繼續點卯。」
魏炎和趙清華猛然抬頭，臉上帶著驚異、疑惑又有那麼點……喜意，在台上冷眼旁觀的莫問差點以為這兩人有自虐傾向，直到後來他才明白這其中原因。
「是！」兩人躬身領命，竟比領賞還乾脆，帶著六百多劍士走向校場邊緣，那裡擺放著足足上百條軍棍！自己動手互相行刑。
「繼續擊鼓！」張濟將手一擺。
第二陣鼓聲完全落下，校場再無一人趕來。
張濟嘴角帶著冷笑：「再擊！」
第三陣鼓聲，校場終於又有了動靜，南門之處七八名衣著光鮮的軍官勾肩搭背的步入校場，發出放肆的笑聲和喝罵聲，其中幾人手中竟然還提著酒瓶。
張濟將手一抬，鼓聲戛然而止，此時的他目光極為平靜，平靜的像看著一群死人。
七八名軍官跌跌撞撞的走到高台之下，對著台上隨意拱了拱手，亂糟糟的叫道：「下官飛石城典尉王霸、典需余盛，東城門都衛……，西城門都衛……」
「見過諸位城主大人。呃，嗝——哈哈、哈哈……」
一群人轟然大笑，幾個人更將酒瓶拋入半空。
張濟嘴角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悠然對剛剛受刑整隊完畢的魏炎道：「魏司劍，主將點卯二鼓不到如何處置？」
魏炎受過刑之後竟顯得神采熠熠，肅聲道：「趙**律，二鼓不到受軍棍四十。」
「軍前失儀呢？」
「受十軍棍。」
「軍中嗜酒呢？」
「受二十軍棍。」
「藐視上官呢？」
「受三十軍棍。」
「數罪並罰！」
「當斬！」
張濟微微一笑：「斬就不必了，城主大人第一次閱軍，不易見血，正好數罪加在一起一共一百軍棍，魏炎！你替本都督行刑！」
「領令！」
魏炎大手一揮，麾下立刻有十數名劍士越眾而出，兩人一組扭住一人，就往行刑場地拖。
眼見這是玩真的，眾多兵痞的酒登時全醒了，一百軍棍可不是鬧著玩的，普通劍士足可以打成肉泥，這是要他們的命啊！
王霸身為一城城衛軍主官實力自然不弱，四階靈劍師的實力是貨真價實，大喝一聲掙脫了兩名劍士的押解，大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本官是飛石城典尉！誰敢動我？」
「我敢動你。」旁邊一人冷冷接口，只見典軍趙青山不知何時出現在王霸面前，靈劍出鞘，兩劍削在王霸的左右手腕上。
本來王霸擁有四階靈劍師的實力不至於這麼容易讓同樣實力的趙青山得手，但他沉迷於酒色多年修煉早已荒廢，加上又喝了不少酒，竟沒有反應過來。知道手腕上傳來痛楚才知道自己的雙手被廢了！
「趙青山！你竟敢廢我的雙手！我殺了你！」王霸瘋了一般撲向趙青山，但身後兩名劍士死死將他壓住，只有紅著眼睛嘶吼：「趙青山！你不得好死！你們全都不得好死！司空大人會為我報仇的！」
典需余盛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此時已是嚇得手腳癱軟，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哀號：「城主大人，小人知錯了！小人罪該萬死，饒命啊！」
其他典尉典需的屬官也紛紛哀號求饒，但今日他們注定難逃一劫。不一會兒校場上便想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這些行刑的護城軍劍士不知道是不是受過這些人什麼氣，一個個牟足了勁狠狠掄著棍子，不過一二十棍便已經打得七八個人皮開肉綻，擁有劍氣的武職人員還好，像典需余盛等幾位後勤文職人員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第三通鼓聲繼續轟鳴，直道最後一錘完全落下，一群黑壓壓的人影出現在校場邊緣，期期艾艾似乎極為畏縮的向校場中央靠近。這些人都是四衛城衛軍的劍士，他們的主子為保險起見在二鼓之後才去點卯，卻讓他們三鼓之後再去。因為趙**律，三鼓不到是要處以極性，城主自然不可能把他們數千人全殺了，但沒想到僅僅遲到二鼓的諸位上官卻受到那麼重的刑法，跟死刑沒有什麼分別！這兩千號人不知道自己迎接自己的命運是什麼，逃也不敢逃，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呼啦，兩三千人跪倒一地，向著點將台上山呼請罪。
張濟掃視了這兩千多衣著光鮮的城衛軍，發現其中十二三歲的孩子六七十歲的老翁都有，甚至有幾人身患殘疾，胸中的殺意已經快要炸開了！
「隊長以上軍職全部出列！」
兩千多人一陣騷動，最後只有寥寥幾人出列。
張濟冷哼一聲：「隱瞞身份者——斬！」
斬字一出，下面騷亂更甚，眾多軍官再也沉不住氣一個個越眾而出，足足走出了一小半。
看著下方這高達七八百人的龐大軍官隊伍張濟氣極反笑：「好的很！四衛城衛軍滿編才不過五百名隊級軍官，你們不過兩千人卻整出八百軍官！哈哈，好，大家都是官，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