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永續帝國論」的糾葛 文 / 漢鐵
. 沒過多久，帝國宰相皮德重新調配了帝政府各個部門的預算。當然，預算這個詞對於神聖拉納帝國來說也是個新的概念。這個詞的出現與統計公會是分不開的，皮德將政府投入預估這個概念從雙首蛇公國帶到了哥頓，然後又帶給了神聖拉納帝國政府，如今帝政府投入預估已經在神聖拉納帝國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套體系，這套預估體系早已超越了南部地區商會與行業公會的大概估算體系，計算越來越精確。這些系統的歸類和預計對帝政府行使權利的貢獻是不可估量的，也是一個高效政府機構零件快速運作的潤滑劑。
在這個災難性的夏天裡，幾乎所有帝國民生部門都得到了充裕的資金，而由於天災，使得勞動力在這個夏天也顯得突然充沛起來。帝國貴族議會那邊，冬狼伯爵已經派人來向我轉告，已經有很多貴族議員們向他表示過若是皇室同意恪守對地方貴族們的許諾他們將願意配合皇室以及帝政府的決定執行臨時遷移措施。
這對我來說無疑是非常好的消息，臨時遷移措施將在災難最為嚴重的時候挽救大量的地方貴族領民，也就是那些領主們的農奴。而那些自由民自然不用擔心，他們很快就會慢慢集中到城市。
「那些領民從長久來看對帝國是個麻煩……」在去帝國貴族大議會的路上，皮德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那就派哥頓軍團打敗他們！」聽見皮德的話，正在歐萊雅懷中無聊的小天可來了興致，剛剛五週歲小傢伙舉著小拳頭非常乾脆地回答了一句。結果被歐萊雅嗔怪地在他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呵呵……陛下將來必定英武不凡。」對於小天可的童言，皮德面帶微笑地回答了一句。可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卻在皮德的眼中看到了隱隱的擔憂。
也正是因為皮德的這種擔憂，所以作為帝國宰相地皮德才會與我們同乘一輛馬車。這是皇室對帝政府官員的一種表示，猛牛老丈人之所以選擇皮德擔任帝國大臣不是沒有理由的。處理政務越久涉及的相關細節越多，我就越感覺到皮德在政務上的強悍。而且作為一個雙首蛇公國人，他對於帝國皇室地關切並不見得比哥頓的年輕貴族們差。年輕的哥頓軍事貴族們狂熱地擁護這個來自哥頓石堡的皇室情有可原。但是一個中年人。而且是在雙首蛇公國長大見識過南方優越的中年人效忠帝國皇室，這樣的忠誠真的很難得。同樣，奧斯坦亦是如此。奧斯坦雖屬帝**派，但是也很尷尬，他沒有像皮德那樣沒有被人罵。但是也和皮德相比他也好不了多少。雖然年輕的軍派哥頓貴族不會去找奧斯坦的麻煩，但是軍務部那邊卻一直都在防備著奧斯坦。
這種矛盾並不是我可以化解地，只能等待時間來沖淡他們之間區別。在一起共事得久了，他們自然就會學會互相信賴。對於帝國的軍政事務我還是很信賴皮德與奧斯坦的，
「為什麼這麼說？皮德。從目前來看，那些領民地問題好像不是太大。」關於領民，也就是所謂的農奴問題我記得前世歷史課本上是說，到了十八世紀農奴制度給國家發展帶來的制約才開始體現出來。
「這只是暫時的……」說著皮德搖了搖頭：「在過去翼獅城邦和雙首蛇公國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問題，但是通過對法律的修改。以及對泛用於貴族與平民的法令執行力度使得他們逐漸擺脫了這個問題，工坊與城市能夠僱傭到足夠的勞工，政府可以召集到足夠的士兵進行訓練。
可是帝國……雖然在皇帝陛下榮歸天國之前已經將哥頓地區地貴族分配到帝政府之中。變相地剝奪了哥頓地方貴族的領地，使得那些領民變成在皇權統治下可以自由來往於城市與鄉村之間的自由民。但是我看了統計公會的材料後發現依然還是有大批的領民在聯合王國各地零散地存在，而他們的領主在帝國議會之中的比例要比哥頓貴族多一些。
殿下。我試圖從拉納法之中找出解決問題地方法。但是……」說道這裡。皮德似有顧慮地看了看我身邊地歐萊雅。
「沒事地。宰相大人。即便是父親大人也不曾因為你言語而責怪過你。不是嗎？」歐萊雅適時地安慰了皮德一句。
「謝謝您。殿下。」皮德恭敬地行了個躬身禮。接著繼續說道：「因為我發現傳承千年地拉納法本身就是對帝國地一種制約。」
皮德話音一落。不止是歐萊雅。連我都顯得有些擔憂。
如同皮德所說。拉納法傳承千年。基於「永續帝國論」。既然神聖拉納帝國是拉納帝國地延續。那麼拉納法當然也是神聖羅馬帝國地法律。具有無可置疑地效力。所以神聖拉納帝國一直以來都在使用拉納法。拉納法本身就是神聖拉納帝國皇帝權利地依據。對於神聖拉納帝國來說。《拉納法》地地位如同《神言》一般。在神聖拉納帝國歷史上。每當皇帝與教宗權利衝突地時候。神聖拉納帝國皇帝也都會使用拉納法中地相關理論來反對拉納教宗。
「永續帝國論」自四百多年前在帝國文獻中出現開始。現在已經變成了帝國一種根深蒂固地傳統。在這種傳統下猛牛老丈人能夠順利地行使他作為皇帝地權利。他地命令對於神聖拉納帝國來說具有不可置疑地效力。所以若是全盤推倒拉納法地話。同樣被推翻地還有神聖拉納帝國皇帝地權利。
可是這個問題要是不掃清的話……如同皮德所說，沒有問題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其惡果將會加諸在與歐萊雅的子孫頭上。看來起草新法典……不。應該說是對《拉納法》的重新編注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每一個文明，都有自己的傳統。被看重地東西以及弊端，那些弊端不是說推翻就能夠推翻的。畢竟。能構成文明的不是單一的零件，而是一整套的文化。想要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民族摒棄那些弊端，選擇有兩個，一個是國家被欺凌之後拿其它文明更好地零件換上，還有一種就是全盤推翻。這些其實都不是好選擇。至於現在的神聖拉納帝國，問題還沒到那麼嚴重的時候。某種程度上看神聖拉納帝國石堡——天鵝堡王朝在許多方面都要領先於西大陸的大多數國家。只是皮德這個與帝國政務接觸最頻繁的人看到了某些跡象擔憂而已。
其實……這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拉納法》就像我故鄉歷史上的聖賢典籍，在神聖拉納帝國歷史上皇帝為了對抗拉納教宗或者地方貴族，命令帝國宗教法學專家們從《拉納法》中找出對自己有利的論據，而在我故鄉的歷史上，皇帝以及官員同樣也為了自己的需要不停地篡改那些聖賢典籍。當然，因為文字上斷句以及一字多意地原因，前世故鄉的聖賢典籍要篡改起來更容易一些。
只要朝著好的方向不斷改良。那麼到真正需要革新地時候，那些改良的東西經歷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成為了傳統。
但是既然是人所創造的東西，那麼人自然就能夠想出辦法進行改良。我相信總會找出辦法的。
今天是帝國貴族議會決定是否通過災荒臨時遷移方案的日子。由於地方貴族議員們的擔憂，所以我、帝國主要皇室成員以及帝政府的主要官員必須前往出席帝國貴族議會。而這也是我為神聖拉納帝國的未來埋下種子地時機。
當我們在帝國皇室衛隊的護衛下進入議會議廳前往皇室席位的時候，大廳裡的貴族議員們紛紛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行躬身禮。
看來災荒以及赫森公國的貴族叛亂並沒有使得帝國皇室的威信下跌，猛牛老丈人時代四處征戰以及治理帝國給帝國皇室所留下來的餘威尚在。
直到歐萊雅抱著小天可居中坐下以及抱著克麗絲蒂娜的火鷹女王與我分別在兩邊坐下後，帝國議會地貴族議員們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著自己身邊的妻子歐萊雅以及歐萊雅旁邊的火鷹女王，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怎麼這兩位看上去那麼像兩宮太后？
等貴族議員們全部都坐下，議長席上的冬狼伯爵站了起來。「今天，帝國議會有幸迎來了我們神聖帝國的皇室成員前來出席本次會議。這是帝國議會的殊榮。
經過長達兩個星期的爭論，我們今天將在神聖帝國皇儲殿下、攝政親王殿下、哥頓女公爵殿下以及火鷹王國女王和王儲殿下地親臨見證下對因今年帝國各地旱災而提出地臨時遷移議案進行最後的投票。
若本議案無法獲得多數票通過地話，帝國議會將不得不宣佈放棄本議案。而若是諸位議員對本議案結果存在異議，可自行向帝國攝政親王殿下提出，由親王殿下決定是否推翻投票結果重新投票。
諸位，趁著今天我神聖帝國之皇室成員親臨的機會，作為帝國議會的議長，請允許我在投票之前說一些話。
關於臨時遷移議案前後我們已經爭論了近兩個星期，是的……兩個星期。攝政親王殿下以及我神聖帝國皇室對於我們的效率低下極為擔憂，垂柳行宮在兩個星期之前就已經發出了籌備諭令，而帝政府那邊的官員們就在我們不停爭論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前期的籌備。他們都在等待我們的結果……」說著冬狼伯爵環顧了帝國議會的會堂。
「但是即便是如此，攝政親王殿下以及帝國皇室卻一直未對帝國議會進行干涉，我們得感謝帝國的皇室，因為皇室對權力的謹慎使用以及對公眾之事交由公眾裁決這個原則的尊重，是的，皇室尊重你們的選擇。
但是諸位捫心自問，你們是否尊重了神聖拉納帝國皇帝陛下賦予你們的權利。是否尊重你們治下領民的生命。是否能夠面對在天之父以及神聖正教會。
你們的領民，帝國皇室轄地的自由民。在神聖帝國之皇室看來是一樣的，都是良善之臣民，所以帝國皇室以及帝政府才會撥出那些本不屬於你們領地所有的糧食來幫助你們的領地渡過難關，試圖挽救你們的領民……就像我們的攝政親王在多次戰爭中所做的那樣。
此前在帝國議會之中盛傳關於攝政親王殿下保證你們領民勞務所得將清算交予你們，並且在旱季過去後遣還領民的傳聞。不論此事由何處傳出，是否屬實，今天……我們神聖帝國的皇室就在帝國議會之中，若是諸位覺得有必要就此事詢問帝國皇室的話，那麼……請吧……」
冬狼伯爵話音一落，帝國議會的議廳頓時一片沉寂……沒有人敢說話，議員們就那麼看著議長席上的冬狼伯爵，沒有一個貴族議員敢朝皇室成員席上看。
看見這樣的情形反而是我有點急了，我之前就跟冬狼老帥串通好，他說完一有貴族議員起來問我就可以拿出法典發誓保證的。可現在居然沒人敢問……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在我的印象之中，翼獅城邦大議會議員們那膽大包天，沒事亂起哄的形象至今記憶猶新。冬狼伯爵跟我說過帝國大議會裡的情況，平時不是沒人起哄過，而且沒素質的很，跟鄉野村夫差不多。但是今天看來好像一個個都轉性了，老實得很。
問啊，怎麼沒人問了？不問我怎麼給你們下套？
算了，等待了半響之後見還是沒有人敢詢問，清了清嗓子自己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的假咳聲在議廳裡顯得格外響亮。頓時，帝國議會廳裡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