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八十二 求索之路(下) 文 / 漢鐵

.    「這個……」發覺已經踩到陷阱的馬可神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環顧四周人群之後最終還是選擇坐下。

    若說剛才回答幽谷是一種迴避的話，那麼這個薛克神甫回答馬可神甫則是直接給他下套。相信那個馬可神甫本來的意思並非是指那種嚴重悖離《神言》的神甫，而是指像在場的所有神甫這樣帶有一些思想的人。一個言語上的錯誤而已，本來這還是個未決的問題，但是薛克神甫直接用自己的言語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之下解決了。

    這讓我也開始對改革派有點失望，因為在我成長之中所接受的教育裡，宗教改革應當是朝人文主義的方向發展。而現在這個所謂的宗教改良派會議除了剝奪了拉納教廷的一部分不合理權利之外與原來並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是由少數人決定改成多數人決定，少數人詮釋《神言》變成多數人詮釋《神言》，並沒有上升到人文主義的範疇。而即便是所謂的「多數人詮釋《神言》」，我隱隱地感覺到這個薛克神甫正有將這種權利拽在自己手中的趨勢。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幽谷又站了起來：「這麼說來，我們一旦抓到女巫或者巫師還是要審判並且處刑的是嗎？」

    「是的！」薛克神甫點了點頭：「這一點毋庸置疑。我相信人是可以與魔鬼達成協議、崇拜魔鬼和進行邪惡魔術的。因此，必須組成法庭，懲罰巫師和巫婆。這個問題，舊言《出埃希斯記》之中早有描述：行邪術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

    處死女巫是正義的法律，因為她們會造成許多災難與破壞。至今人們忽視了這些破壞。女巫們從其他人家裡偷牛奶、奶油和所有。她們將那些可愛的孩子變成別的東西，一隻壁虎或者是醜陋地蟾蜍。她們在人的膝蓋中造成神秘的病，使得人身殘疾。她們造成心靈的摧殘，她們釀造魔劑和召喚魔鬼，散佈仇恨、炙愛、壞天氣、對房屋和田地的破壞，從一里以外或更遠她們就可以射魔箭，而別人察覺不到。

    女巫必須被處死，因為她們是小偷、奸婦、強盜、殺人犯……她們破壞巨大。因此必須被處死，不只因為她們造成破壞，而因為她們與魔鬼接觸。我相信在場沒有任何人反對這一點。我不知道這位來自哥頓的教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對於薛克咄咄逼人的言語。幽谷只是笑了笑。朝我這邊看了一眼之後說道：「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薛克神甫也察覺到了幽谷的目光，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突然之間，薛克神甫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在短暫的驚慌之後補了一句：「當然。對於煉金術師則另當別論。煉金術師們通過他們地研究為人們創造出心的東西，比如香水。即使是父神的場所——教堂，通常也都有自己的煉金室。」

    「那麼。對於西末萊人、加爾人以及薩拉教徒呢？」幽谷繼續問道。

    薛克：「薩拉教徒這個問題整個西大陸都早有定論，他們現在正在入侵我們。而西末萊人，在新言之中有太多對他們的論述了。我們有著許多地依據可以懲處他們。關於這個，我想這位教友應該去看看我之前寫過的一篇文章。」

    「是《西末萊人和他們的謊言》這篇文章嗎？」

    「是地。」

    「嗯……」幽谷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看過，不過薛克神甫你真的認為那些符合神言上的教誨嗎？」

    「新言上已有明示。」

    「好吧，我們這樣對話可能對於在場大多數的人來說很籠統。我這裡就有一份閣下的著作，介意我念出來嗎？」說著幽谷掏出了幾張羊皮紙。

    薛克神甫：「請便。」

    幽谷點了點頭。拿起那幾張羊皮紙，清了清嗓子：「對於西末萊人，在閣下的《西末萊人和他們的謊言》這篇文章之中，閣下有這樣地論述：西末萊人是如此的絕望、邪惡、毒意和。魔鬼所佔據。一直以來他們就像瘧疾、鼠疫一般是我們所有的不幸，而且還將一直都是。他們是真的魔鬼。假如我能夠地話，我希望將他們打倒在地上，在我的憤怒中用劍將他刺穿。是的，他們將我們——正教徒束縛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中，他們獲取我們辛勤耕作所賺得金錢和財產，而他們自己則坐在火爐後面偷懶、睡覺、吃、喝、享受。用我們勞作來的財產。用他們的高利貸將我們和我們的財產束縛在他們地鏈子上，然後還嘲笑我們。對我們吐痰，讓我們勞作，而他們卻成了懶惰地地主……他們成了我們的主人，我們成了他們地僕人。

    除此之外，閣下還擬定了一份對待西末萊人的計劃。

    第一，燒燬西末萊教堂和學校，所有無法燒的東西都埋到地裡，這樣無人可以再看到它的一磚一瓦。我們應該這樣做，奉獻給我們的父神以及所有的正教社會，讓父神看到，我們是正教徒。

    第二，同樣破壞和摧毀他們的住房，因為他們在他們的住房裡做與在他們的學校裡同樣的事。然後像加爾人一樣將他們圈在一個大廳或畜欄裡，好讓他們知道在我們的國土內他們不是主人。

    第三，沒收所有他們的書和經書，因為在這些書裡他們傳播偶像崇拜、謊言、詛咒和對神的誹謗。

    第四，禁止他們教書。

    第五，不向西末萊人提供保護，不許他們使用街道。

    第六，禁止他們放高利貸，沒收他們的錢幣和金銀。

    第七，給年輕和健壯的西末萊人鐮刀、斧頭、鏟子、紡織機，讓他們用自己的汗水賺他們的麵包。

    這些都是閣下所寫的吧？」

    「沒錯……」聽完幽谷的話之後，薛克點了點頭。「的確是我寫的，有什麼問題嗎？」

    幽谷：「聖子也是西末萊人。若無聖子是否有今日我們之信仰？」

    「呵呵……」薛克低頭笑了笑：「相信這位教友應該也看我更早時候寫的《聖子是個西末萊人》，在那裡面我已經解釋得非常清楚了，聖子由父神於人間之種中來。」

    「那麼……聖母呢？」

    「聖母是一個信仰父神的西末萊人，她有別於今日我們所見的西末萊人，對於願意皈依父神的西末萊人，我亦將他們當做正教徒。而那些迷失的西末萊人，我們應該剝奪讓他們慵懶的根本，通過我所倡議的那種方式，取消對他們的所有庇護，讓他們放棄那種慵懶的方式，重新走回正途。這是為他們好，難道有錯嗎？」

    幽谷：「秉承父神賦予我們的寬容，給予他們一樣的庇護難道就是錯？」

    薛克神甫與幽谷所進行的辯論讓兩人都顯得有些激動，到後面幾乎都是用喊出來的。

    幽谷的話還在大廳之中迴盪，而薛克神甫稍稍楞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將語氣放低了一些回答道：「很遺憾，我無法給予定論說這個是錯還是對，我只是依據父神的教誨做出選擇，因為……漠視父神信徒的權利被侵害而不去理會，這對於一個神職人員來說……是錯的。」

    「對，就應該那樣對待他們！」旁邊前來參加會議的人群之中，有人站了起來拽著拳頭喊道。

    顯而易見，結果讓幽谷對宗教改良派非常失望，搖了搖頭之後，幽谷重新坐了下來。

    在幽谷之後，在場諸多持不同意見的各地神甫更非薛克神甫的對手，在會議上薛克神甫通過他的言語技巧將原本許多未決的事情給確定了下來，並且他們擬定組成一個改良派的議會，這個議會將設置在南丁堡，用以處理大多數宗教改良派控制區的宗教事務。

    而像火鷹城大主教權利範圍以及大主教與改良派議會的關係這樣敏感的問題，暫時還是沒能夠得到解決。顯然，一天的時間能夠討論的問題太少了。不過三百合王國入侵的事卻迫在眉睫。其實……若不是因為這個的話，我倒是很有興趣看他們繼續辯論下去，看看這些萌芽究竟是如何在混亂之中走向一種以人為本的理智。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當夜，又去找了火鷹大公妃以及大主教。督促他們明天一定要在大會上宣佈召開選帝侯會議的事情，以及討論如何抵禦三百合王國的入侵。

    另外一方面，我寫了一封信給猛牛老丈人的信箋交給幽谷，讓他直接帶回石堡去。反正他留下來也找不到想要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回去。相信他在看過所謂的「宗教改良派」之後自己會在哥頓慢慢思索的。畢竟，不是所有新的變革都是理智的，這需要一個求索的過程，當最初的破壞力消退之後，隨之而來會更有建設性。而我，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