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七十七章 龍德元帥的請求 文 / 漢鐵
. 閔蒂修女：「偽造穆圖帝國的來信。」
「偽造？」
沙霍萊恩：「呵……的確卑鄙，女妖。不過你好像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嗯，我也不認為他們會那麼傻。」輕輕地用指尖點了兩下桌面。「事實上翼獅城邦那邊早就有類似的消息。不過即使這是事實又能如何，或許三百合的貴族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在聽完我的話之後閔蒂修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含笑不語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是不是……有點失望？」
「嗯？」被閔蒂修女一語道破自己心中所想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說實話剛才我的確有這麼想過。畢竟如果她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那麼我在沙霍萊恩面前對她的維護顯得有點愚蠢。
「呵……男人。」不過閔蒂修女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還真實薄情。很直接……從行為到思考方式。
這就是男人的睿智，即使是一個精明的男人也習慣將一個計劃完完全全地準備妥當，並且對準預定的方向。男人的目標總是比女人準確，他們希望如此。但是……難免有所疏漏，所以，更精明的男人會用更有遠見的預定方案將原來的計劃套住，一層接著一層，環環相扣，就像你們的鎧甲一樣，你們認為這樣就是最好的計劃。這就是男人的方式，先生們。想知道女人的思考方式嗎？」
「說說看。」
沙霍萊恩：「我有點期待，女人，哈——」
「女人習慣於從千絲萬縷之中尋找聯繫，從妻子對丈夫一個無意地舉動聯繫到自己丈夫的忠誠，這通常是一個男人頗為氣惱的一點。當面對鏡子的時候，男人更多地是扯一下衣擺或者是整一下衣領對鏡子中的自己說：我有錢、顯赫、英俊、自信。來鼓舞自己。而女人會盡量修飾，任何能夠讓自己顯得年輕美麗的修飾都是她們所熱衷的，即使知道那不是她們的原貌。很有意思，不是嗎？」
聽完閔蒂修女的話，沙霍萊恩搖了搖頭。「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呵……」閔蒂修女並不介意沙霍萊恩打斷她。繼續說道：「其實，雖然方法不同，但是人都一樣，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東西，一廂情願。所以，現在。先生們，稍稍將你們地計劃改變一下，換個方向。對準另外一個方向——火鷹公國，甚至是整個神聖拉納帝國。三百合王國與你們作戰，你們不過是擔心他們用大量的兵力與你們作戰罷了。但是既然無法避免，那麼為什麼不換個方向考慮？用一些手段讓自己更加強大。」
「你是說……我們自己偽造，自己截獲。然後再自己派人送到火鷹公國去？」
「答對。」閔蒂修女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看，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既然那些躁動的神甫與貴族已經將事情鬧起來了，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混亂一些呢？給他們一個希望，我們只需要在偽造的信箋上稍加修飾，不需要任何保證。他們就會自己告訴自己，只要趕走三百合國王的軍隊，事情就會想他們想要地方向發展。只要英勇地抗擊了與異教徒勾結的三百合國王，他們的努力就會得到諸侯的肯定，教廷也會看到他們的忠誠，同時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警告別人他們使用武力的決心，這種決心不需要他們背叛火鷹大公。對，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暗示。為什麼不這麼做？看吧。等偽造地信函到火鷹城的時候，他們自己就會將原本所想的東西放大。」
「呵呵……」笑著搓了搓下巴的鬍渣。「沙法。幫我去叫一下雷斯。」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地確比男人更加細密。想來這的確不是太難的事情，但是有時候未必會去往那個方向想。
「好地，兄長！」
在沙霍萊恩離開之後，拿起杯子，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含著茶水面帶微笑地看著閔蒂修女。
偽造的信函很快就被製作了出來，由閔蒂修女撰文，然後再讓雷斯船長確認修改。至於偽造信函有多少的真實度，這並不重要，反正能看這篇信函就是用來製造傳聞的，有幾個諸侯或者是龍德元帥那樣的人幫腔就可以了，作用就像是丟進乾草堆的火星，對於他們地需求給予供給而已。
三天之後，三百合王國歐仁公爵所帶地軍隊來到了萊恩堡附近，不過他們並沒有開始圍城。又過了一天，龍德元帥所帶領的火鷹——赫森聯軍抵達。龍德元帥沒有按照三百合軍期望地那樣將軍隊開進萊恩堡，而是在萊恩堡之外修建城寨。這樣就使得萊恩城外的三百合王**再次躊躇起來，因為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去進攻城堡或者是火鷹——赫森聯軍的臨時城寨。在兵力不佔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無論進攻我或者是龍德元帥的軍隊都是相當危險的。
不過……龍德老頭本人倒是帶著幾個隨從找我敘舊來了。
「嗯，這座城堡換一下旗幟顯得漂亮多了，有時候即使是你們那顏色單調的黑白旗感覺也要比三百合人的旗幟好看許多。」龍德老頭剛一進城堡，抬頭看了看城堡各處所懸掛的哥頓旗幟後說道。
「………」這老頭又開始不正經了，一見面就沒好話。
「看來那個歐仁公爵讓你感到很無聊，元帥閣下。」
「呵呵……不，老朋友。之前幾個月他讓我很頭疼，對，很頭疼。特別是對一個老頭來說。」龍德元帥搖了搖頭：「三百合國王有個好弟弟，為躲避與他的正面交鋒我傷透了腦筋。有時候不得不將自己的隊伍分成幾部份來應付他在我們預定路線上的穿插，然後反覆地計算。預定路線，匯合的時間和地點。不管如何一定要比他們早一天，否則就完蛋。你知道這對一個老人來說很傷腦筋。不過……還是有不少的士兵被他們堵截。還好，你們來了，狗屎戰術，我再也不想去碰那東西了，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糟糕透頂，若是都這麼打仗的話我保證將領因為思考而死亡地人數絕對要比陣前戰死的多。」
「嘿嘿……」說實話，能夠讓這個老頭不爽我還是感到滿暢快的。不過在嬉笑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龍德老頭的強悍。
這種攻擊與規避方式如果是由哥頓軍團來完成的話，那麼根本不需要像龍德老頭那樣繁瑣的計算。因為哥頓軍團能夠保證行軍速度一定在敵人之上。也就是說，這是屬於哥頓戰術體系衍生出來的作戰方式。而龍德老頭自己從我這裡學到了這種方式，並且加以理解。然後帶著他那些行軍速度和三百合軍相當的部隊，用更為精確的佈置來完成這種戰術規避。這種感覺就像是……前世信息時代一個黑叔地土軍閥以他那只裝備了步槍的民兵完成了靈活集中理論、縱深滲透、滲透突擊理論以及運動進攻學說。雖然其中大多數的戰術體繫在各大強國已經被新的理論所替代，但是這些過時的戰術理論要是由一個黑叔軍閥或者將領帶領那些充斥著娃娃兵的「軍隊」來完成地話，也足以讓人感到震驚。
當然。這個時代對於各種新戰術理論的總結、歸類與傳承還相對比較原始，畢竟連統一的國家軍隊概念都沒有出現。所以，當這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戰術被運用的時候，便造就了所謂的「名將」，雖然除了「名將」之外或許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這種戰術再無人能夠做到。
哥頓的軍事體系也是不完善地，雖然有著更為優秀的軍隊，但是還沒有將與之相符的戰術理論整理出來。並且進行傳授。所以……神聖拉納帝國必須歸於一個皇帝的統治下，一個來自哥頓的皇帝。這樣才能夠擁有更多地人力與資源對整個軍事體系進行完善。而這個時代只有更加強大的軍隊，才能夠為一套自上而下的變革保駕護航。就像猛牛老丈人在哥頓所做地那樣，哥頓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完成了王室集權，軍隊國家化以及領主官僚化。按照中世紀黑暗時代。封建時代，帝國時代這種進階時代劃分方式，哥頓公國就制度來說已經具備了帝國時代的許多特性。只不過由於各種限制，現在還沒有與之相符的生產力罷了。
和龍德元帥一起用過晚餐之後，在自己的書房中，我將那份偽造的信函交給了龍德元帥。
「嗯，我之前也聽說過類似的傳聞，沒想到你們截獲了他們之間的信函……」龍德元帥看完之後將信函放下，然後看著我繼續說道：「不過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從海路傳遞呢？」
「元帥閣下。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嗯？」
「真話就是……」從書桌地抽屜裡又拿出一份偽造信函。丟在桌面上說道：「翼獅城邦人堵截到了一艘穆圖帝國地航船，並且搜到了這封信函。我在翼獅城邦的朋友將信函送到了我這裡。另外……」伸手朝抽屜裡一抓，再抽出一份同樣地偽造信函。「哥頓的間諜與刺客們得到了消息，在三百合王國南部港口堵截了信使，截獲了信函送到我這裡……」說著，我的右手再次向書桌的抽屜伸去。
「行了行了……漢，別跟我來這套。你不是魔術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嘿嘿……」能夠逗逗龍德老頭確實很有意思，輕輕地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開口回答道：「假話就是……這些全部都是我偽造的。選一份吧，元帥閣下，然後拿兩份……兩份帶著你我標注的偽造信函送回火鷹城。」
「哦？」聽完我的話龍德元帥面帶著微笑皺起了眉頭，看那樣子他大概也猜測到這個計劃的目的了。
將整個計劃向龍德元帥全盤托出之後，龍德老頭輕點著桌面想了一會兒。「我立即就寫一封信箋，不過，漢。這個計劃還有一些缺陷，我不知道定制這個計劃的人是誰，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好地計劃。但是顯然定制這個計劃的人對於火鷹公國的瞭解程度還有所欠缺。所以我們要稍加修改，讓這個計劃更加完美。」
「怎麼說？」
「首先……」龍德元帥說著豎立了食指。「定制這個計劃的人並不瞭解我們的大公妃殿下，她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的一切行為和言語都是出於忠誠，雖然我不認為她是一個適合的繼承者，但是我的誓言以及形勢讓我必須去維護她，否則首先崩潰的就是我手下地軍隊。
你看。我們的大公妃缺乏安全感，她會應那些所謂宗教改良派的邀請離開火鷹城出席改良派的會議嗎？我敢肯定，她不會去的。而那些改良份子根本不可能將會議換到火鷹城去舉行，他們比我們的大公妃更沒有安全感，時刻戒備著來自各方對他們地圖謀。你知道，初生的動物對所有的東西都充滿著畏懼。他們也一樣。
所以，你應該立刻帶著這些偽造的信函與我的書信回到火鷹城。然後說服大公妃殿下，讓她和你一起前往改良派會議的地點——南丁堡，參加那個會議。這是一種必須的姿態。」
「為什麼不是您去？在火鷹公國您地作用要比我大得多。另外，好像你對那些所謂的宗教改良份子抱有同情。請原諒我這麼說，元帥閣下。只是您剛才的言語給我這樣的感覺。」
「是的。」龍德元帥點了點頭：「他們地一些主張我也知道，說實話。我是一個持良心宗教理念的正教徒，而他們的主張與我所持地理念很相近。你看，從剛見面開始我就將你當成是與我相似的人，漢，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理解。元帥閣下。」
龍德：「漢，在撒克斯親自帶軍隊來火鷹公國之前，你就是哥頓王室在火鷹公國的代表。有你的陪同。大公妃殿下才敢去參加改良派的會議，同時也是用哥頓王室成員這一身份來安撫那些膽小的雛鳥。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冬狼家地那小子也該試著自己展開翅膀了，他要比他地父親直接得多，這一點他勝過他的父親。但是他地父親顯然灌輸給他太多的謹慎，我會讓他明白什麼才是介於果斷與謹慎之間最好的選擇。
而你，帶著隨從們到火鷹城去。火鷹公國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這是一個選擇，契機或者是災難的開始。除了你之外在火鷹公國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人能夠做這件事情。這也算是我對你的請求。
即使是我亦不曾如此迷茫，和大公妃殿下到南丁堡去，即使是欺騙也好，用你在翼獅城邦大議會上那般慷慨激昂的言語去撼動整個帝國，讓你的言語傳遍帝國的每一個山崗。給我，給帝國的所有領主與士兵一個戰鬥的理由，讓我們敢於與任何敵人戰鬥。他們需要除父神之外的信仰，我亦需要……」龍德元帥越說越激動，站起來雙手緊緊地抓住桌角，佈滿歲月痕跡的雙手在輕輕地顫抖，但是那雙緊盯著我的眼睛卻在閃動著微光。「同一個帝國，同一個未來。為了數百年來大哥頓民族的夢想。」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龍德老頭如此激動的一面，正是因為如此，此刻他的言語給我的衝擊是如此強烈。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一個哥頓民族人，一個在分離與統一之間游離的神聖拉納帝國，一個在這名不符實帝國上生活的人對於自己民族與國家的渴望。
多年之前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曾幾何時，我亦有一個與他們一樣的夢想，留在了自己的故鄉。曾幾何時，我的故鄉被稱為「前線」，而所謂的「敵人」卻是自己的同胞。同是出自一脈，為了忠誠，他們在戰場之上互相廝殺。用他們的鮮血，去證明所謂的對與錯。而為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對與錯，我的故鄉已經付出得太多，太多，從祖輩，到父輩，再到我自己所生活的時代，爭執與對抗所帶來的結果只是加倍的痛苦。若說對前世的故鄉還有什麼期望的話，那麼我可以用龍德元帥的那句話來回答。
此刻，我的大腦之中已經容不下更多的思考，即使分出那麼一點點的空間來思考這是否是龍德老頭針對哥頓的陰謀。有時候選擇並不都需要經過大腦，人的心亦一樣能夠做出選擇。
向沙霍萊恩交代好事務之後，帶著自己的隨從們，我離開了萊恩堡向東狂奔而去。隨行的還有閔蒂修女，我們先是坐船穿過萊恩湖進入火鷹公國的領土，由於萊恩堡被哥頓佔領，歐仁公爵所帶的三百合軍尾追而至駐紮在萊恩堡以西，現在戰線已經被重新推回到原來三百合王國與火鷹公國的國境附近，所以三百合王**並不能給我們帶來困擾。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回到了火鷹城。
從前線傳來的消息使得火鷹城瀰漫的不安氣氛散去了幾分，但是由於火鷹大公阿蘭多病逝以及最近火鷹公國各地宗教改良派的事件所帶來的使得火鷹城以及火鷹公國王室領地還是處於緊張之中。若稍有差錯，可能演變成火鷹公國內戰的導火索。
但是……偏偏擔心什麼事情就來什麼事情。事情就發生在我離開萊恩堡之後的第四天，消息剛好在我抵達火鷹城之後的第二天也尾隨而至。可能是因為緊張所帶來的焦躁，衝突還是發生了。儘管各地的各種衝突自事件開始以來就從來沒斷過，但是這次卻讓雙方都覺得該是到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
事情發生在火鷹王室領地南部的一個郡，那個郡原來是火鷹公國與三百合王國戰爭的前線，但是在哥頓奪取萊恩堡，三百合軍將戰線撤回萊恩堡附近的時候，原先居住在那個郡的平民們迫不及待地回來了。他們原先或是躲避到靠近火鷹城的王室領地，或是躲避到宗教改良區的地方貴族領地上。火鷹王室派出的郡長以及許多官員、士兵還沒到達那個郡，那裡原本就有爭執的幾個村莊就發生了大規模械鬥。若是換做平時，這樣的事情很好解決。但是現在，那些神經脆弱的人們，不管是火鷹大公妃、火鷹城大主教還是改良派神甫與貴族都將此視作是長久沉默之後的回答。
火鷹城大主教開始拚命地慫恿火鷹大公妃從娘家調集赫森軍隊進攻宗教改良派貴族，改良派貴族們也開始積極地準備。一時間，火鷹城與改良派貴族們的關係劍拔弩張。而那些一直默不作聲的觀望派貴族，在我看來他們是最危險的。因為這些觀望派貴族對於自己的領地通常都有足夠的控制力，所以才能夠讓他們不受來自火鷹城或者是改良派的影響，遠遠地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