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五十七 拒馬荊棘叢 文 / 漢鐵
. 上千個三百合王國的騎士與槍騎兵，敵軍的陣仗讓我有些吃驚。先是那些輕騎兵在我們行進隊伍的周圍游弋，漸漸地，越來越多的騎兵與騎士趕到我們前面，匯合之後組成陣線。更讓我吃驚的是這些敵軍居然沒有立即發起衝鋒，而是慢悠悠地在我們前方組好戰列，然後等待我們將行軍隊列換成作戰方陣。
很紳士的三百合人，不過可惜，我並不領這情。因為即使他們立即發起攻擊，戒備行軍之中的哥頓軍團能夠很快地組成作戰陣列，這是他們自被徵召起一直都要訓練的項目。哥頓軍團的長矛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原地組成方陣，不過因為他們沒有立即發起進攻，這讓武裝步兵們多了不少時間將那些尖木樁從馬車上弄下來，拼裝成拒馬，然後扛在肩膀上。
事實上，他們不僅僅紳士，而且還很自信。從我和沙霍萊恩所在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對面小山坡上敵軍的將領們正用馬鞭指著哥頓武裝步兵的隊伍有說有笑。估計在他們看來一千騎兵對付四千哥頓軍團外加哥頓騎士團冬狼分團綽綽有餘。
「兄長，你說……他們在說幹嘛？」顯然，即使是原來憂心忡忡的的沙霍萊恩現在也顯得不那麼緊張了，要不然他不會去關心敵軍的將領們在閒扯什麼。「他們在說：看吶，那有一群哥頓傻子等著被我們踩。嗯，是的，他們應該是這麼說。」沙霍萊恩的問句純粹只是無意識發問。所以就該這麼回答，他只不過是不想聽我說「不知道」，然後順便舒緩自己地情緒罷了。
沙霍萊恩聽完我的話之後將視線從敵軍將領那邊拉了回來，對我問道：「呃……你怎麼知道的？兄長。」
果然是這樣，這小子還需要依賴別人來讓自己臨陣時不那麼激動。至於我自己……伸出右手在自己的眼前搓了兩下手指，這些敵軍還不足以讓我激動，或者說現在戰場上的情形讓我激動不起來。
「呵呵，是你要問我的。好了，敵軍的騎士和重裝騎兵已經開始調整隊列了。給下面的軍團傳令準備，接到號令之後讓武裝步兵就在原地將拒馬放下。然後所有的武裝步兵和長矛手方陣後撤到拒馬之後，你親自下去給他們傳令。」看遠處的敵軍才剛剛在組建衝鋒隊列，我怕直接用旗令地話太早讓敵軍將領看出意圖，雖然他們現在正忙著聊天。這些浪漫的西佬，大有「談笑間，哥頓灰飛煙滅」的架勢。
「好的，兄長。」沙霍萊恩從我的言語之中得到了信心，笑著朝我點了點頭，然後調轉馬頭從旁邊掌旗官手中接過戰旗向戰場奔去。
三百合王**的騎士以及重裝騎士擺好了隊形，遠遠地可以看見那些第一列騎士那肥壯的戰馬正在興奮地用前蹄刨著地上的新嫩的草皮。戰場之上開始響起敵軍每個衝鋒隊列準備完畢的號令。
直到聽著那一個個從遠處傳來地號令聲，現在我的右手終於開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三百合王國的騎士……據說是整個西大陸最有名的，從他們地隊列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騎士與重騎兵訓練有素。他們在戰場之上排成五列。就我所看到的，三百合王國騎士現在前後的位置前後重疊。這表示他們訓練有素，而且騎士之間的配合也很好，自信可以在發起衝鋒後自由地調整陣型，並不需要在衝鋒之間就將位置錯開。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敵軍的將領是蠢驢一隻。因為如果不能夠在騎士移動中重整隊形地話，那麼後面的騎士將會很輕易地撞上前面的騎士。不過，後面一種可能性非常小，畢竟這是所有騎士、騎兵以及騎兵將領必須具備的基礎常識。就是不管騎士或者騎兵用何種陣型衝鋒，在達到衝鋒距離或者敵軍投射武器攻擊距離的時候，從前面或者後面看這支衝鋒的隊伍，所有的騎士或者騎兵位置都必須是錯開的，不能有任何一個相疊。即使是組成個銳角三角形陣列扎進敵軍陣列亦不例外。
在敵軍將領接到各個隊列準備完畢的訊號時，將視線拉回到哥頓禿鷹軍團地方陣群中，沙霍萊恩已經策馬執旗立於方陣之後。所有方陣的傳令官都在看著他手中的禿鷹軍團軍旗，看來他們已經都預先接到沙霍萊恩的命令了。只等沙霍萊恩一聲令下，武裝步兵方陣就會放下拒馬，然後哥頓長矛手方陣以及武裝步兵方陣有序地將方陣移到拒馬之後。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三百合王**所在的小山坡上，一排長號手托起掛有三百合旗幟的長號。吹響了一段帶有節奏地號聲。接著又是連續兩段同樣地節奏，不過每一次聲調都會比前一次更高一些。長號聲傳遍戰場，這讓那些三百合騎士身下的戰馬變得更加亢奮。
很不錯地號聲，至少聽在我耳中也算是比較容易讓人亢奮的音調。比哥頓號角那單調的嗚咽更接近藝術，而比起南方軍隊說使用的城市聖鐘，那更是強太多了。雖然各個民族的習慣不同，使用的戰場號令發聲器械不同，但……三百合王國的騎士與貴族們顯然已經將戰爭美化到一定境界了。在我看來眾多戰場樂器之中，以原始的號角，長號以及紳士戰爭時代的小鼓聽起來最有感覺，最難聽的應該就是西大陸南方用的鍾了吧，呃……不對，還有個更難聽的，那就是哨子。
隨著號聲的響起，那些亢奮的戰馬終於緩緩開始啟動。而三百合王國的騎士們則高舉著手中綁有方形長條與燕尾長條旗幟的長槍，大聲呼喝起來。或許在他們看來哥頓軍團只不過是一群比農夫好點的武裝而已——他們向來都認為位於東陲居住的哥頓人都是窮鬼。事實上……的確是如此，比如禿鷹軍團的長矛方陣，雖然裝備著和天鵝堡軍團一樣的長槍，但是他們沒有天鵝堡軍團的胸甲，現在他們身上穿著的還只是皮甲而已，另外再掛上一塊蒙皮的大木盾……
「嗚——」低沉號角聲終於響起了，再次聽見這種熟悉的號角聲讓我舒暢地閉起了雙眼，還是這種號角聲聽起來比較舒服，低沉而悠長，彷彿是來自遙遠的神話時代戰爭，為終結諸神時代而吹響的號角。
「冬狼團準備——」睜開雙眼之後突然沖正在待命中的哥頓騎士大喝一聲。
敵軍的將領雖然自負，但也不是傻子。他把三百合王國的重裝騎兵與騎士用於衝鋒哥頓軍團的方陣，但是還有一半的輕騎兵可沒有動，估計是準備在騎士與重裝騎兵衝垮哥頓軍團的陣列之後再次發起衝擊以求擴大戰果，不過……哥頓騎士們可不會給他們機會這麼做，雖然一個分團的騎士相比起四五百的三百合輕騎兵數量是少了點，但是好歹也是騎士，而且是頗有威名的哥頓騎士，要收拾他們那些輕騎兵綽綽有餘。
在冬狼分團騎士亢奮的呼喝聲中，沙霍萊恩在戰場之上也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哥頓武裝步兵們得到命令之後放下了那些拒馬，然後跟長矛手方陣一起像潮水一般退去，當人潮退去時，那些拒馬開始顯露出它猙獰的面目，一根根尖角直指天空，在大地上排成了一道荊棘帶。
「準備——」
「唬——」退到拒馬之後的哥頓長矛手們很快就重整好了隊形，在接到命令之後齊喝一聲，整齊一致地將右腳挪後一步，同時放平長矛。他們用自己一致的行為向所有的人表明他們的與眾不同，遠遠看去，氣勢煞是威武。
三百合王**的騎士們已經開始進入衝鋒狀態，慢慢地將手中的長矛端平，驅動戰馬加速。而此刻在他們面前的除了拒馬荊棘叢之後是比荊棘叢更加密集的槍林，這，就是哥頓鐵刺蝟。
緊盯著拒馬荊棘叢，屏吸之間，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唯一能夠聽見的只剩下心臟越來越緊湊的跳動聲。
前列的三百合王國騎士已經一頭紮了進去。戰馬頂開了置於最前端的拒馬，但是那個被頂開的拒馬翻動了幾下之後架在了後面的拒馬之上，緊接著那還殘留著地上泥土的拒馬尖角扎進了戰馬的馬腹……戰馬帶著奔跑的慣性栽倒過去，更多的尖角扎進了戰馬的軀體。而馬背上的三百合王國騎士在戰馬栽倒的一瞬間，從馬背上落下，一個拒馬的尖角直接從後背刺穿了他的鎧甲，立即將那個騎士變成一具屍體，掛在了拒馬的尖角上。
越來越多的戰馬嘶鳴聲傳來，第一列的三百合王國騎士幾乎無一倖免，他們的戰馬統統都死在了這個恐怖的拒馬荊棘叢中，只有少數幸運的三百合王國騎士在落馬之後掉在了草地上。他們的確很幸運，看著那些被刺穿或者是撕開的馬腹，還有那些掛在拒馬尖角上的屍體，連我都覺得落馬之後掉在地上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