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戰術嘗試 文 / 漢鐵

.    看到猛牛老丈人和冬狼伯爵圍著地圖轉來轉去的時候，心中那個不成熟的計劃就開始變得不安分了，好幾次猛牛老丈人苦惱地搓自己額頭的時候我都差點脫口而出。

    猛牛老丈人說得沒錯，對於自己的決定有時候我的確小心過頭了。其實我想要跟猛牛老丈人提的建議就是用我的山地營再帶上兩個連隊的武裝步兵避開托斯要塞與銀獅堡道路的三公國聯軍，穿過山林以優勢兵力去攻擊敵軍的那個戰前營地，達成目的後圍點打援攻擊雙首蛇與猛獅公國的援軍。

    當然，這並不算是正統的圍點打援。正統的圍點打援是圍住一個點的敵人靠這個誘惑前來增援的敵人，其真正目的是打增援的敵人。這個剛好相反，靠敵人圍住我們的那個堅固的點為誘惑，使敵軍加大兵力投入，然後我們再打擊增援的敵軍。目的都是一樣的，誘餌不同。我的猶豫就在於，這是一種嘗試，新作戰方式的嘗試。比當初偷襲白湖港更加大膽。偷襲白湖港起碼能夠獲取補給，但是偷襲南路三公國聯軍戰前營地我不能保證在打下戰前營地之前有沒有更多的補給，以及……我們穿越山林所需要的準確時間。當初的偷襲只是一種和模糊的概念，而這次我是打算將所有的細節都記下來，將來用以培訓專門軍團。

    兵力方面，原來的天鵝堡軍團四千多兵力進駐托斯要塞，按估計被我抽走兩個連隊五百多人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雖然敵軍有我們的兩倍，但是依仗托斯要塞，他們想要在短時間內奪取的話，需要更多的兵力。而利用一個多月前剛「撿來」的山地營，我能夠用於襲擊敵軍戰前營地的還有一千三百多人。這樣地兵力用來對付敵軍戰前營地裡的那一百多兵力是綽綽有餘地。只要摧毀了托斯南面地敵軍，那麼依靠猛獅公國運輸物資的三公國聯軍作戰時限與作戰意志將大大降低。

    當然。要是能夠吃掉南路敵軍的增援部隊那是再好不過了。雖然那些敵軍數量不算多，對於托斯要塞圍城戰兵力提升的意義不大，但是在攻守雙方都在消磨意志的時候，一支裝備精良的火藥部隊抵達戰場，即使只有幾百人，都能給予敵軍一定程度上的鼓舞。如果不予以重視的話……有一種稻草叫做壓垮駱駝的稻草。

    或許身在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中才會更加深刻地認識自己，以及自己地民族。在戰爭這種重大事件中這種認知變得更加清晰。選擇的方式與習慣。是的，在選擇上現在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哥頓人作戰恪守規則，一絲不苟。當然這其中或許有著騎士的榮譽在約束。在這一點上前世古代差不多同時期的祖先們的確要比他們更懂得變通一些，不過哥頓人在戰爭上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快，這估計是跟西大陸混戰的環境有關——落後的要倒霉，並且結果來得非常快。

    而在習慣上，哥頓人跟我的民族一樣趨於保守，尊重傳統。只是在個人習慣方面區別很大，他們更習慣於一種自律、嚴謹、直接地方式，自己有好的想法就立即站出來說。而我，就我自己的感覺，在說出一個建議之前。我更希望有人和我一起承擔，不管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標記1好的結果自然皆大歡喜，壞的結果……關於這一點有一些相關的詞語，比如「寡不責眾」，「槍打出頭鳥」之類。求學時代對這一點感觸最深，全班或者全校學生都逃課那就不算逃課，逃起來也心安理得。

    或許就我自己一個人在哥頓人之中時表現出來會是優秀地，這種習慣讓我不會犯太大的錯誤。要是現在在我周圍的不是哥頓人。而是我的同胞，那麼……一個習慣於沉默的團體會怎麼樣？當然，這都只是我自己地胡思亂想，每個生存下來地民族，其生存理論自然有它的合理性。這種思索也不會有被廣為接受地答案。不管是在前世我的故鄉還是在哥頓。現在既然我是在哥頓人群體中的話。或許我也應該按著他們的思維習慣去選擇，這也是一種需要學習的技能。

    在想明白之後走到猛牛老丈人側後方。俯身叫了一聲：「父親大人。」

    看來猛牛老丈人已經是非常苦惱了，如果換在平時有人站在他身後的話他會立即警覺地回頭。

    「嗯？」猛牛老丈人將右手從額頭上移開，回頭看看了我。「怎麼了？漢。」

    「父親大人，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猛牛老丈人那疲憊神態與眼中的紅血絲讓我擔憂地問了一句。

    猛牛老丈人擺了擺手。「漢，你就是要問我這個嗎？」

    「呃……不是的，父親大人。事實上，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計劃，我想跟您還有冬狼伯爵大人商量一下。」

    「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呢？這樣你不必如此費神，我們也有事可做。」

    哥頓式的方式，猛牛老丈人的方式。低頭笑了笑：「呵呵，父親大人。我想我需要把計劃更加完善一些。」

    「一種自律的習慣？呵呵……哥頓人的風格，或者是……源自於你自己追求完美的習慣？」猛牛老丈人聽說我有計劃之後顯然心情要比剛才好得多。

    「呵呵，都有。」的確，或許並沒有什麼習慣吧，不同的人看的角度不同。即使是前世故鄉的處事習慣在猛牛老丈人眼中看來也接近於哥頓的習慣。

    「好吧，說說你的計劃。」

    「好的……」說完之後將桌面上的一張涵括哥頓國土與周邊國家的大地圖拉了過來。猛牛老丈人也召來了冬狼伯爵和藍鳶他們。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用一支鵝毛筆末端的鵝毛尖指著托斯要塞南面一百公里處地戰前營地位置說道：「這裡是三公國聯軍的南路戰前營地，同時也是他們軍隊物資地中轉站，猛獅堡派出運輸隊伍將他們地物資運送到南路戰前營地，然後再與他們的援軍一起抵達托斯。西路敵軍戰前營地雖然從火鷹公國為三公國聯軍提供物資，但是相比南路大量的物資來說極其有限。所以現在我想說的計劃就是……」說著從托斯要塞東拉出一條弧線，穿過地圖上標示的山林最終指向南路的聯軍戰前營地。

    「放棄要塞進攻猛獅公國？」藍鳶一看完就立即抬起頭來盯著我吃驚地問道。

    結果藍鳶這廝馬上被冬狼伯爵拿馬鞭輕輕地抽了一下。「不懂別亂說。」

    接著冬狼伯爵又將馬鞭指向剛才那個弧線所經過的山林地區對我問道：「這裡軍隊能過去嗎？」

    「可以的，當初冬狼大人您不就派出過士兵進入山裡去把那些山賊抓回來嗎？」

    「我知道可以。只要花點時間都能過去。但問題是要花多長時間？當初我派出的第一批士兵由托斯鎮嚮導帶路在山裡迷路了。第二批士兵由幽谷村你的那些領民做嚮導花了一個星期才到那地方，事實上他們只走了三十多公里。而這樣距離地道路平常一個農夫一天就能走完。哥頓軍團只需要半天左右。從這裡到這裡……」冬狼伯爵用馬鞭重複畫了一次我剛才所畫的路線。「這距離超過一百公里吧？你準備用多長時間走完他？抵達目的地之後你的手下還能發起進攻嗎？還有，準備要多少人？」

    「我手下三個新編的連隊，外加天鵝堡軍團的兩個武裝步兵連隊。我估算一個月之內我們就能夠走完，如果時間剛好的話還能夠對猛獅與雙首蛇的援軍發起攻擊。」話既然說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都是被逼的。為了猛牛老丈人緊緊皺起的眉頭能夠稍稍舒展，也為了妻子歐萊雅和小藍琦地歡笑，還有現在屋子裡的其它人，要是少了一個我會很傷心的。

    「五個連隊？」這次輪到冬狼伯爵吃驚了。「一千兩百多人……」

    「一千三百多……其中有個新連隊人多一些……」跟在冬狼伯爵的話後更正了一下士兵的數量。

    「不行，太少了。」冬狼伯爵搖了搖頭。看了看猛牛老丈人，而此時猛牛老丈人並不發話，只是盯著地圖若有所思。冬狼伯爵繼續說道：「猛獅公國援軍就有五百多，武裝步兵的比例不可知，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全部都是武裝步兵。雙首蛇公國的火藥部隊援軍是三百多，那是全部裝備著胸甲和手炮的精銳。這兩個合起來就有九百人。記住，漢……他們有可能全部都是精銳武裝……」冬狼伯爵看著我輕輕地點著頭。「你拿兩個武裝步兵連隊外加一堆農夫翻山越嶺，即使你們每個人帶足糧食你們每天也只能吃一磅地東西，一個月後會從山林中走出一群半死不活的野人，你們去打他們？嫌命太長了？沒有鋼甲。沒有戰馬可以衝鋒，雙首蛇公國的火藥兵會把你們打得全身坑坑窪窪。就跟被木夯錘實的泥土一樣。」顯然，托斯要塞城牆的建設讓冬狼伯爵學會了一個新地比喻。

    「冬狼大人，那些人不是農夫，是山賊……還有原來幽谷村地村民。他們可以在山林之中找到食物。而且現在是春天，他們可以找到更多吃的。」

    「好，山賊，這能讓他們表現得比武裝步兵更加優秀嗎？那新地三個連隊才剛剛拿起長矛和短劍。那些野人連一副皮甲都沒有，披著一堆破布條。你指望那個能擋出戰錘還是擋住戰斧？或者是……裝野人嚇走敵軍？」冬狼伯爵的話很犀利，也讓屋子裡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帶多兩個武裝步兵連隊去……」一直沉默不語的猛牛老丈人終於開口了。

    冬狼伯爵：「公爵大人……」

    猛牛老丈人抬手制止了冬狼伯爵的話，慢慢地說道：「冬狼，我知道。但這樣下去只會更糟糕。讓他試試。起碼……有可能做到。」說著猛牛老丈人轉了過來。「漢，帶軍隊穿過山林很危險。一旦找不到足夠的食物或者迷路的話，你們有可能回不來，而且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手下新的三個連隊忠誠不可知。

    所以，不管是否能夠抵達那對敵軍發起攻擊，活著回來。我們需要你，活著，即使是成為俘虜我也會用大量的黃金把你贖回。」

    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父親大人。」

    冬狼伯爵閉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既然猛牛老丈人發話，那麼他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低頭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漢，我剛才有點急了，你知道紫鳶……」說到了冬狼伯爵頓了一下。「活著回來，紫鳶老頭說你很優秀。那個糟老頭要是沒死的話應該也會支持你吧……人老了還真是容易覺得孤獨……」接著冬狼伯爵突然睜開眼睛，盯著藍鳶那邊，大聲吼道：「沙霍萊恩，站在那角落裡幹嘛？給我滾過來，你跟漢一起去。」

    「哦……哦——」沙霍萊恩被他家老爺子一吼，頓時楞了一下，然後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哦個狗屎，要是成功的話功勳有你一份。」冬狼伯爵不常罵髒話，不過他教訓自己兒子的話以及這麼直白的目的還是大大緩解了屋子裡凝重的氣氛。

    「呵呵……」猛牛老丈人笑了笑，接著抬起頭來問我：「還需要其它什麼嗎？」

    「弓和箭，越多越好。那是那些山賊們所擅長的武器，也是他們重要的狩獵工具。」

    冬狼伯爵搖了搖頭。「恐怕弄不到那麼多的弓箭，守城部隊也需要大量的弓箭，只能騰出兩百來，其它剩餘的庫存要作為備用，萬一敵軍發起大規模的攻城而要塞裡沒有足夠備用弓箭的話就糟糕了。」看來冬狼伯爵對於自己手中有多少物資非常清楚。

    「兩百……少了點。他們被抓來時繳獲的那些呢？」

    冬狼伯爵：「那些……那些弓做工大部分都不怎麼樣。所以我讓人把弓弦拆了下來當做備用，大部分的弓都對堆在庫房，畢竟也算是製作完成的，到危急的時候爛弓也能將就著用。」

    「就用那些吧。」

    「那好。」

    「漢，要不要帶一些哥頓武士去？」猛牛老丈人等冬狼伯爵說完之後繼續問道。

    「帶上鋼甲的話會不會太麻煩？」

    「用馬馱好了。另外……馬匹也能為你們多帶點糧食。」

    「好吧。」

    「你帶上所有苜蓿分團的哥頓武士吧，騎士們留下就可以了。」

    「好的，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