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6章 真正為誰而悲 文 / 幽幽弱水
第176章真正為誰而悲
滿樹的艷紅花雲，卻將初秋的月光遮蓋得斑駁陰森。本應和孩子嬉戲，和圓妾卿卿我我，現在卻獨自坐在樹下淒涼黯淡。
凰麒坐在樹下，想著死去的孩子，和圓妾死時的慘樣。那場悲劇在腦海裡一遍遍的重放著，心中無限悲慟，喃喃輕聲吟頌：
無情卻似又多情，拾來圓姬度春日。
月宵遙遙寄難言，相伴濃濃解思愁。
同游鴛鴦失伴飛，青梅先落霎喪子。
望眼欲穿悲斷腸，何處慰我寂孤影。
隨意作完後，凰麒將袖子中的圓姬靈珠取出，呆呆的看著。圓姬妖力太小了，靈珠裡的妖力經過一天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顏色也越發的黯淡。看來不久後就會自行崩塌化為灰燼！
凰麒歎了口鬱悶之氣，凝神用念將靈珠的妖力吸收。手心中只留下一小撮珠粉末。一陣秋風吹過，粉末隨風落到了地上，和大地歸為一體。
「總管！」翠奴走了過來，見凰麒那癡呆的模樣，心中也為他痛楚。他跪了下來勸慰道：「妖界一貫如此，王宮裡更是你死我活！請總管不要太過悲傷。」
「我們真的只是草芥，微不足道的塵世一遭嗎？」凰麒緩緩的站起看著滿樹的紅花，陸續有鮮艷的花瓣隨著秋風徐徐飄下。而他的身姿，比這些花瓣更為艷麗！
翠奴不知道該如何規勸，想了半天結結巴巴道：「總管以後再會有姬妾，她們還會幫您生孩子的。時間長了，總管自然會淡忘一切的。」
「姬妾！」凰麒自嘲苦笑了出來：「讓她們生了之後再殘殺，然後再去生？不要了，一個都不要了，我已經夠了！」
翠奴大驚想推開凰麒，但他心其實早就歸屬愛慕。
「住手！」狐凝傲怒氣沖沖的飛了過來，一把扯開了倆妖，衝著幸好衣服還未脫的凰麒辱罵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是修煉過的嗎？簡直是色慾熏心！」
凰麒卻笑了，笑得是如此的艷麗，也如此的悲哀：「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孩子被殺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緩緩的坐在地上，微笑著的抬頭，繼續看著樹上的紅花，漸漸出了神。
狐凝傲歎了口氣，揮手示意翠奴退下。翠奴小心緊張的看了看大王爺，隨後又關切的看了痛苦萬分的凰麒，匆匆走了。
「做事不要如此絕對，你就像以前的本王！」狐凝傲回想起往事，也露出痛苦之色：「你才一個，本王是近百個！每個孩子的死去，都像在剜本王的心頭肉。當最後一個孩子死去後，本王也像你這般的想。不要姬妾了，不要孩子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想要孩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幸好本王遇到了王妃，否則對狐女的排斥和對孩子的渴望，會逼瘋本王的！」
凰麒眼眶發紅了，他轉頭看著狐凝傲。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有著同樣的經歷。凰麒現在深刻體會到，狐凝傲當時的心情，是如此的絕望和悲痛！
「妖精的壽命很長，時常為人類的短壽而唏噓，但有時也為他們會盡快的擺脫痛苦而羨慕。時間會改變一切，我們活著就必須接受命運的安排，否則剩下的漫長千年，該如何面對？」狐凝傲無奈的轉身，背對著凰麒說了最後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你以後一定會遇到另一份緣分，好好想想吧，不要將本王的老路再走上一遍！」
大王爺走後，凰麒反覆咀嚼著大王爺所說的話。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
「你在這裡呀，讓我好找！」一聲急切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凰麒微抬起頭，只見唐惜盈和狐凝霜站在了跟前。唐惜盈在凰麒的身邊坐下，一天沒見，凰麒瘦了一圈。
唐惜盈不知道如何安慰，看著同樣盯著自己臉的凰麒，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狐凝霜遠遠的避開了，躲在了遠處的樹後等待唐惜盈返回。
「你的傷好點了嗎？」凰麒終於先開了口，他的視線轉向了唐惜盈的手臂。
「好了！」唐惜盈撩起袖子，露出瘦弱細小的小胳膊，傷口已經只剩下一條粉紅色的痕跡，不久後就可以恢復如旁邊的膚色。
凰麒好似放心了許多，盯著這條小胳膊看。看得唐惜盈不好意思的放下袖子，寬大的袖子遮蓋住了手臂。
「我殿裡的侍女都想跟著你，我知道現在談這個不大合適……」唐惜盈想了半天結結巴巴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有很多人都關心你，不想讓你太難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喜歡你的人，不對是妖精……喜歡你的妖精如果看到你這樣的難過，如果地下有知的話，也會不好受的！」
「那個……你的孩子很可愛，我其實很喜歡他，只可惜……他死的那天我還抱著他……」
看到還面無任何表情，但眸中透射出複雜的凰麒，唐惜盈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了雜七雜八的一堆。越說越傷心，想到那麼可愛的小狐狸在眼前慘死，心中捨不得，忍不住哭了起來。
見唐惜盈一哭，凰麒觸景傷情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他一把摟過坐在身邊的唐惜盈！抱著她落著淚，輕聲喃喃著，將滿腔的悲恨倒了出來：「我以為按自己的能力可以保護好她的，結果……惜盈，我該怎麼去做，才能保護好……」
唐惜盈先是被抱住的驚呆，後是可憐起這個剛死了寵姬和剛滿月孩子的男妖。她不忍心將傷心欲絕的凰麒推開，雙手也摟住了凰麒，像哄著受傷的男人般，在凰麒的背上輕輕拍著。
唐惜盈臉埋在高大凰麒寬闊的胸口，輕輕安慰道：「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一定會再抱到你的孩子，它一定也是那麼的聰明乖巧……」
在暗處的狐凝霜見二人擁抱在一起，輕聲的言語均傳入靈敏的耳朵裡。本來羞惱得想過去，但立即控制住了妖性，平復了心情。輕輕的歎了口氣，心中的陰影和郁戾，濃得化都化不開。
此時狐凝焰飛了過來。其實他對凰麒才幹能力一直讚不絕口，現在出了這件大事，觸動他同樣的心結。想過來勸勸凰麒，遠遠的一見凰麒抱著唐惜盈淚流，雖然知道凰麒心情不好，需要一個肩膀靠一下，但還是醋味翻騰。
正想衝過去，一把被狐凝霜拉住，拖到了更遠的僻靜處。
「你修煉修得是不是腦子壞了？」此時狐凝焰罵了出來，克制不住的妖力散發在週身，染紅了周圍一片：「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妖抱著，你居然還看得下去！」
「噓！，輕點！」狐凝霜手指點了點嘴唇：「沒見凰麒心情很差？你現在過去不光是凰麒會尷尬，連惜盈也會難受的。」
有狐凝霜攔在前面，狐凝焰也只得忍住妖性。兩個妖王爺像兩個偷聽私房話的，在暗處繼續關注著。
摟著瘦弱的唐惜盈，聞著她身上特有的人類氣息，凰麒的愛意翻江倒海無法克制，他輕聲呢喃著：「我喜歡你……喜歡你……」
話到此處，凰麒一個戰慄！他一下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偷瞟到兩個王爺正在遠處豎著耳朵聽著這裡的動靜。
他立即用剛才的語調，不動聲色的繼續道：「我喜歡你……圓圓！你不要離開我……」
兩個王爺和唐惜盈緊提的心一下鬆懈了下來，原來是把唐惜盈當做了圓圓，才說了如此抒情的話。
唐惜盈愛心又一下的大氾濫，緊緊抱住了聲音哽咽的凰麒，安慰著：「我不會離開你的……你的圓圓不會離開你的……」
凰麒知道二王爺在，但距離較遠，二王爺必定探不到自己心裡所想。於是放心的閉上了眼，輕輕的抱著這具朝思暮想的，瘦弱而無比吸引著他的嬌軀。他不敢用力，因為他知道如果用力的話，足以讓人類窒息而死，甚至能擠壓碎人類的每根骨頭。
他享受著王妃在自己懷裡，聞著那淡淡的香味，佔有的**被暫時的滿足。
凰麒將這份美好感覺深深埋入心底，心中暗又重複著早已決定的事，他默念著：「惜盈，我喜歡的是你……多想把你留在身邊，但我的能力看來真的還不行……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