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3章 燈籠 文 / 幽幽弱水
第173章燈籠
唐惜盈差點沒噎住，喝了幾口茶才嚥了下去！朝著狐凝淵做了個鬼臉後，繼續吃著糕！
「光吃東西不理我，虧我還送東西過來給你！」狐凝淵放下茶盞，對著面露好奇的唐惜盈笑笑，然後問侍女：「我的燈籠呢？是送給王妃的！」
侍女趕緊的將燈籠拎來，交給四王爺。四王爺摸著燈籠殼，眼眸中的光芒有點異樣：「說是可以在雨中用的，我試了一下，確實雨中浸不濕。送你的！」捏著掛燈籠的提棒，就遞給了唐惜盈。
唐惜盈接過燈籠，用手一摸，燈籠面一點都不像滂沱大雨裡淋了許久的樣子。心中不由感動：「為了證明這燈籠是防雨的，你就剛才在雨裡淋著？你好傻！」
「這是一點，另外一點是我不喜歡等，見不到你讓我很焦急。生怕妖性上來，又弄出什麼事來，所以雨裡冷靜冷靜！」狐凝淵漫不經心的捻起一塊點心，悠悠的咬了一小口。
這平常的動作，卻說不出的高貴而魅惑，唐惜盈居然看得又發呆了！
狐凝淵見唐惜盈盯著自己看，微微笑了笑，放下剛咬了一小口的點心，轉對著狐凝霜道：「哥哥是否還記得你去人間時，差點被剝皮的地方？」
「當然記得，我就是那時第一見到惜盈的！當時傷得太重，又是血腥味又是其他狐狸的臭味，形象可不怎麼好呀！」狐凝霜本來還笑著說，他突然覺得不妙，一絲寒意湧上心頭。慢慢收斂起笑容，忐忑不安的看著笑得略帶陰森的狐凝淵：「你不會是……去幫我報仇了？」
狐凝淵微露出白得發亮的玉貝般的牙，裂開嘴笑道：「那是當然！我趁著那裡下了幾天的雨，找了個時間，半夜把那裡的大壩給扒開了，弄出一場洪災。放心吧，沒有一個活口，大都在睡夢裡淹死了，就算醒過來往高處逃，我也把他們踢回到了水裡！」
唐惜盈和狐凝霜聽得是目瞪口呆，傻了眼！……狐凝淵真的將整個村莊的人全淹死了？那個村莊人口也不算少呀，沒有三百也有二百！
「那個買了你屠夫，你知道他如何了？」狐凝淵還意猶未盡侃侃而談，如同是在說平常事：「我事先查了下，那裡共三十多戶，都靠剝皮賺錢的。就在水淹的時候，抓了幾個爬上來的屠夫。他們當然成了人類所說的失蹤人口了。」
「這些屠夫說得一點都沒錯，剝皮確實要活著剝。當然人皮活著剝，不是為了以後會褪毛，而是因為比較好剝！」
皮？唐惜盈嚇得有點呆澀的目光轉向了手中抱著的燈籠，這個燈籠的燈罩不是用紙糊的，否則一淋就壞。印染著淡灰色竹、鳥的燈罩……表面光滑，但能看得到一個個毛孔……好像是用什麼動物的皮做的！！
狐凝淵喈喈的乾笑著，俊美絕倫的臉邪魅異常：「我慢慢試著，最後才找到竅門。要剝皮前，先要綁好、捆結實了。否則亂動會傷到皮的！然後用火慢慢的烘烤，將表皮上的毛全燒掉。等皮烤得有點幹，而且裡面的脂肪軟了後，用刀一劃，很順溜地就整張剝下來。趁著新鮮要立即送去硝，硝好後染上需要的圖案，就可以做東西了。比如說皮包、皮枕、皮手套、衣服都能做，或者……」狐凝淵看著唐惜盈手中的燈籠，邪氣的笑而不說話……
唐惜盈瞠目結舌的驚恐看著，狐凝淵那張絕美絕艷也絕對妖孽罪惡的臉。然後又木訥的機器般轉眸看了眼手中的皮燈籠，身體一晃，暈了過去！
狐凝霜大驚，趕緊的抱起躺倒在地上，暈得不省人事的唐惜盈。細細察看了下，剛才猛倒在地上是否受傷，隨後氣得對著，也微露驚慌的狐凝淵發了火。
狐凝霜咬牙切齒道：「好，做的好！你想讓她以後有了見燈籠就暈的癔症嗎？」
狐凝淵見唐惜盈臉色慘白，額頭泌著冷汗，看來嚇得不輕。不由心疼起來。急得慌了手腳，伸手要去她掐人中，嘴裡直嘟囔：「我怎麼知道她膽子那麼小？不就是皮嘛，人類也不是活剝狐狸皮、水獺皮的，也沒見暈的！」
狐凝霜拍開了狐凝淵的手，怒道：「廢話，她是人！你還送她這豬皮做的玩意，還說這樣瘆人的事！如果換做事你，看到用狐狸皮做的衣服掛這裡，非發妖性不可！人是會被嚇死的，現在她的心臟一下跳得太快，身體承受不了暈過去。如果再刺激強點，心臟會停跳的！」
狐凝霜見狐凝淵急得眼紅直冒汗，又氣又無奈，聲音放軟了些：「她一定當真了。等她醒了後，好好的解釋清楚了！」
唐惜盈終於醒了過來，已經是白天了。她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狐凝霜和狐凝淵急切微帶疲憊的臉！
「太好了，終於醒了！」狐凝霜趕緊的扶起唐惜盈，將她埋在自己的懷裡，伸手輕柔的撫摸她臉頰額發，努力的安慰道：「別怕，四弟開玩笑的，這是豬皮做的。」
「不會的！」唐惜盈努力回想了下，這實在太恐怖：「我好像看到了皮上有一粒黑痣。」
「小傻瓜！」狐凝霜赫赫笑著，拿過狐凝淵趕緊遞來的燈籠：「你自己看看，豬身上就不長痣了？放心吧，我問過了，這豬皮燈籠是死豬皮剝下來硝的，只有死豬的皮才夠硬度。」
唐惜盈心有餘悸的接過燈籠，看看好像皮上的毛孔粗大了點，有點像豬皮的樣子。也吃不準喃喃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豬皮的！」狐凝淵在旁邊陪笑附和著：「你的鼻子沒我們靈敏，所以被我懵到了。昨晚是我不好，開玩笑開過了頭！餓了吧，我去端粥！」
唐惜盈這才鬆了口氣，她感到全身無力，胸口還是悶著有點難受。癱軟在狐凝霜溫暖的懷裡，嘴微張著短而輕的呼吸著。
狐凝霜把了把唐惜盈的脈，再觀她的臉色蒼白，直出虛汗。順滑的銀眉前端不由皺結起，痛惜道：「這事鬧得！費了多少功夫，這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了點，給你的幾句話全給毀了！身子骨還不如前幾天的！」
「是我不好，以後不再胡說了！」狐凝淵盛了一小碗溫熱的菜肉粥，裡面擱上一把銀調羹，小心的端了過來。耐心的一小勺一小勺的餵給躺在狐凝霜懷裡的唐惜盈吃。
唐惜盈還是不大放心，這些狐狸有時也挺會蒙人的，她將嘴裡的粥嚥下後問：「你們沒騙我吧？」
「放心吧！我肯定沒剝人皮，不信你拿著燈籠儘管去問是什麼皮的！狐狸的鼻子靈，任何一個妖精都會告訴你是豬味。」狐凝淵又挑了一小勺粥，塞進了唐惜盈的嘴裡：「我只將村莊淹了而已！」
前面的話讓唐惜盈放下了心，最後冒出來的話，差點沒噴了出來。撫著急劇加速的猛跳心臟，顰眉直喘！氣得狐凝霜又瞪了狐凝淵一眼。
狐凝焰得知唐惜盈暈了，當天下午來看望。發覺這次的驚嚇，讓唐惜盈傷了身。擔心她氣陰兩虛導致心悸不眠，和狐凝霜商量後，趕緊的命造辦處弄些藥性平和的，適用於病後氣陰兩虧的太子參做調養。
狐凝淵命侍女將皮燈籠收起來，不下雨就不要用。又費了大半天的功夫，精心紮了六個只有半肘長的，紙做的小紅燈籠。每個燈籠上用香墨細細勾勒出不同的花朵圖案，連成串後掛在唐惜盈房間裡辟邪。
狐凝傲也過來探望，回去後就派小廝送來了能安神凝心的熏香，還有一斤上好的燕窩用來每天熬上一小碗養胃。
這裡是哪裡？唐惜盈醒來發覺自己睡在一間普通的農村民居裡。
「凝霜！」她喊了一聲，但屋裡只有自己。
正想起身探個究竟，發覺水從門縫裡不斷的往裡滲透。房間裡的水越來越多，都快漫過床腳了。唐惜盈害怕，趕緊的光著腳就下了床。打開門一看驚呆了……房子正在可以說是隨著一股大水連根拔起，飛快的不知衝到何處。而黑漆漆的水面上漂浮著被一起衝下來的破碎傢俱，還有許多屍體在水裡翻騰沉浮……
房子咯吱咯吱做響，好似隨時可能垮塌。唐惜盈瞅準了機會，跳下水後著往不遠處的高低掙扎而去。她費盡力氣終於手抓到了高地上的一把野草，就看到一雙腳站在面前，順著腳往上去……見狐凝淵居高臨下的陰騭看著自己。邪魅美艷的臉上，掛滿了冷酷和不屑，冰冷可怕得讓人膽寒。
狐凝淵臉露出輕蔑的淺嗤，抬起腳就將她踹了下去……
唐惜盈驚慌失措的掉進了水裡，身邊的屍體居然都成了厲鬼般的殭屍，一個個死白的臉，朝著她緩緩伸出泡得發白膨脹起來的手……拉著她直往水深處的漩渦中拖去……
「不要……救命呀！」唐惜盈在床上翻來覆去，淒厲的尖叫起來。
「王妃殿下，快醒醒！」侍女們急著抱著唐惜盈喊著，終於把她從夢魘裡喊醒了，暗暗的去請三王爺趕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