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50 靈魂 文 / 納爾遜勳爵
250靈魂
張其結的靈魂?
一聽鄭阿寶說得這麼鄭重,王魚家和席向道都傻了,然後同時張嘴想問,但是鄭阿寶抬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制止了對方的問話,意思他懂以及他還要繼續說。
扭頭看了看船舷下波浪滾滾的綠s-江水,鄭阿寶胳膊伸過圍欄,手一鬆,只chou了一口的雪茄就掉進了江水,水裡嗤的一聲後,他才轉頭,危膝坐好,正s-說道:
「我們都知道基督是誅心的,耶穌說過一個人看見女人動了yin念,哪怕他沒有動手,只是心裡想,他的罪就定了。而上帝又給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自由選擇的意志,面前總是有兩條路,一條寬闊的,通向滅亡;一條狹窄的,通向永生;人要自己選擇,選擇之後,結局也定了。
不錯,我一手遮天,我可以搞定人證物證,不客氣的說,我也能影響**官的看法。在潘近星事件上,我是操控了法律,法律奈何不了我。
但是我不是神一樣全能的,我能操控富貴、操控人證物證、操控法律、操控權力、操控輿論,但**控不了人的良心。
天良就在我們每個人心裡,事情怎麼幹是對的,我們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這樣對付潘近星,你以為我心裡會不知道錯的嗎?我被利益m-ng蔽了心,滅掉了天良,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然而在潘近星事件裡,罪孽最大的不是我這個…這個…這個敗類。
而是張其結。
我僅僅是提供了武器,我沒有捆著張其結,我只是給他提供了另外一條路,他自己選擇上來了。
假如張其結和你王長老一樣堅決,只看真理和天良,不在乎名利不在乎窮困,可能你也不怕死,那麼就算我是魔鬼自己,我都奈何不了潘近星一根汗m-o。
假如張其結和你王長老一樣堅決,真相會被揭l-、受害者會被彌補、天良和正義得到彰顯;法律算個屁,金錢、權力和精明可以把她當婊子玩,但信仰和天良誰也玩不了,因為你為了耶穌和天良連死都不怕,魔鬼就要朝你低頭
魔鬼朝你的信仰和天良低頭,這樣的基督徒多了,各個層面的官民處處不是魔鬼的奴隸,而是處處都是和魔鬼開戰的戰場,這樣才能組成清澈如水般的文化,才能有清潔的法律,才能有強大的帝國和幸福的人民,一句話,帝國和社會各個層面不能靠金錢、暴力和權力來構建,而是要靠更強大的信仰來構建。」
談到這裡,鄭阿寶抬眼看了看聽得聚精會神的席向道和王魚家二人,臉上恢復了謙卑的表情,柔聲問:「我說的對嗎?」
「對對對您可以去講道了沒想到啊」席向道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實在沒想到這個匪徒一樣的權貴竟然懂的這麼多。
鄭阿寶咧嘴一笑,搖了搖手說道:「大部分不是我說的,是浸信會的洛克牧師,也是咱們大理寺(最高法院)裡的一名美裔宋籍的**官,他說的。皇帝經常聽他講道,也是朝廷司法大顧問,有一次在宮廷裡聽到他高談闊論,我就給死記硬背下來了,回去想想,真不錯。」
然後他一攤手,臉色憂傷的說道:
「也就是說:潘近星事件裡,最大的關鍵是張其結。而且不是他這個人,是他的心靈我……我不是李醫生…….我也許可以以威bi利y-u,讓某人做我想要的事,但我對一個人的心靈無計可施。」
「你寶少爺都想改弦易張重新補償潘近星了,老張肯定也會同意的吧?你和他講講啊,你們口才都這麼好」王魚家想了想問道。
鄭阿寶搖頭歎了口氣,指著王魚家說道:「還有個事,范林輝去京城找李醫生了,就是為了你和老張翻臉的事。李醫生已經給張其結回電報了,裡面內容是什麼也不需要說了,但是他把電報掖在k-兜裡,堅定不移的要趁著週日禮拜日違規召開教會投票,把你趕走。這可不是我唆使的啊。而且去巴黎銀行舉報引起你封廠的也是他,我可不知道你有銀行貸款,即便知道,我不是擔保人,也無權朝銀行舉報。他自己幹勁太高了,把你當敵人,非要趕盡殺絕而後快了。這種情況下,即便他因為怕我,給了潘近星錢,他的心會服嗎?他還要下地獄。」
一席話說得王魚家瞠目結舌、啞口無言,旁邊的席向道低了頭,兩手握拳在胸前,閉眼小聲念道:「主啊,請你救救張弟兄吧……」
看著兩人無言,鄭阿寶手一抬,彷彿在趕走什麼不起眼的飛蟲,以一種隨便但卻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王長老,我看你還不瞭解你的老夥計張其結。我說句大話,因為我是做生意的,像他這種基督徒,見過的太多了。他太好勝,太嚮往名利,在sh-奉耶穌上,順風順水的時候他特別積極特別虔誠;一旦遇到神試煉他或者魔鬼試探他,立刻就被打回原型
這不是我胡說,江西贛州貴格會牧師si募信徒的錢炒股,全部賠光,信徒平日受他教誨,以致於沒有打官司,直到宣教司介入,此事曝光;京城天主會一位神甫猥褻男童,也被逮進了監獄;桂林有個已經結婚的牧師還和信徒相愛,事發後,女孩『自殺』,他被當地人開槍打死……連這些人都可能抵抗不住,張其結抵抗不住很正常,他看到權勢富貴眼睛都紅了,我太熟悉這種眼神了,簡直如熱切期望的學徒那樣,可是他好像不知道即便到了我這個階層,一樣遍地魔鬼yin*,一樣痛苦,和他天天自嘲的『縣城小財主』階層痛苦和煩惱在x-ng質上是一樣的,人是不可能通過靈魂外的什麼玩意得到持久快樂的。否則我都這麼成功了,我天天失眠幹嘛?以前我在製造局當學徒的時候,滿是老鼠跳蚤的豬圈一樣宿舍裡,我睡得和死豬一樣,太懷念了」
說到這裡,鄭阿寶無力的問道:「我要說張其結這個人這十年太順,以致於沒有受過什麼災難試煉,所以沒有堅強的心志,他信的神其實不是耶穌,而是錢和官。你們說我說錯了嗎?願主寬恕我這樣說。」
席向道和王魚家表情凝重的互相看了一眼,但卻沒有說話:隨便在背後這樣議論一位弟兄是非常危險的,容易給自己招來罪(sin),然而他們的眼神卻顯示自己同意鄭阿寶的看法。
「那您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聽著您好像不打算幫潘近星這件事?」席向道問道,他都看出來鄭阿寶要的不是改正潘近星這件事,而是徹底和這件事切割掉。
鄭阿寶看著兩人,咬了咬牙,下了決心,說道:「張其結已經不適合再在自由黨裡了,他必須離開我黨在你們教會自己反省我要給他這個挫折他的位置我要交給你王長老不管再花多少錢,我都要捧你上位你要做我黨的光」
這就是要摧毀張其結了,王席二人一起大驚失s-,雖然知道張其結這麼瘋狂的跟隨鄭阿寶追求名利不對,但在心裡卻還是受不了他的沙灘城堡被鄭阿寶一腳踹碎。
「就算老張在潘近星這件事上做錯了,你也參與了,寶少爺。你應該和老張一起朝大家說明真相,一起悔改。把責任都推給張其結,沒有你這樣做的」王魚家也急急的說道。
「對啊對啊,您這樣做,豈不是什麼罪都沒彌補,就光是老張競選失敗了嗎?」席向道也跟著叫道。
這個問題打中了鄭阿寶七寸,他絕對不想也不敢在大眾前面認錯,作為名利場上的戰士,他習慣於推卸責任搶奪功勞,不過這個問題也是不可避免會被提出來,因為假如對方可以被張其結靈魂這個只有基督徒會在乎的理由說服的話,他們也一定在乎公平、真相和自己的靈魂。
鄭阿寶想了一會,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滿臉高深莫測的笑容,他扭頭看了看四周,彷彿在茶館裡小偷想下手那樣表情,貌似是確認船在江心——除非是凌bo踏l-ng的m-信邪靈,無人可以聽到他要說的秘密。
然後他才大搖大擺的朝等待的二人說道:「兩位不要害怕我要告訴大家一個秘密:我和范林輝都肩負宣教司特別使命,一句話,我們是同志,都是朝廷的探子」
「什麼?老范是探子?」這下子真震了王席二人,兩人眼珠子差點彈出來,同時前撲身子,讓桌子咚的一聲撞上了竹子圍欄,差點給戳到江心裡去。
鄭阿寶一拍桌子,叫道:「沒錯我們都是探子我是上校級別,他是我在龍川的聯絡人,官拜上尉情報員我們這次任務目的就是監控選舉,朝陛下直接匯報一切選舉情報」
咚的又一聲,竹子圍欄已經被桌子頂彎了。
旁邊拿著茶壺的秘書轉過身去,臉上這才釋放出差點沒忍住的笑——這當然都是鄭阿寶胡說八道。但是不這樣幹,估計沒法切割張其結、自己還能脫身、還能說服王魚家,所以他竟然冒稱探子了,這樣他可以把謊言說圓了。
那邊鄭阿寶已經抬起下巴,很傲然的樣子,就好像地攤小報裡最喜歡說的拔槍lu-nsh-海盜的朝廷探子那副做派,他仰著下巴,看著目瞪口呆的兩人說道:「所以龍川一切情況,陛下都知道。包括潘近星。你們以為黃老皮現在在河源監獄了嗎?錯了他們已經被我們直接送進京城,接受我們宣教司總部訊問了張其結所有情報陛下也知道,范林輝特工表面上是去京城找李醫生,然而實際上,他是去朝宣教司總司匯報具體情況。」
「不可能啊,我認識老范這麼多年了,他連京城都很少去啊,天天說要去京城賽馬場過過洋癮什麼的他怎麼可能是探子?」席向道錘著桌子大叫道。
「沒錯他家的槍買回來都沒拆過封呢你說他拿槍打過,我都不信天天在龍川呆著,他什麼時候當特工啊?」王魚家也叫道。
看對方真以為特工都是要拿槍打人的一群土鱉,鄭阿寶表情裝得更加肅然了,還冷笑起來:「你們以為一個人一輩子在一個地方就不是特工了?就不會飛簷走壁彈無虛發了?那是錯的知道明朝的錦衣衛嗎?知道清國的血滴子嗎?傳授你武功槍法都是這種飛來飛去的高人在夜裡開課授徒,范林輝不僅是神槍手,而且還是左右開弓只不過你們沒機會看見。這件事我就是因為事情告訴你們真相,你們要千萬裝作不知道,否則可能會危害范上尉的人身安全和任務成敗聽見沒有?」
「是是是…….」席向道和王魚家對看一眼,兩人眼珠子差點擦在一塊。
用這種最匪夷所思的噱頭,鄭阿寶唬住兩個土鱉,繼續說道:「我還要告訴你們,我們隊潘近星事件的報告,陛下看了。陛下非常惱火說這個人怎麼能是基督徒呢?這種人又是賭又不悔改,竟然還收買人證栽贓受害者,朕的官帽子不會給這種人朕的國家是基督徒的……」
「陛下都知道張其結這事了?可是…可是….那不是你指使的嗎?」王魚家猶豫了好幾次,終於叫了出來。
「龍川選舉這麼重要,陛下當然過問張其結了李醫生的事不也是我和范上尉匯報的嗎?」接著鄭阿寶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我…指使…喂喂,我們工作就是這個這叫釣魚執法你難道沒有聽說京城裡被逮捕的受賄官員很多是特工去送錢嗎?你收了,立刻逮捕咱們陛下這麼幹,明太祖也這麼幹,這多好的事啊。」
然後他痛心疾首的說道:「雖然我是兼職做探子,雖然我也很喜歡老張,你知道的,但是在作為隱形利劍護衛帝國的職責面前,我也只能把私情和個人喜好放在一起,用各種手段試驗你們的人品,畢竟帝國最大最好的選舉不能選一個非基督徒出來,可惜,張其結沒通過測試。」
「不對啊,民主黨林留名老林chou鴉片、李猛私生活不檢點,這不也競選的很好嗎?他們那裡的方秉生不是特工,還是陛下不管民主黨?」王魚家反問道。
「民主黨是鍾家良的,鍾家良本身可以為陛下做事,比如選舉一直都是他號召的,所以陛下網開一面。」鄭阿寶立刻把謊言圓上了。
一時間,雖然半信半疑,王魚家和席向道都無語相對了。
「黃老皮已經被送進京城了,你們可以去河源打聽。我說過張其結這事壓根法律管不了,那為什麼還要調派黃老皮進京呢?那是陛下特旨。陛下不喜歡張其結也是真的。」鄭阿寶說道。
「陛下不喜歡老張?」王魚家和席向道同時驚叫道,陛下可是可以抄家滅m-n的,那是個被皇報天天鼓吹一刀可以砍死三個清兵、為了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處死無數軍官的明君,明君自然都是要殺人、會殺人、不懼殺人的,並且是明察秋毫的。
「以後你們自己去看結果吧,這事已經不在我手裡的。你想想,為什麼我們會來龍川,為什麼龍川突然轟動全國,這些事都是在聖君手裡的。他什麼都知道,我們就是他的眼睛和尺子。」鄭阿寶歎了口氣,接著拍了拍王魚家肩膀,說道:「你看看,你退出自由黨之後,我們也就罷了,但民主黨報紙鋪天蓋地的只罵張其結,卻一個字不提你。為什麼?他們已經被打過招呼了,你是通過測試,而張其結沒有。」
「哎,真是這樣,我天天看報紙怎麼說你們,真的,老王,他們只罵張其結,只報道你退出自由黨,但其他事沒有人提及你,提也是隻言片語,真是奇怪啊。」席向道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叫道。
王魚家看著鄭阿寶倒抽一口冷氣,對鄭阿寶的話信了七成,愣了一會,他又著急起來,急急問道:「那老張怎麼辦?不會被抄家吧?他一直是很好的弟兄,就是潘近星這事犯了糊塗啊」
鄭阿寶瞇縫著眼,高深莫測的點點頭,說道:「張其結的好,你有事沒事的在范林輝耳邊多提提。說不定有用。」
接著他睜開眼,湊過頭去,不可見人般小聲說道:「所以我也不得不讓張其結離開自由黨,因為陛下都知道這件事內情了,我敢指著耶穌說前面這句話,陛下都知道了。為了張其結的安全,和陛下親自命我組建的自由黨的前途,他退出黨,對他對我們對帝國都是好事。至於潘近星,我會勸說他的,讓他認錯賠錢。」
說罷,他又坐回身體去,敲著桌子聲s-俱厲的說道:「請聽好:張其結退出自由黨,他只不過損失點錢和面子,但是他可能生命無憂而且可以幫助他改過自新你們是要救他的議員帽子,還是拯救他的靈魂呢?哪個重要我想兩位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