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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21 辨認 文 / 納爾遜勳爵

    221辨認

    【選舉第6周】週二11點。

    一列火車緩緩駛入龍川火車站,車還沒停穩,暴徒一般的記者就衝開工作員和治安官的防線,衝向火車,然後跳羚群一般跳著,蹦跳著伸長脖子朝一節又一節車廂裡看。

    這列火車裡有河源囚徒黃老皮——張其結底細的知情者。

    治安官好不容易才再次驅趕開記者,在一節車廂門口建立人排人的防線,車廂門打開了,第一個出來的是個戴眼鏡穿西裝的中年人,他站在車門口看著外面海潮般的記者和龍川官吏,微笑起來,拿下禮帽猛地朝大家揮舞起來,大叫道龍川的們,你們好啊」

    「這傻x是誰啊?」大家驚異的互相問著。

    幸好這「傻x」背後又擠出一個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他留著八字鬍,皮膚曬得發亮,精神卻很好,不看那身制服,江湖中人大約也能猜出此人公門裡混過,此刻在眼睛男胳膊下鑽出來,腦門全是閃閃發亮的汗,朝著車門下滿臉疑惑的歐杏孫大叫起來歐探長幸會啊這是我們羅縣令親自護送犯人抵達」

    「啊?河源李局長?」歐杏孫作為需要經常和臨近治安局合作的公門中人,李局長還是認識的,只是沒想到河源縣令也跟著來了,歐杏孫作為一個小探長真的不認識河源縣令市長,再說他一個政務官不好好執掌河源行政,跑隔壁縣城幹嘛?

    「熱烈歡迎羅縣令大人,還有李局長大人辛苦了這麼熱的天。」歐杏孫終於反應,一個敬禮,然後去熱情的想和羅縣令和李局長握手。

    但羅縣令顯得太過興奮,一步跨下列車車門,竟然兩手握住歐杏孫手不撒手了,眼睛卻來回看周圍景色,在外人看起來簡直如同來回摸著歐杏孫的手,歐杏孫抽也不是,你不能得罪隔壁縣城大人;不抽,這大人這動作讓的心跳個不停,這裡剛出了王傑仁的事,要是被記者報道了,污蔑是兔子咋辦啊——歐杏孫的表情都僵硬了。

    羅大人倒沒看見握手的這個小吏已經滿臉通紅額頭全是汗了,他只是在自說自話的感慨,而且還好不連貫,有點喝醉了的意思龍川是個好地方啊……我們自古就是之城…….可親啦…….沒想到你們評十大模範小城了……選舉搞得這麼好啊……國都知名了…….這麼多記者啊,比河源趕集的人都多…….唉,其實論說,河源比龍川大一點…….我們也可以選舉啊……」

    他當然沒有喝醉,只是羨慕嫉妒恨:惠州首府和河源、龍川都在東江邊,靠著江水排成一線,現在還被鐵河鏈接起來,而河源恰好位於兩者的中點;可想而知龍川有的地理優勢,河源都有,兩者地理條件幾乎一模一樣,連口音都一模一樣,自古如此;不過河源距離府中心大城惠州近得多,因此河源一直比龍川這個粵贛交界的地方富裕得多;

    中國人那會不互相比呢?也許從兩個城市出現之後,河源人就一直看龍川人像窮親戚一樣,既得意又瞧不起。

    要是河源人講給女兒找了個龍川,就算再滿意,口氣也會不好,那潛台詞也許就是低就了;而反的話,龍川人的話總有點沾沾自喜的感覺,那意思是高攀了富裕地區的人;

    然而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龍川遠比河源敢折騰。

    這也沒有法子,越富裕的地區,民眾往往越服官府,有錢患得患失啊;窮地方除了口氣,屁也沒有,容易生事。

    就比如龍川這個地方風水毀縣令,多少年沒有一個能善終;而河源縣令總是風風光光的干到卸任,連神軍入粵的時候,清國河源縣令都帶著家小毫髮無損的溜了,沒法,離惠州近,消息靈通啊。

    所以看到龍川和以朝廷為後台的鐵路公司對著干的時候,早被鐵路公司整服了的河源人罕見的為「窮親戚」叫好,但是當龍川被海皇當機立斷舉辦篝火軍民聯歡晚會後,河源人再次嘲笑龍川人傻帽。

    不過刁民太刁了,可能是否極泰來,一群刁民誰也不想來管,只來個粗人劉國建。

    河源人沒想到這個粗人真是和那群龍川刁民一個路子,敢於折騰,那麼窮的地方,竟然敢放棄鄉下只保城市,拼了命的蓋中心教堂、蓋廣場、捅西洋大馬路,還求爺爺告奶奶弄了法國銀行來,又幫著商人聯繫西洋機器,結果就兩年,靠著鐵路的洪福,愣是把龍川擠進了帝國十大模範小城市

    河源傻眼了,他們竟然被龍川超越了。

    這叫羨慕嫉妒恨啊。

    這才「引以為豪」的古老縣城,在朝廷眼裡,遠不如龍川那種「敗家子的敞亮」更時髦。

    河源縣令有心學習劉國建大搞基建,不過他走得是穩路線,朝廷讓幹就幹,一大塊財政收入用於周圍鄉村以及福音傳道,沒有多餘的錢整他們「引以為豪」的縣城,而河源沒被洗地過,想加稅也不是那麼好弄的,縣令又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河源弄了好多年都沒弄成龍川這麼吊,還是以農業、作坊、手工業者、微型西洋工廠為主,直到一年前,才有商人開始做大工業。

    那些日子,河源官場就非常噁心劉國建那種人,認為是不愛惜民生只會搞牌坊,是繡花枕頭,一句話:別看你小子這麼得意,終有你倒霉的一天——當然是酸話。

    而劉國建突然被手下精英造反一樣趕下台,河源人還沒來得及出口惡氣,羅縣令得意的嘲笑還噎在喉嚨裡的時候,人家選舉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全帝國報紙全部是關於龍川的,龍川這個地方貓啊狗的全成名人了

    帝國級的名人啊

    不要說那個從沒聽過、一夜之間出現的聖徒李醫生都受皇帝召見了,連張局長、席勝魔、歐杏孫這小縣城治安局裡的頭目都被河源人耳熟能詳,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吏啊更不要說那些一夜就紅得發紫的「人形賽馬」,一個乞丐都天天念叨李猛、張其結的賠率變化。

    河源是從賤民到官吏對窮親戚龍川都是羨慕嫉妒恨啊。

    所以當主持選舉的**官應自由黨的要求,請求朝廷讓河源當局帶人證來對質的時候,羅縣令親自領隊來了,為了表示不是來觀光的,從沒開過槍的他,特意在後腰插了一隻治安局能找到的最大手槍-一隻清國時期遺留下的單手鳥銃。

    「大人、大人、大人……下官來接收犯人去衙門的…….」看羅大人喋喋不休,歐杏孫終於受不了了,抽出了手,手已經全是汗,好抽得很,他的詢問。

    「哦哦,姓黃的嫌犯,我們帶來了」羅大人一揮手,河源李局長也跟著一揮手,兩個警官押著一個戴黑布袋的人出來,手拷了最輕便的木銬子。

    記者們和圍觀者還沒來得及叫好,那車廂裡反而最先響起叫好聲,都是乘客,本著看熱鬧的心,沒有對堵住車門那伙官差起哄,此刻看犯人下車了,車門通了,一股便秘得救的快感加看熱鬧的心,讓他們在車廂裡大聲叫好起來。

    「大人,我們是皇報的,能不能先拍照?」一個記者匆匆來問道。

    「皇報的大記者?哈拍拍拍可算有拍照的啦唉,我們河源幾年沒過全國大報紙了……都沒有人理我們的……」羅大人從興奮變成了感傷,又變成了哀怨,然後在照相機面前,一手攬過囚犯在懷裡,另一手舉起了老式鳥銃。

    按照自由黨的要求,證人黃老皮坐著大馬車進入了衙門,圍觀的是人山人海,衙門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一半的人憂心忡忡的看著那架馬車在開道的警官喝罵聲中經過,很多人大聲威脅起馬車裡的人來,希望他可以害怕;另一半的人則握緊拳頭,滿眼渴望到緊張的看著馬車,大聲鼓勵馬車的人,希望他可以勇於揭露一個讓欣喜若狂的真相。

    前者無疑是自由黨采民;後者是民主黨采民。

    衙門裡雖然不如外面人山人海,但也人滿為患,自由黨、民主黨、皇恩所有大人物都已經等在裡面了,除此之外,還有七八個報紙的記者。

    因為是自由黨提出仲裁要求,除了民主黨可以參觀外,額外的作為見證人的名單由自由黨提出,自然,全部是他派系下的報紙記者。

    民主黨也提出讓派系下的報紙記者介入,但被**官否決了。

    這也是**官對鄭阿寶的人情,誰叫兩人是好,私下交情比易成深多了。

    大人物總有機會蹂躪下公正,這次也不例外。

    自由黨要求很簡單:要求鑒定人證黃老皮是不是真的認識張其結;是不是真的認識潘近星。

    雖然已經被記者採訪了,黃老皮也不識字,但為了公正和防止作弊,**官還是要求河源官府押送人犯的時候全程套頭套,以免有人給他看特別的畫像的。

    驗證過程倒是很簡單:黃老皮和官吏、一群黨派候選人、記者躲在屋裡,張其結和其他八個人穿著同樣的衣服,沒有辮子的都帶了假辮子,在院子裡排成一排,讓黃老皮認人。

    若他可以認出張其結,那就說明是可信的。

    屋裡的易成、方秉生屏住呼吸,心驚肉跳的看著那個黃老皮在窗戶邊伸長脖子仔細辨認,而自由黨鄭阿寶則滿不在乎的抱著手臂坐在那裡。

    看著鄭阿寶的表情,易成等人越加緊張:雖然已經有《海宋選舉報》翔實報道了,但看鄭阿寶那樣子,他們也真怕鄭阿寶有本事把鴨子變成雞,愣是讓煮熟的鴨子可以飛。

    不過窗戶前的黃老皮看了一會,就扭頭說道左邊第三個就是七哥。」

    一句話,**官還沒,易成、方秉生已經他們的候選人同時振臂歡呼起來:黃老皮認對了

    鄭阿寶木然的看著民主黨的歡呼,好像事不關己動也不動,范林輝不安的扭動著屁股,而王魚家滿眼的茫然,不瞭解為要這麼多此一舉。

    屋裡的歡呼還沒停息,張其結已經脫去了被辨認的布袍子,穿一身西裝進來了:他雖然被確認,但這件事已經超越了宋國的法律,他依舊沒有犯罪,所以官吏們帶著驚訝、鄙視、敬仰混合的眼神恭恭敬敬的放了這個傳奇人物進來,就像他們以前對這個縣城第一號鄉紳做得那樣。

    黃老皮也看到張其結起來,儘管現在張其結已經是西裝筆挺了,但是黃老皮立刻叫道七哥…….」

    聲音是帶著驚奇、不自信和艷羨至極的。

    「老皮你好。」張其結面無表情微微點頭致意。

    「哎呀,七哥,真想不到,10年了我真不你就住在我隔壁縣城裡,我一直以為您是惠州府人呢。我想學……我都蹲了快三年牢了您命真好啊……」黃老皮說了這番話,看得出他是發自真心的羨慕和感到不公平。

    張其結看了一眼黃老皮,再次點頭,沒有吭聲,再次看到故人,他內心卻是恐懼的,眼前這張臉也出現過他早年的噩夢裡過。

    第二項:是讓黃老皮認潘近星。

    潘近星是受害者,還是他說出了黃老皮的情況,所以這個顯然是多此一舉的,不過是為了保險。

    潘近星也和其他八個人穿著同樣的衣服帶著假辮子的人站成一排。

    不過這個時候出事了。

    黃老皮在窗裡左看右看,看了足足有十五分鐘,這長得足夠讓民主黨和皇恩的沸騰的熱血冷卻下來,呆呆地看著窗口邊的黃老皮脖子扭動得好像只鵝一樣,一會伸到左,一會伸到右。

    半小時後,黃老皮在身後滿滿一屋子人的焦灼等待中,終於回過頭來,攤開手說道沒有10年前輪船的潘,那排人裡我沒看到他。」

    「?」滿地人的下巴摔碎了一地。

    這就是意味著:張其結確實是老千,然而潘近星卻不是他受害者

    這可能?

    不就是潘近星來到龍川揭穿了張其結嗎?他明明是受害者啊

    「你再好好看看,、9年不見,別忘了對方的長相。」**官伸頭看看外面扭著脖子一臉不耐煩的潘近星,對身邊的黃老皮說道。

    「大人,不會的。那個潘身高足足高過我兩頭,身材有我兩個粗,是個大白胖子,臉還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黑色胎記呢即便10年,他也不會變得像外面那些人裡那麼黑瘦的。」黃老皮認認真真的說道,接著一撇嘴鄙視的說道外面的人一看都是窮鬼。」

    滿屋子的人全部伸頭去看外面的潘近星,然後又扭頭看一臉嚴肅的黃老皮,嘴全合不了。

    老千確認,但受害者卻不是報告此事者,這真是奇了。

    「這回事?你不認識潘呢?你給好好說說。」鄭阿寶終於站起來了,看了一眼身邊目瞪口呆喃喃念著不對啊,明明….」的王魚家,冷著臉朝黃老皮問道。

    「潘?潘也在外面嗎?」無錯不跳字。黃老皮驚訝的攤開手叫道。

    看著那真誠的表情,鄭阿寶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那是不易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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