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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57 hellosir,吃了麼? 文 / 納爾遜勳爵

    三一街郵局旁邊的彩票店門口人山人海,四個兄弟軍火職員齜牙咧嘴的扛著肩輿,他們平日裡都是鄭阿寶的親隨,哪怕是廚師,都是富貴齊天的金領「玻璃人」,此刻他們脫了雙星洋裝、穿上了滿清官差服飾,每人還發了一條精美的假辮子代替了禮帽,可惜天這麼熱,帶假辮子好像頭上戴了頂毛皮帽子,烈日下實在辛苦,工作也客串做了轎夫苦力,而且老闆還毫無顧忌的在上面上竄下跳,下面細皮嫩肉的金領們人人汗流浹背、渾身發顫,但是無人敢做一點動作,都煞白著臉咬牙死扛,誰叫老闆近日異想天開、要玩滿清大人出巡拉眼球呢?

    鄭阿寶覺的腳下轎子發顫,他也不理下面幾個親信都要被壓碎肩膀了,跺了跺腳下的墊子,毫不體恤的低吼道:「怎麼回事?穩住!」,接著叉腰抬頭繼續洋洋得意的仰頭用墨鏡看著太陽,他還沒過夠演講的癮頭呢。

    記者們也如鄭阿寶一樣沒過癮呢,一波一波的記者朝前擠,本地人那麼熱愛看熱鬧,都全被這些斯文敗類擠到外圈去了,那是絕不可能擠到最前面的保鏢圈前的,這些手裡攥著本子和鉛筆的斯文敗類對這事實在太專業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聽到鄭阿寶叫出了自己自由黨的宗旨是消滅自由後,現在冷靜了三秒鐘,那是記者低頭速記的時間,速記完,很多記者才咦了一聲:消滅自由的自由黨?

    這也太「寶少體」了吧?

    「寶少爺,我不理解了!『自由自在』多好啊,大家都說咱宋國比清國自由,自由不是壞事啊,你消滅自由幹什麼?」有記者驚異的抬頭大叫。

    「你們要怎麼消滅呢?不准我們做什麼呢?」更多的記者不解的大叫。

    鄭阿寶大笑三聲,兩手握拳在臉一側墨鏡腿邊,遙遙晃了晃,那是一種尊敬不在場大人物的禮節,然後他說道:「消滅自由,乃是我們神皇的聖裁和對我們黨的期望!」

    一聽他搬出神皇來了,記者張著嘴瞪著兩眼暫時不敢吭聲了,都眼巴巴的仰視著鄭阿寶等著他解釋。

    果然鄭阿寶作揖完畢,一手叉腰,居高臨下指著黑壓壓的記者大吼道:「咱們宋國人太自由了!上帝給我們這麼多恩典,賜下英明神武的東亞第一神皇給我們,讓我們有衣有食,安居樂業,但是你們太忘恩負義了,很多人漠視耶穌和神皇的教導:做生意欺詐;滿嘴謊言、偷偷娶小妾、偷偷抽鴉片、偷偷送賄賂給父母官、隨地大小便,反正就是不理《聖經》和神皇的教誨,這是猴子的自由!這種自由就是滿清大毒草!會把我們毒回到萬惡的滿清文化裡去!而且你們死後都要下地獄!」

    接著,鄭阿寶兩手高舉過頭,宛如禱告那樣,仰天大叫:「所以我們自由黨就要消滅國人下地獄的滿清自由,從而得到耶穌之內的真自由!」

    這還不過癮,鄭阿寶又對著記者人群俯下身子,一手握拳咬牙切齒彷彿在和魔鬼角力那般叫道:「我們自由黨全稱就是《基督保守下之大宋自由黨》!我們要讓國人得到耶穌之內的真自由,讓我們國民更加的喜樂平安!阿門!哈利路亞!哇哈哈!」

    記者面面相覷愣了一會,有人大叫:「寶少爺,您改行做牧師了嗎?您說得對,但是你們貌似是要賭博定輸贏的西洋捐官那種團伙吧,你傳道有什麼用?你們到底和民主黨有什麼不同,說點實在的。」

    聞聽這個問題,鄭阿寶再次恢復叉腰挺肚的姿勢,哈哈大笑了幾聲,他豎起一根手指晃著說:「沒錯!我們和民主黨很大不同,他們那群笨蛋怎麼能和我們比?

    我們在文化上是要消滅自由,鼓吹聖潔的,所以:

    第一,要嚴刑峻法,把一切不符合聖經道德觀的行為都消滅掉!

    第二,我們要和陛下上諫,求他賜給我們在某些稅收上有一定參考意見乃至決定意見!我們宋國要保護自己國家的本土工商業,不能由著洋人什麼都控制,畢竟人家弟兄都信耶穌成百上千年了,實力雄厚,不能擠壓我們本地商人啊!我們也是人,也得吃飯啊,不管中國人、洋人,大家都是基督徒,互相幫忙、愛人如己、一起上天堂不好嗎?」

    說得這裡,鄭阿寶激動起來,他蹦著振臂高呼,他下面的轎夫頓時臉色從白到青,後槽牙都差點自己咬碎了,鄭阿寶高呼:

    「我們自由黨提議要保護本國工商業,呼籲:稅收減免一點,競爭自由一點,外國產品關稅提高一點,違法代價嚴厲一點!一句話,我們就是全國所有宋人工商業的好朋友、鐵哥們、大救星!」

    「嘩!原來你小子的戲眼在這裡啊!」在場所有熟稔一點經濟的記者都恍然大悟,很多人不約而同的在自己本子上寫了:「自由黨=本國工商」的句子。

    這時站在寶少爺肩輿後面的龍川本地候選人已經很振奮了,張其結帶頭,大家一起鼓起掌來,他們的對面就是不知道押寶在他們身上的「賭徒」,大家立刻跟著「賽馬」歡呼起來。

    寶少爺不失時機的反覆用手往下壓,阻止人群歡呼,這樣果然產生了靜街效果,大家都知道他還有更重要的信息,果然鄭阿寶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大叫道:

    「不要以為民主黨有鍾家良坐鎮、有造軍艦的船局、有西學鐵路公司就有多了不起!我來之前已經取得幾位先生的承諾,他們將成為我們自由黨的前三位黨員,他們就是我大哥兄弟軍火公司總裁鄭少庭子爵、大宋最大海運業巨頭何博子爵、大宋最大紡織業巨頭周開源子爵,我們自由黨將由我們國家最有名的三位本土商業巨頭壓陣!都是以商業封爵的本土商人,我們就是三爵黨!」

    商業鉅子封爵有多難?誰都知道!以鄭阿寶這種報業寵兒連個「騎士」帽子都拿不到(也是因為皇恩和兄弟兩個老大對著升格爵位,但兄弟軍火有兩總裁,所以全給他哥了);鍾家良因為抽鴉片經營鴉片,海皇不給爵位,這是鐵板釘釘的,帝國對名爵非常吝嗇。

    不打仗而能封爵的人都是對帝國做出傑出貢獻的精英之士,鄭少庭不要講了,周開源是神皇扶持起的紡織巨頭,已經用棉紗和棉布摧毀了整個東亞男耕女織的傳統經濟結構,正在宋國和清國依靠廉價的人力成本以及對本土文化的理解,與英國紡織商展開死鬥。他也是海皇的寵兒之一,是海皇對沒有紡織工業的清國實施經濟帝國主義吸血的急先鋒,紡織業被反覆強調為現在和未來海宋的支柱產業之一,他能不封爵嗎?

    何博不僅是迎接神皇入粵的紅兵大起義的天地會功臣之一,也是神皇扶持起來的海運巨頭,犀利到正和英國、美國運輸公司打價格戰,很有膽色,不過他也是巨頭中最窮的巨頭,不僅沒有正資產,而是一屁股他八輩子也還不起的債。

    這個年代的某些領域競爭極度野蠻,就是要用價格戰殺死一切對手,然後壟斷整個行業再提價暴利,海運也是如此。

    因為各國海運公司在遠東展開了價格戰,從海京海運到東亞各國的價格已經被壓低到原來的二十分之一,最快運輸速度不停被交替刷新,大宋曾經最強的海運公司《皇家海運》也已經到了入不敷出隨時破產的地步,全靠海皇不停的撥免息貸款扶持。

    但是就是這個時候,海皇反而提了他的爵位,從名譽男爵升格為名譽子爵,只等他兒子立了軍功就換鐵帽子——這表明了海皇的態度!

    所以何博雖然最窮,但在商界和民間口碑極好,商界因著大洋之上船運公司展開殊死競爭撿了大便宜,從廣東運到上海、遼東以及東亞各國海運運費便宜得好像不要錢一樣,極大的促進了商業繁榮,能不說他好嗎?至於民間,那是狗屁不懂,皇帝說了好,誰敢不說好?這人有種,正在大洋上用商船為海皇和洋人競爭者拼刺刀呢。

    鄭阿寶吼出自己減稅、建立關稅壁壘保護本國大鱷的真實意圖後,臉上從「老子早就想宰你全家」的表情瞬間換了一副「夏夜聽蛙稻花香」的陶醉表情,一手叉腰,一手從這邊撥拉到那邊,就如同無害的農夫撫摸自己的麥穗那樣,他叫道:「因著神皇的聖明,咱國踐行聖經教導,提高商人地位,看,咱們國家比清國富裕很多,有很多工廠了!連這個小小的破縣……咳咳,這個美麗的小城我都看見咕咕冒黑煙的工廠煙囪和火車車頭!多麼了不起!」

    「我去過歐洲列強的工業基地城市,你們知道嗎?在全球霸主、咱國老大姐——英國的紡織業中心曼徹斯特城市,那一進去,城市裡的工廠煙筒好像森林一般,晝夜不停的煤煙把天空都熏成了灰的,走幾步渾身就一股煙味,地上不管怎麼打掃,三分鐘就是一層薄薄的煤灰,河流都是黑的!

    人家的工人也多的像沙子一樣:每天都努力工作,為了搶個職位能打破頭,窮人沒有地方就睡在巷子裡,還能生七八個,但是人家不做乞丐,能做事就一定做事!倫敦的碼頭搬運工人為了工作,經常打架,所以人家官吏甚至排號,每幾百號從幾點到幾點讓你工作;過了點就得讓下幾百號入場接替你工作賺錢。

    這是何等壯麗的工業景象,代表了多少金錢?代表了國力的多麼強大?」

    鄭阿寶意猶未盡的微微仰頭,彷彿在憧憬未來那樣,他抬起手指著龍川晴朗的蔚藍天空高叫道:「看!這裡的天多麼的藍!這裡的水多麼的清澈!這裡的風裡什麼味道也沒有!這怎麼行呢!

    這就是落後!這就是愚昧!

    我們自由黨總有一天要讓煙囪長滿大宋每一寸土地,要滅絕藍色的天空,換上代表金錢的灰色暮靄!要讓每寸河流都漆黑如墨,咱們喝銅管裡流淌來的自來水,再也不需要你們浪費時間打水了,所有人都要在工廠裡努力工作!人人都有錢,隨便買傢俱、懷表、座鐘、西裝、養馬車、住洋房——還得是樓房!不論貧富貴賤,見面都是脫帽禮,嘴裡都是:「hellosir,吃了麼?」,一口地道的倫敦腔!

    那個時候,我們宋國也必然躋身列強之林,被稱為遠東的神聖橋頭堡!而這一切,需要我們工商業的一起在基督保守之下的努力,滅絕下地獄的自由,換來工業和金錢的強大與自由!哈利路亞,願上帝早日讓我們的天空也變成灰的!」

    演講完畢,鄭阿寶把手背到身後微微仰頭,全場靜了幾秒鐘,他的隨從們最先熱烈鼓掌迎合老闆,不過貌似事前訓練沒有考慮這種中西合璧的情景,兄弟軍火所有人都用馬蹄袖熱烈鼓掌,嘴裡大吼的卻是:「庶!大人!庶!大人!………」

    龍川四個候選人都是搞工業的,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紛紛從後面跑到鄭阿寶轎子附近大聲叫好。

    「讓煙囪長滿大宋每一寸土地!」李廣西振臂大呼;

    「人人都是脫帽禮!人人都努力工作,實現聖經教導!」王魚家也跟著熱淚盈眶;

    「把河水染黑!龍川風裡要全是煤煙!」范林輝跳腳大吼;

    「滅絕下地獄的自由!靠我們工商業的自由黨!說得好!哈利路亞!」張其結反覆舉著自己禮帽致意。

    龍川四個候選人一跟著吼,立刻周圍買了他們彩票的幾百人立刻跟著大叫,三一街再次沸騰。因為寶少爺說得都是三層天以上的事,小民很多不懂,喊著喊著就變成了第一層天以下的事情了:

    「自由黨發財!」

    「三爵黨千歲!」

    「工商黨發財!」

    「寶少爺威武!」

    「鄭少庭、周開源、何博爵士千歲!祝你們早日換鐵帽子!」

    「兄弟軍火威武啊!我以後就買你們的槍了!」

    等等這些土鱉口號震天響了。

    寶少爺看著腳下記者敬畏振奮的神情聽著滿街土鱉對自己的恭維,他哈哈一笑,這才發覺大正午太陽太毒了,自己想溜了去把酒言歡了,就一邊拱拳行禮,一邊跺著腳下的肩輿,讓四個渾身都要被劈開了的可憐金領抬著自己去衙門了。

    看他要走,有記者衝了進來,指著不遠處聽寶少爺演講而臉色時青時白的民主黨他們,大吼:「寶少爺,人家民主黨有蛤蟆黨旗,有黨證,你們呢?不見您的黨旗是什麼?」

    寶少爺一愣,瞅了瞅不遠處的那只蛤蟆,他冷哼一聲,指著自己的臉大叫:「告訴你們,我昨天下午才被陛下召見,被賦予成立自由黨、踩死民主黨的重任,只有神皇兩個小時的面提耳命和一個政黨名稱,什麼黨章、黨旗、黨證這樣花哨玩意一概沒有!我不需要!我這張臉就是自由黨的黨旗,難道還不如一隻蛤蟆嗎?擦!」

    說罷,就命令自己浩浩蕩蕩的隊列朝衙門走了,但是記者們不讓他走,還是層層疊疊的擋在他前面問之問那,都知道:鄭阿寶對報業記者態度最好,不會讓保鏢動粗。

    記者們就想欺軟怕硬了。

    鄭阿寶的隊列走不動,鄭阿寶還渾身穿著厚重的清國官服呢,抬頭看了看正午的大毒太陽,就覺得汗嘩嘩的從頭頂流到腳底板,腳踩在肩輿上的靴子都覺的好像踩進了雪水裡。

    墨鏡後面的眼珠子一轉,鄭阿寶看著肩輿前面堵著路不讓走的記者們,壞笑了起來,他唰的一下打開折扇,對著前面的記者高叫:「哈哈,哥們們,還有一個消息我沒告訴你們。今天要好好折騰折騰你們!」

    「啥消息啊!」記者們頓時沸騰了,很多人開始衝擊保鏢圈,肩輿前後汗珠飛濺,宛如下了一場太陽雨那般。

    鄭阿寶嘿嘿幾聲奸笑,折扇指著京城方向,大叫道:「我實在的告訴各位,我今日來到龍川組建自由黨,這條消息連京城都不知道!我說過了,因為咱神皇太聰明,和我談了兩個小時,除了我大哥之外,其他兩個商業子爵同意組建自由黨的事是陛下告訴我的,我當即說兄弟軍火要做第三家!有了自由黨,那麼什麼民主黨的006號黨證?那算什麼玩意!我直接扔河溝裡了!而神皇這麼會看人,知道我辦事利落可靠,所以這個黨組建並加入選舉的事就定下來由我操作了。然後我立刻做名牌外加定鐵路包廂,一分鐘沒有耽擱到了龍川!三個子爵都還在保密階段,所以你們這些記者乃是全國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傢伙,你們手裡的筆記本上記錄的就是帝國所有其他地區包括京城都不知道的事情!趙金**官都還不清楚,而我要去和趙金**官吃飯敘舊,吃完飯,和他談完,說不定得下午,朝廷得到他的報告說不定得傍晚。現在是正午十二點多一點,這裡有個時間差,因為選舉,為了服務報業,龍川到京城電報是熱線,京城電報總局優先發送,那麼龍川特快加急電報有可能比衙門電報還先到京城接收人手裡,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到這裡,鄭阿寶奸笑著指了指旁邊的郵政局|電報公司,笑道:「誰第一個發了電報回去,外加阻礙別人晚發一會,誰可能一夜成名,然後一夜暴富!」

    只見前方密密麻麻的記者突然齊齊呆若木雞了一秒鐘,不知道誰發了一聲喊,這攢動的人頭齊齊朝右轉,接著瘋了一般朝郵局台階衝去。

    台階上站滿了看熱鬧的本地人和郵局、電報局的員工,還沒聽清鄭阿寶說什麼呢,只見他扇子指了幾下,笑了笑,眨眼間,人群就突然掉頭吶喊著奔自己來了!

    本地人戰鬥力哪有亡命之徒記者厲害,更何況幾乎是所有在龍川的西學亡命之徒全衝過來了,本地人根本不是對方一合之敵,台階上立刻人仰馬翻,本地人被擠得在台階兩側宛如下餃子一般撲撲的滾了下去,更倒霉的是沒被擠下去,倉皇間抱住了大門跟著門被撞進了大廳,嚇得哇哇大叫;這還沒完,三秒之後,郵局兩扇大門就發出玻璃爆破之聲。

    後面的鄭阿寶看得哈哈大笑,叫道:「海宋遍地是黃金!先到撐死,後到餓死!好好搶!」

    說罷,看前面沒有記者擋路不讓走了,他扇子指著前方衙門高叫:「孩兒們,目標,衙門!發威馬奇(forwardmarch齊步走)!」

    「庶!大人!」兄弟軍火跟班們立刻齊齊一聲大喝,抬著鄭阿寶風一樣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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