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54隨便用?你說的啊! 文 / 納爾遜勳爵
可想而知,這樣的全國名人、商界頂級大亨、讀者眼裡的笑星、報業的寵兒,他的腳踩到了龍川這種小地方地面上,哪怕他啥也不幹,都可以做新聞了,全城的記者都瘋了一樣往火車站沖。
火車站裡,鄭阿寶把官帽和假辮子拿下來讓記者看,月台上一片笑聲,這就是鄭阿寶出場時候的絕對效應。
記者在問:「寶少爺,請問您穿這一身清國官服是什麼意思?」[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聽到官服,鄭阿寶掐著腰仰天狂笑了一會,然後說道:「我上周還在上海和寧波出差,他們告訴我捐官的事情辦好了,我就把這一套行頭穿回來了,圖個新鮮。眾所周知,清國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現在清國流行捐官,你沒有個官做,你不好和客人們談生意啊!」
說著甩甩馬蹄袖,把一隻手露出來,做了個「三」的手勢,說道:「光我們上海分公司裡的銷售員就有5個道台8個縣令,其他小官沒數,清國人不知道的,進去咱們上海分公司,全是官員頂戴穿著,會以為進了衙門!這才是大公司派頭嘛!我鼓勵清國本地僱員捐官,優秀的銷售員捐官,我每年給他們報銷10%,在公司你做十年金牌銷售員就等於我送他一個道台,回家光宗耀祖啊,再說咱們是國際知名軍火商,報銷捐官費用也是福利啊,提高員工士氣也提高凝聚力嘛!哪個道台敢跳槽,捐官錢自己出!哈哈!」
記者們跟著笑了起來,有人問道:「寶少爺,您手下銷售員都是道台了,您怎麼也才捐個道台,您應該捐個滿清貝勒嘛!」
「貝勒能捐嗎?我沒聽說啊!神之下人人受造而平等嘛!再說,貝勒訓道台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咱這是道台訓道台,訓得手下道台和孫子一樣,這才過癮嘛!」鄭阿寶叉著腰挺起了肚子,得意的狂笑起來,接著豎起手指對眼前滿滿的記者說道:「而且我捐官還有一個考慮。」
「什麼考慮?」記者被他吊得眼睛都紅了,一群群的往上突,但是鄭阿寶身穿滿清官服的保鏢們相當有經驗,早已組成人牆,如網子那樣叉住了這群餓狼搶肉一般的記者。
鄭阿寶哈哈大笑了幾聲,回頭遙遙指著京城方向說道:「咱們京城最貴的洋裝也不過1000銀元,完全配不上我的身份。但是咱是穿衣服,不是穿金子。考慮來考慮去,整個東亞地區,還是清國官服最貴,比如我這個委託清國晉商朋友給捐的,他們有完整的一條龍服務,給我造了個假戶籍,然後收了我1萬1千兩銀子!記著,我這身衣服雖然看起來土得掉渣,但可以買300元的雙星洋裝40套!場面嗎?夠氣派嗎?」
「寶少爺,你被騙了!我在上海常駐過兩年,知道行情!現在清國官員太多,賣價貶值,可以打折的,捐道台8千就夠了!」有記者大叫起來,其他記者哄堂大笑——寶少爺都被耍了?
沒想到鄭阿寶神色如常,他伸出手指晃著,嘴裡道:「no!no!no!」,接著對著那記者坐諄諄善誘狀說道:「可不是8千!晉商那是我老朋友,我也是清國大人們的好朋友,他們只想收我5千。但是我說:不行!我絕不打折!打折是看不起我!我就是要買個價值一萬的衣服而已,錢算什麼?多出來的錢,就當給清廷孤兒寡母買點菜粥好了,也算是我感謝她們這麼多年對我公司的照顧,我可愛清國了,可愛的鄰居。」
「你撒謊!被騙的寶少爺自己圓謊了!」有記者促狹的叫了起來,所有記者都咧著嘴跟著起哄,都知道他脾氣好,肯合作。
鄭阿寶再次仰天哈哈大笑,指著那群記者彷彿老朋友那般擠眉弄眼的說道:「你們記者太壞了!」
記者們再次哄堂大笑、氣氛熱烈到極點。
但是鄭阿寶卻嘿嘿一笑,叫道:「知道你們不信,非得說我被騙了,所以我早有準備!」
說罷在保鏢群裡一個轉身,撩開假辮子,眾人只見他背後官服上縫著一個白色的大布條,上面豎著寫著兩行字:
本拒
衣絕
一打
萬折
記者們再次哄堂大笑,有記者從保鏢兩個手臂之間伸進手去,用筆記本劃拉著鄭阿寶的衣服,叫道:「寶少爺,我們有照相機,讓我們給您這身官服照個照片!」
「好好好,我就喜歡照相!為了照相,我連手下跟班都原封不動的發了官服官牌,聽說紫禁城裡還有響鞭很場面,我也弄了一套。」鄭阿寶叉腰大笑,旁邊臉上被抽了的手下則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接著他指揮記者分開,文字記者先退後,讓攝影記者把一架一架的沉重的移動照相機抬上來,鄭阿寶爬到四人抬的肩輿上去,指揮手下排出清國大官出巡的架勢,前面開路鑼,後面水火棍,再後面舉著官牌,他自己站在四個人抬的肩輿上,面對面前一排的照相機大箱子,恬不知恥的擺出各種姿勢和表情。
因為是治安官和站長,也靠的比較近,聽說這個傢伙穿清國官服是為了炫富,旁邊的本地人警官指著在儀仗隊裡的轎子上或坐或坐的那傢伙,對陸站長道:「這傢伙有錢燒的嗎?這神經病吧?一萬元捐官然後穿著滿清官服在海宋亂竄?他不怕陸軍或者民兵把他一槍打死啊?!」
「就是!有錢了不起啊?」陸站長跟著滿臉厭惡的叫了一聲,接著奮勇的從文字記者堆裡擠了進去,又擠過了好像一排炮那樣的照相機,最後被兩個清國官差給攔住了,陸站長滿臉喜色的朝幾米外坐在轎子上的鄭阿寶振臂高呼:「寶少爺啊,我是龍川站站長啊,感謝您使用我們的服務!宋右鐵電榮幸之至啊!能否也去車站辦公室和我合個影啊?我要掛在站長室天天瞻仰您這最高貴賓啊!」
話音未落,滿臉期待的陸站長還沒來得及改變表情,一隻手從他耳朵後伸了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臉,接著就是狠狠往後一拉,陸站長沒防備,被摟了個四腳朝天,頭又磕了,這次是磕在照相機的炮架上。
躺在地上剛要發火,定睛一看是誰偷襲的他,陸站長頓時閉嘴了:現在他剛剛站的位置換成了方秉生!
和他一樣的滿臉喜色、一樣的振臂高呼、一樣的歡呼跳躍,連喊得話都一模一樣,方秉生朝著鄭阿寶揮著手,滿臉諂笑的高呼:「寶少爺啊,我是宋右副總方秉生啊,感謝您使用我們的服務!宋右鐵電榮幸之至啊!」
陸站長想爬開還沒爬開,前面方秉生已經扭過頭來彎腰對他說話了,不過這瞬間已經變成了凶神惡煞的表情,他對驚恐的陸站長吼道:「王八蛋!還不趕緊弄走加班車,你想讓多少車列誤點?你媽的還想不想幹了?!」
說完,再次轉身朝著鄭阿寶滿臉喜色的歡呼,鄭阿寶看到了他,揮了揮手,保鏢們就把方秉生放了進來,方秉生一竄進來,先對鄭阿寶作揖鞠躬,然後轉身和轎子下的幾個拿水火棍的保鏢並肩站在一起,對著又湧上來的文字記者大叫:「各位都看到了!帝**火業大亨寶少爺使用了我公司的包廂車蒞臨龍川!」
說完從兜裡拿出一份報紙抖開,指著上面的文字叫道:「這是昨天的皇報,上面有了天大喜訊!寶少爺也加入了我們民主黨!是我們民主黨的同志了!而且按照寶少爺對帝國的貢獻以及他的合理要求,他的黨證編號是006號,是目前最高的交椅!感謝上帝,讓我們民主黨得此柱樑!讓我們一起為民做主、一起讓百姓選舉發財吧!」
看照相機和攝影記者又被文字記者淹沒了,料想剛才也照得差不多了,鄭阿寶從轎子上爬了下來,走到前面,看著手舉報紙反覆轉身宣示的方秉生。
記者們再次圍攏了上來,紛紛大聲發問:
「寶少爺,您是來視察民主黨選舉的嗎?」
「請問您對民主黨得勝有什麼看法?」
「寶少爺,若是基督徒大俠再次反擊,您作為民主黨第6號會員會不會為你們的黨出力?」
…………
「嗯?這麼快鍾家良就把這事捅上皇報了?急不可耐啊。」鄭阿寶兩手抱胸做沉思狀。
「寶少爺,歡迎您來視察龍川選情。我們宣傳民眾,和長老會那群不知死活的傢伙鬥了兩三周了,已經領先了,並且會一直領先,絕對領先!」方秉生對著鄭阿寶點頭哈腰,畢竟對方勢力太可怕了,絕不亞於洋藥行會。
看鄭阿寶沉思不語,這傢伙還戴著個墨鏡,看不清眼睛,方秉生卑躬屈膝的試探著問:「要不要寶少爺拿出黨證來,咱們再合個影?算您這黨員翹楚蒞臨龍川的紀念,那也真是我的榮幸啊!」
鄭阿寶扭頭叫道:「秘書,我民主黨黨證呢?」
一個絕對滿清官差打扮的傢伙竄了出來,只不過他戴著近視眼鏡手裡提著個西洋公文包,看著真不倫不類的。
「老闆,那個……」那傢伙在鄭阿寶面前提著公文包一個鞠躬,話還沒說完,鄭阿寶就怒了:「讓你叫什麼?」
「啊!我錯了!」那眼鏡馬蹄袖趕緊大叫,接著半跪在地,放下公文包,兩個馬蹄袖半生不熟的互相抽了半天,一手觸地打了個千,才大吼一聲:「庶!大人!您民主黨黨證沒有帶來!」
這個場面,讓記者們再次哄堂大笑,紛紛忍住眼裡的淚水,低頭狂寫這些新聞。
「擦!等我回家拿你問斬!」鄭阿寶毫不在意的叫道,接著轉過身走到強忍笑意的方秉生身邊說道:「方先生,大人我的民主黨黨證沒有帶來,你的呢?」
「在這!在這!」方秉生趕緊把自己的011號黨證奉上。
接過黨證,看了看上面的「蛤蟆」,鄭阿寶問方秉生道:「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可以!可以!您隨便用!」以為這傢伙要拿著黨證擺姿勢,方秉生趕緊同意,頭點得如同雞啄米一樣。
「的啊!」鄭阿寶墨鏡下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
「那是!您用我的黨證是小人的光榮!」方秉生點頭哈腰,滿臉諛笑。
果然鄭阿寶高高舉起黨證,大步走到記者群面前,彷彿在宣示那藍皮小本一樣。
有記者大叫起來:「寶少爺,別這麼正經!您對民主黨有什麼笑話給我寫寫?總是缺頭條啊!」
記者們都笑了起來,方秉生也笑了。
「馬上給你們頭條!」鄭阿寶大吼一聲,鼻樑上的墨鏡都跳了起來。
接著他放下方秉生的黨證,當著所有人的面,兩手一扯,「嚓」的一下,方秉生黨證被他一扯兩半,接著扔在地上,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最後拿官靴狂踩起來。
整個火車站鴉雀無聲,只有鄭阿寶的官靴反覆踩和他氣喘吁吁罵罵咧咧的聲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風裡幾十米遠處陸站長的聲音都立刻清晰起來:「他媽的還想不想幹了!火車頭呢!快點!」
方秉生也如冬天裡被風乾的蠟雞一樣,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只聽鄭阿寶嘴裡大叫道:「什麼苟屁民主黨!那是廢物!天下英雄唯有我們!」
說著手指捏了個響指,叫道:「拿我第二個名牌來!」
立刻一個跟班風一下的跑過來,舉著一人高的巨大牌子,立在了得意洋洋抱臂而立的鄭阿寶身後,所有記者和方秉生都仰起頭去看那牌子,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如下大字:
《欽辦大宋自由黨鄭主席慕聖》
足足兩分鐘,車站裡掉根針都能聽到,隨後記者們「嗷嗷嗷嗷」的嚎叫響徹雲霄了。
「車站裡在打群架了嗎?聽著這麼像呢?」檢票口外面等著拉客的人力車車伕納悶的朝同行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