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43 大清正統 文 / 納爾遜勳爵
【選舉第三周週四上午11點】
三一廣場又重新恢復了兩雄對峙的格局,民主黨又回來了,而且顯得格外的凶暴。
每個候選人包括他們的幕後老闆方秉生在內人人臉紅脖子粗的大罵對面的商會,堅定不移的認為自己會取勝,並號召所有平民都去買民主黨彩票,這種氣勢和以前完全不同。[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明眼人可以看出他們好像瘋子一樣支持自己的錢,這種做派不是以前的民主黨,以前的民主黨撐死就是陣列兵,而且好像民兵做派,和對面為了保衛自己錢的商會游擊隊的堅決作風很不一樣,人家商會是宋國游擊隊,他們是清國綠營陣列兵。
現在的幾個民主黨外帶方秉生則凶神惡煞般全身心投入,這種投入貌似不是他們7000多兩白銀的彩票私購款可以支持的,反正如同商會殺了他爹媽似的,龍川民主黨外帶軍師已經化身為宋國陣列兵中的精英中的喪心病狂的敢死隊,為了神可以綁上炸藥包抱住清兵同歸於盡的怪物!!!
當然,沒有人是傻子。
據各路小道消息:由鍾二仔家的家奴、鐵路公司的職員、民主黨僱傭的舞獅隊的跟班等等各種人各種消息都說,鍾家良被報業打怕了,不敢廢除彩票了,還是籌集了大錢要重新參與投入賭博,所以民主黨他們才這麼瘋狂。
這種小道消息傳得滿城風雨,一夜之間,龍川很多人在夢裡流著淚醒來,摸出塞在床鋪下的民主黨彩票,又摸出放在鐵盒子裡的數量差不多的商會彩票,淚流滿面。
而彩票店門排起才長隊也起了變化,很多人不再像以前那麼咧著嘴流著哈喇子了,那時候是在撿地上白撿的錢,現在則買哪一方都承擔巨大的風險。
買商會,就要承擔小道消息為真的壓力,一旦鍾家良再次橫掃千軍,自己的票票要變成對家的下酒菜;
買民主黨,則要忍受鍾家良的沉默,以及商會可能領先的壓力,畢竟鍾家良的二逼報紙發出的那幾天,可不僅僅是騷亂,商會彩票銷售數量狂漲啊,也許一個城裡6成人買了商會彩票,自己買民主黨,可能會被這多數人擊殺得血本無歸,畢竟彩票竟然是看投票結果的啊!
所以排隊購票的龍川彩民在各路報社的照相機下呈現千奇百怪的姿態:有人面露驚慌失措狀;有人大腿哆嗦擺出一飛沖天狀;有人手捂著臉擺出羞愧難當狀,這是怕日後自己輸了看到報紙上這圖片難免自己掐自己大腿;還有人比較誠實,在隊列裡蹲下來,手捂著頭,擺著垂頭喪氣狀。
然而彩票銷售一片大好,再次上攻零售記錄!
彩民們強壓著驚慌和恐懼購買彩票,而記者們則瘋狂一般採訪各路妖魔鬼怪,很多記者腦袋上還纏著傷布,輕傷不下火線,這就是歐杏孫那天驅散示威給他們留下的記錄。
但是和在民主黨檯子前採訪五個流淚漢子的鴨子群一般伸直脖子的記者一樣多,在商會檯子前的記者一樣黑壓壓的一片。
民主黨突然個體發力購買大額彩票以致於攻入前五名,凌駕於商會四個人,這卻激發了記者們採訪商會的熱潮。
首先,現在彩票被鍾家良的10萬天價賭金從百姓喜聞樂見的小賭娛樂,變成了大池子,前面幾個人名下都綴著幾萬的彩票,這彩票對人民的驚駭度已經到了五位數啊!所以就算民主黨人人都上32000以上,超過後面的商會幾千票,也無所謂了,現在論萬了,論千還算個屁啊,大家就看你五位數里的第一位!現在超3不算牛,超5才算!
而且商會因為有10萬白扔給他們的底池做保,民主黨超3也不能算凌駕!
其次,在京城基督徒大俠追平鍾家良10萬巨資,並且不記名不兌獎,讓商會領先的時候,大家都期望著民主黨會勝,就等著鍾家良繼續反擊,這時候是黑雲壓城,這黑雲在民主黨一邊;
但是現在民主黨各人大價錢購買自己彩票,看起來就是他們的行動模式:小嘍囉買個小彩是開場白,**oss鍾家良隨即會投錢,商會岌岌可危,龍川一樣黑雲壓城,但是此時此地黑雲壓城的黑雲卻來自了商會,大家一方面覺的民主黨會有大動作,另一方面又覺的商會卻能繼續反擊,所以商會檯子前的記者們一樣踴躍,甚至於數量比民主黨檯子前更多;畢竟全國首富發狠不是大新聞,你抽了全國首富的臉才是好新聞,這個希望就在於商會了!
全國百姓都等著看這喜聞樂見的鬧劇呢!
他們朝檯子上商會眾人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民主黨四人都追到了32000票以上,和張長老持平了,請問貴會有反擊計劃嗎?」
「聽說民主黨後台老闆鍾家良馬上還要投款,商會如何打算?」
「有沒有聯繫到京城的基督徒大俠啊?他還會出手嗎?」
檯子上,張其結、李廣西、范林輝、王魚家商會四人站成了一排,努力回答檯子下此起彼伏跳躍的記者提問。
原因很簡單:因為恐懼,對面民主黨人人又投了5000元彩票,這是個很可怕的信號。
民主黨四人以前都是縣城鴉片館的中高層僱員,雖然也是富貴中人,但論財力其實不如做生意的四人,因此對方瘋了不要命的投錢,純斗富的話是自取其辱,但他們這樣做的事實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背後的老闆鍾家良要有大行動了。
鍾家良一動手,必然還有以10萬論的大手筆。
民主黨有後台,但商會沒有!
商會在《皇報》上登聲明感謝那位匿名的豪傑,說要當面感謝他;背地裡張其結朝京城長老會發電文、李廣西朝京城機械會發幫助詢問函件,范林輝朝京城小商人協會發電,就是為了找到那個豪傑,這個豪傑不懼鍾家良,想來定然富貴齊天,要是他做自己後台就可以保衛自己的錢了!
第一是保衛自己的錢,第二才是當選議員了;
但是所有的詢問都石沉大海,無人知道他是誰。
一個匿名的人,怎麼能做後台?鍾家良再來10萬,他幫不幫?
所以面對可怕的危險和不可知的幫助與否,商會眾人真的如同背上背了個沉重的十字架,怎麼敢掉以輕心,因此大家也都瘋了一樣站在檯子上和對面造勢的民主黨死戰,即便渾身汗透衣衫,嗓子嘶啞不可放聲,也不會下去檯子下休息了。
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
這種時候,能讓自己的彩票多賣一元爭取多一張票,也許就決定自己幾千元和所有心血的歸屬了。
面對記者們,范林輝握拳大吼:「民主黨是自取滅亡!他們老闆鍾家良已經縮起尾巴要逃了,他們買彩票,是為了自保!鍾家良不會投錢了!」
李廣西跺著腳符合范林輝,還仰起頭朝著記者外面的平民大吼:「別忘了我們剛砸過鍾二仔家河鴉片館!那時候他們怎麼不敢出頭?他們是騙你們的!想保住第二輪伯樂獎而已!買咱們的票,兩輪全拿啊!」
張其結雙手反覆揮動下壓,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我們禱告都可以被應許!那麼京城的大俠還會出手!他就是代表基督徒啊!咱們宋國是以神立國的啊!有多少我們不知的基督徒豪傑在支持我們?他們投了點錢算什麼?我們必勝!」
王魚家則以一貫的兩眼朝天、出神的態度慢悠悠的說道:「神站在我們這一邊,不管對方錢有多多,人有多少,我們必勝,因為神的旨意高過人的意思。」
雖然王魚家這個人一貫這麼吊這麼爛的回答讓他腳下的記者群少很多,但是真站在台下的記者幾乎全是福音類基督徒報紙,聽著這種以神為名開戰的口吻恨不得激動得要死,一樣踴躍的跳著提問題,看起來受歡迎程度也不亞於其他其他三個人。
這時有一個記者死命的擠開同行,手扒上了檯子沿,一腳踩在木架的木條上,半截身體上到了檯子上,好像要爬上檯子去似的,看他這麼做,周圍做安保的工人們立刻想來拉他下去,有人已經拽住了他的皮鞋往下拉,但是他執拗的半截身體趴在檯子上,兩手撐住木板硬抗,在這種激烈對抗中,這個記者抬起頭仰面,看著自己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張其結,他用很扎耳朵的清國官話大吼起來:「張先生,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為啥你還留著辮子,你還心向大清正統嗎????」
「大清正統?」張其結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在自己膝蓋前掙扎的傢伙,有些不知所措。
但最靠近檯子下的一群人全是記者,非常有新聞嗅覺,一聽不知死活爬上半截去的這個傢伙突然問出這個詞,大家都吃了一驚,然後很快有人就阻止工人拖那傢伙下來——這傢伙敢說啊,問的問題好啊,大家都想不到。
張其結看著那記者,只見他因為死命爬了半截身體上來,而滿臉都是塵土,身上的衣服、頭上的小圓帽上也都是土,畢竟人家都這麼虔誠的死命上來問你,潛意識裡就不好意思不說,他手伸到背後捋了捋自己辮子,想說又擔心是對面那群混蛋派來的臥底,要是不定被人在報紙上添油加醋造謠呢,他想了想,抬起頭,好像對著所有記者那樣,有些尷尬的大叫道:
「我是留著辮子!但是這不是我愛大清!而是這辮子是我在美國工作的工具,我是熨燙衣服積攢下第一桶金子的,這辮子是因為我每日辛苦勞作防止打瞌睡而拴在房樑上的!龍川每個人都知道我的故事,我辮子的故事!我留著辮子,是提醒自己今日的幸福生活來得何其不易!」
然後他振臂大呼道:「我這辮子不是清國辮子!而我這人是虔誠的基督徒!我絕對熱愛皇帝!神皇萬歲!滿清那群鄉巴佬土鱉皇帝去死吧!阿門!感謝神賜神皇給我們!哈利路亞!」
這聲明激起了檯子下記者和觀眾的一片鼓掌,雖然是口號,但聽到神皇萬歲、鄉巴佬土鱉皇帝去死還是免不得激動,因為西學制勝不僅是宋國橫掃清國的關鍵了,也是宋人藐視清人的主要理由。
中國人總喜歡地域歧視的嘛。
聽到周圍人啪啪的鼓掌叫好,拉住那記者兩條腿的工人也笑著使了個眼色,說道:「大爺,您滿意了嗎?」
說著齊齊一使勁,把那人從檯子上抱了下來,扔到了人群裡。
但誰也沒想到,因為兩人發力突然,那人沒有防備,被從檯子上放了下來,兩腳落地後,身體後仰,帽子掉了下去,露出了頭頂上蛇一樣盤成一盤的大辮子。
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看著那頭頂上一坨屎一般的辮子,突然鴉雀無聲。
宋國人有很多也留著辮子,剪辮子不是一刀切的御令,但是上等人全部都西裝革履了,不留辮子了;國人崇拜的槍桿子軍隊也都是平頭,也即是說上層階級絕對不留辮子了。大部分留辮子的是下等人,或者是老爺子太守舊,作為子孫不得不留著辮子。
但是這個人自稱記者,穿得也是西裝革履,卻刻意的把辮子盤在頭上用帽子蓋住,這就不是一般宋國人了。
宋國天氣多熱啊,誰會把辮子盤在頭上再用帽子蓋住?只有苦力會因為辮子礙事盤在頭上,但誰見過西裝人會故意盤辮子再用西洋禮帽蓋住的?
在宋國,不剪辮子卻用帽子掩飾辮子的只有一種人:裝逼的清國人!
有記者猛地推了一把那人,吼道:「怪不得你說大清正統,原來你他媽的是清國人啊?」
「清國人怎麼了?」那記者有些驚慌的用官話回應道,彎下腰去撿自己的禮帽,想蓋住自己頭上的辮子。
但是那帽子被促狹的人一腳踢飛了。
有人又推了他一把,嘲諷道:「你這種辮子豬也來我們宋國幹嘛?你哪裡來的?」
接著不停的有人上去推搡他,又叫又問道:「你幹嘛的?我們宋國的事,要你這大清正統來管幹嘛?」
「你是清國探子嗎?」
「這小子連粵語都說不好呢!他說官話!」
那人又怕又急,大吼道:「我是上海《申報》的特派記者,有問題嗎?難道你們宋國不是和大清有外交關係的國家嗎?我們《申報》海京辦事處就在你們京城中心區!我來採訪是天經地義的!」
這吼得有理有據,推搡他的宋國記者們都歇了菜,很多人不屑的扭頭咒罵。
但有好事者,又上去揪住那人領子叫道:「剛才你說大清正統了嗎?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天下還有大清的事情嗎?要不是我們神皇仁慈,說不欺負孤兒寡母的(海皇很喜歡慈禧),否則早滅了你們這群韃靼了!」
一句話抓住了題眼,要搞人就要搞他的大話嘛。
記者們又圍了上去,幸災樂禍的推搡著這位大清同行,嘴裡叫著:「都尼瑪大清正統了,你來這裡幹嘛?」
「你剛剛說大清正統,是不是誘惑張老闆說大清萬歲呢?信不信我們吊死你?」
「大清算狗屁正統,我們才是正統!你們是夜郎小民!」
「別尼瑪大清大清的,你們有鐵路嗎?有紡織機嗎?有蒸汽機嗎?有洋槍隊嗎?有列強朋友嗎?什麼都沒有,你叫喚個屁啊!」
「我告訴你!看到這彩票沒有?這正宗西學啊!人家洋人選舉賭博起來,那要一年一年不睡不眠的賭博!這是西學,懂嗎你?」
…………………….
那人看敵人人多勢眾,漲紅了臉,不敢說什麼了。
接著有人大吼:「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很多人振臂跟著大吼起來,廣場裡其他地方不知事情的人聽著商會檯子下那大吼,面面相覷,彼此相問:「哎?那邊怎麼在喊明王的口號?明王的人也來朝聖了嗎?」
勢單力薄,而且在妖國境內,那犯了眾怒或者說被鄙視欺負的清國記者也不要自己的帽子了,連跑帶擠的推開了洋洋得意的宋國漢奸們,手足並用跑出了廣場,滿眼都是熱淚。
「這群洋教畜生啊!王師啊,您快快來收復這淪喪失地,還天地玉宇澄清吧!」內心的嘶吼和淚水飛濺在這被妖人竊據的沃土上,哦,不,是飛濺在妖人碎石子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