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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24 帝國偷渡情況嚴重啊 文 / 納爾遜勳爵

    選舉第二周週一上午9點。

    三一街的天主教教堂裡休息室的鈴聲拉得山響了,這鈴鐺連著外面的告解室(用做懺悔),看著鈴鐺上那根繩子被拽的波紋般晃悠,法國人李愛光趕緊站起來,穿上自己的神甫袍子,對著鏡子捋順了自己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匆匆推門前往被布幔遮住的小木屋。

    這個小木屋就是告解室,被一塊木板隔成等寬的兩邊,每邊都有門,裡面也很小,只容一個成年人人坐下,分割木牆上開了個木窗上面以花紋隔開;只不過神甫坐的那間有個靠牆的座位,而隔壁沒有座位,需要人跪在地上,臉朝著隔板木窗。

    李愛光鑽進神甫那邊的小屋,背靠牆坐下,在悶熱的木屋裡簡直如同坐進了一輛沒有窗的馬車,他伸手拉上木窗的窗簾,這樣可以聽到對面講話卻不必知道對方是誰,保護了對方的**,以便隔壁的迷途羔羊可以放心大膽的懺悔認罪。

    「我的孩子,我有什麼可以幫你?」李愛光以地道的龍川本地話問道。

    「神甫大人,我想說說工作的事。」窗戶另一頭傳來一個沮喪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工作?好啊?你偷竊僱主財物了?」李愛光隨口說了句他聽到最多的懺悔,關於工作,大部分都是偷竊這事。

    「沒有啊!是僱主偷竊我財物!」對面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哦?這麼無良的老闆?怎麼回事啊?」李愛光關切的問道。

    窗戶裡傳來沉重的喘息,可想而知那人肯定又是鬱悶又是不服,他說道:「我為行會兢兢業業干了十年,不僅職位沒有提升我,現在又壓迫我!非得逼我出錢替行會牟利!」

    「啊?龍川還有這種行會嗎?難道是翁拳光那傢伙的車伕行會?」李愛光知根知底的反問道。

    「不不不,不是翁拳光的行會。」窗戶裡傳來否定聲,他繼續說道:「我就很惱火!我為行會提著腦袋幹活,行會,媽的,怎麼反而要欺壓我們這種忠心的下屬呢?神甫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李愛光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人人受造而平等。老闆要善待自己下屬,下屬要為老闆盡職盡責的做事,是神給我們的訓誡。你既然有這種黑心的老闆,可以考慮去別處高就啊,龍川不止一個地方可以容你啊。套用一句中國老話:『良禽擇木而棲』,你去吧,聖母會祝福你的!」

    「不不不,我就要呆在我們行會!」窗戶裡傳來驚恐的聲音,可見僅僅說說離開的可能都讓他驚恐。

    「你熱愛自己的工作?那很好啊。上帝沒有許我們天長藍海長青,忍一時海闊天空。」李愛光比中國人還中國人。

    「我知道這個道理,我就是生氣!非常生氣!兩千銀元沒有了啊!」窗戶裡傳來大叫。

    「2000銀元?你這麼有錢?難道你是鴉片行會裡的?你們要去買彩票嗎?」李愛光驚奇的叫了起來。

    窗戶裡沒有言語了,沉默了,李愛光定了定神說道:「我的孩子,上帝已經給了你這麼多恩典。你不愁吃不愁穿,看看你周圍的窮人,有多少孩子吃不上飯?有多少人沒有工作睡在橋洞下?有多少殘疾人只能乞討為生?你還擔憂什麼呢?在你抱怨鴉片行會無良的時候,你是否想起應該捐點錢給那些連2塊大洋都沒有的窮人呢?」

    只聽告解室另一邊突然翻騰起來,如同一隻熊鑽了進來,又鑽了出去,走廊裡響起一串腳步急竄的咚咚聲,李愛光疑惑的伸出頭去張望,只見教堂的一扇門正被推開著,一條背影唰的一下在陽光閃耀中一閃而沒。

    「唉,愛錢人上天堂難過進駱駝進針眼啊。」李愛光無所謂的整理了一下服裝,背著手繼續回休息室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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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進來了!這都幾點了?你還睡?!」有人捅著床上的一個和衣而睡的傢伙。

    「別鬧!別鬧!昨天蚊子叮死我了,我天亮才睡…….」床上的人閉著眼睛夢囈般講著,翻了個神。

    床邊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接著大吼起來:「哇!民主黨買了一萬彩票!」

    「我草!怎麼!怎麼!誰買一萬?」床上的人翻身而起大吼起來,不知多少人哈哈大笑起來。

    那人不理多少人盯著他大笑,就坐在床邊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告示:范林輝5000元仍然高居榜首,他才打了個哈欠,擺著手有氣無力的叫道:「老鄭,不帶你這麼玩人的。」

    對面的鄭主編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坐在床上的人自然就是齊雲璐,他的床就擺在彩票店旁邊,床頭頂著郵局大樓的牆壁,他已經露宿在這裡露宿兩晚了。

    原因無他,為了保衛自己投入的兩千銀元彩票款,他不惜睡在彩票店外面拉票。

    週六,「反骨仔」范林輝突然買了5000彩票,把他和王魚家都擠到了並列第五的位置,讓長老會商會聞訊後怒不可遏,立刻把范林輝綁到中心教堂「刑訊」了。

    「你投錢怎麼不先通知我們?」李廣西大吼。

    「都是弟兄,你還看我們商會是一家人嗎?若你可以隨便亂來,還要商會還要教會幹嘛?」張其結也十分惱怒。

    「什麼也別說了,綁上他捆上大石頭扔東江!」齊雲璐指著范林輝鼻子叫罵。

    面對怒不可遏的眾人,范林輝也只能期期艾艾結結巴巴的給自己辯護。

    「哎,買我自己都不行嗎?上次老王老張出事,我也跑前跑後的替你們做事了啊!」

    幾個人略略閉了嘴:不錯,范林輝這個小子在選舉方面確實不上心,但是其他事還是很不錯的,在教會工作方面,他不僅出錢而且還出力,李醫生都很喜歡他,論起來比大多數有錢弟兄做得都好;在王魚家遇到危險的時候,范林輝也主動來教會,看有什麼可以幫助被劉國建惡整的商會。

    就是一條:這個傢伙有點好賭博,彩票必買的人。

    就這條,讓這個小子竟然出五千元宛如紅了眼的賭徒一般出手了。

    大家也沒轍,又是哄又是嚇,最後張其結和李廣西以開除范林輝商會資格要挾,這個賭棍才勉勉強強同意盈利之後除去本金,按比例分配眾人,免得某人虧了本。

    但是這一條也不能消除齊雲璐虧掉2000銀元的風險,所以他索性弄了個床,就睡在范西爵門口了,因為門口始終有兩個軍人幾個治安官,也不怕睡覺半夜被人偷了,彩票店一開門了就吆喝大家買自己的彩票,等於范西爵多了個免費看門的和免費夥計。

    此刻鄭主編蹲在地上,指了指頭頂的太陽說道:「小齊,都九點了,你趕緊上班吆喝。」

    齊雲璐坐在床邊回頭瞥了瞥在治安官維持秩序下一個接一個進門購買彩票的人,說道:「我有什麼好吆喝的,這不賣得很好嗎?」

    「你不給我整點新聞怎麼行啊?不能天天報道彩票賣得不錯吧?」鄭主編一臉債主的模樣。

    「對啊,齊先生口才很好呢,多鬧騰鬧騰唄。」旁邊圍過來幾個人笑道。

    「沒錯。齊先生昨天大鬧中心教堂主日敬拜,當著幾百基督徒的面竄上教壇號召大家買彩票,最後被人橫著抱出去的時候手扳著門仍然在做宣傳的氣魄我很欣賞呢。」有人附和道。

    齊雲璐還沒睡醒,聽他說起自己昨天被趕出教堂的醜事,橫了這人一眼,沒好氣的問:「**的誰啊?」

    鄭主編嘻嘻一笑,手一指說道:「都是我同行。剛才說你大鬧教堂的這位就是《海京紀聞》的特派員黃大記者,你牛啊,敢罵這位!這位可是敢指著佛山市長鼻子罵呢。」

    「啊!黃大記者!你的報道我可喜歡看了!比如那個……那個…….」齊雲璐立刻站起,一把握住了那位的手死命的搖著,只是剛睡醒,腦筋不太活絡,說了大話一時圓不上了。

    「沒事!就等著您繼續發表演講呢,看,已經好多人在等著了。」黃記者嘴朝門口一努。

    齊雲璐朝那方向一看,只見有幾十個人在治安官看著下排隊,其他的上百人分成了兩堆在門口街道上聚集著,熱火朝天的議論著什麼,特別加增的交通疏導的警員也是不是參與到議論中來。

    一夥人揮舞著手裡的皇報頭版朝每個貌似要買的人叫著:「買商會的幾個人啊!有賺無賠啊!看到沒有?范林輝大老闆都上皇報頭條了!跟著他買有賺無賠啊!」

    對面那夥人則當仁不讓的舉著另外顏色的彩票條,對著行人叫嚷:「別買商會的啊!民主黨就是鴉片行會啊!財大氣粗啊!他們說不定會有更多錢進來,那時候李猛他們一人買一萬,你們哭死去吧!再說,我們都投票給民主黨,商會那些老闆的賭金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兩撥人時不時的這樣叫嚷,很明顯要不然就是買了這邊要不然就是買了那邊,為自己的錢說話,只見更多人一會來這邊聽聽,一會去那邊混混,還捂著荷包,估計就想看看風頭,確保自己的錢最保險。

    看到如此多的「迷途羔羊」,齊雲璐也拉了精神,從床底下揪出一塊寫著《長老會商會必勝》的大木板子扛在肩膀上大踏步走了過去。

    他站在支持自己這邊的那群人前面指著對面破口大罵:「你們鼓勵抽鴉片嗎?鴉片有個屁好的?傾家蕩產啊!鴉片館幾個膿包,這都幾天了?根本還是2600,還是他們四個人合錢投的!膿包啊!你們還想跟他們?吃屎去吧!還不趕緊買商會和我的?有錢都不賺,你是大宋人嗎?」

    這話激起了自己這邊一片的叫好聲,對面則一片噓聲和叫罵,有人大吼:「姓齊的!彩票就說彩票,你整到鴉片上什麼意思?我們就是投民主黨選票了,到時候他們中選,我們發財!白拿你們的賭金!就當請我們喝茶吃肉了!」

    齊雲璐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指揮交通的林警官按捺不住一顆紅心、滿腔熱血,已經揮舞著一張報紙衝過去了,大叫:「你瞎子啊!今天《皇報》頭版報道范林輝買了5000張彩票!皇報頭版啊!你以為皇報專門朝我們龍川發啊?全國都知道!全國知道,是個人就知道要跟最多的買,肯定全國都買范林輝!你還想中議員拿彩池,你懂不懂彩票《伯樂獎》在《民意獎》後面?你的民主黨都擠不進銷售最多前四名,你拿個屁的獎金!」

    買了商會彩票的人頓時轟然叫好,大罵對方愚蠢。

    對方則氣急敗壞,畢竟要是輸了,自己的彩票或者抵押在馬戲團的票錢全泡湯了,有人大叫:「反正民主黨得票最多!縣城這麼多人為了看馬戲都抵押錢給他們了!他們肯定中第二輪《伯樂獎》,民主黨的彩票賣得少,反而每張分得錢多!」

    又有人大叫:「不要著急!民主黨財大氣粗,老闆就是大宋首富啊!人家拿個幾萬來買彩票是肯定的,我們等著就好!你們買那麼著急,有什麼用?縣城幾個老闆比得上大宋首富嗎?」

    「去你媽的!」齊雲璐一聲大吼,扛著牌子走上去指著說話那人大叫:「他首富,難道錢是沒數的嗎?現在我們商會第一,要四人全壓過我們,起碼需要2萬大洋!全國這麼多縣城、府城,個個都要大選!難道個個縣城,鍾家良都要掏2萬?你們難道沒看見嗎,整整兩天過去了,民主黨還在吃屎!他們根本就沒膽子拼錢!現在不買商會等什麼?」

    「再說了民主黨那四個人,就是在鴉片館裡也不過是管事什麼的,最有錢的是鴉片館主事經理,他們又不是,論有錢也有錢不過紡織廠和機械廠老闆們吧?」

    一席話說得對方幾十人抬不起頭來,齊雲璐得意洋洋的繼續叫道:「大家都買商會的啊,我們商會我這個人有名的好人,張其結、王魚家、李廣西也都是有名的好基督徒,我們還剛剛替縣城扳倒了作惡多端的劉國建,你們知恩圖報也得買我們啊!尤其是我,大黑馬!買我一票,等於拿1元換26元!」

    齊雲璐的囂張氣壞了民主黨支持者,有人反唇相譏:「扳倒劉國建?劉大人做過什麼了?劉大人讓縣城煥然一新不是事實嗎?倒是你們那張其結有沒有偷稅、僱傭黑工、不給工人入籍交稅?你們還勾結碼頭幫會呢!」

    立刻有人支持:「沒錯,劉國建大人不錯啊!我怎麼不知道他貪贓枉法?他應該滅掉商會再去坐牢!」

    又有人大叫:「劉國建大人為民做主!張其結黑心老闆!」

    林警官在旁邊聽得暴跳如雷,畢竟治安局是押寶在張局長身上的,這群王八蛋竟然為了幾塊銀子支持那個被幹掉的傻/逼?

    「誰說的?誰說的?誰敢支持劉國建?」林警官抽出警棍恐嚇般大叫。

    人群彷彿逃避鯊魚的魚群往後退了幾步,但兜裡的彩票和抵押看戲的合約是熱的,又激勵他們大叫:「怎麼?劉國建還不讓人說了?哪條法律有?你們警官還講不講人人受造平等了?」

    「你們這群龍奸!清國游過來的奸細!」齊雲璐指著對方大吼。

    「沒錯,全是刁民!」林警官和齊雲璐肩並肩站立一起大叫。

    旁邊看戲的鄭主編納悶道:「不就是買個彩票?怎麼這夥人能扯這麼遠了?」

    但是無人附和他,他扭頭一看,只見身邊幾個京城來的報紙記者都唰唰的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這夥人在寫什麼?」鄭主編悄悄繞過去挨個在肩膀後偷看這伙精英記者在寫什麼。

    一個寫:「選舉彩票引發分裂,我已經看到縣城自治、封建建國將引起戰火,生靈塗炭…….」--「這人腦子有問題吧?」鄭主編看了一眼對方,心裡悄悄的想。

    一個寫:「龍川劉國建案餘波未消,百姓深深懷念劉大人,萬人上街高呼其名……」--鄭主編再次抬頭確認了一下人數,咋舌不已:「都以為自己是敢吹的了,原來不過是縣城水平啊。」

    另一個寫:「百姓深恨劉國建荼毒鄉里危害一方,萬人上街大罵劉國建……」

    再看一個寫:「驚見龍川小小縣城居然有上萬福建人!我國如何防止偷渡客已經成為大問題…….」--你哪只眼看見上萬福建人了?支持劉國建就是福建人啊?張局長還是廣西人呢!你腦子怎麼長的?鄭主編以見了怪物一般往後彈開了一步。

    抬頭看去,只見黃大記者和跟班正在郵局前的小攤子上買包子和湯,鄭主編心中暗暗嘉許:「不愧是大報《海京紀聞》的記者,和這些京城野雞報紙記者就是不一樣啊。」

    他笑著走過去說道:「黃記者,買包子了?這攤子上的湯和包子都是一絕啊,有眼光。」

    黃記者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三個包子,笑道:「是嗎?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好好好。」鄭主編趕緊伸手接過湯,黃記者拿出一個包子遞給跟班,自己手裡捏了兩個包子背在身後走向人群。

    「哎,您幹嗎去?」端著湯,鄭主編不解的問道,黃記者只是詭秘的一笑。

    只見黃記者的跟班兔子一樣溜到支持民主黨的那夥人後面,而黃記者則手裡抓著兩個包子踱步到齊雲璐那夥人身後。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兩撥人叫罵的時候,只見民主黨後面一個包子滑過天際扔進了商會這波人裡面,背後的黃記者躬身低頭捏著嗓子大叫一聲:「哎呀!民主黨打人了啊!」接著又直起腰粗著嗓門大吼一聲:「打死他們!」

    話音未落,黃記者操起手裡一個包子扔過人群狠狠砸向對面民主黨支持者。

    一分鐘後,黃記者大搖大擺的回來了,咬了一口包子,在目瞪口呆的鄭主編注視下,口述跑回來的跟班:「寫:彩票引發大械鬥……」

    鄭主編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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