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審出來了 文 / 就是蘆葦
第二十一章審出來了
檢查組走後，青崗村中學很快恢復到了正常。這裡本來就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要不是最近安全工作形勢嚴峻，估計不要說縣裡的檢查組，就是中心校的領導，也難得來一次。
不過，在音體美組的那一幕，卻成為許多老師津津樂道的談資。對於青崗村中學的老師們來講，縣裡的領導那都是了不起的大官了，許多人一輩子連鎮長的面都沒見過。而在他們學校，居然有一個老師和縣裡的大領導有著關係，這讓李玲一下子成了其他老師私底下談論的對象，同時也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其實像這樣的事情，放到一個稍微發達點的地方，都不算是什麼新聞。一個縣政府安全辦的主任，還是副的，這要放到縣裡，根本不算是什麼官。可青崗村不同，這是興豐縣最偏僻最落後的地方，在這裡上班的老師，絕大多數都是那種無權無勢的人，見的世面本來就小，這件事，足夠他們私下裡談論很長時間的了。
林鋒在辦公室裡正捧著一本關於硬件組裝與維修方面的書看，坐在他旁邊的李玲，正埋頭寫著教案，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林鋒卻可以感覺得到，李玲有些不高興。至於為什麼不高興，林鋒猜想可能是和陳嘉有些矛盾吧。
「林鋒，校長讓你去一下。」林鋒正在看一篇關於顯卡維修方面的文章，體育老師朱飛濤突然從門外喊了一聲。
「哦，知道了。」林鋒放下手裡的手，起身向外面走去。
來到二樓的校長辦公室，林鋒看到韓鐵柱正在那裡專心地看著參考消息，手上還燃著一根白沙。這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校長，拿著報紙專注閱讀的樣子給人以極大的反差，看上去有些彆扭。
林鋒敲了敲門，韓鐵柱聽到聲音向門口看了看，隨即說道：「哦，林鋒啊，來進來吧。」
林鋒走進辦公室，隨手把門關好，在韓鐵柱的示意下，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林鋒啊，李玲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韓鐵柱很是關切地問道。
看著韓鐵柱那誠懇的表情，林鋒的心裡對他有了一絲好感。從小的孤兒生活，讓林鋒對人的情感著有敏感的體驗，一個人的關懷是真心還是假意，他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來。而此刻韓鐵柱表現出來的，無疑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哦，韓校長，是這樣的。週六我和李玲還有董靜三個人去新陽市逛，不過後來我們分開了，我去電子城逛了逛，在出來的時候走過一片工地，剛好看到李玲被兩個流氓堵那兒了，我就上去了……」林鋒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林鋒啊，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沒和學校說一聲啊。」韓鐵柱說著，臉上卻露出了讚賞的神情。現在社會上見義勇為的人越來越少，像林鋒這樣的，可以說是十分難得了。
「呵呵，韓校長，我一開始琢磨著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沒想和學校說，怕給學校添麻煩。」林鋒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林鋒啊，這是好事，我們社會現在缺的就是你這樣肯於見義勇為的好青年，你這個事情我看應該大力宣傳一下，好好樹一個典型！」韓鐵柱說著，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
「不不，韓校長，真的不用了，李玲是我的同事，碰到這樣的事情，換了誰都不可能看熱鬧的，宣傳這事兒真的不用了。」林鋒連忙推辭，他現在可不想樹大招風，成為公眾人物。在林鋒心裡，現在最想的就是把那個什麼試煉的事兒搞明白，至於這種虛名，說實在的，林鋒實在沒有一點兒興趣。要是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那以後自己幹起什麼來可就不方便了。
看著林鋒極力推辭，韓鐵柱又是一陣讚歎，心裡認為這個孩子有正義感，又謙虛低調，做好事不圖回報，對林鋒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對了，林鋒啊，我聽後勤的牛老師說，你宿舍的窗戶被人從學校的牆外面扔磚頭給砸壞了？人沒事兒吧，砸壞什麼東西沒有？」韓鐵柱關心地問道。
聽到韓鐵柱問起這事，林鋒說道：「是上週五的事了，倒是沒砸壞什麼東西。」林鋒原來也沒打算和韓鐵柱說這事兒，一是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二是說出來倒顯得林鋒在校領導面前告學生的狀了，不好看。不過看韓鐵柱主動問了起來，林鋒也沒打算隱瞞。不過，他把主板被砸壞的事兒瞞了下來，這可是目前林鋒最大的秘密，在沒把事情搞明白之前，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這事兒肯定是那幾個小兔羔子干的，等我問出來好好收拾收拾他們！」韓鐵柱說著，氣憤地拍了拍桌子。
「算了，韓校長，你也別問了，要真是學生對我有意見，那說明我的工作還是有欠缺的地方。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學生。」聽到韓鐵柱已經這樣說了，林鋒自然要表明一下態度。
聽了林鋒的話，韓鐵柱卻是一揮手，大大咧咧的說道：「這事兒我一定會搞清楚的，你安心上課去吧。」
看著韓鐵柱這麼說，林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說自己以後會多做學生工作，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就從韓鐵柱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看著林鋒離開之後，韓鐵柱隨即也走出了校長室，來到旁邊的語文組，對一個正在埋頭批改作業的四十多歲的語文老師說道：「陳老師，你把你們班的張海龍給我叫來。」
陳學章是二（2）班的班主任，聽了韓鐵柱的話，他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校長，那小子又惹禍了吧！」他也是本地的老教師了，和韓鐵柱的關係很好，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一句話就問了過去。
「有點事找他問問，你也一塊兒來吧。」韓鐵柱說道。
「行，我馬上叫他去。」陳學章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過了不一會兒，陳學章和張海龍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韓鐵柱的辦公室。
張海龍穿著一件印著骷髏頭的黑色t恤，下身穿一件仿製的耐克七分褲，腳蹬著一雙黑色板兒鞋，跟在陳學章的後面走進校長室後，他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韓鐵柱一眼。
這也難眼，每次張海龍來的時候，都是挨訓來的，沒有一次是好事。張海龍也知道韓鐵柱和自己的父母都很熟，而且以韓鐵柱的強勢，就算是暴打自己一頓，自己的父母也不會給自己做主，而只會大罵自己一頓，搞不好還要再挨一頓打，所以每次來這裡，張海龍的心裡都有些發怵。
看著低著頭的張海龍額頭那一縷黃色的頭髮，韓鐵柱就氣不打一處來。示意陳老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後，韓鐵柱看著站在門口的張海龍，沒好氣地說道：「過來！」
聽著韓鐵柱的話，張海龍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整個人都蔫了起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一步一步蹭了過來。
「我問你，上星期五林鋒老師宿舍被人把玻璃砸了，是不是你幹的？」韓鐵柱的聲音不大，但卻有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
張海龍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韓鐵柱的眼睛，嘴裡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哼哼道：「不是。」
「不是？你再說一遍？」看著張海龍試圖矇混過關，韓鐵柱心裡的火更大了，本來就大的嗓門兒再次提高了幾度。
聽著韓鐵柱的聲音，張海龍打了一個哆嗦，沒敢說道。
看著張海龍不吭聲，韓鐵柱心裡更有底兒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認定，林鋒宿舍那件事兒，肯定是這小子干的。要不是他幹的，憑自己剛剛和他說話的口氣，他早就強起來了。這小子雖然混，但要是別人冤枉他，那是肯定要炸刺兒的。
「張海龍，到底是不是，跟校長說實話！」看著張海龍站在那裡不吭聲，對他再熟悉不過的陳學章又怎麼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坐在一旁厲聲喝了起來。
不過張海龍還是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
「問你話呢，到底是不是你幹的！」看著張海龍這副樣子，韓鐵柱就來了氣，起身踹了張海龍一腳，滿臉的怒氣讓整個校長室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看著韓鐵柱來真的了，張海龍心裡終於打了怵，他知道瞞是瞞不過去的，只得承認了。
聽到張海龍親口承認了，韓鐵柱心裡的火更大了，大罵道：「你個免崽子！你可真有出息啊！居然敢報復老師了！我今天非把你大腿給你削折了！」韓鐵柱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又踹了張海龍兩腳，陳學章見勢不妙，連忙拉住了韓鐵柱。
「還不快點兒向校長承認錯誤！」陳學章一邊拉著暴怒的韓鐵柱，一邊厲聲喝著張海龍。
「校長，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看到韓鐵柱真生氣了，張海龍也是真害怕了，剛剛那兩腳雖然踹的都是身上肉厚的地方，可也踹得不輕，生怕韓鐵柱再打他，張海龍連忙承認著錯誤。
「錯了？你就會說這話，你自己說說，你在我面前都說了幾回了？行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這就給你爹打電話，讓他把你領回去，你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少在這兒給我整用不著的！」韓鐵柱氣得呼呼地喘著氣，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大爹，你別打了，我知道錯了，你讓我怎麼著都行，你別給我爹打電話！」看著韓鐵柱拿起電話，張海龍心裡害怕極了，要真讓他爹知道了，以他爹的火爆脾氣，真打斷他的腿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