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選擇 978 真正的大人物(4) 文 / 腦袋空空如也
978真正的大人物（4）
人的進步，自我努力固然是第一要素，但外界因素也不可小覷，套用一位偉人的話說，可謂「鼓勵使人進步，打擊使人落後」。在年輕歌手的道路上從不缺少打擊，有的來自粉絲，有的來自媒體，有的甚至可能來自根本沒聽過那作品的陌生人，身為創作者，自信當然是第一要素，但現實中卻很少姜俊昊這樣驕傲、自負的傢伙，大多數人需要一步步培養自身的心理素質，讓他們能坦然接受惡評，虛心接受鼓勵。
因為曾經的經歷泰勒需要鼓勵，其實每個人都期望在別人那擁有價值，特別布裡吉斯還是她父母最常提起並且最喜歡的鄉村歌手，如果得到他的良好評價，會是對泰勒的極大鼓勵。這類似一種心理上的慰藉，可以讓人在紅地毯上更加意氣風發，面對媒體苛責的鏡頭輕鬆微笑。聽了布裡吉斯的這句話，肯特難以想像他會對新派鄉村抱有這種極其惡劣的態度，一有些尷尬，卻還是要輕聲道謝。
布裡吉斯趁著泰勒不在場說出這話，等於提前打消了他們尋求評價和鼓勵的念頭，單獨對肯特開口便是不想泰勒這個當事人聽見，以免造成誤會，甚至是對一個剛剛可以憑借身份證去買酒的年輕女孩造成心理上的打擊。
布裡吉斯對肯特道，「我不現在的鄉村風格已經成了樣子，但是我本人的確不覺得鄉村歌手應該比她的音樂更加出挑，新派鄉村我更願意說是偶像鄉村，如果歌手沒有名氣，沒有和男明星戀愛的緋聞，那歌迷們也就沒興趣去聽她用音樂寫出來的日記。在生活上我會與時俱進，但是在音樂上，我覺得還是保守一些好。」
此次會面的最大目的已經宣告失敗，肯特甚至覺得他應該就此離去。但多年來的經紀人生涯讓他給布裡吉斯留下一個不那麼功利的印象是他最好的選擇，所以他開始虛以為蛇……一直到姜俊昊提著雙管獵槍站在客廳門口，他都覺得這是一次很正常的會面。
姜俊昊舉起獵槍，問道，「，這個可以暫時借給我麼？」
布裡吉斯驚訝的眨了眨眼，然後笑著接口道，「如果在場的人不去槍支管理局檢舉我管理槍支不善的話，我可以把它借給你。」
這是一個笑話，喬治和肯特立刻就笑出聲來，而姜俊昊卻並沒有笑。
「謝謝，我和泰勒出去一下……打飛碟或者別的。」
姜俊昊沒等喬治，立刻就轉身離開，拉上了好像木偶一樣站在客廳門口的泰勒，拖著她就走。他們走出房門，特別挑了一個不經過客廳窗戶的方向離開，沿著院門外的石子路越走越遠，漫無目的。出了院門之後姜俊昊就鬆開了泰勒的手，他不能安慰對方，但卻不能就那樣放任不管。作為一個還站不穩的年紀就被母親要求在公車上給女士讓座的男人，他在這個時候，總是挺有魅力的。
抱著獵槍的亞洲男人身後跟著一個意志消沉的白人女性，先不管他們的身份，單單是這幅畫面就具有新聞頭條的潛力。好在真正的鄉間永遠不會是個小鎮，最近的人煙密集區要乘車半個小時才到，他們都可以放心這副奇怪的情景不會被藏在哪裡的鏡頭拍了去。
走了會兒，姜俊昊突然停下了腳，他問泰勒道。
「是要找個地方大喊還是要我借個肩膀給你流眼淚?」這話引來泰勒奇怪的眼神，姜俊昊撓撓頭，尷尬的解釋說，「我們那電影和電視劇裡都這麼演。」
泰勒沒好氣的回應道，「這裡是美國，我們這兒不興那個。」
姜俊昊好奇的問道，「那你們這興？」
「酒、性、毒品。」泰勒的答案十分豪放，讓姜俊昊一時訝然，半晌後才嘀咕道，「怪不得這邊動不動就把新聞鬧的那麼大，原來是風氣不好。」
「切，風氣再不好美國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音樂市場，很多人還是拼了命的想要加入進來，比如……你」泰勒鄙視著說道。
姜俊昊沉默著不回應，就好像沒聽到一樣，擺明了一副你心情不好我不搭理你的模樣。在被他拉出來的那一刻，泰勒幾乎覺他就是那個讓她想要請去喝咖啡的男人。但一的覺總有被更正的時候，他也就能做到現在這樣，就好像那天在車裡臨門一腳時，卻婉言拒絕她時那般。他就好像永遠都差了百分之二，老是能讓人找到不滿意的地方。
泰勒抱起雙臂，越過姜俊昊往前走，腳下的石子路被踩的沙沙作響，一直聽著背後跟隨的腳步聲，這男人欠缺的百分之二，彷彿也找齊了。
方正距離心理醫生很遠，就當是自言自語也好。
「我上初中的時候……」
「等等。」姜俊昊打斷道，「沒人想要聽小女孩被欺負的故事，要論被說是怪胎，你能比得過我這個黃皮膚、綠眼睛的傢伙麼？忘了告訴你，我也是在美國上的初中。」
泰勒皺起眉頭，開始懷疑這男人跟著她出來就是為了讓她生氣的。
看著這副模樣，姜俊昊挑起了眉毛，「？你還別不信，對美國人我沒有一丁點的好印象。初中的時候我因為打架從私立學校換到公立學校，期間有幾個月因為綠卡的問題不能上學，我還在家自學了一段。」
「打架？」泰勒打量了姜俊昊幾眼，暗暗搖頭。
「呵，你覺得我塊頭不夠大？的確是，不過和同齡人相比我很聰明，示弱，動腦子，還思考。為了一句『咋種』他需要去重新整治他的鼻樑骨，還要以不起訴為條件讓我放棄訴訟他種族歧視，其實那學校無所謂，畢竟美國哪裡都一樣。所以，不要覺得只有你有悲慘的經歷，事實上人人都有，有些人不會說，他們把這些都藏在心裡，或者只告訴別人佔優的結局。有些人就會說出來，換取同情，或者是為了告訴別人已經釋然。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泰勒眨了眨眼，回答道，「我的心理醫生告訴我必須以這些經歷為創作靈感是因為我對失敗的恐懼，我就好像是把現在的成功當做補償，把從前的經歷當做了付出。我在告訴我的粉絲們，我有一段很悲慘的時光，所以你們喜歡我是因為我堅持了下來，是有理由的。」
姜俊昊抱著獵槍，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路，嘲諷道，「美國人就這點不好，看了心理醫生就自認為理解。其實他們的每一句話都會對你產生影響，要麼站起來，要麼被推下去，心理醫生們從不會伸出手拉你一把，他們只是把事情告訴你，然後讓你選擇。」
他抬起頭，平視著身高和他相近的泰勒，心下有些煩躁。
「你應該做麼？」
泰勒有些疑惑，「你時候都應該做？」
「當然，你已經選擇了歌手這條路，還能樣？就算是專輯製作出來只能放在音像店裡擺著看，你不還是一個歌手？自卑、心理陰影、心理疾病，這個世界上沒有這三樣的就不是人，區別在於有的人不把這些當回事，而有的人卻當回事了。」他突然換了個問題，「你看過阿甘正傳吧？」
泰勒一愣，轉而點點頭，「這裡是不是那電影的拍攝場地？」
「沒，其實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應該和你想的一樣，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傢伙，他簡直貫穿了美國歷史，是很多大事件中最重要的那顆螺絲釘。接下來我去看了原著，通篇都是看不懂的政治諷刺，我很詫異，因為當時還小，甚至覺得的確有阿甘這個人，我就去問我父母，他們對阿甘的評價雖然當時我不懂，卻還是一直記到了現在。」
「我母親說，阿甘的矯正器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才被真正摘除了下來，因為之前他無論做的，都是受到了他**的影響；我父親說阿甘是個真正的自由的人，他決定聽媽**話，就聽了一輩子，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在我們看來很荒誕的結局都不能阻止，他用這種堅持面對了所有未知。」
石子路上十分安靜，偶有微風吹過，帶動著髮梢瘙癢了臉頰，泰勒認真的聽著，生怕過了。
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姜俊昊笑著解釋道，「很拗口是不是？其實他們說的都是一件事，一部電影，只是觀點不同就產生了完全不同的兩種認知。換在你身上就是要麼別再玩個性和任性，按照肯特的方式按部就班的發展，直到你能摘掉那『矯正器』的一天；要麼你就做個決定，無論是面對布裡吉斯，還是面對失戀跟童年陰影，或者是面對努力滿分卻還無功而返的狗屎結局都要堅持下去。不要問你為堅持，因為那是你的決定。」
沉默良久，男人依舊抱著獵槍，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他們面對面站著，直到一方有些不耐煩了，才問道，「你就是這麼做的？」
男人點了點頭，回答道，「無論我面對，我都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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