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452 首映日(4) 文 / 腦袋空空如也
452首映日
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拍攝過程，才可以讓這個年輕人站在韓國最資深的影評人們面前充滿著如此的自信？
看著好像會發光一般的姜俊昊，李成志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可能，僅僅是可能，報導中所說的深度入戲並非是宣傳的虛頭，它所言非虛。
「我們開始，時間不是很多，可以開始提問了。」，姜尚佑適時拿起了麥克風，即便在今天已經成為了製作人的他也時刻發揮著公關人的能力。從表面上，誰都看不出他已經有一周時間沒好好休息了。
記者席上的觀眾們隱晦的互相對視著，沒有人想做第一個試探尺度的出頭鳥。畢竟，後排的那些保安可絕對不是擺設。自從姜俊昊換了經紀人之後，面對媒體的強硬態度就從他的身上開始轉移到了經紀人的身上。
還記得朝鮮體育報的那個倒霉蛋麼？因為他，在朝鮮體育報上別想看到有關姜俊昊一丁半點的消息。如果報社的總編輯想要和法院的傳票較勁，那麼他完全可以證明姜俊昊對於s.m來說的重要性。任何侵權和不實報導的出現都會讓傳票猶如雪花一般的飄散過來，這樣的情況說來也巧，曾經受到過這種待遇的就是寶兒。
想起寶兒，不少在場記者心中的**，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姜俊昊先生，請問後排那些先生是幹什麼的？」，並不是拿起麥克風互相問候之後的採訪，周俊就彷彿和姜俊昊的關係多麼密切一般，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高舉著自己的右手，大聲的發問著。
看了那個方向一眼，姜俊昊再次拿起了麥克風，「我想他們是我們能好好觀看電影的最佳保證」，光是這一句好像不夠，金永旭也是拿著麥克風補充起來，「還是保證我們這次簡短的採訪能全部和電影有關，謝謝您的提問。」
在笑聲過後，尺度已然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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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環節進行的井然有序，如此的場景讓人們只能用其樂融融這個詞彙來形容。不想聽到的問題就不會出現，不想回答的問題也有經紀人在一邊為姜俊昊分擔，而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微笑，保持著演技者的完美姿態。
這一切都和當初截然不同了起來，並不僅僅是地位的提升，也是因為姜俊昊徹底脫離了新人偶像的身份，而他接下來的身份、地位乃至於發展方向，則是要完全靠著他在電影中的表現才能確定。
一部作品對演員的影響力就是如此，最起碼，姜俊昊要保證自己拍出來的不是爛片。
放映廳中的燈光慢慢熄滅，就彷彿是盛大表演在開場前的黑暗，每一次這樣的場景總會讓人期待，即便是對於已經評價過很多部電影的資深影評人們來說。
獨特的視角，不一樣的觀點，更加注重藝術性和電影所反映出來的社會現實，李成志成為中央日報的影評家足有十年的時間了，資深並不代表一切，在韓國電影界內，影評人的評論雖然是影迷們在觀看電影時不多花冤枉錢的最佳建議，但是久而久之，在影迷中擁有號召力的影評人也並不是很多，在中央日報擔任專職評論家的李成志，就是其中之一。
帶上眼鏡，擺正自己的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獨特的視角並不需要焚香沐浴或者是平心靜氣，讓觀眾走進電影的故事裡，是導演和演員需要做到的事情。
目光流轉，李成志看到了在前排和經紀人輕聲交談的姜俊昊，燈光的熄滅讓他不能看清對方的表情，但是看上去，姜俊昊彷彿對自己的表演很有自信。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深度入戲的報導你沒有告訴我。」，姜俊昊側著身子小聲的和金永旭說道，他的目光直視著大螢幕，語氣中帶著些詢問之意。他當然感謝金永旭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私交和工作，還是要分開來處理。
金永旭遲疑了只有一秒鐘，然後說道，「這些報導不用在意。」
「下次再有不用我在意的事情，也請你告訴我。我不會干涉你的工作，但是我需要知道。」，說完，姜俊昊擺正了自己的身體，雙手交疊的放在胸前，好像是要將自己完全的縮在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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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入戲的報導讓影評人們到此，他們期待著姜俊昊的演技。就連宋英岷也是一樣，他期待著姜俊昊再次帶給他驚喜。自從幾年前開始韓國電影界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生過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而現實只能讓人變得更加喪失信心。在戛納捧得了影后桂冠的全度妍到現在都沒有作品，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讓她獲得影后頭銜的那部『密陽』在韓國國內處處碰壁，製作公司賠的血本無歸。
全度妍不是一個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戛納影后的桂冠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翻身的餘地。
大螢幕亮起，耳邊開始響起了電影裡的配音，放映廳中寂靜無聲，等待著洪基善帶著他們進入到故事裡。有人最後的清了清嗓子，有的人則是深呼吸，還有的人就是不專業在身後將爆米花嚼的脆脆作響
直到那個背影，然後就是鋒利的刀光，最後就是潔白的瓷磚上被**而上的血跡。
簡單的場景，卻是讓每個人的瞳孔都不自覺的放大了一圈，紅色是血液的顏色，人的名樹的影，洪基善用他獨特的懸疑手法敲擊著每個人的心，一開始就想要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身後嚼爆米花的聲音，就這麼停止了。
那一刀太過自然，就彷彿是一種習慣，凶狠和殘忍並不足以形容這位行兇者，因為這一下太過信手拈來。一道寒光、鮮紅的牆壁，這詭異的一幕在一開始就營造了一種生冽到極點的氛圍，它無形的籠罩在所有觀眾的四周，壓向他們那習慣了驕傲和矜持的心臟。
警察的到來是那最好apo麼順理成章的事情，看著被清潔到無比乾淨的罪案現場，擔當檢察官的氣憤也無濟於事。故事的條理十分清晰，密室殺人，沒有目擊者，法醫鑒定是唯一可以指正兇手的最有效手段，但是面對如此乾淨的現場，法醫就只能呆在實驗室裡，面對犯罪現場的照片，以及受害者的屍體。
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通過一系列的調查警方還是確認了兇手了的身份，一位是美籍韓裔皮爾斯，而另一位卻是沒有拿到綠卡也在美國生活了很久的韓國人，阿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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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現場不是不能動的麼？這部電影也太假了。」
身後的竊竊私語傳來，真的是很少人會在這麼安靜的場合裡宣示著自己有多麼無知，周俊回過頭去，帶著包含怒意的口吻輕聲說道，「韓國是民主國家，犯案現場是私人土地，店主有權利這麼做。如果不是這件案子的話，現在也是」
97年，梨泰院殺人事件發生之後，在兩名犯罪嫌疑人都被宣佈無罪的第二年，韓國法學研究院提出了在刑事案件下司法權暫時高於民主自由的憲法條例，並得到了一致通過。
「從某些方面來說，照管法也是從這條法案衍生出來的，而且檢察官機構的權利大部分也來自刑事案件。」，閔正株輕聲的為周俊補充道，然後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繼續觀看起了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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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的確定讓警方的工作可以進行的更加順利，第一個被移交的就是美籍韓裔的皮爾斯，在美國駐外司法機構cid的審訊下，皮爾斯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案件彷彿出現了轉折點，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光明。
姜俊昊的出現讓李成志的眼睛在不經意之間擴大了一圈，灰色的囚服，微微低著頭，帶著一副眼鏡讓他看上去很斯文，但是那表情和蒼白的臉色，讓他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個受到了驚嚇的瘦弱小子。
這樣的螢幕形象，很難讓人將他和現實中的姜俊昊聯繫在一起。
就如同這驚艷的出場一樣，案件在這裡出現了第一個轉折點，犯罪嫌疑人皮爾斯突然翻供，轉而指控另一個犯罪嫌疑人阿歷克斯才是真正的兇手，而他只是一個目擊證人。案件的走向至此開始模糊起來，而當警方終於抓到另一個嫌疑人阿里克斯的時候，兩人居然開始分別指證對方才是兇手，案件到此開始進入到了令人不得不屏住呼吸的節奏中。
洪基善用他固有的手法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優秀的導演功力展露無遺，但是，到此為止鏡頭並不是很多的姜俊昊卻是沒有展露出可以讓他如此自信的演技。
他的出場的確十分讓人驚艷，但卻還不至於讓人震驚。宋英岷開始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電影中抽離出來，他看向姜俊昊的方向，身後那嚼著爆米花的聲音又再度響起，而他身邊那位同僚，眼皮彷彿又開始垂了下來。
大螢幕的反光不足以讓宋英岷看清姜俊昊的身影，平心而論，這的確顛覆了姜俊昊以往所有形象的演技，他的表現一直都讓人眼前一亮，但是卻沒有帶給人震撼的東西。
演技合格，可以承受這部具有一定深度的懸疑電影，這是宋英岷到現在為止唯一可以給姜俊昊的評價。
淡淡的出了口氣，宋英岷還是繼續看了下去，他逐漸放鬆了身體，就如同人要喝水吃飯一般看著接下來沒有絲毫懸念的審訊環節。只要有警察出現，就離不開審訊，或許在這裡可以充分體會到姜俊昊那讓他如此自信的演技。
是表情還是眼神？這是一個問題。
但是，洪基善用他獨有的鏡頭，以一道寒光給了所有人突如其來的衝擊
根據嫌疑人阿歷克斯的回憶，電影帶著所有觀眾進入到了另一個空間裡。他們回到了案發當晚的時候，就在十年之前的梨泰院的一家漢堡店內，這件讓人震驚的案件以洪基善紮實的紀事手法被展現了出來。
當姜俊昊拿著那把鋒利的刀子，面對阿歷克斯的不斷語帶挑釁的問著，『你殺過人麼？你沒有吧？』的時候，每個人都被那雙綠色眼睛展現出來的瘋狂所吸引，半瞇著眼睛就是演技，而其神髓則是從那雙迷人雙眼中放肆溢出的點點寒光。
回頭看了一眼正走進衛生間的那個大學生，台詞變成了躍躍欲試的遊戲用語。
「來，我帶你去看點酷的東西。」
阿歷克斯還不相信，他帶著嘲諷的笑意，那表情就是在挑釁，『我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彷彿只是朋友之間的慪氣，而全場的人卻是再度屏住了呼吸。
慘白的燈光下有一道無辜的身影，一個人在洗手池，而另一個身影卻是衝著那正在小便的背影而去。就彷彿是開頭的場景一般，沒人能想像他居然能做到如此的輕鬆和隨意
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每個觀眾的臉上都是帶著震驚，他們看著那刀光不斷的閃現，然後再不住的消失，一下一下的消失在那年輕人的身體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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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張著嘴，李成志的眼睛完全被電影所吸引，他注視著，幾乎目不轉睛。這一切都很連貫，沒有任何剪輯的痕跡，不足八秒的鏡頭完全是連貫的，不存在任何的剪輯。
而接下來，當姜俊昊轉過頭來，他的表情給了所有人巨大的衝擊。
同樣是微張著嘴，卻笑的露出了閃著寒光的牙齒，那眼神讓這個畫面更具衝擊，皮爾斯彷彿是在問自己的朋友阿歷克斯，你看到了麼？你滿意了？
而這個眼神落在觀眾的眼裡，卻是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能力，他是在質問著，在那一天，那個時候，你們都在做什麼？讓它發生，讓它有了這個結果的所有人，你們都在做什麼？
宋英岷瞪大了眼睛，他的右手已然握緊，整個心神都被那一雙眼睛所吸引。身後早就沒了吃爆米花的聲音，而身邊的那位同樣也是瞪大了眼睛，目光之中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比起會被完全吸引進電影裡的觀眾，他們更加看重姜俊昊的演技，就彷彿是在電影開幕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但是，這個彷彿不斷在質問著的眼神，卻是有著難以言喻的能力，他震撼了所與人，包括對姜俊昊抱著不同態度的周俊。
記者席早就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專心的欣賞電影，他們並非專業影評人，所以他們被洪基善的手法帶入到了故事裡。有的人臉色發白，那個質問的眼神彷彿可以隨時切斷他的呼吸。有的人帶著滿面的不可置信，他在質疑，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在殺人之後還依舊如此的狂妄肆意。
周俊同樣在質疑，他甚至不能相信姜俊昊所展現出來的演技。
誰能想像到，就在一年多以前，他還以出演一個富家子弟的形象聞名。而到了一年後的今天，他居然就取得了如此的成績。單單憑借一個鏡頭，那富有十足侵略性的表演就這樣穿透到了每個人的心裡。
畫面上的姜俊昊在微微喘著粗氣，但是那被鮮血遮蓋了的俊俏面龐，再也不能讓人感覺到賞心悅目，反而是帶著一種讓人恐懼的詭異。
鏡頭的切換讓每個人都鬆了口氣，長長出氣的聲音匯聚在了一起，在剛剛姜俊昊的表演裡，他們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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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俊昊的第一個長鏡頭，影片的**正式由此開啟。即便這一份剪輯過後的版本洪基善已經看了很多遍，但是每當他看到這裡，他都會忍不住和劇中的人物一起共同呼吸。
電影的情節由此開始更加的撲朔迷離，因為就在下一個鏡頭之中，姜俊昊重新變成了那個有些斯文的瘦弱小子，在他講述的畫面裡，又是全然不同的一幅情景。
排列密集的兩個鏡頭形成了獨特的反差，這讓整段劇情更有震撼力。被突出的依舊是姜俊昊的演技，即便是在紅色血液的奪目下，也依舊不能搶走觀眾對那雙綠色眼睛的半點關心。
並不是因為那特殊的色彩，而是因為姜俊昊在這一段的表演中突破了自己。那眼神仿若一隻無形的手穿透了每個人的身體，它抓住了每個人的心臟，控制了他們的軀體，強迫著，讓他們和劇中的人物一同呼吸
洪基善用紅色的血液將每個觀眾的內心都打開了一個缺口，而接下來姜俊昊的表演則是直接穿透了所有障礙，將他的質疑直指每個觀眾的內心
轉過頭，在電影開始之後洪基善第一次看向身邊的姜俊昊，他想要看看讓他的電影變得更加完美的演員。出人意料的是，目光之中的姜俊昊將雙手插進了西服的衣兜裡，他的耳朵上還插著耳機，蜷縮著身體在沙發中，最關鍵的是，他閉著自己的眼睛
不去看卻依舊不能阻止皮爾斯的影響力，伴隨著現場迴盪的聲音，甚至是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的光影變換，讓在片場的一幕幕，重新回到了姜俊昊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