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情咒無解 文 / 鳳珛玨
唐輕容從未來過花海深處,她本以為花海很小,此刻身在其中才知已經迷失。想要離去的時候才發現方向難辨。站在這裡只覺四周相似,一望無際的花海並不能分清來路。
唐輕容幾乎看不出這花海到底有多大,儘管她記憶再好,此時也記不清其中的方向。唐輕容心中一沉,這看似普通的花海著實有著獨特的存在。
想到女子消失的方向,唐輕容不再猶豫,也跟了過去。
看似很遙遠的距離走起來並不漫長,前方的路途已經可以看清,一道長長的石橋劃過小河之上,清雅絕色的精緻再一次讓唐輕容覺得那便是一種心曠神怡的感受。
從橋上望去,橋下河水清澈見底,錦鯉在水中來回游動,頗為暢快。河邊楊柳低垂,花草茂盛。
唐輕容走了幾步,橋下一道纖柔的影子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她停下腳步,因為面紗的遮擋依舊看不出女子的神色,只是從她眉宇之間略微感覺出一絲懊惱之意。
石橋頗高,從橋上可以輕易看見橋下的景色,可從橋上就很難注意到橋上的人事。
唐輕容見她形色略有匆匆,正當奇怪,便見另一角緋色身影趕了上來。
這是一個儀表不凡的男子,一襲緋色錦袍,長髮被寶石玉帶高高束起,身形挺拔修長。一雙眼睛散射冷寒的光芒,使他的俊容看起來更多一絲冷酷。此時他的臉上含著笑意,這是一抹戲謔的笑意,眼中毫不掩飾的**與陰狠讓人為之膽顫。
唐輕容從未在忘然之境見過這樣一位男子,這個男子的身上帶著一股霸道之氣。即便是未見其人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不被隱藏的氣息。
他的目光此時正看見前方女子的身上,女子顯然不打算去理會他,自顧的走著將身後的男人徹底忽視。
「落華姑娘,何以看見在下便形色匆匆,難道在下是洪水猛獸不成。」一眨眼的時間男子已經來到了女子身前,幾乎未看見他的動作,好似他從來就從前方走來一般。
唐輕容心底一驚:好快的身手。但她更驚的是落華這個名字,她沒想到淺心山莊的莊主竟然是這麼一個空靈柔弱的女子?她再驚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是宇文遠!
落華似乎也是一愣,她退後兩步,如水的眼眸中暗含不滿之色。她見無從離去,淺淺開口:「宇文公子說笑了。」
宇文遠聽到落華的回答,輕輕一笑,身上的寒意更甚,他一步步向著落華逼近。落華站在原地並不為所動。
「落華姑娘,再過三日,你便會成為我的女人了。」宇文遠的臉上帶著森寒的笑意,聲音沉冷凶殘,一雙亮眸緊緊的鎖在落華身上。
落華的面色未變,漆黑的眼眸似乎越來越深沉,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對宇文遠的注視似乎並不在意,輕聲而道:「落華早已不是宇文公子眼中驚天絕色的女子,儘管是這樣,宇文公子也不曾動搖過麼。」
宇文遠的面色微微一沉,唇角輕輕一勾,伸出手就要撫在落華的面上。落華未曾躲避,看著他將手輕輕觸在自己的面頰上。
他似乎想要摘去面紗,可面上神色去複雜沉沉,甚至帶著隱隱的怒意。他終是沒有將面紗揭下,而是冷笑道:「想不到你為了不嫁我,竟然會將容貌毀掉。你的這雙手還真狠。」
他的手慢慢從落華的臉頰上移下,而是一把抓住了落華的手腕。
落華依舊沒有掙扎,白皙柔軟的柔荑在宇文的緊握之下漸漸發紅。「你以為你毀了容貌,我就會放過你麼?」
落華並不被宇文遠的威脅之語所嚇,她的語氣輕輕淺淺:「宇文公子想做什麼,落華自是無權過問。」
「哈哈哈,好一個無權過問。」宇文遠的笑容有些扭曲,他恨聲道,「你的確無權過問,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決定要將你留在身邊。你的容貌即便是毀了,我也要定你了。」
他將落華的手狠狠一甩,落華腳下未站穩,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宇文遠的聲音狠絕:「我會一直折磨你,讓你親眼看看秦朔是怎麼被我弄死的!」
他的聲音淒冷無比,說出的話更是令人膽顫,可是落華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亦或是在她的心底是不願將這些神色表露在臉上。
「多謝宇文公子的厚愛,只是落華並不會做自己不願的事情。」平淡的聲音沒有語調起伏,可卻透露著堅決冰冷。
宇文遠眼眸一瞇,散發著危險冷駭的光芒:「你覺得我需要你的同意嗎?」他再逼近一步,「我就是現在帶走你,秦朔也救不了你!」
「宇文公子或許是小看了淺心山莊。」
「哦?」宇文遠似乎聽到了好笑的事情,「我既然可以在淺心山莊自由來去,你以為多帶上一個你又有何難?」
說著便要去抓落華,這一次落華沒有乖乖的就範,而是向身後退了一步。「宇文公子也該知道落華的身份與淺心山莊的規矩。」
「規矩?那是你們淺心山莊的,可不是我的。」他雖這麼說,腳步卻停了停。
落華冷笑道:「既然你踏進了山莊,就該守這裡的規矩。若要我離開山莊,除非是死。」
「哼!」宇文遠滿臉不屑,「反正我都要納你為妾了,也不算破壞規矩!」說著出手如電便封住了落華的全身經脈。
宇文遠的唇邊露出一個冷絕的笑容:「一個錯誤我就是絕對不會再犯,今日看還有誰可以救你!」
說著就要將落華打橫抱起,唐輕容正在考慮要不要出手,她不是淺心山莊的人,秦朔的作為讓她很是痛恨。這個女子是莊主,那麼這些事情肯定是她默許的,那麼更沒有理由去救她。可是想到這個女子的種種,她竟有些不忍。
在落華被抱起的那一剎那,她的目光正好瞥見了橋上的唐輕容。唐輕容看著她,那雙眼眸含著無助與淒哀。一個小巧的盒子從落華的懷中落下,空靈的樂音清晰的傳到唐輕容的耳中。
憂傷清脆的曲調如同一根細長的針,一點點刺入唐輕容的心中。她微閉雙眸,再睜開時,臉上已是恢復了淡雅無波的常態。
她身形一躍,前一刻還在空中,下一刻一隻手已經握住了落華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拍向了宇文遠。
宇文遠毫無防備,絲毫沒有想到唐輕容會半路殺出。他要避開這掌就必須放開落華,這出掌之人每一個分寸都算的極好。他心底無奈,抽身向後躍了幾步。
待他想要看清來人時,卻見一道紫色衣訣在眼前一閃,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便連剛剛落地的音盒也隨之消失不見。
其實唐輕容的武功不行,但是她得腦袋很好,這一掌內力確實很強,這都是林風隨渡給她得內力。過了這麼久她已經會稍稍運用。
想起自己救了這個女子,唐輕容心中微微有些後悔。不過想到與無憂谷的過結,想想也就罷了。
唐輕容看著這個站在雪中的女子有些無話可說,她靜靜地站在原地,潛意識中不想獨自留下這個滿身寂寞的女孩。
昨日救下這個女子她說不出是為了什麼,或許是為了三葉生,或許真是她的氣息感染了自己。唐輕容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上定是隱藏了山莊最大的秘密。
「落華姑娘可否告知我,」唐輕容猶豫了良久,開口道,「三葉生為何與花海中的花如此相似。」
「你只是想問,為何三葉生有毒而梅花無毒?」落華面無表情的看著湖心,語調平平。
「梅花?」唐輕容不解。
「將梅花埋入土裡,它便會長出現在的模樣。」
唐輕容對落華的話幾乎不可置信,可她從側面望著落華,看見她的表情淡淡,眼中清澈一片,竟無一點說笑之意。
「怎麼會?」唐輕容自顧喃喃。
落華回頭,「你只是未曾親眼目睹。梅花也有自己的意識。」
唐輕容無言。
落華沒有再看唐輕容,「是否成為三葉生也要看它自己的意願。」
「真的沒有辦法嗎?」唐輕容的聲音低沉,帶著許多無奈。
落華淺淺一笑,搖了搖頭,「為淺心山莊帶來災難的人,三葉生不會讓她存活於世。」
「其中或許有些誤會。」
「生與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何必太在意。」落華伸出手,接下一片雪花。她的手心似乎異常冰冷,雪花久久未有化去。
那潔白的一片深深刺痛了唐輕容的眼睛,她閉上雙眼,輕輕一歎,「那你可否告訴我,為什麼我在看到這支髮釵時,會忽然血氣逆流,神智迷失。」
她走到落華身邊,從懷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髮釵,上面的花式正是三葉生。
落華看了許久,伸出手接過髮釵。很久很久,她才道:「或許,你是被種了咒印。」
「咒印?」唐輕容驚愕。
髮釵在落華的手中少了一份詭異,髮釵上的紅絲漸漸褪去,慢慢換成了無毒的模樣。
「這是三葉生的咒。三葉生每殺一人,便會生出一咒。」
「這是,什麼咒?」
「這是情咒。」落華聲音飄渺,淡淡的瞥了一眼雲諾。「心中的愛戀越深,情傷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