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王爺可否休了我 文 / 鳳珛玨
顧夜闌無可奈何的一歎,斂起了笑容,忽然皺眉向她走來。
唐輕容的手被他輕輕握住,他的手很溫暖,讓她忽然有些想哭。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今日之事不必再談。」
宇文遠忽地仰天長笑:「晉王爺以為今日還能走出去嗎?」
顧夜闌不為所動,笑若春風,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等會尋找時機先走。」
唐輕容猛地抬頭去看他,只覺得他淡定的溫柔之下,隱藏著痛恨。
她不停地搖頭,卻聽宇文遠道:「怎麼,晉王爺想反悔?」
顧夜闌忽然一笑,一把將唐輕容推出門外,可惜顧夜闌剛還了宇文遠一掌,就聽見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晉王爺,你若再反抗,我就殺了你的晉王妃。」
顧夜闌回眸看著一個女人手中的唐輕容,閉上了雙眼,雙腳軟了下去。
唐輕容從沒有發現自己這麼沒用過,鼻尖傳來一陣花香,頓時也失去了意識。
眼皮沉重,她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宇文家的牢房之中。只不過此時的自己被綁在石柱之上,雙手被荊棘綁住,荊棘的刺深深紮在她得肉裡,乾涸的鮮血沾在她得衣袖上,讓她很是難受。
唐輕容知道宇文洛狠毒,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狠。
腦子開始轉動起來,想來在酒樓之中宇文遠下藥,抓來了她和顧夜闌。對了,顧夜闌呢?
「容兒,你還好嗎?」顧夜闌的聲音嘶啞,聲音之中掩飾不住的心疼與關切。
唐輕容抬起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看見了顧夜闌。
看著他被鐵鏈鎖住雙腳,其他地方沒有傷害,她勉強笑了一下。
心中愧疚,唐輕容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顧夜闌扯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不要胡思亂想了,你不要亂動,我想辦法救你。」
唐輕容垂下頭,顫聲道:「這是無憂谷,他們抓我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抓你!」
顧夜闌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他們抓我自是為了西羅皇位,只是你,到底與無憂谷有著什麼樣的聯繫?告訴我,容兒,告訴我。」
唐輕容看著他,忽然沒有了表情。她看著他許久,顧夜闌竟然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告訴他:「晉王爺,唐輕容想求你一件事。」
顧夜闌不禁輕擰眉心,沉聲道:「你要求我什麼!」
唐輕容慘淡一笑:「王爺可否休了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抿抿唇,目光微動。
唐輕容挑眉瞅著他,面色如常,絲毫不以為意:「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王爺,我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你。」
「容兒!你到底在顧忌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害怕無憂谷。」他開口,話語低沉,如弦重壓。
「我說了,我不愛你,我愛的人另有其人。」她不在乎的笑笑。
顧夜闌不答,只是眼光忽閃,眸內若隱若現的震怒。
他沉吟良久,遲疑一下,還是出言好心提點我:「若是以這條將你休除,那恐怕不能如你所願。因為西羅的女人若有二心,只能出家。」
唇角笑意頓僵,唐輕容看著他,呆住。
顧夜闌清涼的語音如冰砸人,淡淡傳入她耳內:「你到了現在還是不信任我嗎?」
怔了半響,唐輕容才咬牙出聲,臉色恨恨然:「我只是不想你死。」
「唐輕容,你聽著,你既然嫁給了我,一輩子都不可能逃離。」他衣袂清揚,他站在那,竟然俊逸得似仙人般脫離塵世。
唐輕容咬唇,澀然一笑「若我告訴你,我遲早會死呢?你還要強留我嗎?」
「你說什麼?」如墨的眸子盯著她,滿含不信。
「就算你現在救了我又怎麼樣,我只能活三年,三年之後我一樣會死。沒有人可以救我,這就是我的命。」
顧夜闌眸光微動,瞧她半響,輕聲道「說清楚!」
「我……」
「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只能活三年,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門外轟然一響,只見一道亮光刺入,讓唐輕容不適應的閉上眼睛。
她斜瞥著他,看見宇文洛的目光從她的臉頰劃過,笑道:「因為我不是人啊,我是鬼,是回來找你報仇的厲鬼。」
「哼,裝神弄鬼。」
唐輕容毫不介意地淡然一笑:「是嗎?那麼你覺得你吸了我的魂魄,我還怎麼活過來的。」
顧夜闌擰擰眉,聽到這句話時,忽然扭頭看了唐輕容一眼。
「敢問宇文谷主,你求長生是為了什麼?」她輕笑,凝眸瞧著宇文洛,聲音輕柔。
宇文洛沉吟,他開口,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晰:「都說天子萬歲,但個個都是凡夫俗子,真正可以萬歲的才是天子。」
不僅是唐輕容,就連顧夜闌也聽得一字不漏。
「你想要皇位?」唐輕容冷笑。
宇文洛點點頭:「我要統一天下。」
唐輕容忽然有些後悔問他了,宇文洛毫不避諱的告訴他們,看來是根本不打算放他們走了。自己本來就要死,只要砸碎靈玉她就可以回家。可是顧夜闌呢,他該怎麼辦。
思及此,她不禁輕擰眉心,忽爾松暢一笑,道:「這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安然逃脫。只是,我想你還不知道靈玉真正的使用口訣吧。若是像你那樣用,只怕等你死了你也別想長壽。」
果然,他的臉色一變,忽然笑了起來:「你以為你可以騙我,我已經找到了使用方法。」
唐輕容笑了一下:「是嗎?你若是找到了方法,我還怎麼可能會活。只有我才知道口訣,否則你總有被魂魄反噬的一天。」
宇文洛不再說話,而是看著她的神色高深莫測。
她道:「我可以將口訣告訴你,但是你要放了顧夜闌。」
顧夜闌卻面色一變,有些蒼白。他的語句清涼的語音下,字字堅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顧夜闌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救!你最好住口!」
唐輕容轉頭看他,心猛然一沉,開始揪痛:「這一次你我都可能性命不保,我只是想活著。」
他高聲斥道:「什麼什麼性命不保的?我曾經答應過你,不會讓你有事。這一次也不會。」
宇文洛忽然歎道:「你們兩個我都不會放,你們都不用爭。」
唐輕容咬咬唇,忽然身上的荊棘被斬斷,她得身子被宇文洛拉了起來。
她看著他,狠狠瞪著他,宇文洛卻不在意,對著顧夜闌說道:「尊夫人我先帶走了,晉王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給我答覆吧。」
顧夜闌冷冷看著他,他似乎很是疲憊,閉上眼睛卻也無力言語。
夜深人靜,一個涼如水的夜晚。
顧夜雨一如往常般,獨自一個人待在書房裡,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書信,眉頭緊皺。
叩叩!
驀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直覺地抬起頭,以為是丫鬟所以也沒多想地說:「進來吧!」
門一開,佇立在門外的身影卻讓他詫異地愣了愣。
「是你?」
於嫣兒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壺茶,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
「你每天都忙得這麼晚,怕你會累壞了身子,所以親手替你熬了一壺草茶,你快趁熱喝了吧!」
「不必了!」
顧夜雨的語氣冷漠,一雙眼眸盯著她一瞬不瞬。她似乎自從那晚跑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去找過她,可是絲毫沒有音信,可是今日她卻自己跑回來了。
「你可以不領我的情,可你的身體卻不能不顧!」
「你這些日子去哪裡了?」他語帶嘲諷地說。
聽見他的話,於嫣兒輕輕一笑,看著顧夜雨英俊的眉目,說道:「殿下也會在乎我的死活嗎?」
顧夜雨的眸中隱有怒火,只看著她不語。於嫣兒輕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看成是有目的的呢?」
「難道不是?」他冷漠的笑笑。
於嫣兒沒被他的冷漠與敵意嚇走,反而來到他身旁,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
「快趁熱喝吧!冷茶不好喝。」
看著遞到眼前的那杯茶,顧夜雨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撩撥了一下。
「告訴我,為什麼晉王妃會被人抓走?」他沉聲問,手粗魯將茶杯揮去。
他的力道很大,將於嫣兒手中的茶杯和茶壺全掃到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於嫣兒怔住了,望著一地的狼狽,她的心一陣抽緊,感覺自己的好意與柔情也全被糟蹋地摔碎了一地。
一股欲淚的酸楚毫無預警地向她襲來,她卻抬頭,不答反說道:「不喝就算了,為什麼要把杯壺給打破呢?」
顧夜雨冷笑一聲,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擴大,卻顯得格外陰寒:「嫣兒,你太不聽話了。看來我該教訓你一下了。」
於嫣兒瞪著他,低低的說道:「我不喜歡她,難道不可以殺了她嗎?」語氣中透著一絲決然。
「嫣兒,是平日太寵你了嗎,讓你如此沒有規矩,敢害我要救的人。」顧夜雨不知何時欺近,冷笑著說道。
於嫣兒抬頭,望向顧夜雨:「為什麼我不可以?」
顧夜雨愣了一下,不懂:「什麼?」
於嫣兒忽然抱住顧夜雨:「我一直都愛你,可是為什麼你只愛邵嫣嬅,為什麼你可以有很多女人,卻獨獨不要我。因為唐輕容和她長得相似,所以你想得到她嗎?」
顧夜雨將她一把推開,深沉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你幫無憂谷,就是背叛我。」
於嫣兒輕笑,抬頭望著他:「背叛嗎?那你殺了我吧。」
顧夜雨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在她得胸前,於嫣兒退後幾步,拭去嘴角的血漬,抬頭倔強的望著他:「若是你不殺我,我遲早還會害她,我……」
忽然右手手臂傳來的劇痛讓她無法在往下說,如同針刺入的痛覺,疼得她說不出話。
「你若再害她,用左手我廢你左手,用右手我廢你右手。今日只是我給你的一點點教訓。」顧夜雨對於她的痛苦置若罔聞,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這個女人,不准你傷害她,聽懂沒有?」
於嫣兒咬牙不願回應。
顧夜雨微瞇著眼望著她,「還是你想我現在就殺了你?」
於嫣兒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笑得有些淒涼:「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與其這樣痛苦,不如死了,就再也不會痛苦。
顧夜雨掐著她得脖子,卻未曾用力,他的臉上滿是怒色,低沉道:「嫣兒,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若是再有一次,我一定不會饒你。」
於嫣兒呆愣的蹲坐在地上,看著顧夜雨的背影,只覺得手臂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