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南詔林氏 文 / 鳳珛玨
左陳將軍之女張瑤被冊封為張貴嬪,當日就被接入了皇宮。
將軍府一時聖寵難言,左陳將軍也愈發的得到皇上的重用。
事後幾天兩位侍郎的女兒也被同樣接入了宮中,封了嬪位。
永連王這幾日心情有些鬱結,雖是慶幸自己的女兒沒有被封為妃子入了皇宮,可他卻對這封妃之事很是在意。
這本是自己的壽宴,卻成為了眾臣子取悅皇上的歌宴。
顏如自然爹爹氣憤什麼,只是她不明白,一直想將她獻給陛下的永連王怎麼會忽然改變了主意。
顏如從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所有的希望。顏如如何不知父親想借自己保存今天的家世,或者獲得更多的殊榮。
永連王說過:沒有人可以不為顏如所癡迷。
她是西羅第一舞華郡主,既是顧氏皇宗任命的,那這舞自然要跳給皇族人去看。
自從在及笄時跳了一舞之後,顏如便再也沒有在眾人面前跳過舞。永連王的壽宴,他說想看女兒的舞姿。顏如無奈,其實這哪裡是爹爹想看自己跳舞,只是她不知他想將她送給誰?
暮光欲頹,照在女子清婉傲然的的身影上。迎著落日,沐顏如來到父親的書房門口。
「爹,您找我。」
永連王見顏如推門而入,只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顏兒,你是否見過南詔十七王?」
顏如微微一愣,面色不解:「南詔國的,十七王?」
見顏如神色不解,永連王神色微緩,「便是你昨日見到的那個男子。」
顏如的神色更是一僵,原來他便是南詔國的十七王。但另一方面又想不到爹會這麼快得知她見過誰?
她曾聽說過父親說過南詔國的事。十七王林風隨是南詔有名的閒散風雅之人。他身為皇子之時一向內斂,不像其他皇子一般出盡鋒芒。更是從來不過問朝政半點,只迷於山水詩樂。
而他偶爾也會做些善事,雖不甚頻繁,完全憑借心意,卻是恰到好處。
沐顏如曾聽見父親提起過此人,對這樣的人,父親雖未明說,但從他的眼神臉色中,沐顏如已經知道,父親是欣賞他的。
只是,林風隨畢竟是南詔國的人,從來沒有來過西羅國,他與父親更是沒有交情。今日在父親的口中聽到他到來倒有些稀奇。
想到昨日府中相見的那一幕,顏如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昨日府中,女兒與十七王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永連王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只是淡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這倒是緣分了。」
顏如不語,心底微微一頓:「爹?」
永連王只是輕笑:「放眼整個朝堂,爹實在不放心將你嫁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想了又想,自古歎道:「只可惜你的婚事需要皇上做主。」
顏如沒有再說話,心中卻升起了一絲小小的甜蜜:「爹的意思?」
永連王看著她,忽然愉悅的笑了笑:「一切還是未知定數,我的顏兒自然要嫁給能者。」
顏如聽出了話外之意,一股淒涼之色湧上胸口,久久堵住不能喘息。
永連王又道:「十七王的身份只有我們與十三王知道,顏兒只當不知。」
顏如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不再多問。
郊外別院
漆黑的雙眸明如溫水,唇邊沉澱著涼薄的笑意。此時的風隨正捧著魚食,有一下沒一下的往著池中灑食。
槐米剛回別院便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微微搖了搖頭,走上前去,看了看風隨手中的魚食,沉聲道:「十三王來了。」
「十三皇兄?」風隨皺眉。
「是。」低沉的回應。
「這倒是件奇事,他竟然會來找我。」風隨含笑搖頭,將手中的魚食輕輕一拋。「我且去會一會。」
風隨隨手將魚食交給身旁的槐米,自己抽出腰間的折扇,「唰」的一聲折扇打開,儼然一副公子哥得模樣。
槐米看著微笑了笑,也跟著去了。
不多時,林風隨便慢慢踱進了書房。正見一襲紫袍的林雲廊正看著牆上的字畫,不知在想些什麼。
風隨折扇輕搖,意態清閒:「十三哥到訪,小弟迎接來遲。」
林雲廊回頭瞥了他一眼,倒也不客氣笑道:「十七弟在這西羅住得倒是自在。」
「不過是個閒散之人,當然四處遊玩,哪比得了十三哥精明能幹。」風隨輕輕搖了搖頭,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雲廊自負的笑了笑,忽然道:「今日來找十七弟是想問問十七弟,可有玉璽的消息了?」
風隨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相問,眨了眨眼睛道:「十三哥如此說來,是沒有查到線索。」
「不知那個女人現在何處?」雲廊繼續追問。
風隨神色不改,笑道:「既然她敢逃,行蹤自是不定。」
「十七弟不覺得此事做的太過於輕率了嗎?」雲廊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向他看來,語氣也含著些許冷意。「你冒充這關西沈玉壺,可知他們早已找到了真正的沈玉壺?況且,你竟然會給那女人機會!十七弟,你這些事做的當真讓人覺得幼稚!」
風隨臉色微微一變:「這……我當時只顧先帝的安危,哪裡還想得到這麼多。這沈玉壺的身份,我本就是為了便於遊玩,查出也算不得什麼。何況我現在已經不打算繼續假扮了。」
「你!」雲廊臉色也變,有些惱色,只是一瞬又恢復平靜:「罷了,現在南詔易主……我們都該明白,此時是非常時期。十七弟你孤身在西羅,萬一有損傷,南詔國上下必然民心動搖。以後可千萬不能做出如此輕率之事。此刻尋找玉璽最是關鍵,你當更加注意。」
風隨恍然點頭,「多謝十三哥提醒,小弟自當注意。」
雲廊見他如此說,臉色微微緩和。自顧坐下喝了一口茶,道明瞭來意:「十七弟,我看近日陽光明媚,不如你我兄弟結伴出遊。欣賞一下這西羅山河風光。」
風隨故作驚訝狀,「十三哥一向政事繁忙,怎的現下竟有興致與小弟出遊?」
雲廊眼中異芒一閃而過,笑道:「近來也想休息一下,倦得很。」
風隨瞭然的點點頭,「也好,只要三哥有興致,小弟隨時奉陪便是。」
「那好,後日我便來尋你。」雲廊說完便站起身,作勢就要離去。
「好,小弟便在別院恭候十三哥。」風隨也站起身,不解道,「十三哥這就要走了嗎?」
雲廊點點頭,「你十三嫂今日來了西羅,我去接她。」
風隨點點頭,「那好,那我就不留十三哥了。十三哥慢走。」
「十七弟保重。」
「來人,送客。」
林雲廊離開後,風隨將折扇隨手一扔,斂起臉上的笑意,便見槐米從門外進來。
「他此舉倒是讓我不解了。」風隨悠然抿了茶,唇邊蕩起淺淺笑意。
槐米獨自思索了一會,道:「倒也不難理解。」
風隨望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槐米徘徊,忽然站定,說道:「十三王之妻是北越國郡主,南詔王駕崩,皇子之中最可能奪位的便是十三王。」他看了看一臉愜意的風隨,擦了一把汗,「現在他國還沒人知道我朝皇帝已經駕崩了。也無人知道新王登基的消息。玉璽遺失,若是十三王爺先找到玉璽,或是在西羅將您殺害,只怕也無人會知曉。」
槐米說了一句,忽然看見林風隨殺人的目光飄來,立即摀住嘴,嗚嗚說道:「奴才不是咒主子死,失言失言。」
風隨哼了一聲,「繼續說。」
槐米不敢看他,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接來十三王妃,更方便十三王妃隨時與北越聯繫,好一舉拿下南詔。不過雖是這樣,可他明裡並不敢對你出手。只是,」說道這裡,他遲疑了一下。
「哦?是嗎?」風隨臉上的笑意更深。「只是什麼?」槐米摸摸冰涼的額頭,「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先帝將皇位傳給了殿下,他或許也會在臨死之前先除去你。」
風隨似是毫不在意的一笑,槐米又道:「再者,西羅的一半兵權都在永連王的手上,顏如郡主的婚事再次引起了西羅皇上的關注。十三王也覬覦了這份勢力很久,早想與西羅郡主聯姻,這次更是志在必得。」
風隨的笑容不易察覺的變了變,槐米卻是沒有注意。
「西羅皇帝自然不會容許永連王的兵權外落,更怕永連王升起反叛之心,所以……」
「你是說西羅皇上想將顏如郡主娶為妃。」風隨淡淡一笑。「這與我何干?」
槐米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他輕歎了一聲:「殿下剛剛登基,朝中卻無兵權,若是與西羅永連王聯姻,那麼……」
風隨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槐米啊槐米,你當我愚蠢還是你太天真,你以為狡詐狡猾的西羅皇帝會將一半兵權外落,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何況,外邦兵權只怕有朝一日會對我朝不利。不得不防。」
槐米愣了一愣:「可是十三王對此很感興趣。」
風隨搖了搖頭,雲淡風輕一笑:「真是麻煩,他只是想不開罷了。」
槐米看著風隨對自己的話不置可否,不由得有些挫敗,這些話,他可是想了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