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可憐的天師大人 文 / 鳳珛玨
「天師大人要如何為我驅鬼?」天師替她解穴,唐輕容氣極反笑,語調居然還很柔和。
天師笑著看她:「原來你是唐府的大小姐。」
唐輕容站起身,撣了撣衣衫上沾到的灰,眨了眨眼睛,煞是無辜:「聽天師的口氣,似乎是見過我。」
天師在暮色蒼茫中看她,慢慢地嗯了一聲:「大小姐記性似乎不好。」
唐輕容目光灼灼,「天師的記性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怎會說這些奇怪話。」
天師心思百轉,猜不透對方是在裝傻,還是在說真話。
昨晚那個女子氣質似乎比面前的女子清冷得多,而且……
只是剎那間功夫,他手中的劍頓時如鬼魅般席捲而來,沒有半招多餘。
唐輕容絕對傻了,她雖然與沈玉壺學過劍術,但是她只學了三個月,但是這根本不可能讓她迴避。更何況,在這種忽如其來的懼怕之下,她根本不能思考。
所以在這個瞬間她反射性的抱頭,尖叫出聲,好不淒厲。
英年早逝啊!
最後一刻,唐輕容的腦海裡只閃出這麼幾個字。
正胡思亂想著,她發覺四周安靜了,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在她的身上。
她悄悄抬起頭,只見那把作法用的七星寶劍停在自己的脖頸前。唐輕容正疑惑,耳邊忽然一聲輕笑。
天師的臉上蕩著一抹邪氣的笑容,讓唐輕容有一瞬的失神。
唐輕容也愣愣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彷彿是一塊磁石,直要將人吸進去。
天師輕笑一聲,身影倏地躍去,悠然而款款地回到原地,彷彿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微笑道:「你還打算在那裡待到什麼時候?」
唐輕容站起身,因為剛剛被驚嚇,落地的時候身體微微不穩。一雙有力的手突然扶住她,而她卻已經站穩了腳。
唐輕容有一瞬的錯愕,他已經淡淡放開了手。
天師看了看她,猶豫片刻說了一句:「我原以為是你掩飾得太好,原來只是虛有其表。」
唐輕容再踉蹌一步,咬牙切齒的看著他:「該死的道士,你才虛有其表。」
天師含笑望著她,悠然道:「我是陰陽師,可不是道士。」
唐輕容重重哼了一聲就要離開。誰知卻被天師擋住了去路。
唐輕容瞥了他一眼:「天師怕我厲鬼纏身,難道還要再做一場法事?」
天師輕輕一笑:「這倒不用,本天師將厲鬼殺死,剛才那聲尖叫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唐輕容快要被氣死了,「你這個,臭道士!」
天師優雅一笑:「我是陰陽師。」
唐輕容恨恨說了一句:「果真是鬼氣森森。」
天師看了她一眼:「唐大小姐現在可否告訴我,為何唐大小姐會身懷武藝,而且三更半夜出現在唐府上空。」
唐輕容捏下身上的一張符紙,眼中閃過狡黠的光,道:「我被厲鬼纏身怎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哦呵呵呵。」她故作訝異,「難道我深更半夜爬到唐府屋頂去了?太令人吃驚了。我手無縛雞之力,真是太奇怪了。」
天師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唐輕容會這麼狡猾,深深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道:「嗯,我現在覺得那只厲鬼又回來了。」
說著一把抓住唐輕容的手腕,不顧她得掙扎將一張符紙貼在她的手腕上:「這是鎮住惡鬼的靈符。」
唐輕容沉下臉,一掙脫開就要把手上的符紙撕去。
天師笑了一下,看著唐輕容做著無用功,微微笑道:「這是鎮住厲鬼的,厲鬼不除,禁制不散。」
唐輕容咬牙瞪他:「什麼?」
「是這樣,我覺得對付厲鬼不能操之過急,應該慢慢來,雖是厲鬼卻有靈性。」他說的慢條斯理,「於是我便覺得這法事做一日還不夠,應該多做幾日才能徹底清除。」
唐輕容將牙咬的咯咯響,只恨沒把牙都咬碎:「死道士,你」
天師再笑:「唐大小姐是未來的晉王妃,貧道自然馬虎不得。」
唐輕容皮笑肉不笑:「你既然知道我是未來的晉王妃,你還敢如此對我。」
天師故作訝異:「正是因為您老是未來的晉王妃,貧道才當盡力。若作一般人,貧道可不想花這麼多精力。」說完也不去看唐輕容,掉頭就走。
唐輕容哭笑不得,看著他得身影大吼:「你給本宮記住!!!!」
天師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這一日心情大好。
這一天唐輕容都處於抓狂狀態,看著手上醜陋的符紙她想撕開卻怎麼也撕不開,用剪刀剪又剪不動。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
本來符紙掛在手上頂多難看了一點,但是這該死的天師偏偏在符紙上沾了一個秤砣,重的她的手都抬不起來。
敢故意整她!唐輕容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
這一天沒人敢靠近她,因為天師說了,大小姐身上的厲鬼還未除去。
每個人都躲著她,生怕自己也被鬼纏身。
唐明遠好幾次想來看唐輕容都被唐夫人攔住,唐輕容也不在意,只是自顧的想著對策。
在采苓的口中,唐輕容得知這位天師的大名——周初。
唐輕容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忽然計上心頭。
這一夜,周初睡得極不安穩。夜裡總覺得心中不踏實,要說什麼又說不上來。
彼時又聽見門外傳來女子的哭聲,這哭聲斷斷續續,聽起來好不傷心。周初原本不打算去理會,可是這哭聲卻不斷,擾了周初的睡眠。披上外衣,他決定循聲而去。
夜間的庭院之中空無一人,他住的是東邊水閣,按理說應該沒有女眷。此時的哭聲有些奇怪。
周初蹙著眉頭,順著聲音走去。
一步兩步,前方出現了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坐在地上哭得好不傷心。
周初喊了兩聲,卻得不到那個姑娘的回答,便接近了幾步。
一步,兩步,三步。
「嘩——」身上傳來一聲慘不忍睹的巨響,伴隨著周初錯愕的呼聲。
同一時間,蹲在地上的小丫鬟停止了哭聲,慢慢轉過頭,卻是笑得好不詭異的唐輕容。
她挪到深至兩米的大坑邊,看著撲騰在泥水之中的可憐人,一臉苦大仇深地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周初怎麼也沒想到,當自己醒過來時居然是被人吊起來的,看這捆綁的技術,只怕是沒把他捆成粽子。而且他的身下是煮沸的大鍋,熱氣不斷上湧,讓他好不難受。
只見唐輕容一臉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還不時地往大鍋之中添柴。
周初額間冒出冷汗,別告訴他,她這是要把他做成肉湯?
唐輕容一見他醒來,頓時精神百倍,竟還甜甜的喊了一聲:「天師大人早!」
周初晃了晃,連帶繩子也晃了晃,「你,你,你」
他一連說了三個你,卻不知該說什麼。
隱隱的一聲幽歎,便聽得唐輕容淺淺的開口:「看天師大人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似乎是很不舒服。」
唐輕容想要倒酒,由於右手手上掛著秤砣,抬起太過於費勁,便改用左手去倒。
周初恨恨的看著她,卻調笑道:「你來試試!」
唐輕容將倒滿的酒端到他的面前,周初只見一隻青蔥般淨美的玉手伸到自己面前,她五指輕拈,那白瓷酒杯彷彿鍍了華光,這樣的姿勢竟是份外的高雅。
唐輕容的唇邊露出一抹嬌艷妖嬈的笑意,幽香籠近,耳邊氣息如蘭:「天師哥哥,妹妹餵你酒。」
那聲音柔媚如絲,讓周初身體一僵。
他剛想說不,誰知剛一開口,就被強灌下了一杯酒。**辣的倒入腸肚,全身那一刻都是酥軟迷醉的。
周初不知唐輕容究竟想幹嘛,待再要開口,又被灌了一杯酒。
這樣被灌了三杯之後。
「天師大人,這酒可好喝?」那蠱惑的聲音輕輕的吐出。
周初剛想說話,就覺得身體一陣燥熱不堪。
他愣住了,這是……
「唐!輕!容!」一字一字吐出,他狠狠地瞪她,脖頸也因這酒而變得通紅。呼吸有些急喘,他運用內力,極力想要壓下這種躁動。他面色潮紅,喘息道,「你,你竟敢對我下媚藥,你,你一個女子,好不,歹毒!」
酒杯酒盞碎地的聲音響起,唐輕容傻在了原地。「媚,媚藥!」
看著她比自己還要吃驚的表情,周初有苦也說不出,惡狠狠道:「把解藥拿來!」
唐輕容已經嚇住了,呆呆地搖了搖頭。
周初以為她不想救自己,身體的燥熱更勝,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作為天師,身份尊貴的他,何時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你這個死女人!」
他低吼!一向好脾氣的他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對著唐輕容就是一通罵。
唐輕容開始還能縮著頭聽教,後來直接捂起耳朵,一臉無辜可憐的看著他。
周初快要崩潰了,身體燥熱,加上口乾舌燥,他得聲音終於低了一點:「你,你快把解藥拿過來!」
唐輕容快要哭了:「我只讓碧桃找一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會死人卻能折磨男人幾個時辰死去活來的藥來。碧桃只說這種藥兩個時辰就沒事了。我,我,意外啊!」
周初聽到唐輕容的話更要崩潰了,「你,你,你!」
又是三個你,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我,我,你,你,你忍忍啊也就兩個時辰。」唐輕容本想安慰兩句,誰知這話一出,周初的臉更黑了。
兩個時辰!這死女人難道不知道喝了媚藥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嗎?
「你快放了我!」周初忍無可忍。
誰知唐輕容此時卻堅定地搖頭,竟然沒有一點猶豫:「不能放!」
笑話,這中了媚藥的人,放下來倒霉的可是她得名節!
周初眉頭一挑,吼道:「你這個蠢女人!」
唐輕容已經不敢再看周初殺人的表情,當即就奪門逃了出去。
這碧桃也太強悍了,竟然敢拿媚藥給她。這古代的女子,是理解能力太差,還是她得表達能力太差!
天啊,她竟然公然對一個男人下春藥,以後讓她這張老臉往哪擱啊。
鬼上身,絕對鬼上身。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