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變局2 文 / 老螃蟹
第一百零二章變局2
就在陳無咎忙於壓搾手下的勞工，逼迫他們進行高強度高風險勞動的時候，一件影響廣泛，意義更為深遠的大事，正在遙遠的南方發生。
平素總是波瀾不驚的亞速爾海，被一群外來者攪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安祥。
一條條划槳整齊地擺動著，在碧綠色海面上留下許多白色的泡沫，一陣悠揚的號角聲從艦隊中央一艘雙層甲板的戰艦上響起，傳向四方。
法蘭克王國與摩林達王國共同組成的聯合艦隊，擁有總數超過六百艘的龐大規模。即將與之交鋒的對手，奧匈帝國亞速爾海分艦隊，卻僅有只有不到兩百艘。就算奧匈帝國一方有著陸地要塞的支援，雙方實力相差極為懸殊，這場戰鬥的結局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奧匈帝國的艦隊還有時間選擇撤退，但這是一場他們輸不起的戰爭，更加是無路可退，唯有拚死一戰。
素來以盛產高品質葡萄酒聞名於世的香檳群島，出產六種被公認為次大陸地區品質最為上乘的葡萄酒與蒸餾酒，每年出口酒類的收益達到五十萬g。
這片土地貧瘠的島嶼，帶給帝國政府的直接收益，甚至超過了本土幾個富庶省份的總稅收額度。
倘若奧匈帝國海軍放棄保護這棵搖錢樹，他們當然可以安全返回裡耶卡的港口，不過毫無疑問，這些將軍們隨後就會被震怒的皇帝陛下詔命處決。既然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就不如在這裡光榮戰死，還能一併保全身為軍人的榮譽。
「嗖轟通！殺呀！」
在弩炮和投石機的呼嘯聲中，聯合艦隊分別從西南和東北兩個方向發動進攻。這裡的地形太特殊了，以至於他們不得不衝入構築在島嶼懸崖邊緣的要塞攻擊範圍內與奧匈帝國艦隊交戰，自然是完全暴露在了這些陸地要塞的火力之下。
要塞地士兵忙碌在哨戒塔頂部的平台上。將一顆顆如足球般大小的石彈發射到空中。
繼而，隨著一聲聲機構被扣響的摩擦聲，加入黏稠瀝青的火球冒出嗆人氣味的黑煙，與沉重石彈夾雜在一起，瞬間遮蔽了蔚藍色的天空。
如此近距離作戰，投石機的操縱手們根本勿需耗費精力去瞄準，幾乎每一顆落下地石彈都會擊中一艘聯合艦隊旗下的艦隻。
浴血奮戰的軍人們，此時已然全身心地投入到戰鬥中。他們絕不會想到，那些真正掌握著命運走向的人們，正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師閣下，您認為我們應該讓哪一方獲勝？」
在遠離戰場數公里之外，一座光禿禿的火山島上，一群穿著黑袍的法師態度恭謹地圍攏在一位身穿白色法師袍，手中提著荊杖的老者跟前，聆聽他的訓示。這個出言詢問地這個人。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特地在說話時摘掉了黑色法師袍上面的兜帽，他赫然就是法師工會少壯派的代表人物路德.維希教授。
眼神中透出老人特有的那種看破世情，睿智而冰冷地光芒。老法師瞧了瞧路德.維希，又瞧了瞧四周的其他人。然後爽朗地大笑起來，說道：
「我們的力量很強大，但首先就要保證這種強大力量不會被濫用。暴力可以摧毀一切問題，可是不要指望用暴力解決任何問題。你們一定要記住。外來的力量可以決定一場戰爭地最終勝負，不過除非我們殺光其中一方的所有人，否則這只是暫時的改變，對於最終結果沒有什麼意義。智慧卻可以告訴我們，究竟哪一方能佔到上風！謹慎細緻的觀察，深入客觀的分析，小心周密的行動，這就是工會一貫的原則。」
聞言。路德.維希灑脫地一笑，說道：
「**師閣下，那麼以您的看法，我們應該站在哪一邊呢？」
白袍**師目光古怪地望著路德，說道：
「你還是沒能理解智慧地真正含義，既然中立的離場可以給我們帶來最大份額的好處，那為什麼又要跟這些沒有智慧的傢伙攪和到一塊呢？」
法師工會一貫秉承著中立立場，基本不介入世俗爭端。即使某些法師因為種種原因參加交戰的一方。那也是以個人的身份參戰，與法師工會的立場無關。次大陸三強。每一家都有獨霸次大陸的野心，保證他們地勢力無法膨脹到威脅工會地安全，這是法師工會行事的底線。
今日這場大海戰，將直接決定未來十數年間亞速爾海霸主地地位歸屬，以及聚寶盆香檳群島的所有權。
法師工會派出這個包括一位**師與兩位數的高階法師所組成豪華的陣容，秘密潛伏在戰場附近窺視，目的其實只有一個。確保此戰的輸家不會輸得太淒慘，同時也不能讓贏家贏得太過容易。
無論何時何地，保持某一層面的力量達成平衡，都是法師工會行事的基本原則。
隨著時間的推移，奧匈帝國的艦隊在耗盡了拚死一搏的鬥志以後，開始現出了疲態。
風帆受損，導致航速降低的戰艦，在混戰中紛紛被敵艦撞沉，當划槳手體力下降，也會帶來同樣的惡果。在這場幾乎需要他們以一敵三的戰鬥中，兵力居於劣勢的奧匈帝國艦隊能支撐到現在，已是竭盡了全力。
奧匈帝國的亞速爾海分艦隊上下，縱然有著悍不畏死的鬥志支撐，卻也不能靠精神力量來彌補雙方兵力的巨大差距。
一直作壁上觀的白袍法師挺直了身板，肅容說道：
「諸位同仁，我們是時候出！」
「是的，閣下！」
圍攏在四周的法師們，畢恭畢敬地向白袍法師行禮，隨即開始按照各自分擔的任務忙碌起來。
價格昂貴的寶石粉末與大量一般人叫不上名字的施法材料，毫不吝惜地被撒向空中。地面上早已佈置完畢地法陣，在激活後，閃爍著神秘的七彩輝光。
白袍老法師緩步來到六芒星法陣的中央，靜靜地等待著出手的一刻。在不遠處注視著老法師行動的路德.維希，則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的心中並不像外表這般平和。
這位在次大陸上毫無名氣可言的白袍法師，是法師工會秘密武裝力量「奧法之塔」地三位主要負責人之一，絕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
就算排除掉白袍法師的身份因素。他在奧術方面的成就也值得任何桀驁的人報以最大限度的敬意。白袍法師的層次絕對超越了世所公認的**師極限，距離古代魔法王國地魔導士們，恐怕也只是差了一線吧！
「閣下，全部準備妥當了！」
遠處的一名法師舉起法杖，示意他負責的部分完成，近處的一名法師乾脆大聲叫了起來。
白袍法師轉過頭，微笑著對身旁的路德.維希說道：
「維希閣下，你可以宣佈開始了！」
路德恭敬地衝著老法師鞠躬施禮。直起身朝著四周大聲喝道：
「全體準備，最後倒計時，十分之一沙漏！」
遠方數百艘戰艦相互投擲巨石與撞擊地聲響，猶自清晰可聞，在火山島上待命的所有法師都屏息靜靜等候著那個重要的時刻來臨。
路德.維希。將注視的目光由擺在手邊地魔法沙漏移開，他舉起的右手重重地落下，喝道：
「開始！」
一聲令下，近百名法師依照自己的分工。或是坐在堅硬的火山岩上閉目冥想，或是揮動著法杖念動咒文。在這一刻，島上的氣氛忙碌而壓抑，所有人的臉色都充滿了揮之不去的陰沉。
人類的力量比起偉大地自然來，實在顯得微不足道，奧術在很大程度上也必須遵循自然的法則，這種規則性的存在是很難超越的。
主物質界現存的奧術，大體分為九級。然後再按照不同的系統分類，超出九級奧術範圍以外的法術，則被統稱為「傳奇法術」。
所謂的傳奇等級，其實含義很簡單，凡是屬於這個檔次地奧術，每一次出現都足以留下一段傳奇給後人追憶遐想。
只是「傳奇法術」地定義太過主觀，嚴重缺乏量化標準。雖然超出九級奧術界定範圍的法術，都能歸類為「傳奇法術」。但兩種不同地「傳奇法術」。其威力差別，卻很可能超過正常奧術分類體系內。九級奧術與零級奧術之間的落差。
外表容貌略顯年邁的白袍法師，握緊法杖的雙手，皮膚卻依舊緊繃而富有活力。
駐足法陣中央，老法師聲音低沉如喃喃自語一般的吟唱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團白色光芒開始從橘子般大小，緩緩膨脹起來，直到將白袍法師全身都籠罩在強烈得似太陽般耀眼光芒之中！
「火山復甦術！」
白袍法師微微閉合的雙目，在睜開的一剎那閃過凌厲的殺意，法杖朝著地面再次敲擊，喊出了關乎這次行動成敗的「傳奇法術」的名稱。
話音未落，法師們腳下的這座火山島地下深處，傳來了一陣宛如天邊悶雷似的轟鳴，旋即大地開始發生不規則地顫抖。
法師工會的法師們，在感受著自然偉力的毀滅前兆之時，面色在變得有些蒼白之餘，他們仍然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
在連續兩次催動地下發出轟鳴之後，白袍法師的滿是皺紋的面龐已然徹底褪去了血色，蒼白得就像是一個死人。
顧不得擦拭從額角淌下來的汗水，老法師一邊劇烈地喘息著，一邊朝著法師們揮手說道：
「立刻撤退，法術就要生效了！」
事先準備好的卷軸派上用場，一個接著一個傳送門被打開，人數眾多的法師撤退行動雖略顯倉促，不過總體效率還是很不錯的。大約兩分鐘之後，地面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的火山島上，就只剩下白袍法師和路德.維希等寥寥數人了。
這些人也沒有繼續逗留在火山島的想法，在飛行術的幫助下，他們升高到一個安全的距離，等候著預期中一幕最終降臨。
喝下一瓶體力恢復藥劑後，老法師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指著鏖戰中的海峽冷笑著說道：
「大家都好好看著吧！這就是奧術真正的力量，古代魔法王國的傑出成就之一，火山復甦術！」
轟鳴了一陣的火山島，在短暫的活躍後再次陷入沉寂狀態。只不過這種沉寂氣氛不僅沒有令人感到安定，反而是接下來更大爆發的前兆。在一陣緊似一陣的顫動中，閃爍著五彩流光，黝黑粗糙的火山岩表面，構成法陣密密麻麻的咒文隨著某種節奏忽明忽暗。
這座灌滿了奧術能量的法陣，似乎正在喚醒這座已然沉睡了千百年的龐大火山。
「嗡轟轟！」
先是低沉的嗡嗡聲，緊接著來自地心的熔岩流在法陣力量的驅動下，獲得了新的活力。
在連價的巨響之後，一道直衝雲霄的煙柱遮蔽了大半個天空，濃烈刺鼻的硫磺氣味使人感到即將窒息的恐怖。就連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法師，也不得不趕緊掏出手帕，匆忙弄濕之後堵住自己的口鼻緩解痛苦。
如橄欖球般大小，到體量超過一米，大小不一的火山彈，一窩蜂地帶著呼嘯的哨音，從業已崩塌了大半了的殘缺火山錐裡面竄出，以拋物線方式砸向周圍的一切。
堪稱彈如雨下的火山彈，其轟炸的密集程度，足以聘美地球二十世紀最著名的幾次飽和轟炸。這些火山彈的散佈範圍，覆蓋了周邊近百平方公里的海面，帶來了無情的毀滅與死亡。
當然這次火山爆發的受害者，首當其衝的就是近在咫尺，正處於交戰狀態中的兩支艦隊，以及有著亞速爾海珍珠美譽的香檳群島。
這一幕場景如果拍成災難片的話，相信銀幕效果一定蔚為壯觀，不過那些此刻正身處其中的人們，恐怕就很難有這種欣賞的雅興了，他們的惟一要求就是趕快離開這個該死的人間地獄。
千里之外的特蘭斯瓦尼亞，站在窗邊的陳無咎剛剛端起一杯斟滿的清茶，恰逢在震波傳來，他猛地愣住了，隨即眉宇間閃過了一連串複雜難明的神情。良久，陳無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苦笑著將手中的茶杯高高舉起，好像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偉大的魔法王國萬歲！希望下一次，這種偉大而神奇的力量不再被用於殺戮和陰謀。唉！這大概也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