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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異化2 文 / 老螃蟹

    第七十五章異化2

    地球上曾經有人總結說,火藥的出現終結了屬於騎士的時代,隨著爆炸的轟鳴,中世紀城堡加騎士的標準戰爭模式被徹底粉碎。

    可是從地球上的火藥開始被應用於軍事目的,到火藥類武器真正把主宰戰場幾千年的騎兵趕出歷史舞台,前後卻整整用去了差不多十個世紀的光陰。由此可見,先進的武器未必就是最有效的武器,合用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武器。

    地球的軍事科技發展走過了一條怎樣曲折艱難的道路,陳無咎心中自然是十分清楚。

    在材料技術沒有取得重大進展的時候,一枝工藝粗陋,安全性低下的火器,實際作戰效能恐怕還及不上一把做工精良的弩弓。若是再計算一下二者的費效比,明眼人都看得出,單兵使用的火器絕對不是什麼國之利器,反而是地道的燒錢機器。

    在冶金技術尚不成熟的中古時代,惟一比較容易投入實用化的火器,就是曾經被譽為戰爭之神的大炮。

    發射實心金屬彈丸的大炮無疑是一種經典的攻城武器,而使用開花彈和散彈的大炮就是騎兵的噩夢了。

    全金屬大炮無論是用作要塞守備,還是反過來用作摧城拔寨,都是一件極好的利器。在這個奧術文明極度發達的位面,射程與殺傷威力都十分可觀的遠程大炮,也是少數幾種普通人能夠用來抗衡高階奧術的法寶。

    老實說,只要一想到法師工會發現那些野心勃勃的世俗君主在手中有了幾門大炮撐腰,就敢於和他們這些天之驕子叫板的時候,陳無咎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笑意。

    雖然已經有了維希.路德這條內線,日後有望從內部瓦解法師工會的威脅,不過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總是沒錯的。萬一法師工會不識時務,繼續找陳無咎地麻煩。某人也不介意把安全炸藥擴散出去給對手添堵。

    耗費巨資,投入近十萬人力的兩河治理工程,從積雪尚未化盡的陽春二月底開始動工,一直折騰到接近六月初才算有了一個大致的眉目。

    南部的界河伯爾扎瓦河全程達到了通航標準,而需要兼顧農田引水灌溉功能的穆列什河,則要晚幾個月方能宣佈竣工。

    打著驗收工程的旗號,陳無咎搭乘一條新近下水的雙桅駁船,從奧拉迪亞南部地穆列什河無名港口啟程。經由與奧匈帝國劃界的基利亞河干流航路,逆流駛入伯爾扎瓦河水系,最終抵達東阿拉德東南部由一座小漁村擴建成的黑山港,完成了這次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巡禮。

    陳無咎宣佈自即日起,特蘭斯瓦尼亞公國西南部維德子爵領地港口正式對外開放,外來民用船舶均可自由停靠於伯爾扎瓦河與穆列什河的港口。

    並且,任何外來的商隊只需在秘書處備案,就可以享受在三年內通關稅率減半的優惠待遇。

    無事一身輕的陳無咎可以守在自家地一畝三分地上頭。玩一玩「凱撒大帝」之類的模擬經營遊戲,而同為一方領主,行政級別還要高於陳無咎的阿利斯就要可憐多了。

    奧匈帝國和法蘭克王國這兩台全力開動的戰爭機器,在冬季嚴寒過去後,再次開始交鋒。幾乎是毫無花巧地正面撞擊在一起。

    在剛剛過去的五月,兩國地傷亡總人數便突破了五萬大關。走在法蘭克王國伯根地大區,或者是奧匈帝國奧格斯堡的街頭,隨處都能見到前線後撤下來的傷兵。

    前線快速而大量的失血令兩大強國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了。將本國地精華力量浪費在這種純粹拼消耗的局部戰爭中,更是任何一個統治者都不能容忍的情況。於是,靠著瘟疫和饑荒為借口,僥倖拖過前一年徵召命令的特蘭斯瓦尼亞公國有難了。

    陳無咎泛舟領地躊躇滿志的當口,巴亞馬雷城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待了一位來自奧格斯堡的貴賓。

    「奧古斯丁殿下,您的國家還真是一派和平的景象啊!」

    乘坐在一輛由四匹神駿白馬拉著緩步行進地馬車之上,聽到身側傳來的這句看似誇獎和欣賞的話語,阿利斯的心不由得微微向下一沉。

    歷經多年磨練的阿利斯如今已然是一位甚有城府的老練政治家。他並沒有將內心彷徨不安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反是十分熱情地說道:

    「侯爵大人您太過獎了,我國剛剛經過一場瘟疫和叛亂,現在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實際也是一團糟啊!」

    坐在阿利斯旁邊的正是奧匈帝國皇帝陛下派出地特使,奧匈帝國掌管東方事務地荷布斯.德路易侯爵。

    這位今年剛滿三十九歲的侯爵大人出身於奧匈帝國地名門德路易家族,早年與陳無咎一樣曾就讀於洛桑學院。精通會計學、土地測繪和古物鑒定的荷布斯.德路易侯爵,是奧匈帝國皇帝最為寵信的近臣之一。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受命前來特蘭斯瓦尼亞催促阿利斯出兵。

    特蘭斯瓦尼亞公國的情況究竟如何,奧匈帝**械馬匹統計局自然會將這個藩屬國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呈報給皇帝陛下知曉。某些具體數據恐怕瞭解得比阿利斯本人更加清楚。

    那麼明知道這個在內戰和瘟疫、饑荒夾擊下業已元氣大傷的附屬國出不了多少力氣,這一次荷布斯.德路易侯爵主動登門又是來做什麼呢?阿利斯內心的揣測不能訴諸於口,連番的旁敲側擊也找不到要害。

    就在阿利斯一籌莫展的時候,荷布斯.德路易侯爵主動開了尊口,說道:

    「奧古斯丁大公殿下,您聽說了北方的事情嗎?」

    一直埋頭處理一團亂麻似的內政,被蝗蟲一樣席捲城市和鄉村的饑民弄得焦頭爛額,阿利斯哪裡有什麼閒心管別人的閒事,即便聽過他也是過耳便忘記了。經過荷布斯.德路易有意識地提醒。阿利斯這才聯想起北方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前些時候,北方佔據著富饒基利亞河三角洲地沙巴爾王國,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國葬,安葬了統治這個古老國家長達四十年之久,德高望重的拉什納四世國王陛下。

    俗稱為「藍水河」的基利亞河,在流經次大陸十幾個國家之後,最終折向北方,流入寒冷的白海。而位於基利亞河下游地區的沙巴爾王國和地理位置更靠近北方的羅斯公國。則是次大陸地區綜合國力僅次於次大陸三強和伊特魯裡亞聯邦的兩個中等強國。

    羅斯人地龐大國土大半處在終年積雪都不會消融的北極圈之內,嚮往著陽光下豐饒土地的羅斯人,一直對南方溫暖富庶的亞速爾海沿岸垂涎三尺。

    沙巴爾王國擁有肥沃的基利亞河大三角洲,國土面積雖然不是很大,卻是一個人口眾多商業發達的大國。羅斯人每次試圖南下時,總是苦於拱不動佔據南下必經之路的這塊絆腳石,所以長期以來,羅斯人都被南方諸國認為是志大才疏。不將其視為威脅。

    如今在這個奧匈帝國與法蘭克王國鏖戰正酣難以抽身的當口,拉什納四世地故去無疑是成為了挑動羅斯人野心膨脹的導火索。

    一直以來,被南邊強鄰沙巴爾王國擋住南下去路的羅斯公國,立即蠢蠢欲動起來。

    君主新喪的沙巴爾王國由拉什納四世的侄女維多利亞繼任為女王,這一結果令許多擁有繼承順位地大貴族感到不滿。於是王國內部局勢不穩,暫時無力整合內部力量,一致應對羅斯人的挑戰。

    隨著東北部地區的局勢風雲變幻,已經威脅到了奧匈帝國的側翼安全。

    如何才能使野心勃勃地羅斯人老實下來。成為了擺在奧匈帝國面前的一道難題。

    簡單直接的戰爭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後手段,這個就像是玩牌九一樣,大家一翻兩瞪眼,不是輸,就是贏,沒有第三種可能。若非萬不得已,一個大國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處在這種毫無轉圜餘地的處境之下。

    最方便的辦法就是讓代理人去對付挑戰者,即便計劃一時失利。只要雙方沒有撕破臉皮,就仍然有通過外交手段和檯面下的利益交換,使得雙方的關係重新緩和下來,現在奧匈帝國就是打著這個算盤。

    東方地區屬於「達契亞聯盟」地特蘭斯瓦尼亞、摩達維亞、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四國都是奧匈帝國的附庸,這些小國聯合起來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假如在沙巴爾王國和羅斯公國角力的擂台上增加幾個強有力的幫手,相信足夠讓雄心勃勃的羅斯人頭痛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阿利斯沒有神明那樣能洞悉一切世情的慧眼,當然也瞧不出身邊這位特使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作為談判地弱勢一方。只能竭盡所能地表達自己地苦衷。希望特蘭斯瓦尼亞人不要被送上兩強血拼的絞肉機。

    在大隊騎兵地護衛下,馬車緩緩停在了巴亞馬雷夏宮的門口。阿利斯與荷布斯.德路易侯爵一同下了馬車。

    依照慣例,阿利斯將召開盛大的歡迎宴會款待這位遠道而來的貴賓,不過很明顯,荷布斯等不及這冗長的儀式結束,在委婉地表述了一下希望與阿利斯單獨面談的要求之後,阿利斯識趣地開啟了專用密室,兩個人開始密談。

    談話的時間並不長,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春風滿面的阿利斯和荷布斯.德路易侯爵一同出現在了歡迎宴會上,人們又是一夜不知所謂的狂歡。

    在巴亞馬雷短暫修整了一天,荷布斯.德路易侯爵匆匆踏上行程,他的下一站目標是摩爾多瓦公國。

    促使「達契亞聯盟」的成員國接受建議,盡快組織聯軍北上支援沙巴爾王國對抗野蠻的羅斯人,防止奧匈帝國後院起火,這就是皇帝陛下賦予侯爵大人的艱巨使命。

    雖然還是需要出兵,如釋重負的阿利斯的臉色好了許多,北邊發瘋的羅斯人將軍隊擴張到百萬之眾不假,但守備方的沙巴爾王國隨時能動員起幾十萬部隊,倘若再加上「達契亞聯盟」四國的援軍,相信在總兵力方面不會吃多少虧。

    阿利斯不瞭解北方的真實情況,希望當他知道沙巴爾王國內部瀕臨內戰的時候,心裡不會太難過。

    自覺心病去除,這幾年來都沒有多少舒心日子的阿利斯,總算是讓旁人見了些笑容。正在此時,負責監督國內貴族領主動向的侍衛廳內務處長官敲開了阿利斯辦公室的大門。

    前些時候送走了荷布斯.德路易侯爵,阿利斯吩咐手下的官員開始籌措軍械糧草,自己則忙著調派軍隊整訓。

    聽到敲門聲,阿利斯抬頭見到來人,訝異地說道:

    「這個時候來找我,難道是出什麼事情了?」

    侍衛廳定期匯報國內諸侯的動向,不過今天並不是匯報的時間,阿利斯首先想到了是否發生不測情況。

    「殿下,負責西南地區的密探送回了最新線報,還要請您親自過目。」

    西南部?阿利斯第一個想到了陳無咎,這位老朋友總是搞出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東西,這次莫非又幹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阿利斯笑了起來,接過這份情報開始閱讀。

    隨著阿利斯目光的移動,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說道:

    「能確定這份情報沒有差錯嗎?」

    「是的,我們已經派人核實過,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特蘭斯瓦尼亞的精華地帶在於西北部的大湖區,這個面積只佔到國土十五分之一的大湖區,集中了特蘭斯瓦尼亞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包括陳無咎領地在內的西南部六個省是人口最為稀少,交通最為不便的地區。

    此次陳無咎動用大量人力,配合安全炸藥疏通了基利亞河在特蘭斯瓦尼亞西南部的兩條主要支流。這件事情的影響範圍,已經超過了他的事先預期,此時阿利斯的表現只是從另一個側面揭開了這個秘密。

    一個地處內陸的國家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是什麼?當然是出海口。

    雖說特蘭斯瓦尼亞公國擁有令人艷羨的大湖區鹽湖資源,對於大海的渴望不是那麼極端的強烈,但是參與到基利亞河廉價快捷的水運體系中,分得一杯羹,這也是極具誘惑力的事情。

    伯爾扎瓦河於穆列什河中存在的大量礁石,無一例外都是河流經年沖刷剝蝕後殘留的花崗岩基巖。這些礁石矗立於湍急的水流中施工不易,岩石本身又堅硬得猶如鋼鐵一般,僅僅依靠人力肯定無法去除。

    從前正是考慮到這些因素,前人一直沒有疏浚這兩條河流的計劃,阿利斯爽快地將自己國家內這塊能夠連通基利亞河的地區分封給陳無咎,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

    可是任憑阿利斯的想像力多麼豐富,也無法料到陳無咎居然能硬生生地開闢出一條航路,完成了這如天方夜譚一般的創舉。

    轉過身看著特蘭斯瓦尼亞全境地圖的阿利斯,伸手摸了摸下巴上剛剛長出的幾根鬍鬚,面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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