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分工不同 文 / 冬練
馮唐中校當然沒有讓孫旭和侯振繼續步行著前往下一個防區，兩人被安排在防線靠後位置的某支巡邏小隊中，乘坐裝甲車一路向北進發。
至於兩人進入防區時為什麼沒有車隊載他們一程？原因很簡單，不順路，裝甲車隊的巡邏方向基本都是自南向北縱向沿伸，二人從西向東前往指揮部，當然不可能調派車輛，這是可能給防線造成漏洞的大事。
而現在，孫旭和侯振的行程正好與巡邏方向相同，搭載兩人的巡邏小隊，起碼這次行程會無比安全。開玩笑，連金色蠻魔都能斬殺的孫旭就坐在車裡，誰還會害怕可能漏網的幾隻三階捕食者，更別說還有一個強人侯振。
金色蠻魔的頭顱和指甲的運送自然不用孫旭操心，蠻魔的腦晶也還在腦袋裡沒有取出，這讓孫旭略微有些遺憾，不能親眼見到這種特殊蠻魔的腦晶是什麼模樣。
孫旭只交出了金色蠻魔的頭顱，還有另外兩隻蠻魔的腦晶，三階靈魔與風土雙系元魔的腦晶還在孫旭手裡，與金色蠻魔的另外五根爪子收藏在一起。這當然也是出於隱藏實力的需要。
接下來的路程再也沒有起什麼波折，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兩人就到達了下一個防區的指揮部，這裡距離馮唐中校的營地大約有七八十公里的距離。
負責這段防區的是劉義武上校，軍階比馮唐中校高上一級，指揮的部隊更是多出兩倍，但只論面積的話，劉義武上校的防區甚至還略小於馮唐，近乎一支集團軍的兵力就部署在這方寸之地之中，但這裡仍然是東部防線甚至江南城全部外圍防線上最為艱苦，傷亡最嚴重的一段。
劉義武上校與馮唐中校負責的防區以錢塘江為界劃分，曾經浙江省的省會杭州市有一大半區域在上校的防區之中，但這裡卻並不危險，杭州市是江南城在進化初期所收復的唯一一座大型省級城市，錢塘江巨大的喇叭狀入海口，是江南城與東海艦隊之間唯一的紐帶。
上校的防區從杭州向北，一直到達太湖水系，沿著太湖西側猶如新月形的湖岸向北延伸。
在防線的東面，就是長三角區最為繁華、人口也最為稠密的地帶，小小的三角型區域內，曾經有數千萬人口在這裡生活，而現在再繁華的都市也已經成為廢墟，包括曾經將江南城現在的標誌白玉蘭花設為市花的申城，也早已是一座死城。
而數千萬人口所能遺留給現在的，也只有近百萬的捕食者。這些捕食者將城市中所有可以裹腹的東西吃光之後，就從太湖的南北兩側，彷彿錢塘江每年中秋的巨大潮水一樣，一**無休止地向西湧來。太湖南側的數十公里防線，就是劉義武上校所要死死扼守住的。
馮唐中校的防線可以緩慢後撤，以空間換取更多時間，但在這裡不行，如果被捕食者衝破了太湖南岸與錢塘江所隔出的幾十公里狹長地帶，人類將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如決堤洪水般蔓延開來的捕食者。就連江南城中的家族勢力，也在向這裡不停輸送著進化者，他們顯然明白什麼地方是絕對不容失守的。
過千隻的捕食者集群就可能讓馮唐中校的防線崩潰，而在這裡，每天殲滅的捕食者都要超過這個數量，防線上的此起彼伏的戰鬥幾乎從來沒有休止。劉義武上校根本顧不上接待侯振與孫旭兩人，匆匆與侯振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立刻回到指揮台前。
上校的眼睛裡佈滿血絲，整個人都累的快要脫了形，聲音也有些嘶啞，但語調依然堅定有力，不時急促地發佈著一條條命令。
孫旭在指揮部裡稍微站了一會兒，很快就覺得自己在這裡格格不入，身旁全部都是無比緊張忙碌的官兵，只有他和侯振彷彿兩個閒人。
孫旭走出營房，天色已經略微暗了下來，已經有星星在天空中浮現，一閃一閃。孫旭專注地看向暗藍色的天空，似乎想在天空中尋找到巨大外星生物的痕跡，卻終究一無所獲。
在孫旭的身前，運送傷員的擔架來回穿梭，臨時的戰地醫院就在離指揮部不遠的地方，而與捕食者之間的戰鬥，直接死亡的人數要比受傷的多的多。
「在想什麼？」侯振也走出了營房，立在孫旭身旁，難得地主動發問道。
「那些外星生物，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滅絕人類，對它們來說似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逼得我們在生死間苦苦掙扎？它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兩人站在這裡，都可以隱隱聽到遠方傳來的槍炮聲響。
「生死間有大恐怖，也能激發潛力，它們說了，是為了進化。」
「可是進化又為了什麼？普通人本來不是照樣在地球上活的好好的嗎？用得著它們突然降臨，操起鞭子抽打著我們在進化之路上亡命狂奔？」
「不知道，這也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侯振似乎永遠不會為這些感性的東西操心。
「我們就只該考慮怎麼活下去，直到外星生物玩膩了，不再讓我們活下去的那天。」孫旭的心情有些壓抑，就算他能殺掉金色蠻魔那樣的存在又怎樣？看看劉義武上校這裡的情況，就知道個人的戰鬥力在捕食者的浪潮中有多麼無力。
「不要想太多，城裡有專門研究這些問題的人。他們研究，我們守護，這就是分工。」侯振指的是研究中心裡的科研人員，還有那些在末世之前就喜歡思考人為什麼存在、人生的意義是什麼的哲學家。
「分工嗎？可是在江南城的生活，似乎過分的安逸了。即使我在烏鎮基地的時候，也無法想像東線的戰事會激烈到這種地步，而我們在江南城中的日子和這裡一比，簡直就是天堂一樣。」天色越發暗了下來，但遠處的天空中，開始不斷爆起燦爛的白色光球，亮度達到幾十萬支燭光的照明彈在天空中緩緩下降，將地面照得恍如白晝，即使在夜晚這裡的戰鬥也不會休止。
「還是分工不同。你明白的。」
「我以前以為自己明白，甚至在和少將的談話中，還自作聰明地提到了這一點，但是直到親眼看見這樣慘烈的戰鬥，才知道『慈不掌兵』這句話說起來實在是太輕鬆了。一想到我在江南城中安穩睡眠的每一個小時，都是不知道多少戰士的犧牲才換來的，我怕我以後會睡不著覺。」
「他們的犧牲不是要你自責，而是要你有時間變得更強。」侯振嚴肅地說道，「想想金色蠻魔，你同樣能挽救上千戰士的生命，只是方式不同。」
「變得更強嗎？一定會的。」孫旭暗暗握緊拳頭，
「一直變強，並且活下去。直到，」侯振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直到有一天，也許我們可以親自問問他們的目的。」
親自問問他們？它們？孫旭轉頭看向侯振，駭然發現侯振的目光正望向天空。
這還是那個從來都沉默寡言，做任何事都腳踏實地的讓人無奈的侯振嗎？他的心中居然藏著一個如此遠大的目標？
孫旭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方圓數公里的巨大飛行生物，播撒者瞬間將十數架戰鬥機化為齏粉；伏於地面彷彿巨大瘡疤的母巢，散發出半徑十公里的精神力屏障阻止一切探查。這都是孫旭親眼所見，外星生物的實力強大的令他感到絕望。
孫旭心中一直所想像的敵人，都是捕食者或者其他的進化生物，孫旭有戰勝它們的信心，卻從來沒有敢去想，有一天自己也許會強大到可以面對那樣恐怖的強大存在！
「如果侯振都敢認為自己有可能擁有與那些怪物平分秋色的力量，那麼我還有什麼不敢的！進化，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