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夜半敲門 文 / 冬練

    孫旭結束了一次冥想，停止控制身體細胞，開始閉目養神，恢復精力。卻聽到「篤篤」的敲門聲。

    「是誰？」孫旭的手摸到枕下的戰術短刀。

    「是我，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林悅優雅悅耳的聲音。

    「這麼快就主動上門？」孫旭不覺得自己有這魅力。開門請林悅進屋，外面的月光很好，可以隱約看出，林悅穿戴的比較整齊，不像投懷送抱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孫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淡定。

    「睡不著，想找個人聊天，不歡迎嗎？」林悅的馬尾辮已經解開，長長的頭髮覆在宛若刀削的肩頭，似乎在微微反射著月光，相對於白天的清爽幹練，增添了幾分溫柔。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點疑惑，為什麼會找我。我以為你和徐振東會比較熟悉。」孫旭試探著。

    「希望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雖然看起來憨厚，但他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也並不像白天表現的那麼蠢。」

    「我倒真希望他不那麼蠢，省得連累到其他人。不過他總歸是把你救了，你似乎很討厭他？」孫旭好奇。

    「他救我回屋子，可不一定是安著好心，前天在酒店救下那幾個服務生，我看得出他眼裡的**，也許如果不是還對我存著心思，他早就把那幾個小妹妹都強了，她們才不過十七八歲！」林悅似乎有點氣憤。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該死的末日，沒有了法律和道德的約束，每個人的某種情感都被無限放大，再也壓制不住。我在市裡去過一個小區，被一夥黑社會佔了，小區的一百多人幾乎已經變成了他們的奴隸。」

    「我很好奇，你被無限放大的情感又是什麼？」林悅轉過臉來，正對著孫旭。

    「……恐懼吧，害怕自己變成捕食者，害怕被捕食者吃掉，害怕躲過了捕食者卻死在其他人的手裡，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活下來，活的更安全一些。」

    「但你似乎並不是自己說的這個樣子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兒，是普通人吧，還有兩個半大的小孩子，如果你是那麼害怕死亡，他們不都是你的拖累嗎？可是你為什麼沒有丟下他們？」

    「那個女孩兒。因為她，我才不得不直接面對一隻捕食者，而當時我手裡只有一把小刀，但最後活下來的是我。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宅男，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徐振東還敢在第二天就帶著你逃離市區，而我，也許現在還在出租屋裡苟且偷生吧。

    「如果沒有那次戰鬥，我就不會明白，要想不再恐懼，最好的辦法是直面恐懼，把令你恐懼的東西全部消滅掉。帶著她會使路途變得危險，會讓我恐懼。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把她帶出來，消滅這種恐懼。

    「或許這一次我可以丟下她，逃避這種恐懼，但我總不能永遠逃避下去，總會有我沒法捨棄的東西。既然遲早都要面對，那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直接把它消滅。哪怕最終失敗了，也不會有後悔遺憾。

    「而那對雙胞胎，他們都是進化者。我還清楚的記得腦子裡的那段信息，要活下去，就一定要進化下去，而絕對不會停留在目前的狀態。捕食者因為吃人而喪失理智，但也因為吃人正在越變越強。只有進化者才是希望所在，他們現在還是孩子，但以後肯定會變得更強。現在我保護著他們，也許以後某一天，他們同樣可以保護我的後背。」

    長久的安靜，林悅幽幽歎了一口氣，「我原本以為，只有我們兩個才是同一類人。我相信命運自有定數，如果沒有遇見對方，也許我們都早已變成了捕食者。尤其是今天又一次遇見了你，我更相信是命運注定的結果。但現在我才發現，我似乎已經落後了你很遙遠的距離。不過你放心，如果以後我還在你的身邊，那我一定會是你最好的幫手，而絕不會成為拖累！」

    林悅悄悄離開了。留下孫旭還在不斷地回味。「她最後那段話是什麼意思？就像紫霞仙子對至尊寶說的那樣，上天安排的最大？

    在別墅裡孫旭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正在用力掐著自己懷裡一人高的維尼熊，而另外一間屋子裡，一根三稜軍刺被狠狠地插進了地板。

    第二天早晨。孫旭，聶遠，聶飛，林悅，徐振東五名進化者，在客廳聚齊，討論今天收攏倖存者的行動計劃。

    孫旭說：「根據昨天搜索的結果來看，湖邊建築群裡的倖存者，不會超過五十名。我們現在所在的1號別墅，北邊緊挨的2，3，4號劃給他們居住。而我們南邊的12，13號別墅，就作為庫房，以後所有的物資，包括現在倖存者手上的，全部收上來，統一存儲，統一發放。這一條大家有沒有意見？」

    林悅說：「統一分配的確可以最合理的利用資源，可要是倖存者不肯上交怎麼辦？」

    徐振東冷笑著說：「這還由得他們？我們把他們救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孫旭看了徐振東一眼，「有一點要搞清楚，我們不是郭嘉，不需要強迫別人接受我們的幫助，一切以自願為主。不肯交物資的就不要去管，任他在自己屋子裡自生自滅，我們不差那點物資。萬一有流竄過來的捕食者，這樣的人在外圍，正好給我們報警放哨。

    「但只要是同意上交物資，接受我們保護的，必須和他們講清楚，除了個別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其他的東西只要發現有私藏，一律趕到高速公路上去。

    「當然，我們也要盡量不給他們私藏的機會。今天首先只是收人，肯來的，空著手帶過來，集合以後，打散了分好組，再由我們帶隊出去收集物資。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就分組行動，不過我必須再次提醒，不管找回來的人多人少，都不許用強迫的手段。如果誰弄回來的人滿是怨氣，搞的人心不穩的，別怪我連他也趕出去！」

    徐振東一拍桌子，「你小子說誰呢！」

    孫旭冷冷地說：「我只是提醒大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雖然自稱是進化者，但也不過比常人強壯了些許，除了能打一些，沒有什麼其他長處。你不會看病，我不會種地，林悅也不會修車。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所有人朝一起使勁。誰要是現在就想騎在別人頭上，把普通人不當人，就靠自己的本事說話！」

    徐振東臉色非常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說：「還是兄弟你說的有道理，團結，團結最重要。」

    「那好。聶遠，帶著你弟弟，就在這別墅區裡面找倖存者。我們三個，去湖南邊的小區。行動吧。」

    忙碌了一天，幾乎所有的倖存者都同意了孫旭的條件，收攏了34名倖存者，連同之前徐振東和林悅在酒店找到的4人，一共38人，被分散安置進了二、三、四號別墅。除了五個進化者，就只有張夢欣作為小灶廚師，留在了一號別墅裡。

    只有在湖的南岸小區裡有幾戶人家，聽說小區裡的捕食者已經被殺光，就鐵了心的不肯搬到別墅區的聚集點，孫旭也由得他們，並且衷心祝願他們活得更久一些。

    至於以後，等孫旭組織人手把所有建築刮地皮似地搜索一遍以後，他們還能靠什麼活下來，那就不在孫旭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當天晚上，靠著從酒店冷庫裡取出的肉類，蔬菜，大米，再加上倖存者裡專業廚師的烹飪，讓這些已經在屋子裡躲藏了許久的人們，好好的吃了一頓飽飯。

    月上中天，驚魂甫定的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鄉。而晚飯時還多喝了一杯紅酒的孫旭，剛剛結束了自己的「修煉」，將強化的範圍擴展到兩根手指，又一次聽到了「篤篤」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