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魏五之後,便無詩 文 / 不朽木
第二十七章魏五之後,便無詩
那邊一眾才子卻聚首議論了起來,時不時地有人回過頭來,用羨慕、或是憎恨、鄙夷,偶爾也有欽佩地目光看一眼魏五。
魏五吁了口氣,沉默了許久。方才雖然他表現的不卑不亢,而且還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但是心理卻是緊張不已,心中感慨,馨兒啊,為夫今天可算是威武了!為了你,把這鄂州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地富二代、官二代得罪了一通啊!
安祿山靜靜地望著魏五,只覺得眼前這個小二,衣著普通,卻是才華橫溢,無論是數理、文采,都是技驚全場。此刻見到魏五臉色略微有些蕭索,只道是他懷才不遇,便伸出「熊掌」,輕輕地拍了拍魏五肩膀,以示寬慰。
魏五正想著李慕馨晚上會不會來自己煥然一新地小屋時,乍地被這一掌拍的身體不穩,噗通一聲坐倒在地。魏五四處望了一眼眾人射來的目光,老臉一紅,趕緊坐了起來,小聲湊到安祿山耳傍道:「安大爺……您以後別拍我了行嗎?咱自小缺鈣,沒錢買蓋中蓋,現在骨質酥松著呢!要是您一巴掌把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拍斷了……」
安祿山平日裡領軍作戰,那是嚴肅至極地人,也忍不住被魏五這胡言亂語說的咧嘴一笑,瞧瞧魏五這哪裡是細胳膊細腿,分明就是個身材健碩的青年,對比一下對面參差不齊地「才子」們,哪裡細胳膊細腿了?
「魏五,我先來和你斗楹聯!」對面的諸人似乎是得出結論,盧賀磊排眾而出道。
「請!」魏五瞇了瞇眼睛,右手伸出,做了一個請地動作。
「哼,你聽好了!我的上聯是:閒看門中木!」盧賀磊對於魏五的動作頗為不滿,但對於自己這上聯卻是頗為自信,門中木自然是個閒字,你這小二,恐怕連我這對聯中的意思都看不出來罷!
「呦?猜字謎嗎?」魏五瞇起眼睛,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發出咚咚地聲音。
朱八戒卻是著急不已,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對魏五小聲道:「忙看滿地人!我這個絕對工整,你拿去對他!」
「噗嗤!」魏五忍不住笑出聲來,抬起手拍了拍朱八戒肩膀道:「朱兄,您這下聯高,實在是高!不過嘛,這等簡單的聯子,太容易不過了……」他提高聲音道:「……我便對他個,思間心上田。」
「思間心上田……思間心上田!魏公子好對,小女子佩服不已!」朱婉兒沉思許久,素手一拍,歎道。
盧賀磊微微一愣,心中略有驚異,卻也不慌,踱了兩步,張口緩緩吟道:「我的詩,乃是頌這黃鶴樓!你聽好了!」
「鄂州黃鶴樓,半邊入雲中。起身聆仙音,俯眼望萬民。」他頗為自得,寥寥幾句便將這黃鶴樓地高大、俊秀,半邊入雲地氣勢形容了出來。
「好濕!好濕啊!」魏五搖頭晃腦地笑道。
盧賀磊哪能聽出來他的意思,也是頗為自得,昂首道:「自然是好詩,你這狗奴才若是對不上來,那便給我們鄂州一眾才子磕三個響頭,我們便不再追究。」
古詩奴才、小二的地位極其低下,給比自己身份高的人磕頭那是理所應當,是以眾人皆沒有發出任何異議。
魏五嘿嘿冷笑道:「那盧公子便聽聽我這篇《黃鶴樓.魏五版》罷!」
魏五站起身來,舉起一杯水酒,昂首飲盡,長衫隨風輕擺,眼睛卻不易察覺地對著朱婉兒狠狠地眨巴了兩下,直把後者看的腮暈潮紅,羞娥凝綠。魏五對於朱婉兒地表現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搖頭晃腦地道:
「對江樓閣參天立,
全楚山河縮地來。
樓未起時原有鶴,
魏五之後便無詩。」
這首詩豪氣萬里,一句全楚山河縮進來,便將那諸多大家閨秀聽得美眸泛光、含情凝睇。後兩句更是魏五騷興大發而作,吟完這《黃鶴樓.魏五版》後,魏五隻覺得神清氣爽,竟然一把舉起酒壺,騷氣萬丈地對著酒壺吹了一口,繼而甩了甩腦袋,歎道:「爽!」
眾人瞠目結舌,這小二竟然如此大膽狂放,這最後一句分明是譏笑天下人文人墨客,在黃鶴樓所提所作,皆不再是詩,大廳遽然喧嘩了起來。
朱婉兒略微有些詫異,偏過螓首望著眼前這個青衣小帽的下人,這人,身份卑微卻囂張跋扈、狂放不羈,竟絲毫不把鄂州諸多才子放在眼中,他,哪裡是來祝壽的?分明是來搗亂的!
盧賀磊愕然,許久方才恭恭敬敬地揖手道:「魏小哥高才,盧某自愧不如!」繼而略有蕭索地輕輕一拂袖,逕自走回去,落了座。
蘇瑋琳心中又是緊張,又有些犯怵,他看了一眼盧賀磊,見後者正獨坐席中,催頭思索,卻面無表情,只是那在燭火中搖曳地身影略微有些蕭索了。蘇瑋琳自問做不出來魏五這等豪氣萬里的詩篇,正愁眉不展,那該死的小二卻笑嘻嘻地發話了。
「呦?蘇公子,方才您不是著急要來麼?莫不是怕了我這小小的、小小的店小二?此刻大家可都在等您呢!」魏五瞧見蘇瑋琳面有懼意,撇了撇嘴角,笑嘻嘻地揶揄道。
「哼,我怎麼會懼你!我只是,只是在想詩句而已!」蘇瑋琳色厲內斂地呵斥道。
「哦?那蘇公子想好了沒有?沒有想好那便我出題好了!」魏五齜牙咧嘴地笑道。
「我,我自然想好了!哼,不過你身份卑微,我便讓你便出題吧!」蘇瑋琳心中咄咄不安,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魏五伸出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正欲出題,旁邊的朱八戒卻輕輕地碰了碰他,小聲道:「五哥,這蘇公子的父親可是鄂州車船漕運使!得罪不得!」
「噢?車船屎是多大的官?」魏五心中不解,只覺得這車船能拉出多大的「屎」來?
那蘇瑋琳見魏五和刺史家的一個庶子低聲竊語,心中知曉是在說自己的後台,不由地心中大定,趾高氣揚地搖了搖折扇,又不屑地看了魏五和朱八戒一眼。
朱八戒抖了抖一臉地肥肉,斜眼望了望蘇瑋琳,繼而又小聲道:「這車船使雖然品階不高,但是卻是個肥差,整個鄂州的驛站、船隻,都歸他調度、管理。」
我呸,不就是個交警隊長?老子在漢陽時候,連縣委書記的兒子都敢打,我會怕他?魏五撇了撇嘴角,十分不屑地站起身來道:「原來是車船屎——大人的公子啊,那小子自然不能出些簡單的題目了!這道聯子,若是蘇公子能夠對的出來,那我便當眾磕頭又待如何?」
魏五苦笑著笑了笑頭,心中暗自歎息,這對聯就是華夏五千年來,能對的上來的,也只有寥寥數人,別說五哥我欺負人……吁了口氣,緩緩地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嗯?」
「就這麼簡單?」
「這小二竟然出了如此簡單的上聯?」
諸人議論紛紛,瞠目結舌,這魏五方才出的那一聯難倒了第一才子柳道旭,此刻給這蘇瑋琳出的卻是如此簡單?莫非剛才那朱八戒和魏五說了什麼警告的話語?
魏五笑嘻嘻地望著蘇瑋琳,卻也不言語。
朱道羽愣了愣神,站了起來,低聲吩咐管家了些什麼,便見那管家向樓上奔去,不一會兒,取回了筆墨,恭恭敬敬地至於朱道羽面前。
朱婉兒卻也是皺起眉頭、苦苦思索,一見朱道羽取來筆墨紙硯,便偏過螓首,睜大了美眸瞧著朱道羽提筆書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寂寞寒窗空守寡」七個龍飛鳳舞地大字便已經寫罷,朱道羽吩咐兩個下人,將這上聯高高舉起。
此時,諸人方才發現不對了。
因為這上聯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語意又流暢貫通,如有神來之筆一般。
魏五笑嘻嘻地大聲道:「我看,接下來也不須比了。今日便借刺史大人墨寶掛於此處,若是一月內沒有人能對出下聯,便算小二我贏了如何?」
「好狂妄地小子,你真當我荊楚無人?」朱道羽愣了愣,繼而怒道。
「非也,非也,荊楚大地能人異士頗多,但小二我對於自己這副聯子卻是頗為自信。自認為三十日內,沒有人可以工整地對上來!」魏五特意在工整兩個字上加重了口音。
朱道羽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只覺得這上聯著實太難,便命人將這上聯裝裱以後,高高懸起。
開玩笑,從清朝初期對到我前世對了好幾百年了,也沒聽說過哪個文人墨客能把這副聯子給對的工整了!我給你說一個月不是輕視你們……實在是五哥我在欺負你們了!魏五微微搖了搖頭,悄悄地吁了口氣。
「五哥,你這聯子果真是太難了!你瞧瞧,單單是寂寞兩個字便已經少有字有如此意境能夠對的上了,更何況寒窗空守寡,這意境簡直已經是神聯了!」朱八戒一見諸人都皺眉苦思,立刻湊了過來恭維起魏五來。
我說豬哥,感情您還沒看明白這對聯難在何處啊。魏五苦笑著撇了撇嘴角,點頭應是:「是啊,是啊,這聯子意境那已經是絕對地千古絕對了!」
「嗯?這聯子很難嗎?俺就能對的出來!」孫卓衣惦著個臉湊了過來,見二人驚詫地望著自己,忍不住抿嘴「羞澀」地一笑,繼而四處望了望,見沒人關注自己,小聲地道:「霸氣雙刀砍腦瓜!」
「好下聯,好下聯!孫將軍果然是文武全才,我對您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朱八戒立刻湊了過去,恭維起這「文武全才」的孫卓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