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2章 十七日 文 / 上綱上線
第432章十七日
十七日。
今天天色陰沉沉的，按說寒冬之時應該是極冷，但現在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地面傳來的燥熱之氣，這股氣息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浩浩蕩蕩的人群一路奔往清雅居，這些人裡大都是武者，身體素質極佳，時不時飛躍起來，從一些人腦袋上跳過去，嘻哈之聲四起，不過這些武者明顯是只敢衝著普通人踐踏，而普通人大多數敢怒卻不敢言。
「這地不祥啊。」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對自己的老伴輕歎道，老者拖著一個旅行箱，背上還背了個旅行包，看起來像是搬家一樣，眼睛掃過剛從自己腦袋上踏過的武者一眼，臉色微有憤怒，卻又很快的平靜下來：「縱能成為武者，在亂世裡又有幾分保命的本錢……」
旁邊這一婦人滿頭華髮，「終會有辦法的，不用著急，實在不行，還不能去清雅居麼？」扭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鐵木樟，縱然隔著好幾百里，以他們現在的目力也能清晰的看見一望無際的人群。
「老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收人。」老者緊緊的握住了老伴的手，和她相依相偎一輩子，原以為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哪知道攸然出現此種天災，又無力抗拒，可想兩人心中的彷徨。
婦人與老者默契相依，深深的歎了口氣。
劉明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沉著臉打量著這些湧往清雅居的人，人極多，或興奮，或茫然，或是平靜不動聲色，眾生百態，不一而足，武者大多趾高氣昂，普通人則是有些麻木不仁，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般，看得劉明眉頭大皺，這才幾天，世道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明在這裡已經站了將近兩小時了，去清雅居的人源源不絕，武者佔七成，普通人占三成，這些普通人大概是離蜀太遠，趕路趕得遠了，所以近日才到。
劉明知道，前方十幾里處就是聚集地的邊緣，而這邊緣離清雅居還有將近一百五十里地，趕來的這些人如果不是在裡面的帳蓬，肯定是進不去的，必須得在聚集地邊緣找地安頓下來，然後聚集地就會慢慢擴大。
這種沒有經過規劃，由群眾自由組建的聚集地肯定是髒亂差的，無論是上廁所，吃飯還是洗澡都極為不便，大多數武者雖然都修習有輕功，卻也不會因為只想小便一下就跑出百八十里遠，所以很多地方都隱隱傳來一陣臭味，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大家都想著多忍幾天，忍幾天應該就會好起來的。
劉明抬頭，人群的前方驀的出現一大批武者，聚在一起，因為隔得太遠，劉明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不過怎麼瞅都好像不太對勁。
輕輕一躍，劉明已經下了小山包，在空中的時候手一翻，已經拿出一個墨鏡戴在了眼睛上面，來清雅居的認識劉明頗多，劉明不得不用點小小的偽裝，隨即劉明已經沒入人群裡面，周圍的人瞅了眼劉明，隨即又漠不關心了。
一道風聲自劉明腦後而來，劉明現在何等實力，一聽之下就聽出是一個一星武者準備從劉明的腦袋上踏過，劉明暗怒，卻也不想惹事，身子一扭，避開了這武者，武者噫了一聲，他輕功應該也算不錯，又踩在剛才劉明邊上的一人，然後一掠而過，回頭還瞅了劉明一眼，眼裡凶光四射。
劉明看他那樣子好像是準備停下來的，卻又不知顧忌什麼，轉身又去了。
可能是這幾天殺的人極多，劉明現在有點收心養性的意思，換做往前，早就把這武者爪而殺之，直接扭斷脖子了，哪裡還能容他從自己腦袋上踏過。
跟隨著人群緩緩前進，前面已經的人已經聚成了一堆，劉明能聽見前面人說的是什麼了。
「你們什麼意思？難道還想強搶？」
「不就是武者嗎？要老子吃了火焰果也能成為武者，草，武者就了不起啊？」
「你們這些干，難道就不怕清雅居？就不怕劉明麼？光天化日，攔路搶截，這還沒到末世呢，要到了還得了？」
一個尖利的嗓音響了起來，這人明顯是武者，中氣十足，「各位鄉親父老，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哪裡是想搶了，以物換物明白麼？要不要老子教教你們？要去清雅居沒有帳蓬怎麼住？一頂帳蓬換你們的糧食，公平得很，就算劉明來了又如何？」
帳蓬換糧食？劉明想了想，好像還真是比較公平，就是不知道這一頂帳蓬能換幾斤糧食。
「一頂帳蓬一百斤大米，你們不是做夢麼？現在哪個不曉得大米貴得很，就算想買都買不到，十斤還差不多。」有人在人群裡喊到。
「哈哈，看來是沒人想換了？那也沒事，我們兄弟伙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都不想換，大家請自便，不過要有個病痛病災的那可就要小心了。」尖利嗓音之人說完，前面的道路驀然分開，大約有五百來個武者站在路旁，抱著手陰陰的瞅著路過的人，似有所持。
劉明正在凝惑間，前面突然傳來幾聲慘叫，鬼哭狼嚎一般，那群武者猛然哄笑，劉明這邊的人群一下子亂了。
輕輕一躍，劉明到了半空，往那邊看去，幾個人在躺在地上打滾呢，聲聲慘嚎不絕於耳，邊嚎還邊用手撓自己的身子，很快就把衣服撓碎，這幾人看樣子其癢難耐，衣服撓碎之後，開始抓起身上的肌膚來，幾乎是片刻之間，這幾人身上已經是鮮血淋淋，看上去相當怪異和恐怖。
一個年青人又手抱在胸口，立在路中間，冷笑著瞅著地上慘嚎的幾人，身上的內勁氣息相當強烈，已經快突破二星成為三星武者了。
感覺到劉明目光的注視，年青人抬起頭來看了劉明一眼，目光妖異，笑容冰冷，對著劉明鄙夷的一笑。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都沒有碰到他們，這些人自己就在地上又哭又嚎，剛才都提醒了的，小心傷病嘛，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年青人幸災樂禍的道，引得那幾百武者大笑，看樣子有恃無恐。
聲聲慘嚎漸漸轉弱，幾個血淋淋的人撓得反而越加起勁，皮膚已經全部撓破，現在一抓就是一片血肉，血雨飛濺，不一會，血腥氣就撲鼻而來，那裡已經宛如修羅地獄一般。
一些普通人哪裡見過這個，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簡直跟惡魔沒有什麼區別了，原本以為清雅居是塊樂土，現在一來居然就碰上這事。
陣陣嘔吐之聲傳來，原來是場中一人一把抓住自己的那顆心臟，使勁給扯了出來，那心臟還在噗噗的跳動，然後在這人大力的抓捏之下，噗的爆開，噁心之極。
這人臉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容，不過在把心臟抓出，嘴角卻浮起一個弧度，卻是就此絕氣，活生生的把自己給抓死了。
隨著這人的死亡，路中間另外的幾人也是一一嚥氣，場面之慘烈讓劉明這個殺人無數的都頭皮發麻，這尼瑪簡直不是人啊。
「我草尼瑪，你個狗日的。」劉明血氣上洶，這些人居然凶殘之此，劉明豈能容得，重重一躍，掠過幾百里，來到了路中間，右手一伸，一下就捏住了這人有脖子，剛想擰斷它的脖子，又覺得太便宜這逼了，左手一拳，打在這年輕人的手上，骨碎之聲響起，不待他反映，一把抓住他的斷手，使勁擰了兩圈，又是一陣讓人牙酸的卡嚓聲，這年輕人的右臂被劉明直接擰成了麻花。
劉明不動手便罷，一動手絕對是雷霆萬鈞，以這小子二星武者的實力哪能抵擋，斷手之後，劉明還不罷休，抬腳一踢，年輕人的腳骨碎裂，劉明連踢幾腳，這年輕人的腳已經面了麵條一般，腳骨全被踢得粉碎，只到此刻年輕人的痛哼聲方才傳了出來，可想劉明的速度之快。
「假……假的，都是假的，僥命。」年輕人模糊的喊道，兩眼鼓起，豆大的汗珠骨碌碌的從他的額頭掉了下來。
劉明聽了這聲喊，手上頓了一頓，輕輕掃了一眼路中間，噫了一聲。
剛才那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不見了蹤跡，不光屍體沒了，就連那血跡也是一乾二淨，路中間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詭異之極，劉明不由得鬆開了手。
劉明絕對不會相信是有人趁這短短的一秒間把屍體抬起，血跡弄淨的，因為如此近的距離，沒有可能瞞得過他，卡住年輕人脖子的手鬆了一鬆，劉明惡狠狠的問道：「什麼是假的？」
「剛才……啊，剛才那……剛才那些是假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真的。」由於劉明動作太快，可能直到現在疼痛才傳上年輕人的腦子裡，不過這年輕人倒也硬氣，一手一腳被劉明打碎了還能條理分明的說出這些來，可以想像此人求生的**得有多大。
路邊那幾百武者傻楞楞的看著，也不敢笑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救老大。」這些人就想一湧而上，把劉明亂拳打死。
取下墨鏡，劉明冷冷的掃了兩眼這些武者，眼神冰冷之極，一股威勢從劉明身上湧出，鋪天蓋地的往那些人壓去，雖沒練過內功，不過這股氣勢更勝過武者的氣機，這幾百武者如果看見一座大山一般，心裡不可抑制的湧起此人不可敵的念頭，登時就楞在那裡，汗出如漿，一眼之力，威勢若廝。
把目光收回，劉明沒有瞪這年輕人，此時這年輕人已經被劉明打成這樣，再瞪一下可能就給瞪死了，劉明手一翻，給年輕人嘴裡塞了一個火焰果，等年輕人消化完畢，氣色便好了一點，才淡淡的道：「你是說剛才我們看見的聽見的都是假的？」
年輕人點頭如搗蒜，那裡還有先前的陰冷之氣，已經被劉明給硬生生打沒了。
「這是武功還是特異功能？」劉明想了想，才問道。
「武功，是一種武功，叫幻日**。」年輕人扯了扯嘴唇，又疼得一臉大汗。
劉明隨手把這年輕人往外一拋，「既然沒有真的殺人，那這次就饒你一饒。還有別的人是管事的麼？給我站出來。」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年輕人接住，一個不小心碰到這人的麻花手，年輕人慘嘶一聲，翻著白眼，當場暈了過去，就算好了，這一生估計也就能成個天殘地缺了。
「誰是管事的？給我站出來？」劉明沉聲道，話裡已經隱隱有了點怒氣，這代表他又想殺人了。
幾百號武者的目光隱隱的看向站邊上的一個年輕人，這人歲數也不大，白面無鬚，面容清秀，不過嘴唇微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是你？」劉明眼睛一瞇。
「劉老闆好，我不知道此事會把劉老闆召來，我們只是，只是嚇唬嚇唬人，開開玩笑而已。」白面年輕人一邊在心裡罵著自己的手下，卻又不得不站出來，對劉明長長的一輯，甚至都不敢走進劉明五米之內。
「幹這買賣多久了？」劉明語氣很是平淡，就像聊家常一般。
「沒，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說！」劉明驀的大喝。
白面年輕人腿一軟，被劉明這一聲嚇得癱軟在地上：「才幾天，哦對，才三天，我們才幹三天，一般不是我在管事的，都是龍哥，不是，都是那張龍在管事，嚇唬人的事情也是他幹，真的不關我的事情。」這白面年輕人頗有心智，那龍哥已經昏死過去，自然就把事情推給他，這人深深知道，眼前的劉明可絕對不是那種善男信女，而是殺人無數的大魔頭。
現代社會，殺上一人都是死罪，就算是軍人，大多也沒殺過人，而這白面年輕人卻是知道，劉明最少已經殺了千八百了，用殺人盈野來形容都不過分，末世即將來臨，那是個沒有公理，只有強權的社會，劉明殺他如殺一隻狗。
「你們是成立了幫派吧？想在末世裡撈上一筆？」劉明不動聲色。
這白面年輕人眼珠子一轉：「不是幫派，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共同活命而已，人多力量也大點，劉老闆要是不想的話，我們這就分開，您看怎麼樣？」
劉明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睜開：「散了吧。」
白面年輕人有點不敢置信，隨即如釋重負，領著他手下的幾百武者，抱著那張龍落荒而逃。
事實上劉明知道，這些人雖然現在還沒有殺人，但是只是因為這裡是清雅居，有劉明和清雅居的巡邏隊守護著，這些人不敢造次，如果到了末世，法律道德全部崩潰，這些人就會無所顧忌，到時候殺人只不過是平常事罷了，餓的時候吃人肉都有可能。
不過劉明還是下不起手，好幾百武者啊，這些是人不是螞蟻，當然，如果這些人真是那樣子折磨人的話，劉明可就真殺了，因為在劉明眼裡，那已經不叫人了。
默默的沉思了一會，劉明抬起頭來，見自己還擋在路中間，後面的人群居然都不敢從劉明身邊過去，劉明笑笑，退往路旁，這些人才慢慢通過，不時用羨慕祟拜的目光看一眼劉明，劉明表面不太意，心裡對這些目光還是挺爽的，虛榮心嘛，是個人都會有。
「你是劉老闆麼？我叫錢無生，這是我的……我的內人叫汪虹。」兩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走到劉明身邊，老者小心翼翼的道。
對年老的人，劉明一般都非常有禮貌：「你好，老爺子。」又對那汪虹笑著點了點頭。
「不敢當，不敢當，能不能求劉老闆一件事情。」錢無生其實是很怕劉明的，因為劉明表現的太凶悍了，動手就把人打殘了，而且那還是真的，不是假的。
「你說。」
「我和我的內人是從浙省來的，歲數大了，趕路非常的慢，所以現在才趕到，來清雅居就是想買點火焰果來吃，不過現在看這裡的人太多了，我怕擠不進去，不知道劉老闆能不能幫個忙。」錢無生還是相當客氣的，沒辦法，現在這樣子，拔劍即可殺人，可沒有尊老愛幼這一說了。
劉明揚了揚眉：「你老是想在我這裡買火焰果？」
錢無生趕緊點頭：「對對，我知道你有界，就是那種獨立空間，希望劉老闆能可憐可憐我們兩個老人，賣一點給我們。」
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周圍，路過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呢，劉明敢肯定，只要此時賣給這兩人，後面的包準一擁而上，思量間，劉明慢慢的搖頭，在錢無生和汪虹失望的面容下朗聲道：「對不起，我此刻沒帶在身上，兩位還是去前面買吧。」話一說明完，轉身大步就走。
錢無生又羞又惱，拉下臉皮來求人居然還被人拒絕了，想想喝罵兩句，卻覺得背上的包裡一沉，反手一摸，裡面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錢無生楞了一楞，隨即平靜的對自己老伴道：「走吧。」見汪虹想說話，錢無生使勁扯了扯她的袖子，拖著她重新進了人群，開始往高聳的鐵木樟而去，這一次，錢無生精神非常振奮。
劉明回到果園，把羅剛給找了出來，劈頭蓋臉就問道：「你知道幻日**嗎？」
「幻日**？」羅剛先是一呆，接著點頭：「知道啊，怎麼了？」
「你也知道？這幻日**是什麼原理？」劉明立馬上心了。
別的人有了內功無外乎是力氣大，速快而已，劉明肉身強悍，對付這種人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幻日**居然能讓他也看不出真假來，這就有點不妙了，所以劉明很想知道這幻日**是怎麼練的。
「據說是唐家弄出來的新武學，用的是龍髓晶，唐剛沒跟你說過？」羅剛反而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