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2章 拳 文 / 上綱上線
第362章拳
對現在的劉明來說，吃飯是一件很讓他心痛的事情，看著別人吃得香，而自己卻不敢吃，實在讓他非常鬱悶，於是在中午家裡人吃飯的時候，說了聲要去拜訪韋市長，換了身衣服，戴上個墨鏡然後出了家門。
劉明到現在還是沒車，雖然已經有好幾次都想要買車了，不過卻老是忘記，這次去市裡劉明真是打定主意，不買輛車就不回來了，反正玉珮裡能裝得下，以後去哪都方便得很，不像現在，只能打車。
出租車是羅剛幫著叫的，畢竟他以前在市裡開車，有些關係，這次羅剛叫的是以前的一個車友，姓張，叫張車臣，以前是在市裡開出租，現在卻是主要在清雅居蹲點，因為這裡客流量大，還有羅剛的照料，比市裡要掙得多一點。
上了車，張車臣非常拘謹，一般來說出租車司機都非常健談的，不過面對劉明，張車臣明顯有些放不開，等劉明笑著遞了煙過去，張車臣受寵若驚的接過，連聲謝謝，劉明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不覺間已經跟普通人的差距拉得有些大了。
現在清雅居有點像一家公司，管理著鐵木樟這個小區，而劉明是這個公司的頭頭，張車臣一天載著客人來回市裡，當然知道如今清雅居的火爆程度，劉明雖然深居淺出，不過張車臣還是有些瞭解劉明的，財大氣粗，據說人還挺暴力，跟一些當官的還有關係，這樣的一個人又豈是張車臣這種普通老百姓能夠猜度的？所以拘謹也就不以為怪了。
事實上劉明的心態也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化，這種跟劉明有沒有錢沒有任何關係，只是覺得現在如今身上有責任了，聽羅玲說自己手下居然有三千來人的時候劉明真是吃了一驚，想起如今有這麼些人靠著劉明的工資過活，劉明的心理就有些沉甸甸的，以前還可以沒事就摞挑子，現在這攤子可是鋪得大了，除了繼續走下去，劉明也沒有別的辦法。
張車臣的捷達車在公路上緩慢而又穩定的行駛著，從龍潭鎮到自貢市區的道路本就不算寬，來往的車卻又極多，所以速度相當的慢，行駛了近半個小時，才走了不到五里，劉明有些不耐：「張師付，這路一直都是這樣子的麼？」
張車臣從後視鏡裡望了劉明一眼，小心的道：「不是這樣子的，也就前幾天才變成這樣，現在來清雅居的人多了，這路本來只能容四輛車過的，所以有點過不下。」
從龍潭鎮到市裡的道一直就只有這一條，像這種寬度共總才十來米的公路，一天要過上成千上萬輛車，實在有點困難，如果路上再有車出點啥事，那擁堵就肯定不可避免，劉明坐在出租車裡往前後看了看，兩條車龍已經排了很長很長，讓他想起在家裡碰見的電梯排隊一樣，物流能力不行，就會造成這樣的時間損耗，家裡的鐵木樟難解決，現在這情況還好弄，只要修路就成了，劉明覺得這次去見韋市長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這修路的事情提出來，實在不行自己就砸錢把路給修了，出行方便了幹啥都心裡舒坦。
到建新村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而建新村離龍潭鎮其實才四公里，可想而知這段路堵成什麼樣子。
建新村是一大站，劉明到了這裡後才發現這裡堵得更厲害，因為前面出事了，兩輛車相撞，這時候交警還沒來呢，車主正在那裡扯皮，有一輛車橫在路邊上，擋住了點路，本來就不太寬，大家都想擠，更是過不去了，這大中午的太陽極大，多數人都焦急的趕著回家吃飯啥的，見路過不去，喇叭狂按，站點本來人也不少，這種熱鬧不看白不看，於是這個站點就跟辦喪事似的，熱鬧得很。
現在這車速比走路都慢，劉明乾脆下了車，讓張車臣慢慢開著，自己湊上去看熱鬧，其實劉明也是喜歡看熱鬧的那種人，雖說現在天氣熱，不過劉明還偏偏喜歡這種熱天氣，這種站在陽光下曬太陽的感覺非常舒服。
只看了幾眼，劉明就明白了過來，其實吧這事說大真不大，一輛馬自達和一輛捷達的出租車相撞，不過明顯兩車車速都不快，然後出租車的質量次點，撞壞了一個車燈，馬自達車已經移到了道路邊上，而這出租車卻橫在路邊，擋去了大部份道路，車主站在車前面，楞是不開走，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麼說他，嘴裡罵罵咧咧，非得讓馬自達車主拿出錢來不可，而馬自達車主應該是坐在自己的車內，只剩這人演獨角戲。
「明哥，你先上車吧，外面天太熱了。」張車臣肯定比劉明要大上幾歲，不過叫起明哥來卻非常自然。
「張師付，你應該認識這個人吧？他也是開出租車的。」
張車臣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這個人，點頭道：「嗯，我知道這個人，都叫他牛老三，這人很橫，不好惹。我看那人要倒霉了，這牛老三光棍一個，連車的月份錢都欠公司呢，這次要是他佔著理，非得敲出點錢出來不可。」
挺橫？劉明笑了，在這裡說一個人橫一般就是指這人波皮，無賴，也就是二流子，不過劉明看這牛老三這樣，也好不到哪去，怪不得周圍的人那麼多這人也敢把車停在中間呢，看來是豁出去了啊。
就聽『砰』的一聲，劉明順勢回頭，原來是牛老三一拳砸在馬自達的車蓋上面，嘴裡還吼道：「格老子跟老子滾出來，老子在外頭曬太陽，你個龜兒子在車裡吹涼風嗦？麻個痺的，出來，再不出來老子把車跟你砸了，草。」
劉明眼力可謂極好，牛老三這一拳讓他心裡一驚，因為這拳力實在是太重了，有點不像正常人砸出來的，這一拳把車蓋砸進去半寸來深的拳印，而車蓋周圍卻沒有陷進去，劉明自己要砸當然輕而易舉，可做為一個普通人，能砸出這拳印可謂不得了。
「這牛老三果然有橫的資本啊，張師付，這牛老三力氣很大？」
「嗯，大得很，發起橫來三四個人都敢打，這人老是虛報車費，有時候碰見橫的不幹，他就打，都進了好幾次派出所了。」
等牛老三把拳頭提起來，眼尖的一下就看見了這個拳印，都吸了口涼氣，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畏懼，這年頭，怕的就是這種人，事不關已，自然不會為一個不認識的人來出頭。
牛老三心裡可謂是相當得意的，沒錢的時候有個傻子送錢來花，絕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而且開這車的一般是家裡有點小錢，卻不會太有勢，這次牛老三又佔著點理，他在心裡琢磨，不敲個萬兒八千的還真對不起自己這張臉。
馬自達司機看來是不出來了，躲在車裡也不知道幹什麼，周圍的人看的都有些著急，快出來吧，獨角戲有啥意思，火星撞地球才好看呢。
馬自達司機沒出來，劉明卻是出來了，因為他看不慣了，不過他出來也不是想跟這牛老三打架，而是讓這牛老三把車子移開。
張車臣見劉明推開車門往牛老三走去的時候臉都嚇得有點白了，想起劉明暴力的傳說，再加上牛老三也是個猛人，這兩人要是掐起來，那可不得了，最主要劉明還是清雅居的老闆，萬一打不過牛老三，拿自己出氣，那我這活可算是黃了，不過他又不敢拉，心裡一急，趕忙拿起電話給羅剛打了過去。
「我說牛老三，有事說事，你這車堵路中間不讓別的車過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吧，要不你把這車移開，別堵著路成不？你們倆撞車的事，等警察來了再處理要不要得？」事實上劉明特想一拳把這牛老三摞倒，然後把車給踢到邊上去的，不過那樣太驚世駭俗了，還是按常理來吧，先說，要牛老三不聽再打，劉明在心裡念叨：別同意啊，別同意啊，你要同意了我怎麼找理由來揍你。不得不說，劉明這小子的想法相當的壞。
牛老三見車裡人沒反映，正想砸車門呢，一聽有人叫他，回頭看了眼劉明：「你認識我？」
「沒有，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怎麼樣，咱先把車子移開，你看這道都堵成這樣了，不太好辦對吧？」
牛老三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很爽快的點了點頭，上了出租車打著火，把車開到了道邊上，這下劉明反而有些楞了：我草，這小子不按劇情來啊，按說這麼橫的人沒理由聽別人話的吧？難道我真有什麼王八之氣？真是太扯淡了。
車上張車臣正給羅剛撥號呢，看見牛老三乖乖的把車停在一邊，驚得嘴都合不擾了，記憶裡的牛老三是一言不合絕對會動手的人，橫起來連警察都敢打，怎麼今天吃錯藥了？
道路恢復了暢通，劉明想再找薦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暗叫晦氣，準備上車走人，牛老三下車喊了一聲：「這位兄弟你先別走，來幫我評評理。」
劉明站住了。
兩人站在一起，劉明比牛老三矮了近半個頭，也就是說這牛老三身高最少在一米八以上，由於天氣太熱，這小子穿著半袖迷彩，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一鼓一鼓的，非常壯實，再加上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看上去極為兇惡，一般人倒真不敢接近的，就這樣當出租車司機嚇都得把人嚇跑。
男人之間套交情當然就是遞煙，牛老三從髒兮兮的牛仔褲裡掏出一包五牛來，遞給劉明一根：「兄弟，來抽煙，煙有點次哈。」
劉明搖了搖手，示意不抽，牛老三也不在意，自已給自己點上，愜意的抽了一口煙，「兄弟，你一看你就對胃口，別人一看我這樣都怕，就你不怕我，兄弟很有膽色，想必是做大事情的人，所以我想兄弟幫我評評理，你說這馬自達。」
牛老三踢了一腳馬自達的輪胎，發出砰的一聲，然後恨恨的道：「這小子逆向行駛，也不知道眼睛看哪了，幸虧我技術還行，要不然我那出租車非得撞碎不可，最氣人的是這小子一直呆在車裡不出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老弟，你說這讓人窩火不窩火？」
劉明淡淡道：「可能不是他不下來，而是被你嚇得不敢下來吧？再說了，你這話也不應該跟我說，等會警察來了，你告訴警察，這應該屬於交通事故，而且你這車也沒啥大事，你們兩方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不就啥事就沒了？」
劉明又用手指了指牛老三砸出來的那個拳印子，「再說了，別人車把你車燈給撞壞了，你剛才不也把人車給砸了麼？馬自達車怎麼著也比你的捷達要貴吧，真要論起來，說不定你還得倒賠別人錢，這年頭，可不是講誰拳頭厲害的。」
這一談到關鍵的錢字，牛老三一下就急了，匪氣也便上來了，眼睛一瞪，倒也有幾分威勢：「你小子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老子不懂這些，剛才只是看你龜兒子順眼，不過現在看你不順眼了，要走快走，在這自貢市還沒有哪個敢撞完老子的車不給錢。揍死他。」提起拳頭在劉明面前比了比。
這牛老三不光是個橫人，還是個混人呢，劉明苦笑。
牛老三愛憎分明，說看劉明不順眼了，倒也真不跟劉明說話了，而是又打起馬自達的主意，看來把氣都撒在了這車子身上，提腳就往車門踢，劉明緊走兩步，也伸腳一下攔了下來：「牛老三，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打打殺殺可就不合諧了。」
不過劉明真小看了牛老三的脾氣，三番兩次的攔住，這人脾氣真上來了，抬手就往劉明臉上扇去，劉明頭微往後仰，閃電般的一腳踢在牛老三的腿骨上，把他踢出了幾步，「我就說了，要以德服人嘛，大家好好說話不好嗎，非得動手。」
劉明這邊說著風涼話，牛老那邊真怒了，大中午的本來火氣就極大，不是誰都有劉明把太陽當成空調的本事，這牛老三被劉明踢得退了兩步，腳下隱隱作疼，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混人，當下怒吼一聲，全身骨頭辟啪做響，一拳就往劉明身上砸來，已經使盡全力，不管不顧了。
劉明原本以為這牛老三最多是個普通人，充其量就是力氣大點而已，不過在面對這一拳的時候卻有些心驚的感覺，這一拳就像是一頭牛的角使勁的頂了過來，這是一種氣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氣勢，雖然只是一種感覺，不過劉明現在的感覺何其敏銳，這牛老三絕對練過功夫，真正的功夫，現在發起混來，把功夫也使了出來，有種不把劉明打死誓不罷休架勢。
原來草野之中也有這種猛人，這一刻的牛老三鬚髮賁張，威勢驚人，一拳揮出，空氣彷彿都停止了流動，慘烈的氣勢在他身上漫涎開來，不過除了直面他的劉明能感覺得到，其他人僅僅只是覺得這拳速度極快，眨眼就已經到了劉明近前。
劉明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會真功夫的，以前打架的可都是混混，所以不驚反喜，也沉喝一聲，同樣一拳揮出，想看看自己真正的實力。
兩隻拳頭碰在一起，這一刻誰的力氣大誰就能贏，來不得半點花俏，劉明的拳一觸到牛老三的拳頭，卻沒有想像中的肉跟肉的碰撞，而是如同碰見了一把刀子，**怎麼能硬得過刀？劉明暗罵這牛老三真卑鄙，居然不知不覺間在拳裡藏了冷兵器，這人看來是真想殺人啊，收拳肯定不可能了，當下漲紅了臉，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拼了。
砰，兩人拳頭終於撞在了一起，時間定格了一彈指，然後在許多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牛老三的右臂如同雪碰見了沸水，一下就化了，然後就……沒了。
劉明傻了，牛老三楞了，張車臣驚呆了。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兩人就對了一拳，怎麼就把手臂給打沒了呢？是真沒了，手臂上的肉，血，骨頭，都如同風中的灰塵，消失無蹤，這詭異的事情人冷氣直冒，雖然還是大太陽，不過所有人都再也感覺不到熱度，場面也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牛老三猛然殺豬般的大叫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用左手去摸右手，摸了兩下卻沒有摸到，然後跌坐在地上，發瘋的大叫，這時斷臂才湧出大量的鮮血，刺人眼球。
眾人驚醒了過來，『殺人了，報警快報警。」
劉明也清醒了，開始有些手足無措，不過馬上反映過來，一把撕下身上的半截西服，胡亂的纏在牛老三的斷臂處，手碰上血，身上就是一哆嗦，一是有點怕，二是自己現在這身體碰不得水，強忍著不適感把牛老三的斷臂包得跟個棕子似的，劉明蹲在牛老三邊上，悶著個頭，其實他心裡覺得憋屈得很，腦子裡一團槳糊。
握了握拳頭，很有力，不過牛老三剛才拳裡的刀子呢？也被我一拳轟碎了？劉明是真想不到對個拳能造成這種後果，跟牛老三沒仇沒恨，一下讓人殘廢，這讓他實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