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抵死纏綿夜夜歡 第192章 復活歸來 文 / 郁菲
第192章復活歸來
沿途中,凌小染沒再表現出抗拒,藍徹想怎麼樣她都配合,但是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她一路上就使勁的喝水喝水,然後使勁的去方便方便。
一路這樣走下去,凌小染也將記號留下來,只是後來藍徹再不許她喝水方便,她潑皮耍賴,什麼方法都用盡了,藍徹卻鐵面無私,她無計可施,只好尋一切可利用之機去留下記號。
時間如流水而逝,一晃已經過去半個月,他們所行的路程越來越偏,到後來,藍徹會給凌小染帶上人皮面具,將她偽裝成一個瘸了腿的小丫頭,而看藍徹越來越凝重的神情,她明白,玄羽的追兵已經到了,她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憂,玄羽一旦與藍徹正面對峙,她又該如何抉擇?
躺在客棧的大床上,凌小染瞪著床帳發神,經過長達半個月的日夜兼程,他們已經到了大玄與完夏的交界地,她不明白藍徹想做什麼,心底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現在她只求玄羽不要來,可是若他果真不來救她,她搖頭苦笑,這就是女人,總是這樣矛盾,但如果他來會送掉性命,那麼她還是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陡然自床上翻身坐起,正當此時,門窗處傳來細微的聲響,凌小染頭皮發秫,手下意識探進懷裡,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躲進暗處。
此時窗戶被人自外拉開,一名臉蒙黑布的人影迅疾閃了進來,凌小染冷笑,匕首出鞘直刺向那人,那人身姿靈巧,腳尖輕點地面,倏忽一下,就滑出十步遠,凌小染與夜鶯所學的就是近身刺殺,她見那人猛然向後退去,一腳腳跟用力,也跟著滑向那人,手中匕首直取來人咽喉。
此招非常漂亮,來人閃躲,凌小染一腿已經橫掃過去,來人被逼進死角,眼看她手中的匕首要刺進自己的咽喉,那人緊急出聲,「公主,我是夜鶯。」
罩在面門上的匕首驟然停下,須臾又直向來人的面門挑去,面上黑紗落地,露出的可不就是夜鶯那張英氣逼人的俏臉,夜鶯尷尬一笑,道:「公主的技藝越發精進了,連夜鶯都難以招架。」
凌小染笑著收回匕首,此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凌小染臉上還沒暈開的笑立時便僵住,她低聲道:「許是剛才打鬥的動靜驚醒了皇兄,夜鶯,你先躲起來,我去應付。」
夜鶯臉上的笑意也迅速收起來,她左右看了看,拉開一旁的衣櫃躲了進去,夜鶯剛躲進去,門已經被人從外推開,「染兒,出了什麼事,我剛才……」
藍徹的聲音一下子僵住,因為眼前那個只穿著裘衣裘褲的女子正睡意朦朧的望著她,她伸出耦臂輕輕摀住自己的嘴,打了一個優雅的哈欠,似乎這才注意到藍徹出現,她咕噥道:「大哥,我睡得正香,你怎麼進來了。」
又見藍徹眼睛發直的盯著自己的胸脯瞧,她低下頭去,裘衣包裹的渾圓似要呼之欲出,她頓時被嚇得滿臉的睡意全消,她一邊慌張的拉被子,一邊斥責道:「啊,大哥,你出去,出去。」
藍徹見狀,臉上也露出微窘的神色來,他連忙向後退,但是仍是忍不住看向凌小染雪白的胸脯,猜想那下面該是怎樣一番美景,想著時,下身竟隱隱的灼熱起來,他心一凜,自己怎會產生這樣可恥的想法?
藍徹也不及細想,落荒而逃。
此時凌小染見藍徹嚇跑了,連忙將身上扯歪的衣服弄好,為了成功制止藍徹,她已經不惜犧牲色相了,成效果然迅捷,可她卻不知道剛才藍徹心中所想,否則她定會後悔自己今日所為。
她將衣服穿好,此時夜鶯已經推開衣櫃門走出來,道:「公主,你易容成奴婢快走。」
凌小染搖頭,「不,夜鶯,我不能走,玄羽已經追來了吧,皇兄將我帶到這裡來,我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是我想留在他身邊勸阻他。」
「公主,皇上已經不是以前的皇上了,他帶著恨意回來,對你也好,對大玄皇上也好,他必不會放過,你快走吧,這裡有奴婢頂著,就算有什麼事,奴婢死不足惜。」夜鶯焦急道,她好不容易潛進來,若沒辦法將凌小染成功營救出去,只怕玄羽就會親自出手了,到時的損傷必定比現在還要大。
凌小染來自現代,在她心裡人都是平等的,再說這幾年與夜鶯相處,她早已經將夜鶯當成了自己的姐妹,她又豈會那麼自私的將夜鶯置於危險中而不管不顧?
「夜鶯,你清楚我的個性的,我不會讓任何人代替我去承受我應該承受的後果,而且如果你被皇兄發現,他必定會殺之而後快,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回去吧,通知玄羽,告訴他,他答應我的事必不能忘,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他。」凌小染並非逞能也非固執,而是因為這半個月她與藍徹相處的過程中,發現他對她面上雖狠辣,出言也是冷嘲熱諷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做過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
偶爾有些瞬間,她會發現他很迷茫,除了當皇帝,他似乎什麼也不會,其實這樣的人才是可悲的,一生所受的教育是怎麼去駕馭別人,他的生命中不會有朋友有親人,在遇到挫折時,他只能極端的選擇利用與報復。
所以她想留下來當他的朋友及家人,勸導他放下仇恨,只是很顯然,這想法似乎只是她一廂情願,她無所謂,只要藍徹能做到真正的放下,她就能勸說玄羽放過藍徹,到時再讓玄羽給他封一個平樂侯什麼的,沒事的時候種種花養養草,後半輩子總不缺吃穿。
夜鶯還想再勸,此時夜色中隱約傳來一道奇異的蟲鳴,夜鶯臉色微凜,只好向凌小染告辭,凌小染目送她從窗外飛掠而去,滿心惆悵起來。
而此時,房門被人大力推開,凌小染驟然回過頭去,只見藍徹神色晦暗不明的站在門檻處,她的臉上連忙堆上笑,道:「大哥,有沒有人教過你,進女子房間前,要先敲門,得到同意後再進來?」
藍徹神色陰沉,他盯著凌小染,冷諷道:「染兒,不要跟我玩花樣,剛才有人來過是不是?是誰,玄羽還是他派來營救你的人?」
凌小染目光一緊,連忙賠笑道:「大哥,誰也沒來過,你別疑神疑鬼的,他們若是來了,我又豈有不跟他們走的道理。」
藍徹行過去在圓桌邊坐下,目光犀利的掃向凌小染,他一直都知道她有一個壞習慣,就是緊張的時候兩手會使勁的絞在一起,而現在,她兩手指絞得發白,可見她既緊張又心虛。
「染兒,我說過,我不會容忍欺騙與背叛。」他站起來,危險的逼近凌小染。
凌小染害怕的向後退去,直到被藍徹逼到牆角,她才理直氣壯的道:「誰能容忍欺騙與背叛,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我知道了,不過大哥,三年前,你若是回去跟玄羽一爭或許還有可能,現在你覺得你能打得過玄羽麼?」
「不是有你在我手上麼,我聽說玄羽為了你能用一座城池換取一件御寒的披風,我想他肯定也能為了你放棄皇位。」藍徹唇角掛著一抹輕嘲,他的皇位自生來便是國色天香之容,迷倒玄羽是遲早的事。
凌小染頭皮發麻,她推著藍徹的額頭,道:「大哥,我身上與你流著相同的血,難道你就忍心利用我?四年前,你給我下剎那芳華,迫我嫁給玄羽,今次,難道你還要再利用我吧?」
藍徹輕勾起唇角,道:「染兒,身為皇家的子孫,那是你應該為保住江山而付出的代價。」
凌小染突然覺得很無力,她還試圖去勸說藍徹放棄復國,現在看來,怎麼可能?只要他還活著,他就不會放棄,老天,我到底該怎麼辦?
「所以我身為藍家的子孫,就該讓你像牲口一樣送給玄羽,然後你什麼時候想起我了,我就要聽你的指揮辦事,藍徹,你怎麼那麼自私,為了皇位,難道你連最後的血親也不顧了麼?」凌小染痛心疾首的道,她不喜歡現在的藍徹,更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她一心想要說服藍徹,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只是在做夢,可是她該怎麼辦?藍徹對她不仁,她不能對他不義,或許她只有逃走了,才不會讓他與玄羽對峙,亦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戰爭。
想到這裡,凌小染堅定了自己逃走的心思,她不能坐以待斃。
藍徹聽到凌小染這番慷慨激昂的話,唯一的反應是一巴掌甩向她的臉,她頓時被他抽得跌了出去,摔得七暈八素時,額頭又撞上了圓桌,她跌趴在地上,頭上直冒金星。
藍徹蹲在她面前,惡狠狠的掐著她的頸項,怒道:「我自私?藍小染,你莫非忘記了,那座皇位本應該是我的,你在皇宮裡享受著安逸奢華的生活時,我在幹什麼?嗯?要論自私,全天下最自私的人莫過於你,當日我讓你去偷取虎符,是你告訴玄羽的吧,所以他才會有所防備弄了假的虎符來,如絮為了偷虎符,生生的砍掉了自己一隻手臂,而那時,你藍小染在做什麼,你在與玄羽你儂我儂,眼睜睜的看著他奪了藍家的江山,有你這樣的妹妹,我早該親手了結了你。」
凌小染被他掐得呼吸不暢,一張臉漲得通紅,她想若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窒息而死的,她一手去掰藍徹的手,另一手暗暗伸向腳踝處,那裡放著一些迷迭香。
藍徹已經瘋了,跟個瘋子她沒什麼好說的。
而藍徹卻是被凌小染那句話給刺激得忘了手上輕重,只使命的掐,凌小染艱難的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腿,好不容易摸到,她再顧不上其他,手一揮,白霧朦朧中,藍徹的眼睛漸漸瘓散,手上的力道一鬆,她連忙伸袖掩住口鼻,匆匆爬開了幾步,才張大嘴用力呼吸起來。
凌小染邊用力呼吸,邊看向藍徹,見他像一座大山一樣倒下來,她心中一咯登,終究不是那種心狠之人,她爬過去,伸手探向藍徹的鼻間,見他呼吸均勻,就像是睡熟過去一樣,她才鬆了口氣。
她在藍徹身上摸索著,摸出一塊令牌似的玩藝,也沒多想,放進懷裡,連忙跳起來向門邊奔去,此時黑夜中迅疾掠過數道人影,凌小染一怔,這些日子她與藍徹逃到這邊陲小鎮來,根本就沒有見到任何人尾隨,想來那些人都是暗中保護,難怪藍徹由著她一路玩花樣,原來如此。
凌小染連忙假意肚子痛,苦著臉貓著腰向前面行去,剛走了一步,就讓人攔住,「公主,主上交代了,沒有他的允許,你不能出去。」
凌小染心中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他老娘,然後伸手入懷掏出剛才匆忙間摸出來的令牌在那幾人面前一晃,道:「皇兄讓我去買點夜宵,他餓了。」
那四人見到令牌,臉色頓時變得恭敬,齊刷刷的讓到一邊去。
凌小染心中得意,急忙捂著肚子向樓下跳去,還真是跳的,她害怕藍徹醒來派人來追她,所以逃得很快,樓上那幾名黑衣人見狀,神色有異,連忙衝進夜色中。
沒過多久,藍徹便醒了來,他扶著腦袋,銳利的視線在房裡掃了一圈,昏迷前的場景在腦海裡一掠而過,他眼神赫然變得凌厲狠辣,藍小染,你敢設計我,如果讓我捉到你,我再不會心慈手軟。
而正逃之夭夭的某人只覺得背脊一寒,汗毛根根倒豎起來,跑了一段路,她突然停住,如果自己這樣跑的話,遲早也會被捉回去,不如……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得找個最最安全的地方,等著玄羽來救她,於是乎,她又折回了回去,不過不是幹那等蠢事,而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雖說藍徹曾是鳳詡國國君,但是若他興風作浪的話,不如幫玄羽將他鎮壓下來,然後軟禁起來,既然他平樂侯什麼的不願意做,那就當個吃軟飯的,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怎麼樣都行。
打定主意,凌小染又樂哉樂哉的回了客棧,不過這次不是當人質,而是去當臥底。
夜鶯趁著夜色離去,還未走多遠,就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她臉上掛著一抹諷笑,在屋簷上幾個縱躍,便徑直跳下屋簷,大赤赤的進了一間農舍。
進了農舍,夜鶯連忙藏了起來,不消半刻,果見有人從屋簷上走過,聽那腳步聲輕盈,來者輕功甚好,應是專為藍徹打探消息的,夜鶯心底冷笑,那人在院子裡徘徊了一陣,然後離去。
夜鶯等那人離去後,又等了一刻鐘的時間,見沒人追來,她才迅速閃出屋子,趁著夜色向西北方向飛去。
客棧內,藍徹將隱在暗處的影衛全數調出來去追揖凌小染,自己則在屋裡生悶氣,他怎麼也沒想到,三年不見,藍小染倒是長本事了,敢陰他,只要讓他捉回來,他非得拔了她的皮不可。
正當此時,一名追蹤夜鶯的黑衣人回來,輕叩了三下門,聽到藍徹的聲音,他推門而入,藍徹神情陰霾,冷道:「怎麼樣了?追到夜鶯的落腳處了沒有?」
黑衣人恭敬的跪在地上,道:「主上,夜鶯落腳在西北方的一家農舍裡,看那樣子,玄羽似乎不在,您要不要派人先去將夜鶯捉來。」
「廢物,捉一個夜鶯有什麼用,朕要的是玄羽的項上人頭,通知下去,將那農舍包圍起來,夜鶯已經到了,估計玄羽到來也不會太久。」藍徹滿臉陰沉,繼續道:「現在先別管夜鶯,把藍小染追回來再說,她才是朕手中的王牌。」
黑衣人連忙領命而去,藍徹在屋中等了又等,出去的黑衣人陸續回來了,可是沒有一人帶回好消息,他忍不住大發雷霆,脾氣暴躁的讓下面的人一個個都叫苦不迭。
搜尋了一晚,累得跟條狗似的,還要站在這裡挨訓,這些人本是江湖中人,因黑木令牌才受制於藍徹,圍著藍徹奔波了三四個月,結果什麼事也沒做成,還得隨時忍受他的皇帝脾氣。
一輪訓完,眾人已經怨聲載道,只是都克制著沒有當著藍徹的面掀了桌子,忍氣吞聲的退下。
藍徹看著他們消失在房裡,緊握的拳頭一下子砸在桌面上,桌子頓時凹顯出一個洞,凌小染扮演的黑衣人一號剛好進去,她心驚膽顫的端著飲食進去,硬著頭皮將托盤放在桌上的另一面,粗著聲音道:「主上,用早飯吧。」
凌小染真想捶胸頓足仰天長歎,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剛才跟著那大批人受完訓,她出來時,正好遇上一個內急的小二,他將手中的托盤丟給凌小染讓她端進藍徹屋裡去,就跑走了。
她哀怨的看著手中的托盤,自己真是找罪受,明明逃之夭夭多好,偏偏又自以為是的回來,最危險的地方果然就是最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