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百八十八章法則 文 / 開荒
第二百八十八章法則
剛走入地下訓練室的門內，姜笑依身上的金屬盔甲，就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開始只是一道，然而緊接著就像即將決堤的水壩般，在「卡嚓嚓」的聲音中，裂紋迅速的向四周蔓延擴散，一絲絲狂暴的真氣流，從這些裂縫中溢出。鋒利如刀，帶起一陣陣的銳響。
姜笑依苦笑一聲，把身上的盔甲卸下，任由身周那些不受控制的道力向四周發散著。而他體外的那些護體真氣，也自此時由剛才的金色轉為玄黃。無論是密度，還是強度，都勝過剛才十倍有餘，不過卻變得極不穩定。
這具盔甲，其實是他臨時用來壓制體內元力反應，還有護體真氣強度的法器。和上次南行時壓制修為不同，這一次他體內的道力，要勝過以前數十倍以上。而且更糟糕的是，無論是體內的道力，還是體外的護體真氣，都不受他的控制。要同時壓制這些，法器體積小不了。所以為了讓別人看起來，不覺得太奇怪，他只得在這件法器上，又增添一些防禦功能，製造成盔甲模樣。
不過即使是這件，也壓制不了太久，時間一長，法器就會像今天這樣碎裂。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絕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自己的專屬地下訓練室的原因。現在除了子午二時，要用靈魂連接幫助姜李兩族，還有掌教真人派過來的子弟修煉之外，他基本上不會輕易出去。
對於沈英雄他們幾人眼中越來越濃的懷疑，姜笑依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沒辦法，他現在必須這麼做，而且還不能解釋。
半年之前，蚩尤用三滴太一真水，把他的修為，強制提升到了金丹凝神末期。可是他的實力，非但未曾大幅度的暴增，反而留下了極大的禍患。
他現在體內的道力雖然暴增，但是對這些道力的控制，卻未曾有半分增長。即使在這方面，有過長期的刻意鍛煉。但如此龐大的真氣，還是遠遠超出他的控制範圍。
在最初的那段時間裡，他甚至根本就無法跟人動手。
修為從金丹初期，突而跳至末期，修為等於是增加了數倍。而最令人無奈的是，不久之後，他的修為，就正式踏入了真人境的門檻。道力量更上一個台階。
以金丹初階的控制力，來控制真人境的修為。那時候的情況，就像是一個三歲小孩，手持著一柄十幾斤重的大錘一般，能不能把它提起都是問題。即使能夠提起來，只怕非但不能傷人，反而一不小心，會把自己給砸到。而即使是現在，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在以前，可從沒有人在金丹之後，修為整整跳過一個等級之後的例子。哪怕是萬年前，最愛借用丹藥之力的丹鼎派修真者，在金丹大成之後，也是老老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他們對道力的控制力，也是和修為同步增長的。
一來固然是因為良藥難以尋覓，而金丹之後的心劫強度也太強。二來則是金丹境之後，每一個微小的進步，相對於以前而言，都是海量的道力增加。若是失去對這些道力的控制，反而不美。所以自古以來，就從來沒有人像姜笑依這樣，可說是一步登天。
姜笑依在得到的同時，也失去了很多。若是按照修真界以前的常識，他現在體內的情況，差不多已經是廢了。幸虧還有著他自己發明出來的水球塑形術，還有著已經與他的靈魂本源融為一體的通神圖。以此為基礎，總算漸漸摸索出一條，逐漸控制住體內真氣的道路。
將手中破裂的盔甲，丟入到煉妖壺中讓壺中仙修復。姜笑依深呼了一口氣，閉目入定，開始勉力控制一部分道力，灌入到腦內靈竅中。
真人境之後，雖然靈魂本源已經和體內的金丹結合，但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其中的絕大部分，尚還留在靈竅所在。而之後的修煉，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讓元嬰繼續壯大，吸納更多的靈魂本源——或者說是元神，使得二者最終結合一體，也就是所謂的真一之境。
絲絲道力，被漂浮在靈魂本源核心處，那半透明的白色圓盤所吸納。隨著通神圖發出的光澤，愈來愈亮。吸納道力的速度，也在漸漸的轉強。鯨吞海吸，仿似永不知滿足。到得後在，他體內如液體般流動的真氣，都瘋狂的向靈竅湧去。
驀地，通神圖的轉動突然一停，一陣堪比太陽般的強芒四散開來。而在姜笑依的腦後，也出現了一個水果盤大小的圓形虛影，那顏色和如圖畫般的符文，正是姜笑依腦內通神圖的模樣。而當他再睜開眼時，這個世界，已是全然不同。
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的簡單。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靈魂本源中的通神圖，又仰或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專屬修煉場。還有這棟大樓。都是一個個的『點』作為最基本的組成部分。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多美複雜的東西，都是由最基本的『點』一層一層的構成。在天地四方，古往今來的無限時空中，永不可理解的做著用不停息的作用。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當物質由最混沌的本源，分裂出原始的印記。當陰陽二氣，衍化出四象八卦九宮**的萬事。當五行元氣演變出世間萬物。最簡單的也就變成了最複雜的。
「道」是先天地而生的，是天地的創造者，道雖然看起來很恍惚，但在恍惚之中有圖像，有物體，有精神，有靈性。而這種修真者所謂的「道」，就是通常所說的天地法則。
姜笑依能隱約看到，在那些「點」和「點」之間，還隱約有著「線」的存在，它們在連接這些「點」的同時，也把這些「點」固定住。這就是天地法則，或者說是「道」了、
有些「線」，姜笑依看不到，有些只能隱約看到，只有少部分，才清晰可見。這些比較清晰的「線」，就是空間法則，姜笑依甚至能夠扭曲這些線，做些小小的改變。不過每一次，都會消耗難以計量的道力。
利用經過通神圖，轉化後的道力，輕輕扯動了身前的一條線。雖然看起來，身前並沒有大的變化，不過姜笑依卻知道，現在的身前，是真正的『咫尺天涯『。這小小一步的距離，卻有著數十里的遠近。
半年的時間，他已經明白，通神圖這件神器級物品的「失敗」之處，並不適用於他的原因所在。
以前他的空間能力，其中的空間折疊，還有次元刃，甚至於新學的虛體影無，都是以道力扯動空間的變化，是在規則之內允許的。其他的修真，在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也能具有這些神通。
然而他的空間凝固，卻是在改變規則之外的東西。只是不如他現在使用通神圖這樣。比較變態罷了。正常情況下，無論道力量和空間元力再強，空間凝固，都是不允許的。
姜笑依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想來席白的時間凝固也是如此，同樣是在改變著法則。而除了三大神級能量之外，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血脈能力，或者道法，都是在天地法則之內。
也就是說，他和席白所有的能力，和這個世界上其他的能力，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時間和空間，這兩種能力，本身就是屬於領域級別。
或者，這就是空間和時間，會被稱為神級能力的原因之一？這麼說起來，神級能力的說法，其實在上古時間，就已經有所記載了。被稱呼為神級，或者是因為那些領域級別的強者們，有所發現？
可是為什麼，他的空間能力，竟然能夠改變法則？姜笑依始終都想不通，而關於這個問題，現在也沒什麼資料可以提供參考。自己研究的話，也沒有個頭緒。至於身為上古巫神的蚩尤，這個問題就連他也搞不懂。
不過正因為他的空間能力，也著改變法則的能力。這個算得上是『失敗品』的通神圖，其失敗之處，才會不適用於他。真正在改變法則的，不是『通神圖』，而其實是他，靈竅中的『通神圖』，只是讓他看到天地間，這些法則的存在，起到輔助作用而已。
腦中突然傳來一絲暈眩感，姜笑依心知這是體內的真氣，已經接近枯竭的徵兆。連忙中止了通神圖對真氣的吸納，退出了剛才，用通神圖來觀看世界的狀態。
其實若是像蚩尤那樣，真正掌握了領域級別的力量。在觀看最本源狀態的世界，以及改變法則的時候，對道力的消耗，並不是太大。不過現在的姜笑依，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地步，無論是看，還是改變法則的力量也好，其實都是由通神圖轉化，故此在道力方面的消耗特別的大。
用體內檢視了一下體內的狀況，剛才只是那麼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真氣竟然差不多已經消耗一空。真人級的修為，使用這通神圖，也只是勉力為之而已。
苦笑著搖了搖頭，姜笑依在半空中召來三十二個大水球，開始以殘餘的道力，控制著這水些球的變化。
半年前的時候，他能同時以真氣，操縱十個浮空水球的變化，無論獅虎禽獸，無不能用真氣雕琢的惟妙惟肖。即鍛煉了控制力，也鍛煉了分心數用之能。
而現在，雖然水球增加到了三十二個，但真氣變化出的模樣，也是粗糙之極，幾乎還不如當年初試此術的李凌香。雖然水球數量的暴增是個原因，不過主要的因素，卻還是對體內真氣控制能力的下降。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體內的真氣量，漸漸恢復。對水球的控制力，也是越來越差。最終，當道力恢復到七成之時，空中的水球終於接二連三的掉到地上，
皺了皺眉頭，姜笑依再次啟動靈竅內的通神圖，開始吸納著體內的道力。
這就是他用來鍛煉對體內真氣的控制力的方法了。以『通神圖』這個真氣吞噬機，把體內的真氣消耗到自己能偶掌控的程度，然後再以水球塑行法，來鍛煉自己對真氣的控制力。
沒有通神圖，也就無法把道力消耗完。因為控制力的關係，大型的道法他用不了，而小型的，基本上是剛用完就恢復了。
而沒有水球塑行法，對控制力的鍛煉，自然也無從談起。正是因為有了這二者結合，心中有數的蚩尤才會出手，把他的實力，強制提升到真人級別。
不過想要把實力完全發揮出來，卻還需要不短的時間。現在他的鍛煉，已經初見成效，相信再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就能完全掌控自己體內的真氣。控制力肯定不如以前，但也不會遜色於一般的真人境高手。
堪堪把真氣消耗乾淨，姜笑依卻忽然心神微動，看向門口處。緊接著，果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姜笑依的眉梢不由一挑，他現在的習慣，在辦事處內幾乎是人盡皆知的。除了子午二時和辦公時間之外，基本上都不會離開訓練場，也討厭有人打擾。這個時候，誰會來找他？難道說，是真州城那邊，還有什麼變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