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百八十章苗疆 文 / 開荒
第二百八十章苗疆
姜笑依送的這些丹藥，不但是珍貴之極的東西，也正是他的所需。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其他任何靈丹妙藥，對他們的修為境界都起不了作用。唯一困惱他們的，也只是一日強過一日的心劫罷了。以他們心靈的堅韌度，倒是沒有什麼危險，但若是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對抗心劫上，那麼對修為的進境，必然會有一定的影像。
這『定心安神丸』，正是幫助他們壓制心魔，降低心劫強度的東西。除此此外，更還有著抑制『心動』，這個預知即將度劫之日來臨的功效。簡單一點的說，就是能夠幫助他們延後天劫的來臨。
而大凡是真人境以上的修真者，普通的藥材，是難以對他們的身體起到效用的。故此，這『定心安神丸』的材料，無一不是當世稀珍。
以天闕門的財力，每年也不過百十餘顆的產量，皆被幾位權勢人物瓜分，市面上更是難以見到。
自從明冬被打發到這裡鎮守翠雲山後，天闕門就差不多快斷了這種藥物，對他的的供應。『定心安神丸』的數量實在稀少，儘管一顆的效用就足夠十天，而世間的真一高手也不多。但是誰不想能夠多爭取些時間，增加一些實力，安安穩穩的度過天劫？因此自打失勢，那些門中的權勢人物，也就不再跟他客氣。涉及到己身安危，這方面是沒有人情可言的。
瞭解到這些，也就不難理解明冬為何會如此激動了。此物的價值倒在其次，可貴的是姜笑依的這份心意。雖然不知道對方和何處弄來的這許多價值連城的藥物，不過他卻不打算追問。
將瓶子隨手放在一旁，明冬哈哈大笑：「小鬼，你這可是雪中送碳。師叔祖就承了你的情了，日後但有師叔祖能幫得著的忙，儘管來找我便是。」又奇道：「你二人又不修煉器，來此找材料做什麼？現在只要有錢，什麼樣的煉器材料找不到？進入十萬大山一來危險，二來你也應該知道，為了徹底封鎖巫族獲得北方各種物資的渠道，諸門各派當初的協定，是除非必要，否則的話嚴禁修真者和人類，擅自進入十萬大山和巫族所在的區域。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可不會就這樣放你們進去。」
「師叔祖也知道我的空間能力吧？」姜笑依苦笑著解釋：「前些日子，我與那時間掌控者一戰時，手中的上品仙兵和極品仙兵，在交鋒之時所產生的時間和空間亂流中，根本是不堪重負。這次和沈英雄南來，就是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珍貴點的煉器材料。笑依想請人鍛造一把神兵級別的兵刃，可是這材料的價格，確實實在在非是師侄孫所能負擔——」
他倒不是刻意想要欺瞞長輩，只是人類修真者對巫族的防範之心甚重，那怕是對被巫族驅逐的苗族也是如此。今日恐怕只要他稍稍露出一點，想要把苗族遷到內地的意思，便要掀起軒然大波。相比起說真話的後果，還是另找借口為好。
「神兵嗎？」明冬想了想，也就釋然。時間和空間能力者之間戰鬥的情形，以他的修為和見識，很容易就能推想出來。在那種級別的戰鬥中，也的確不是一般的兵器所能負擔。而十萬大山由於和巫族之間的爭鬥，是至今唯一未受修真者荼毒的地方，確實藏有不少罕見的天地靈寶。
「明白了，我會讓那些巡邏弟子放行的，不過你們也要早去早回。最近巫族那邊不大安分，要特別小心。」說到這，明冬又不放心的從戒指中拿出一張卷軸，丟到了姜笑依的面前。
「這是我天闕門這幾百年來，所繪製的十萬大山地圖，雖然不怎麼詳細，但也應該能幫得上忙。」
姜笑依打開卷軸一看，眉梢間頓時透出一絲喜色。這地圖上，不但把十萬大山中，特別是天闕門所駐翠雲山附近的明細地勢，標誌得清清楚楚。而且更有苗族所在的具體位置。倒是省了他許多探路和尋找的功夫。以前只知苗族居住在十萬大山中一個叫苗域的所在，但是詳細位置，卻不怎麼清楚了。有了這張地圖後，至少可以節省十天的時間。
合上卷軸，姜笑依站起來行了一禮道：「笑依多謝師叔祖，那麼我等二人，就告辭了。」
「難道就不能在這裡留些日子麼？」
明冬不無遺憾地說著。不過他也心知皓月行省那邊，需要這紫發少年盡快趕回去主持大局。姜笑依和沈英雄在這邊可用的時間，確實不多。稍作挽留後，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親自拉著二人的手，將他們送到山下。
臨別之前，明冬看了看奉姜笑依之命，在山下等候的那六名機械傀儡，眉頭微皺後，語重心長地勸了幾句：「笑依，你是我這幾百年所見，最博學多才的天才。無論陣道機關，都是天下頂尖宗師之流。不過你要知道，與我修真者而言，道法體術和修為才是重中之重的根本。這等奇巧之物，現在或許對你幫助不小。但是到得日後，確是絲毫用處也無的東西。不過是枝節末流而已。汝定要切記，不可太過沉迷。你雖然天資過人，但分心數用，終究還是會影響到你的修為進境。」
姜笑依心中苦笑，這道理他何嘗不知道？這機械傀儡的設計圖，都是來自韋夢琪，他從頭到尾，除了找些替代材料外，就沒費什麼功夫。哪裡會影像到他的修為進境？不過此事也不好跟明冬細說，只得裝出一臉凝重神情，一副謹受腳的樣子應付過去。
教訓完姜笑依，明冬又拍了拍沈英雄的肩膀：「英雄，你這孩子很不錯，剛才擊敗萬俟榮良那一手，即便你父親當年在這個年紀時，也多有不如。不過以後得更加努力才行！別給你父親丟臉！」
沈英雄從小到大，少有被長輩如此關懷，此時鼻子一酸，雙眼幾乎當時就掉下淚來。心中更是暖洋洋的，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幾個關心著他的長輩在。
離別明冬真人，三人按圖索驥向苗族所在的方向走去。開始時，一路上也遇到幾個天闕門的巡邏隊伍，還有幾個設在陡峭高山之上險要地域的關卡。不過由於明冬的命令，這些人都未留難阻止。可是他們看兩人的眼神，卻有些怪怪的，有點不信又夾帶了些忌憚。想來，伴隨著明冬的指令，這些人恐怕也同時知道了沈英雄，一招擊敗萬俟榮良的消息。
其實這些設在兩千丈以上的關卡，對真一境和真人境以上的高手來說，是完全可以輕鬆越過的。看起來並無多大的效用，但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防禦巫族s級以下實力的高手，以及阻止人類修真者進入其中。而姜笑依他們戰力雖高，但想要越過，卻絕無可能。正因為此，姜笑依才要找明冬通融。
到得後來，三人進入十萬大山的深處時，已是了無人跡。這裡自千丈以下，滿山遍野都是樹木，是各種動物的樂園。雖是如此，不過由於大多地方都是靈氣稀薄，妖獸並不多見，而且這裡的山勢普遍都是陡峭如刀削斧砍，一座山脈偏又往往是綿延千萬里不絕。故此，這些林野都被分割成很多塊，互相之間不可能有所交流。所以一直以來，都未出現什麼實力較強的妖獸。真正要小心的，只是巫族而已。
有了明冬真人給的這張地圖，確實是省去了許多功夫，不到五天的時間，三人就已經站到了所謂苗族大寨之外了。
所謂的苗疆，指的是十萬大山東段區域中的，一小塊方圓不到萬里的小小平原。當年苗族的倖存者，自屠殺發生後，就合族北走。還是由於炎黃二帝，對蚩尤這強敵的欽佩，不想為難他的後輩，才沒有遭到滅族的命運。不過身為巫族之中的最中堅力量，苗族畢竟不可能得到人類的信任，故此被安置在這個狹小所在。
在洪荒時代末期，人類佔據絕對強勢，不斷嘗試著向南擴張。那時候苗族的日子還比較好過，和人類通婚後，族群得到很大的發展。但是到得洪荒結束，人類一個接一個不斷出現的天才總算停止，巫族反擊，將人類的觸角逐出南疆之後，苗族的日子就很不好過了，一直以來，都是被南方的王朝和各大修真門派，當成抵禦巫族的一面盾牌使用。好在苗族傳承蚩尤絕藝，又值此險地，數萬年來強者始終不絕，再加上人類有限的支援，這才得以苟延殘喘。不過幾萬年下來，也是人丁漸漸稀少，境況堪憂。
姜笑依眼前的這個苗族大寨，是這萬里方圓中最為醒目的所在，不過從外表看起來，確是破落不堪。而裡面的人，遠遠看來，也是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樣子，可見已是窘迫到了極點。
「你不用英雄的身體進去看看麼？」
姜笑依看著身邊的沈英雄問道，此時這具身體，已經由蚩尤所佔據。而姜笑依望著他的眼神，竟充滿了同情。
「不用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你只要把事情辦妥就好。」
蚩尤搖了搖頭，眸中滿是哀傷和痛惜之色。說起來，他心中早就對這些後人現時的處境，已經有所準備了。然而眼前族人的窘迫，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再要來晚一點，後果只怕就不堪設想。
「可是蚩尤大人您若不現出身份，我又如何能取得他們的信任？」姜笑依歎了口氣道。他對蚩尤現在的心情多少有些理解，親眼目睹後輩子孫的淒慘境況。而他們，卻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落至如此地步，那百般交集的心情。大約就和項羽烏江自刎時，那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情緒差不了多少吧？
「信任嗎？還是不用了，只要你拿出準備的那些東西，他們自然會信你。」蚩尤想了想後，還是搖了搖頭：「現在的他們就若溺水之人一般，會抓住哪怕任何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如果實在不行，就用出盤古太玄刀給他們看看。」
「還有，進去之後，要帶著英雄到處多走動，我會用神識，幫你找到那東西。希望，他們沒把它給丟掉——」
話音落時，蚩尤眼中的光芒就開始漸漸消失，這位上古強者，竟然是一刻都不願在面對眼前的情形了。
是想要逃避，不敢面對族人嗎？想不到這位心志卓絕，縱橫洪荒數萬載歲月的上古蓋世強者，竟然也會有這一面。想到此處，姜笑依不由啞然一笑。
可是！某些事，可是逃避不過的呢！只要回到北方，他們總會知道你被封印在沈英雄體內的事實，你終有一天要去面對這些族人後輩。那時，你還能繼續逃避下去麼？
搖了搖頭後，待沈英雄徹底醒了過來，姜笑依就領著二人向大寨的門口走去。寨子的大門處有四個守衛，外形幾乎已和人類無二。看著姜笑依他們的神情複雜之極。有恨意，有不解，也有著渴望。
恨意是惱恨人類的狠辣，不解是奇怪他們的來意，至於渴望，則是希望這三人身上，多少能帶一些他們能夠用得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