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百二十二章決裂 文 / 開荒
第二百二十二章決裂
「這是怎麼回事?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麼?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他們察到的?」
揮舞著手中的報紙,齊雄飛滿面怒容的,對身形隱在他辦公室一角的某個年輕人吼道。如果視線能殺人,那麼這看不清容貌的年輕男子,早已被分屍數百塊。
報紙是在十幾分鐘前到齊雄飛手裡的,因為沒人通報的關係,他直到中午休閒翻閱報紙之時,才知道昨天凌晨一點,在通定城某個倉庫區發生的事件。而恰於此時來到這位年輕人,自然就成了他的發洩對象。
「嘿嘿!你認為我們的人,會那麼輕易的就被他們給發現麼?這件事的成敗,也和我們有著切膚之痛,我們能不小心?」那年輕男子一聲冷笑道:「再仔細看看那些圖片吧,我想你會發現一些令人奇怪的地方。」
齊雄飛聞言皺了皺眉,重新冷靜了下來。說實話,當時他看到報紙上的圖片時,就失去了理智,那些圖片還真沒怎麼仔細看過。以前是絕不會這樣的。但是今天自從他上班起,就發覺整個總部裡,充滿了怪異的氣氛,又找不出是什麼原因,讓他額外的暴躁易怒。
再重新翻看報紙上的圖片時,齊雄飛頓覺一股冰水從頭上潑了下來,讓他從頭寒到了腳,有些無力的坐到沙發上。圖片上所謂誅殺兇手的現場,分明就是偽造,而且手法竟是如此的拙劣,只要是有些修為的修真者,一眼就能看穿。但就是這麼幾張圖片,卻把那幾個孩子目前在通定城的處境,完全的扭轉過來。事情他想破腦袋,也沒料到,這幾個不通世事,剛從學院出來的少年,會想出這招來化解。
頹然的稍微坐了一會兒,齊雄飛又開始自我安慰。即使扭轉了局面又怎樣?這樣拙劣的手法,長老會的那些人不會看不明白,那些人也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然而他的心緒剛剛開始穩定,那神秘男子,卻再次冷笑出聲。
「你大約還不知道吧?」
「就在今天早晨七點的時候,他們六人襲擊了我們在益沖城的據點,連殺二百餘人後全身而退。此後又連挑我家二十三處據點,至今為止,我家已傷亡數百餘人。周圍四府之地,我家的勢力竟已是被他們完全掃空。」
說這句話時,那青年男子的面容一陣扭曲。雖然那幾百名死者之中,大半都是公冶家族的外圍弟子,但是他的血親也不在少數。此時他已是將那六人,恨到了骨子裡。
齊雄飛此時心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先是整個人如遭雷擊,接著又是疑惑,待心中轉念,把事情全想清楚時,不由得苦笑出聲。自己確實小覷了那幾名孩子,料不到他們竟有如此的雷霆手段。相比對方,自己的那些謀劃,竟如小孩子的把戲一般,輸得確實不冤。既已明知自己輸定,再無翻盤的餘地,他的心情反倒輕鬆了下來。
那邊的年輕男子,卻完全沒有察覺到齊雄飛的變化,依舊用冰冷冷的語氣再次問著:「這些個事情,閣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難道就不感覺奇怪麼?無論是通定城倉庫所謂的兇手,還是我家的遇襲,在各大報社最新發行的號外增刊上,可都有著報到。你的屬下卻無一人來向你匯報此事,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這個還用你來說?齊雄飛心中一聲哂笑。卻湊趣地反問道:「對哦,我也很奇怪呢!到底是什麼原因了?」
年輕男子此時再怎麼遲純,也法對方語氣中的調侃之意,目中立時隱現怒容:「齊雄飛,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到底什麼意思?呵呵!我能有什麼意思,該說是你到底什麼意思才對!」齊雄飛往背後一靠,看著那青年男子的目中露出一絲譏諷之色:「都已經這個時候,你不回自己家族的地盤上幫忙,反而跑來這裡找我這個眾叛親離,已經徹底出局的人,絕不該只是為了告訴我剛才那些事這麼簡單吧?」
「嘿嘿!果然不愧是擔任天闕門皓月分堂香主長達三十年的人物!既然你已經都猜到了,那麼我就直說了。」那年輕男子先是一怔,接著啞然失笑。他的面容自陰暗中露出在光線之下,竟赫然是早晨時分,和益沖城公冶明有過聯繫的那位男子。
「說實話,此次對我公冶家而言,實是前所未有的重創。即使日後能擊退天闕門,也是要元氣大傷,免不了被人吞併的命運。在下此來,是想請齊香主在這時候幫襯我公冶家族一把,事後自有能讓您滿意的重謝。我公冶離可以以靈魂起誓,日後我公冶家族絕不會過何抽橋。若是你不放心我公冶家族的保護,我們也可以把你送到西方大陸,不知齊香主意下如何?」
「不錯的條件!」齊雄飛笑,語中的嘲弄更濃數分:「可是憑什麼,你會認為我會背叛天闕門,去幫你們這個幾乎注定了要滅亡的家族?」
「若是沒有相當的籌碼。在下又怎會在這時候跑來找你?」公冶離卻並不生氣,悠悠然地說著:「說起來,你這間辦公室確實不錯啊!不但能夠屏蔽一切預言回溯法術,也禁止了所有錄影水晶的運行。「
「過獎,機密重地,不得不然耳。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敢在這裡和你會面?」齊雄飛笑得更開心了。
「呵呵!這間辦公室好是好,只是——」公冶離說到這時,好整以暇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水晶石。語氣驀然轉寒道:「這裡能防得了預言,防得了錄影水晶,卻防不住在下,把我們對話的聲音記錄下來呢!」
「那又如何?」齊雄飛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偽造聲音對我們修真者來說,可不是什麼難事,你若想用這個陷害我,只怕沒人會相信呢!」
「確實!」公冶離也點了點頭:「不過!齊香主,你說,如果我在此時現明身份,再闖出你的辦公室,後果會怎樣?若是這塊錄有你我聲音的晶石,不巧落在某些人的手上,結果又會如何?」
「那麼我相信你會死得很慘!」齊雄飛的眉頭一挑,看來今天的這次會面,雙方是無法善了。
「未必吧?」公冶離笑道:「在下敢來這裡,自然不會沒有準備。最多也只是重傷而已。倒是閣下,恐怕有些麻煩了。」
「哦?怎麼說?」
公冶離哂笑道:「以齊香主的聰明,又何用我明說?如果放在以前,這些證據自然動搖不了你分毫!但是現在,閣下可是權勢已失,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在少數!至少你們天闕門的天華真人,恐怕不會簡單放過你吧?」
「聲音固然是可以偽造沒錯,但卻需要時間。而現在,我可沒什麼時間去偽造你的聲音。相信你也發現了,這枚晶石是全新的,而且啟動的時間,也就是我進入這間辦公室之前一秒鐘。得到這枚晶石的人會怎麼想了?呵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塊錄影晶石,確實是真的!這樣的把柄,天華真人他們可是求之不得!我想,天闕門對待叛徒的手段,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仿似早知會如此說似的,齊雄飛竟然大笑出聲。那聲音裡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閣下說的這些,確實都不錯!如果讓你就就這樣走出去,我確實難逃一死、」
「可是,閣下認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公冶離眉頭皺起,全身真氣鼓蕩,正欲防備對方狗急跳牆的時候。卻見對方驀然自空間戒指中,取刀往左邊的身上一劃,自肩胛骨頭始,到下腹部為止,小半截的身子已跌落在地。那把刀的式樣,竟赫然是公冶家族的制式兵器!而同一時間,刺耳的警鈴聲,也隨著齊雄飛安向桌面的動作,而乍然響起。
公冶離心中一歎,知道自己此時若是不走,待這裡的防禦法陣張開,就再無離開的機會。當然,若是能留在此地,齊雄飛即使自殘,還是難逃和公冶家族勾結的嫌疑。只是那樣一來。自己的性命,卻多半保不住,即使能僥倖逃生,也非受重傷不可。以公冶家族目前的形勢,卻有些不划算了。而如果就這樣把晶石留在此地,也逃不過齊雄飛的毒手。他當機立斷。差不多就在警鈴響起的同時,就撞開了辦公室的窗戶,向遠處遁去。
而當聞訊趕到的人闖入辦公室時,卻只見室內滿目狼藉,只有齊雄飛一人渾身是血,面色蒼白的坐在辦公椅上。而在地板上,還有著一把血淋淋的長刀。
「你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公冶家族的人,如此大搖大擺的混入總部之內!我讓你負責招募家世清白的幕僚人員,你就是這麼挑選的麼?幸虧這次對方只是為了刺殺我,如果對方的人再多點,目的是想要破壞總部的防禦,那該怎麼辦?你是不是要把這裡二百多號人,全部葬送才肯甘心?」
數分鐘後,在醫務室內,齊雄飛仰躺在床上,一邊接受著醫療師的治療,一邊毫不留情面的訓斥著一位,正低著頭站在他床前的男子。
而那男子三十餘歲,雖然底著頭,眼中卻噴著怒火。挑選幕僚的事雖是他負責,但決定權卻還在齊雄飛的手上。公冶離所假扮的那位幕僚人員,來歷本就有些可疑,而且真氣方面的感應,是儘管對方再怎麼遮掩收束,他們還是能感覺到的。他當時就曾明確的將此人排除在招募名單之外,卻正是在這位香主的明示暗示之下,才又將此人劃入了名單之內。想不到臨到末了,卻又把責任推到了他的頭上。
幾次想要開口反駁,卻又被中年男子強自忍住。現在的情況,他是寧願背負識人不明的罪名,也不願和對方有什麼牽扯。和上司勾結叛門的罪名,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更何況現在對方在皓月行省的日子,已經沒多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齊雄飛也知道這個以前的心腹部下,對他的不滿已經達到極致。如果放在是以前,對方即使再怎麼不滿。也要喜笑顏開的侍奉著他,但是現在,若是沒有個度的話,卻難保會忍不住氣和他翻臉。好在他也只要表明公冶離混入總部的事情,和他無關就好。又訓斥了兩句,齊雄飛就意興蕭索的停了下來。
「昨天,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那中年男子本待不理,但是當眼角的餘光,看見齊雄飛那仿似老了數十歲的面容,心中又湧起了一陣不忍,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控鶴堂的人?」
「正是!」雖然相處多年,已是深知對方的能力和性格。但那中年男子卻還是不禁為這位老上司,那敏銳的嗅覺和推測能力驚愕了一下。心中更是為對方暗感可惜,但是那能又怎樣了?他已經徹底失敗了,敗在那幾個孩子手上、
「那麼對方又說了什麼?」
「說您可能和公冶家族有所牽連,有叛門嫌疑。還要我們注意明天上午的新聞,說關鍵時候,要選擇好自己的立場!「
齊雄飛心中歎息,這就是自己直到剛才,都無法得知那邊消息的原因所在吧!這樣的重話,即使對自己再怎麼忠心的屬下,也不會輕易在今天和自己有所牽扯。而那些新聞,更是足以讓他們徹底的轉變陣營。
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那男子退下。齊雄飛瞪著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看向天華板。自己,是應該該考慮辭職了。皓月行省的舞台。注定了是屬於那幾個年輕人的。
但是自己的出路又在何方?就這麼退下去,不甘心啦!或者,可以考慮為那個紫發小子效力?
年紀輕輕,但無論是心機還是自身的實力,都遠勝他們這些成年人。而且這麼早,就能獨當一面,掌控一方。其成就恐怕絕不僅限於天闕門而已,為他效力,絕不致埋沒自己的才能。
而且,那孩子的胸襟,也可以容納我的存在吧?
不過現在,他的麾下,還沒有我的位置。
幾年之後,卻是個極佳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