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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五十五章激戰集中營 文 / 樣樣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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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激戰集中營

    「終於又去掉了一個。」埃德文倚靠著板壁,咬著牙瞇著眼擠出一點黃綠色的膿液,長吁一聲表示滿足,擠掉一個,又總是有更多的癤子生出來,臉上那一堆堆膿瘡變得更大更厲害了。

    到現在為止,埃德文認為日本兵可能幹出的任何暴行都不會再叫他驚奇了。日本人是一群十惡不赦的獸類集團,憐憫和同情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思議的東西。

    埃德文及很多西方人被單獨關在一個集中營裡,儘管作為僑民,而不是戰俘,他們的待遇要稍好一些。但飢餓、乾渴、勞役、虐待依然伴隨著他們渡過了兩年的時光。很多人死去了,其他活著的也不知道還能挺幾天,一個個瘦骨嶙峋,衣衫檻樓,麻木而無助地苟延殘喘。

    而支持埃德文這個老頭兒頑強活下去的原因,則是集中營裡艾琳娜的存在,他為自己的女兒在活著,隔著鐵絲網看到自己的女兒一天天憔悴時,雖然他心如刀絞,但還是努力擠出笑容,用這笑容鼓勵艾琳娜堅強地活下去,她還沒有結婚,甚至還沒有真正地戀愛過,上帝不會招走她的。

    嘟——,一陣淒厲的哨響讓埃德文心中一驚,這是集合的哨音,天哪,日本鬼子不會是要槍斃我們了吧?埃德文痛苦地想著,他不知道後悔了多少遍,沒有聽黃歷的話,不肯離開設在打拉根的公司和別墅,自己已經老了,但艾琳娜——

    所有的囚犯都被召集到了場地上,男女是分開關押的,中間隔著兩道鐵絲網,只能互相注目,說話是要挨打的。在兩道鐵絲網中間,日本監獄長在幾個看守的陪伴下走了過來,後面還押著一個雙手反綁的西方人。

    埃德文心跳減慢了,這個人他認識,是個英國佬,叫阿利克。監獄長用生硬的鼻音說了幾句,然後直挺挺地站著,頭側向一邊聽著翻譯,好像怕他翻錯了似的。

    「企圖逃跑,並傷害帝國的看守……立即處死。」一個帶眼鏡的翻譯大聲說道。

    當說到「死」字時,監獄長鞋跟碰了一下,讓自己站得更直些,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都要引以為戒。」

    站在阿利克旁邊的兩個看守將他踢跪下,阿利克兩眼充血,嘴裡發出一些聽不清的話。當第三個看守拿過一把刀時,他發出絕望的喊叫。監獄長把刀放在手上試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兩腳分開移動了一下,把刀揮動了幾下,並開始目測刀和阿利克頸部的距離。阿利克的喊叫變成了一種懇求饒恕的哀鳴。

    監獄長慢慢舉起了刀,看著阿利克的脖子,口中絲絲作聲,猛地揮刀劈下。阿利克的聲音嘎然而止,隨之是一陣尖叫聲,發自對面女囚的隊伍。阿利克頭顱呯然落地,鮮血噴濺,染紅了地面。軀幹也倒了下去,綁在背後的手還在扭動。

    埃德文的心臟猛烈跳動了幾下,記得第一次看砍頭的時候,他可是面色蒼白,嘔吐不止的。對面的女囚犯裡,艾琳娜流出了眼淚,捂著嘴抽泣著。埃德文強撐著,他的腳有毛病了,原來是麻木,蒼白少血,近幾日變成了一種紫紅色,好像受了傷一樣。雖然並不很痛,但麻木感已擴展到足心,使他站立和走路都越來越困難。但他不能倒下,他要讓艾琳娜知道,她不是孤單一個人。

    ………………

    「這是僑民集中營,這是戰俘集中營,總共有兩千多人。」特種部隊的偵察員在一張紙上畫著詳細的示意圖,給黃歷等人講解著,「僑民集中營的看守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人;戰俘集中營由軍隊看管,約有一個中隊。」

    黃歷點了點頭,在地圖上比量了一下,轉頭問張宗華,「古晉市的日軍調動情況搞清楚了嗎?」

    「是的,偵察員剛剛回來。」張宗華說道:「古晉市的日軍確實有調動,昨天坐船走了一個大隊,城裡還有兩個中隊的兵力。另外在西連約有一個中隊的鬼子駐紮。」

    黃歷沉思了半晌,抬手看了看表,說道:「集中營的鬼子和古晉市可能出來的援軍,由我們負責解決,你們呢,把部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攻擊西連的日軍,一部分負責接應僑民和戰俘回到勿洞的叢林基地。現在部隊馬上休息,過了中午後便要分散隱蔽行軍,爭取天黑後打響戰鬥。我們必須留出較為充裕的時間轉移僑民和戰俘,因為他們的行動肯定不會迅速。要是拖到白天,日本飛機可能會發現我們撤退的蹤跡。」

    宗華點了點頭,郭支隊已經陸續向勿洞基地抽調了近千人的部隊,打一個鬼子中隊還是很輕鬆的,而且有主力抵擋古晉的援軍,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再把集中營巡邏隊巡邏的時間,以及換崗的間隙詳細說一下。」黃歷伸手叫過偵察員,又仔細詢問了一遍,便和幾個軍官商議進攻的方法以及各自所使用的兵力,很快便做出了具體的計劃。

    「宋隊長,你率領一隊二隊打頭陣,化裝奇襲戰俘集中營的鬼子,何營長,你率部負責增援。」黃歷指點著地圖說道,好鋼用在刀刃上,特種部隊在這種夜間襲擊上可是化了不少力氣訓練,「三隊採取同樣辦法襲擊僑民集中營,宗華,你的人馬負責接應;鍾營長,你率部卡住古晉通往集中營的公路,設好伏擊陣地,從集中營逃脫逃的鬼子,從古晉增援的鬼子,全都給我解決了。」

    「是」眾軍官齊聲答應,以優勢兵力聚力於一點,進行雷霆一擊,一向是鐵血青年軍的傳統打法,絕沒有失手的道理。

    ……………

    夜氣晦暗凝重,晶瑩的星星在浩瀚無際的灰濛濛的天宇閃爍,像故鄉親人的含淚的眼睛,叢林裡的鴟囗發出聲聲嚎叫,夜鳥扇動著柔軟的翅膀掠過戰俘集中營的上空。

    《聖經》中講:上帝如何虐待以色列人,神話中講地獄裡如何陰森恐怖,小說中描寫某人如何受到重重磨難,都沒有辦法同日本集中營中的戰俘受的苦難相比。任何人性的東兩和人的尊重全被折磨殆盡,在這種高壓和死亡的折磨下,你會自己認為自己是一條可憐巴巴的狗,或者一匹滿身瘡疤的馬。

    人已經完全麻木了,迷迷糊糊,不知歲月。身上的毛髮全掉光了,形若骷髂。靈魂也將死去了,只留下一具醜陋的軀殼。其實活比死更艱難更痛苦,即使沒有餓死、病死、被苦役折磨死或者被日本鬼子殘忍地殺死,只要放棄了生存的意志,在隨便哪個地方往後一躺,死神也會把這些戰俘收走。

    在草草搭起的木頭房子裡,糞尿遍地,臭氣沖天。蚊蟲、跳蚤、虱子群起而攻之,食物是發霉的三碗粥,這是一天的定量,連喝的水也是腥臭的泥湯。

    每十人編成一組,屁股上都烙上號碼,如果十人中有一人反抗或逃跑,其餘人一律要處死。如果十人共同逃亡,則要處死別的九十個人。日本鬼子有股病態的懷疑狂和虐待狂,因此,戰俘無論是逃跑還是反抗都極端危險。戰俘營空地上立著的旗桿上還懸吊著一具屍體,不,已經不能稱其為完整的屍體。因為逃跑,這個英國少校被鬼子用刀砍下四肢,然後把他殘缺不全的軀體吊死在旗桿上。

    「一,二,三……」宋興初默默數著鬼子巡邏隊的人數,旁邊還有戰士在在記憶並判斷著鬼子們的高矮胖瘦,直到鬼子巡邏隊走遠。

    十個穿著鬼子軍裝的戰士被迅速挑選了出來,沿著鬼子巡邏隊出來的路線反向大搖大擺地走去。

    集中營四周圍了兩圈帶電的鐵刺網,大門處有崗樓,探照燈雪亮,像惡魔的眼睛在不斷掃視著。

    「這幫偷懶的傢伙,這麼快便回來了。」崗樓上的鬼子兵嘟囔了一句,將頭縮了回去。

    大門處的兩個鬼子哨兵推開了柵欄門,然後繼續嘰嘰咕咕地聊著天。戰俘們已經非常虛弱,並且被管教恐嚇得像綿羊,危險已經遠離了這裡。

    噗,噗,「巡邏隊」進了大門,突然閃出了兩個黑影,捂著鬼子哨兵的嘴,將兩把冰冷的匕首攪動著刺入了他們的腰部。幾乎同時,其他士兵迅速分成兩伙,扶著梯子,爬上了崗樓,手裡都握著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伴著幾聲悶響和哼叫,他們迅速地解決了崗樓裡的鬼子。

    「一隊沖,二隊掩護。」宋興初眼睛瞇了起來,猛地一揮手。

    幾十條黑影從潛伏的草叢和樹林裡衝了出來,貓著腰迅速向集中營的大門奔去,另外幾十個特種兵則散開,在大門前形成了一個鬆散的扁面,隔著鐵絲網負責警戒和掩護。

    晚九點,襲擊戰俘集中營的戰鬥首先打響了,一連串的爆炸聲從鬼子的營房裡響起,火光中,幾百名戰士從三面包圍上來,剪開被斷開電源的鐵絲網,衝進了戰俘營。隨後,遠處的僑民集中營也開始了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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