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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二百五十四章 生死較量 文 / 樣樣稀鬆

    埃德文愣了一下,黃歷的手拉得很緊,神態也很緊張,他輕輕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回答道:「當然,在我書房的抽屜裡。巴斯滕也有,要不要叫上他?」

    「暫時不用。」黃歷猶豫了一下,還不能確定那個瘦削臉的傢伙是否能潛進樓內,如果過於緊張,興師動眾,反倒容易打草驚蛇,更會讓這個傢伙狗急跳牆,胡亂傷害人。

    「先生,先生。」一個傭人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惶急地說道:「後院的阿滿,被人打暈了,不知道,不知道是誰幹的?」

    埃德文聽得很費力,黃歷在旁給翻譯過去,他急忙喊巴斯滕跟著這個傭人去看看具體情況。

    黃歷和埃德文在樓梯上耽擱了這幾分鐘後,才來到二樓。這時,李倩心和陳曼麗走了過來,她們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一臉輕鬆地表情。

    「艾琳娜小姐呢?」黃歷見李倩心沒事,先鬆了一口氣。

    「她去衛生間了。」李倩心覺得黃歷詢問別的女人很奇怪,特別是當著自己的面兒,不過,她沒有表示出特別的不滿,只是用手指了指走廊的盡頭。

    「你和曼麗到下面大廳坐著,我和埃德文先生一會兒就下去。」黃歷叮囑道:「別亂走,更不要出去。」大廳裡人比較多,黃歷認為殺手不會這麼膽大包天。

    李倩心愣了一下,她穿著一套新衣服,本來還有些害羞,就想著黃歷誇幾句,而黃歷卻視而不見,匆匆地把她打發走。

    陳曼麗有些意識到情況異常,輕輕拉了一下李倩心,李倩心有些失望地跟著她向樓下走去。走過黃歷身旁時,黃歷歪了下頭,低聲說道:「這套晚禮服很漂亮,特別是——」黃歷雙手在胸前做了個誇張的手勢。

    李倩心嗔怪地白了黃歷一眼,心裡立刻舒服了不少,步履輕盈地下樓去了。

    「我們去取槍吧!」埃德文說了一句,當先而行,他不認為女兒上趟衛生間便會有什麼危險,黃歷當然也不會大呼小叫地衝進去。

    進了書房,埃德文打開抽屜,拿出一支柯爾特左輪手槍,熟練地打開,看了下彈倉,卡地又合上,還有些得意地對黃歷說道:「雖然舊了些,可這是我的老夥計,還曾經救過我的命。」

    「埃德文先生。」黃歷看著他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得不說實話了,「我想我剛才看見了那個殺害您兒子的兇手,他已經潛進了您的宅子,危險性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那個狗雜種?」埃德文起初有些愕然,但看著黃歷鄭重的表情,他又勃然大怒,揮舞著,這個狗雜種,我要打碎他的腦袋。」

    黃歷實在沒想到這個老頭兒會是如此火爆的脾氣,趕緊示意他冷靜,稍安勿躁,說道:「我想,他應該是衝著您來的,您發的懸賞獵頭可能激怒了他。您現在要保持冷靜,畢竟面對的是一個冷血的兇犯。」

    埃德文呼呼喘著粗氣,黃歷有些擔心這禿頭會不會因為過於激動而爆血管,好在,他似乎冷靜了一些,點了點頭,說道:「我很感謝你的提醒和好意,我們先下樓去,好好商量一下。對了,陳先生,你可以用那把掛在牆上的劍。」

    黃歷身上確實沒帶槍,但也不是手無寸鐵,他的小腿上有一把匕首,這其實和槍也沒什麼區別。不過,不到關鍵時候,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竟然有這樣令人驚訝的武器。他依著埃德文的話,走過去,從牆上摘下一把西洋劍,拎在手裡。

    啊!衛生間的方向突然發出了一聲女子的驚叫,隨即便被什麼東西堵了回去,埃德文站在書房門口,聽得真切,只是稍微一愣,便以與其年齡不相稱的敏捷衝了過去,嘴裡急切地叫道:「艾琳娜,你怎麼了?」

    黃歷也趕忙衝出書房,快跑幾步,但已經沒法超過救女心切的埃德文,他已經撞開了衛生間的門,握著手槍,撲了進去。

    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剃刀砍向埃德文的手腕,速度很快,血花迸濺,埃德文痛叫一聲,手槍落地。剃刀劃過去,田邊滿手腕一翻,斜著揮向埃德文的臉,這一刀要是砍中,埃德文的眼睛都得被砍瞎一隻。

    埃德文的後衣領被一隻大手抓住,生生地將他拉退了兩步,冷寒的刀鋒貼著他的臉頰劃過,帶起了幾點血珠。

    黃歷將手裡的劍帶鞘刺向田邊滿,阻止了他的繼續砍殺,拉著埃德文退出衛生間,將他推到一旁。田邊滿沒想到埃德文身後還有人,意識到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戰鬥,也飛快地後退兩步,挾起艾琳娜,與黃歷對峙。

    「你個狗雜種,快放開我女兒。」埃德文抹了把臉上的血,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而是瞪著眼睛,關切地望著落在田邊滿手中的艾琳娜。

    黃歷一把將埃德文推到一旁,這個時候口不擇言,那豈不是拿自己女兒的生命開玩笑。而且黃歷確實感覺到了田邊滿全身的細胞,由於情緒上的極度興奮──歡樂或震怒,而產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中包含著一股冷森的殺意。

    田邊滿的剃刀在向艾琳娜雪白的脖頸移動,只要那麼輕輕一劃,鮮血迸濺,那個老雜種該是什麼表情,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在眼前被殺死,那種心理的痛苦應該比**的傷痛要強烈無數倍吧?然後,從窗戶騰身跳下,快速逃遁,只留下老雜種在哭天嚎地。

    「剃刀?真是一件不錯的殺人武器。」黃歷的話說得很奇怪,但也很有誘惑力,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田邊滿手中的剃刀停在艾琳娜脖頸上,他有些疑惑地望著黃歷,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黃歷將手裡的劍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笑道:「看,我不要武器了,因為我知道就算拿著這把破劍,也不是你的對手。剛才那神速而準確的一刀,真令人驚歎,也讓我失去了和你搏鬥的信心。」

    田邊滿歪了下頭,雖然沒說話,但黃歷知道他在聽,而且表示出了興趣。

    「那個女人,殺她只是舉手之勞,想要更刺激的嘛?對,你一定想要。」黃歷突然轉身,一掌打在埃德文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極為巧妙,不是很重,卻將埃德文的下巴打掉了。他一把將埃德文推進了衛生間,而且腳下使了個絆子,埃德文踉蹌了一下,撲倒在地。

    「看,你就是為這個老傢伙來的吧?現在他就在你的面前。」黃歷帶著無比真誠的表情一攤雙手,說道:「我只是一個客人,請不要對我感興趣,那會讓我睡覺都做噩夢。我得走了,這事兒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黃歷作勢轉身,又回過頭來說道:「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建議,先砍這個老傢伙,讓那個女人在旁邊看著,她驚恐的叫聲,和歇斯底里的神態,會讓你激動得渾身發抖。是的,渾身發抖,你一定要試試。」

    怪物,田邊滿盯著黃歷,剃刀離艾琳娜的脖子越來越遠,是的,這個奇怪的男人手無寸鐵,對他沒有威脅,可他亂七八糟地說了些什麼,他有些迷糊。再看看摔倒在地的埃德文,正滿眼怨毒地盯著自己,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你這個老雜種。

    黃歷轉身走了一步,身子歪了一下,馬上抱歉地對田邊滿說道:「對不起,請允許我繫好鞋帶,我馬上就帶著太太離開。別擔心,您長得什麼樣,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我馬上就會忘記,忘得一乾二淨。」說著,他蹲下身子,真的在繫鞋帶。

    極品,這樣的極品男人——田邊滿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這個傢伙了。

    「哦,再次說聲抱歉。」黃歷起身時,已經從小腿上拔出了匕首,拿在手中顯示給田邊滿看,「我還有一把小刀,這絕對不是對您懷有敵意,而是剛才忘記了。如果您需要,我馬上就把它放下好嗎?」

    「滾,該死的。」田邊滿惡狠狠地罵道,埃德文雙手撐地,正試圖從地上爬起,田邊滿罵完,將艾琳娜的身子向旁邊挪動,抬腳要給埃德文一個大腳,這也是他喜歡的動作。

    機會,黃歷眼睛一瞇,按動了板機,田邊滿聽到槍響,子彈已經擊中了他暴露出來的右肩,剃刀落地。

    啊,田邊滿發出了怒吼,瞳孔中一個男人飛撲而來,拳頭擊向他的臉部。猛地將艾琳娜一推,讓她撞向黃歷。同時,田邊滿飛起一腳,踢向黃歷。

    黃歷左手一攬艾琳娜的腰肢,借勢轉了一圈,胳膊屈起,擋住了田邊滿的飛腳,匕首橫向一切,斬向田邊滿的腳。

    田邊滿快速收腿,右腿一落地,左拳又擊出,直擊黃歷的右眼,黃歷也不躲閃,右手抬起匕首,等著田邊滿的手撞上來。

    嗯,田邊滿硬生生地收回拳頭,喘著粗氣,他已經知道面前這個傢伙是個搏擊高手,絕不像剛才表現得那麼懦弱膽小。偷襲之下,他已經受了傷,實在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

    「埃德文先生,扶著艾琳娜出去,制止別人過來。」黃歷的聲音冷酷而堅決,眼睛緊盯著田邊滿,刀柄指著他,不管怎樣,絕不能讓這傢伙逃掉,後患無窮啊,哪怕是暴露這把超時代的匕首槍,也在所不惜。

    艾琳娜動了,原來黃歷以為她是被打暈了,或者是嚇昏了,埃德文就勢接住撲過來的女兒。

    田邊滿被黃歷盯著不放,這讓他想打開窗戶,再飛身躍出,都沒有這樣的時間和機會了。深吸了一口氣,他衝了上來,要做拚死一搏,只有擊倒面前這個傢伙,他才能成功逃遁,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黃歷手中有刀,對付受傷的田邊滿很有信心,匕首揮動,手腕靈活地轉動,反握匕首竟然也運用自如。田邊滿後退,再向前,傷口不斷地湧出鮮血,滴在地上。黃歷招數走空,並不慌亂,左手向外一攬,抓住了田邊滿的手腕,右手匕首橫劃,砍向田邊滿的雙眼,同時抬膝猛撞。三招齊出,連守帶攻,狠辣無比。

    田邊滿只有一隻手能夠活動自如,匆忙中擋住了上面的進攻,底下這一膝卻未躲開,下體被撞了個正著,他發出了一聲悶哼,疼得彎腰曲背。又是沉重的一下膝頂,他的鼻樑骨發出清脆的響聲,牙齒也被撞掉了兩顆,鼻口噴血,田邊滿差點昏厥過去。

    黃歷左手用力一扭,使得田邊滿的身子轉了個角度,然後右手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的後背,田邊滿慘叫出聲,身體頹然撲倒在地。

    …………………

    這是變態、瘋子、精神病,艾琳娜恐懼的扭動著身體,此時的田邊滿已經奄奄一息,可他就像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渾身是血,臉上的肉不斷扭曲著,但他瞪著的眼睛裡,除了死亡她還看到裡面蘊含著的情緒,狂熱而暴虐,衝動而殘忍。

    「婊子,別,別那樣看著我。」田邊滿斷斷續續地說道:「我要狠狠的,狠狠的干你,再一刀一刀,慢慢的割你,聽著你求饒,聽著你慘叫……」雖然已經瀕臨死亡,但他被艾琳娜的目光激怒了,用力的垂死掙扎,但他無計可施,雖然如此,他還是要試一試,這是他的風格。

    血流得更多,艾琳娜從來沒見過這麼粘稠的鮮血,她轉過了目光,在埃德文的懷裡瑟瑟發抖。

    田邊滿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最後動了一下,把目光定在黃歷身上,死在這傢伙的手裡,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了。殺手,能死在更高明的殺手手裡,應該為此感到榮幸,就像戰士要戰死沙場一樣。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咧了咧嘴,帶著詭異的笑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黃歷擦乾淨匕首上的血跡,收好,然後走出衛生間。抬頭看了看走廊上站著的幾個人,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了,大家到下面等著吧,我和埃德文先生談點事情,馬上就下去。」說著,他伸手扶著埃德文的下巴,用力一推,給他接好。

    埃德文也不是傻子,危險解除,他也從關心女兒的急切中,見到兇手的憤怒中解脫出來,知道黃歷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估計是關於善後的。所以,他用手摸著下巴,活動了幾下,對大家說道:「你們先下去,我和陳先生馬上就來。」

    這兩個人一發話,李倩心、陳曼麗以及巴斯滕和兩個傭人便沒有意見了,帶著心裡的疑惑走下樓去。

    黃歷將衛生間的門關上,作了個請的手勢,方向是書房。

    三個人進了屋子,誰都沒有馬上說話,埃德文不時打量黃歷,幾番欲言又止。艾琳娜驚嚇未退,抱著父親的胳膊,大眼睛眨啊眨的,眨得很快。

    「呵呵,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黃歷突然淡淡一笑,說道:「當初我死活不接您的懸賞,可最後還是拚死拚活地把任務完成了。埃德文先生,不知道您的承諾還算不算啊!」

    埃德文苦笑,輕輕拍了拍艾琳娜的手臂,說道:「當然算,信守承諾是我的作人準則。而且,我要感謝你救了艾琳娜,還有我。我一定要拿出三倍,哦,不,十倍的錢來表示感謝。當然,這不是錢的問題,可我真心地希望你能接受。」

    黃歷沒有拒絕,他很抱歉地說道:「那就是說,您原諒我剛才的冒犯嘍?實在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要知道,您的衝動對解救艾琳娜不僅沒有絲毫的幫助,反倒會刺激兇手的情緒。我看到他的刀已經快要挪到艾琳娜小姐的脖子——」

    「不是快,而是已經劃到了。」艾琳娜突然補充道,余驚未息地摸了摸脖子,「寒氣,我能感覺得到,讓人起了雞皮疙瘩。」

    埃德文剛才只是被關切和憤怒沖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思考,作為一個聰明人,他不會認為黃歷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妥,反倒越想越佩服黃歷。這是一個深悉別人心理的傢伙,能從別人的眼神和行動中讀出別人的心理活動,怪不得在牌桌上能夠勝利呢!

    「陳先生,我得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埃德文由衷地說道:「你的身手,令人驚歎。但更重要的卻是你的頭腦,冷靜的分析,精準的判斷,時機的把握,語言的組織,能讓你無往而不利。我非常榮幸,能認識你這樣一個東方朋友,當然,這還需要你的認可。」

    「呵呵,我們當然是朋友。」黃歷不想糾結於這些小事,他要談的是對善後的處置,「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好,埃德文先生,您有什麼想法嗎?」

    埃德文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能想到的是比較規矩的辦法,我想你可能不會喜歡。你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吧,我盡全力幫忙,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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