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二百章 城內外的殺戮 文 / 樣樣稀鬆
第二百章城內外的殺戮
日軍佔領北平後,將監獄的大批罪犯殺死而惟獨釋放毒品犯,其用心險惡可見一斑。新近強勢崛起的日本毒梟秋野誠一對中國的大毒品商人吳化宇的對話中說道:「大日本帝國的意圖是要求我們通力合作,要讓所有的北平人都上白x面兒,使他們的體力慢慢衰退,意志消沉,成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廢物,真正變成坐以待斃的亡國奴。」
日軍公然從綏遠、熱河等地販運來大批煙土,由華北偽政權在各地公開銷售。一時間,土yao店、土膏店於北平幾乎隨處可見,前門一帶繁華區的煙館生意尤為興隆。
日本侵略軍在華北推行殺人不見血的毒化政策,妄圖使中華民族亡國滅種。日偽則在北平各地設立了大量製造毒品的工廠,經偽北平市政府批准的鴉片批零售商和鴉片煙館近千家。同時,在日偽經營的洋行、旅賭場、妓院等處也公開販賣毒品。僅1942年至1943年3月,在日偽當局登記的鴉片吸食者達三十一萬人,占當時全市人口的16%,這還不包括「白x面」的吸食者。
及至後來,日本人表面上指使偽政權成立所謂「禁煙局」,實則卻變相售賣大煙土,同時又公開支持高麗1人售賣「白x面」。一時間毒品數量大於前,北平市內外不僅大煙館廣設,毒品肌r射法亦推廣開來,煙害可謂盛極一時。
那時高麗1人多住在崇文門內船板胡同和蘇州胡同一帶,以si售「白面」為業,人稱之為「白面房子」。賣「白面」的院內備有空房,屋內有大炕專為「白面客」吸毒休息之用。炕上鋪一張破蘆葦席,放有整磚數塊當作枕頭,供「白面客」一面吸一面躺在炕上休息,但只買包,久躺不走必被攆出。
但今晚,卻是這些罪惡之地的災難日。火著起來了,沒有人知道是先從同樂樓,還是神仙樓,或是其他什麼名字的煙館著起來的。特別是前門一帶繁華區的煙館,幾乎家家冒出了煙霧,騰起了火舌。這批燃燒裝置不僅燃燒猛烈,而且其中加了化學藥品,刺激xing氣味極大,火頭一起,極大地影響了煙館人員初期撲火的嘗試。
最初的延誤會導致最壞的結果,伴著大煙鬼們驚慌失措的叫喊逃出,煙館人員因為燃燒產生的強烈的刺激xing氣味而猶豫遲疑,火勢蔓延的很快,火在煙館內吼著、跳著、笑著,盡量揮著暴虐的能事,把一切罪惡和骯髒化成灰燼。
火焰洶湧,火舌飛騰,狠心著燻黑了的牆壁,貪婪地吞食著房樑柱檁,風吹來時,火焰會暫時低落,風一過,便更加熾盛,烘烘地燎將起來。
四處火起,北平城裡那可憐的消防隊疲於奔命,用並不完善的消防設備去撲滅那肆虐的火焰,煙館的人員也漸漸加入其中,但他們得到的往往是一片火燒的廢墟。
………………
馮運修立在槐樹的黑影下,他的腦中象走馬燈似的,許多許多似乎相關,又似乎不相關的景象,連續不斷的疾馳。他剛剛看見的是晚飯後,燈火輝煌的時候,在煤市街,鮮魚口那一帶,人們帶著酒臭與熱臉,打著響亮滿意的「嗝兒」,往戲園裡擠。戲園裡,在亮得使人頭疼的燈光下,正唱著武戲。一閃,他又看見:從東安市場,從北河沿,一對對的青年男女,倚著肩,眼中吐露出愛的朵,向真光,或光6,或平安電影場去;電影園放著胡魯胡魯響的音樂,或情歌。他又看見北海水上的艇,在燈影與荷葉中搖d;中山公園中的古柏下坐著,走著,摩登的仕女。
一陣涼風把他的幻影吹走。他傾耳細聽,街上是淒厲的消防警笛聲,那最常聽到的電車鈴聲,與販的呼聲,今天都一律停止。北平是在悲泣!不,北平是在悲泣中出了怒吼。
忽然的,槐樹尖上一亮,像在夢中似的,馮運修看見了許多房脊。光亮忽然又閃開,遠處的天上,忽然又劃過一條光來,很快的來回閃動;而後,又是一條,與剛才的一條j叉到一處,停了一停;天上亮,下面黑,空中一個顫動的白的十字。星星失去了光彩,侵略者的怪眼由城外掃射著北平的黑夜,但今晚,熊熊的大火不會再任著這怪眼——探照燈——威!它會帶給人們光明,以及心中的溫暖。
不遠處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黃歷站在門旁,先是咳嗽了兩聲,馮運修拍了兩下巴掌,讓黃歷知道外面正常。黃歷這才出來,回身將門關上,快步走到大槐樹下。
「走,收拾下一個。」黃歷簡短地說道,馮運修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酒味,這是為了掩蓋血腥氣而噴上去的。
「那個日本人?」馮運修摸了上粘的假鬍子,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對,就是他。」黃歷點了點頭,轉身騎上了自行車。
森野誠一,他在天津未曾幹掉的傢伙,這讓他耿耿於懷。同時,森野誠一利用其黑社會的背景,又與北平的一些幫派聯繫上,並在日本侵略軍的庇護下,一躍成為了北平數一數二的毒品販子。由於有幫派的支持,森野誠一的毒品銷售網點遍及北平,可謂是財源滾滾。那些骯髒的、沾著中國人血汗的昧心錢,養fei了這只惡狼。
黃歷和馮運修並沒有躲躲閃閃,而是一身特務的常見裝束,還有意無意地露出腰裡的傢伙。這是一種策略,你越鬼祟,就越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大方方,反倒會讓敵人產生錯誤的判斷。家住在西四大巴拉胡同。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一路直奔西四頭條胡同,那裡便是森野誠一在北平的住所。因為距離一個日本憲兵分隊駐紮的地方很近,所以,森野誠一住宅的防衛並不嚴密,除去傭人外,只有兩個日本保鏢算是行動的障礙。
城內不管是日本兵,還是消防隊和偽警察,都被四處突然冒起的大火搞得焦頭爛額。而城外,李振英等人的行動也迅地展開了。
在夜幕的掩護下,十幾個人翻進了「白x面」工廠的院牆,兩組人直撲辦公區,另兩組人則分頭解決散佈在廠區的警衛。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死有餘辜,他們生產的毒品,讓無數的人傾家d產,賣兒賣女,但有一分天良的人,也不會留在這裡幹這做孽的工作。
李振英帶著一組人來到了辦公區,左邊一排房子是宿舍,右邊幾間還亮著燈,顯然工廠的管理人員還未休息。貼著宿舍的門,呼呼的鼾聲在門外就能聽見,李振英冷笑一聲,將槍入後腰,拔出匕又對其他人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吳壽貞用匕將房門撬開了一個縫,幾個人輕身閃入,裡面立刻傳來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大概過了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幾個人又悄悄溜了出來,又像另一間屋子mo去。
幾個抗團成員再次潛入屋內,又是一場暗夜血殺,捂嘴扎心臟、割喉,他們就像一架機器般準確而快,除了幾聲悶哼,屋內的人都悄無聲息的進了鬼門關。
「什麼事情?」辦公室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在夜色中看見幾個人影快步走來,感到很奇怪,便沉聲喝道。
「八嘎牙魯!」李振英以更大的聲音回應道,沒辦法,他懂的日語並不多,而這句是記憶最深的,也是很多中國人能聽懂的。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聽到這話多數是要下愣。
這個工廠的管理人員被罵得一愣,眨巴著眼睛一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砰,東面突然響起了槍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非常刺耳,見另一邊已經提前暴1u了目標,李振英不再遲疑,果斷端槍射擊,一槍將這個傢伙擊斃。然後,他帶著其他人迅衝了上去,槍聲立刻密集起來……
中間的堂屋現在已經改為內客廳,同時也是議事廳。靠後壁安著睅式的紅豆木炕,依著格式,在嵌大理石面的炕桌兩側,鋪了兩人張虎皮褥子,擺了兩隻八寸見方、二尺來長的紅緞炕枕。炕後端還有一條長几,幾上一隻大自鳴鐘。左右壁下各安了四把舊式太師椅,各安了兩張舊式雕茶几。這完完全全是一副舊式客廳的佈置,沒有一點日本的風味,而這正是森野誠一所要求的。
因為與他打j道的都是中國人,而且是比較粗魯的幫派人物,他希望這些人在這裡不覺得反感,因為這些人更趨向於中國的傳統,而不是喜歡日本人的東西,這種佈置會讓他們比較放鬆。
對於鴉片貿易附帶的毒品氾濫,森野誠一並不認為是什麼罪惡,因為他認為這是一個社會問題,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有的國家把製造和販賣鴉片作為國民經濟的主要財政收入,誰也不能把影響國民經濟展的大問題提高到禍國殃民的罪惡程度。而且現在是戰爭時期,軍隊要打仗,人民要吃飯,這一切的開銷都是自給自足的。北平是一個消費城市,是個文化古都,日本政府拿不出更多的金錢來養活幾百萬人口的經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