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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手術 文 / 樣樣稀鬆

    第一百七十五章手術

    「沈老先生的好意,我們非常感謝。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們原是西山游擊隊,現在被國府改編,番號是忠義救**第二十二路軍。」黃歷已經瞭解了一些沈輔弼的基本情況,認為他的品質還是不錯的,而且開門見山,先把自己的身份表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如果沈輔弼把自己的這支隊伍看成草莽之輩,反倒不容易答應幫忙。

    沈輔弼微微吃了一驚,冷不防打了個愣怔,茶水濺了一些出來。他掏出手帕揩揩水跡,有些疑惑地問道:「原來是**,那你們怎麼——要知道,治安軍的據點可離這不遠。」

    「我們轉戰敵後,本來就是在敵人的腹心之地活動。」黃歷笑著解釋道:「夜裡進村,封鎖消息,這也是無奈之舉,相信沈老先生能夠諒解。」

    沈輔弼坐在椅上,捧著一杯濃釅的紅茶,輕輕呷著,抬起頭,眼光落在客廳外面的台階前,幾隻麻雀飛回院子來覓食,它們昂頭看著沈輔弼,傲慢而輕蔑,彷彿不再承認這裡的主人。沈輔弼下意識地苦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雖然他這些日子足不出戶,但一些消息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對西山游擊隊也知道不少。特別是學生隊,老百姓口口相傳,認為他們紀律嚴明,沒發生擾民害民的事情。這讓沈輔弼感到很高興,因為他對學生有種特殊的感情,而對那些類似草莽土匪似的武裝有下意識的防範。當然,他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基本上大度地原諒了某些抗日隊伍有些離經叛道的舉動。並且認為這些粗野的舉動頗有燕趙俠士的遺風,在這戰亂的年代,確實需要這種重俠尚義,慷慨激昂的意氣,那種「溫良恭儉讓」該是收起的時候了。

    「貴軍雖然給村民造成了些許不便,但不搶掠,不燒殺,現在這種非常時期,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沈輔弼半真半假地說道:「長官今日找我有何貴幹?只要我力所能及,老朽願為前驅。」

    「是這樣的。」黃歷如實說道:「我軍與鬼子和皇協軍連番苦戰,受傷者頗多,幾名重傷員情況堪憂,聽聞貴府小姐沈yu婷,是在北平學醫的,而且此次放假回家帶了一些手術器械和yao品,我們想請沈小姐施以援手。」

    「這個——」沈輔弼猶豫起來,這支隊伍說是游擊隊,可自己無從分辨,萬一是假冒的,這如花似yu的女兒可就危險了,他沉吟了一下,推卻道:「不瞞長官,小女並不在家裡,她昨天去了鎮上的親戚家。而且,她還未學成畢業,大著膽子給村民做了個小小的手術,還弄得差點出了人命,要讓她救死扶傷,恐怕會令人失望,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黃歷抿了抿嘴角,笑道:「沈老先生所說也不無道理,既然沈小姐不在,那就借手術器械和yao品一用,我們可以照價給錢。」

    雖然還是商量的口吻,但話中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白,沈小姐可以不出來,但這個要求卻必須要滿足,沈輔弼這麼大歲數,當然能夠聽得出來。

    「給錢是萬萬不可,器械和yao品,貴軍可以隨便使用,請長官隨我去取。」沈輔弼一口答應下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對這支突然冒出來的抗日軍依然心存疑慮,但黃歷並沒有逼迫,已經讓他不像當初象提防土匪那樣xiǎo心翼翼,傳統的教育並沒有貶低文天祥,也並沒有把岳飛拉下民族英雄的寶座。救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對他都是一種心理安慰。

    黃歷嘴裡稱謝,站起身子,他心裡很急,沈輔弼也看了出來,連忙領著黃歷向沈yu婷的房間走去。

    客廳裡安靜下來,沈yu婷悄悄地從床下爬出,探頭看了看,人都走了。她微微皺著眉,心情有些矛盾地斜倚在椅子上。游擊隊啊,自己曾經欽佩和羨慕的一群熱血的報國青年,竟然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眼前。自己不是一直渴望著抗日救國嘛,為什麼害怕不敢出來?是啊,父親的擔心自己能夠明白,可聽剛才那人的言談,一不為錢,二不為人,只要手術器械和yao品便感激不盡,這樣的人會是壞人,嗯,難以相信。是躲在這裡,為了那萬一的危險而與抗日英雄擦肩而過,還是冒一回險,真正地為抗日事業盡一份力呢?

    跟著沈輔弼走進了沈yu婷的房間,屋裡收拾得乾淨爽利,連掛畫的xiǎo銅釘都像含著笑。屋子當中鋪著一塊長方兒的綠毯子,毯子上放著兩個不十分大的臥椅。靠著窗戶擺著一隻xiǎo茶几,茶几上一個xiǎo三彩中國磁瓶,插著幾朵粉紅色的xiǎohuā。右壁近簷處,有一個xiǎo長方桌,擺著水仙和時鐘之類,還有一兩件女子用品。整個房間佈置得玲瓏,文雅,端莊。

    沈輔弼打開靠在牆壁上的櫃子,笑著伸手一指,說道:「長官,你隨便取用吧,小女帶回來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黃歷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雖然東西並不是特別齊全,但也勉強夠用了。他點了點頭,招呼兩個戰士進來,他將物品一件件收拾出來,準備打包拿走。

    「小姐,快停下,別往那裡跑。」外面突然傳來了焦急的叫聲,沈輔弼吃了一驚,其他的兒女都不在身邊,府上只有xiǎo女兒沈yu婷,也只有她才被稱作小姐。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沈yu婷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上衣,下面繫著一條青裙,髮髻垂在兩隻耳邊,將鵝蛋形的面龐顯得恰到好處。整齊的前劉海下面,在兩道修眉和略高的鼻子中間,嵌著一對明亮的大眼。這對眼睛非常明亮,射出來一種熱烈的光,這不僅給她的臉上添了光彩,而且她一走進房裡,連這個房間也顯得明亮了許多。

    「yu婷,你——」沈輔弼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手停在半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爹,您別擔心。」沈yu婷走到父親身旁,拉著他的胳膊安慰了一句,轉頭望著正拿她東西的戰士,張嘴提醒道:「xiǎo心些,別碰破了瓶子,那裡面可裝著乙醚,是麻醉用的。唉,你們用布包著太危險,櫃子下面有裝它們用的箱子。」

    黃歷微笑著點了點頭,彎腰從櫃子下面拉出箱子,親自動手,將物品放了進去。

    「你們隊伍裡有專業的醫生嘛,如果沒有,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沈yu婷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說道:「雖然我沒有實踐過,但好歹從書本上學過,出了意外,你們要是不怪我——」

    沒實踐過,那就是說還不如自己了。黃歷抬頭望著沈yu婷的眼睛,沈yu婷的神態是沉靜的,給人的整個印象是端莊而美麗,完全是大家閨秀的氣質,文雅、秀氣。但眉尖稍稍挑起,卻又有些俊爽英勇的氣概。

    「如果沈小姐能勉為其難當一下我的助手,那些為抗日救國而流血負傷的戰士將感激不盡。」黃歷很鄭重地說道。

    沈yu婷猶豫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著黃歷,黃歷卻已經低下頭去,繼續裝著yao品和器械。

    「好的,我非常願意。你可以在東廂房作手術,那裡我佈置過。」沈yu婷握住父親的手,使勁捏了捏,將父親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還請沈老先生賣給我們一些烈酒。」黃歷抬頭望著沈輔弼,事先他已經打聽過了,沈府有個酒窖,存放著不少好酒。

    沈輔弼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倒不是心疼酒,而是因為女兒的突然出現而感到擔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跟著女兒,盡力保護她的安全了。

    ………………

    一塊浸了乙醚的白布輕輕地放在了傷員的口鼻上,不大一會兒,傷員便沉沉睡去。

    「差不多了吧?」沈yu婷略帶緊張的開口問道。

    黃歷拿起根針紮了扎傷員的足底,試了試反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了,麻醉還是很成功的。」

    沈yu婷看到黃歷這麼專業,信心大增,把布拿了下來,用欽佩的目光瞅了瞅黃歷。沒辦法,這是黃歷第一次給傷員做手術,根本沒有什麼護士可以幫忙,只好先把她拉來了,起碼要比粗!

    手術前的消毒等程序,黃歷搞得是一絲不苟,非常專業,他拿起手術刀,做了下深呼吸,穩穩的切了下去。

    「止血鉗。」黃歷的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有些沉悶。

    「紗布。」

    「紗布。」

    「止血鉗。」

    …………

    沈yu婷聽著命令,有些手忙腳亂的忙活著。

    一隻白淨的xiǎo手伸過來,用mao巾擦去黃歷額頭上的汗水。黃歷沒有注意,程盈秋也趕過來幫忙了。

    接連不斷的手術一直持續了五個多xiǎo時,直到最後一名傷員縫完針,抹完yao,包紮妥當,疲憊不堪的黃歷和沈yu婷才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重傷員只有四名接受了手術,其他的不是黃歷能夠處理的,也不是手中這些簡單的器械和yao品能夠救治的,只能是另想辦法,或者祈求上天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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