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二卷 平津狼煙第三十七章挺得住 文 / 樣樣稀鬆
生活在一間屋子裡,躺在一張床上,要是黃歷想做什麼,肯定能做成。而且不管是真夫妻,還是假夫妻,大家都知道黃歷是程盈秋的丈夫,如果他強行佔有這小丫頭,程盈秋連哭訴的地方都沒有。
但兩個人就是什麼也沒發生,很久之後,程盈秋曾倚在黃歷懷裡,好奇地問起了這件事情。女人就是讓人琢磨不透,那段時間黃歷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反倒讓程盈秋在日後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黃歷是不是在想著別的女人。這讓黃歷很鬱悶,如果自己象條餓狼似的猛撲上去,先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小丫頭變成小婦人,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
有一句很經典的話是這樣形容女人的:女人只要認識一個男人,就能瞭解所有的男人;而男人即使認識所有的女人,也不能瞭解其中的任何一位。雖有些誇張,也不完全正確,但確實道出了女人的複雜性。而黃歷則開始了認識女人,瞭解女人的過程。
早晨的太陽,不像炎熱的夏天時那樣火辣辣的,也不像暴風雨前那樣呈暗紫色,而是明朗地發出可愛的光芒。
程盈秋從夢中醒來,愣怔了一會兒,才想起這間陌生的屋子就是自己的「家」了,床上只有她自己,黃歷不知何時起來,又不知到哪裡去了。程盈秋趕緊看自己的衣服,這幾乎是女人下意識的動作,除了壓出來的褶皺,並沒有其它的異樣。她這才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將手伸到枕頭下,去摸睡前放進去的手槍。
咦,槍沒了,程盈秋一下子將枕頭整個掀開,真的不見了。她想了想,倒也並不十分驚惶,定是黃歷給收了去,這就是用腳想,也能得出的結論。
穿衣下床,程盈秋洗漱完畢,便聽到院門嘩啦嘩啦的開鎖聲,黃歷一手拎著幾根油條,一手提著暖壺,走了進來。
「早上好,那個,曉西。」程盈秋擠出笑臉,她還沒適應這種生活,對兩人的角色也沒有入戲。
黃歷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怪,像是笑,細瞅又不像,「吃飯吧」
喝著熱乎乎的豆漿,咬著酥脆的油條,程盈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我放在枕頭下的手槍,你給收起來了?」
嗯,黃歷嚥下嘴裡的食物,說道:「保險也不關,你也不怕走火。再說,這東西不能這麼放著,萬一碰到巡捕搜查,豈不是自找麻煩。」
哦,程盈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錯了。
「吃完飯我領你好好看看這屋子。」黃歷淡淡地說道:「有幾個藏東西的地方你得知道。」
就這小屋子,程盈秋打量了一下,心裡有點不服氣,抿著嘴笑道:「這樣好了,你先別告訴我,我自己來找,怎麼樣?」
黃歷嘴角上翹,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啊,就算是一次防備搜查的演練吧」小樣,自己找累受,那就好好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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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華北臨時政府在南京陷落的炮聲中粉墨登場了,王克敏、王揖唐,這一對原來政壇上的冤家,如今卻結成了夥伴共同賣國。為了消釋前嫌,王揖唐把小老婆顧紅珠早年在妓院收養的義女小阿鳳送給王克敏為妾,政敵變成了「翁婿」,「太陽旗」下攜起了手。
退到長沙的蔣介石怒了,他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不是王克敏當了漢奸,而是王克敏搞了一個政府,要和國民政府分庭抗禮,這下可捅到了蔣介石的肺管子。於是,蔣介石立刻命令戴笠,制裁王克敏。戴笠又馬上給軍統天津站站長陳恭澍發電,要他率人即刻赴北平,積極部署刺殺漢奸王克敏。
突然下達的任務,使軍統天津站立刻緊張行動起來,這是老頭子和戴老闆親自下令的大事,自然要全力以赴,別的行動只能暫緩或停止,這其中就包括已經佈置得差不多的刺殺袁文會,打擊便衣隊。已經就任天津站書記的曾澈覺得半途而廢實在可惜,便又把這個任務交到了抗團手中。
「著火了,曉西,快來呀」隨著程盈秋的尖叫,黃歷甩開正就診的病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竄了出去。
小廚房向外冒著煙,程盈秋像個灶王爺似的在門口扎撒著手直跳。黃歷停頓了一下,轉身跑進臥室,拿了條濕毛巾,往口鼻上一捂,毅然衝進了煙霧之中。只聽得小廚房裡面叮噹亂響,片刻後,黃歷灰頭黑臉地蹦了出來,站在院中大口喘著氣。
黃歷和程盈秋「結婚」以後,總有些不大和諧,這不是指的晚上睡覺,日子一長,兩人便都習慣了,或許想法都一致:一男一女躺在一張床上,該發生什麼事自然要發生,順其自然吧關鍵的是程盈秋是個大小姐,什麼也不會幹,黃歷只是發了幾句牢騷,她倒好,和黃歷叫上勁了,什麼事情都要去試巴試巴,鐵鍋已經燒漏了兩個,今天更厲害,差點把房子給點著了。
「那個——」黃歷喘勻了氣,衝著程盈秋苦笑道:「我叫你姐行嗎,咱不玩了,你啥也不會幹,這,這挺好。我以後也不再抱怨,你也別再添亂了,行不?」
「不行」程盈秋眉毛一揚,翻了翻眼睛,說道:「多大點事,這不都消停了嗎?你等著,我洗把臉,再去做飯,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裡吃了。」
切,黃歷胡亂擦了把臉,沒好氣地把手巾往程盈秋身上一扔,轉身去了診室,那位腳踝扭傷的病人單腳跳到門口,正笑呵呵地扒著門框看熱鬧呢看,看,怎麼不摔你個粉碎性骨折,讓你臥床不起呀
打發走了病人,黃歷點上根煙,緩緩吐出個煙圈,愁眉不展。怪不得結婚前要先處處,再談,這觀察的過程還真是不可少啊現在可好,本性大暴露呀,不知道能不能退換?哎,不能在這坐著,得去看著點,這傢伙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蛾子呢?
曾澈來得很巧,正趕上程盈秋略有些得意地將飯菜端上來,可黃歷怎麼擰眉瞪眼,像是要吃毒藥的樣子。
「哎呀,周兄來了,沒吃飯吧,快坐,快坐,快吃,快吃——」黃歷以超乎尋常的熱情將曾澈按坐在椅子上,飛快地給曾澈盛好飯菜,雙眼咄咄放光,像是恨不得撐開曾澈的嘴,猛向裡灌的樣子。
「呵呵,你們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呀那我就不客氣。」曾澈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笑著打趣,端起飯碗,指了指那盤有些焦黃的菜,說道:「這菜的顏色挺怪呀,是什麼?」
「你猜?盈秋的拿手菜哦」黃歷壞笑著,伸手給曾澈挾了一大筷子。
「讓我嘗嘗,我這嘴可厲害了,什麼名菜,一嘗就知道。」曾澈毫無防備地將一筷子菜塞進了嘴裡,然後眼珠定住了,鹹死了,還是苦的,他現在明白黃歷那種怪怪的神情是怎麼回事了,趕緊扒兩口飯,把這拿手菜咽到肚裡,這舌頭都木了。呵,這飯還是夾生的,曾澈伸了伸脖子,用力嚥了下去。
「來,來,再嘗嘗這個。」黃歷又熱情地操起了筷子,曾澈卻有些受不了了。
「哎呀,你看看我,空著手上門,實在是太失禮了。」曾澈把飯碗一放,站起身笑道:「這樣吧,我請你們夫妻下館子,就當補過了。」
「那多破費了,還是在家裡吃吧」黃歷很客氣地按住了曾澈的肩膀,笑容讓曾澈覺得特別陰險。
「是啊,二哥就和我們一起吃吧,我做得多,應該夠了。」程盈秋不明所以地順著黃歷的話說道。
「不行,堅決不行。」曾澈咬牙切齒,奮力掙脫黃歷的魔掌,「你們不去,那就是瞧不起我,朋友也沒得做,我以後再也不登門了。」
「有那麼嚴重嘛,不過是吃個飯。」程盈秋有些詫異。
「嚴重,很嚴重。」曾澈一拍桌子,抓起旁邊的茶杯,一口將裡面的剩水喝得精光,「走,走,咱們馬上就去,我看離這不遠剛開了家飯館,挺乾淨,夥計又熱情,就那兒了。」
黃歷看著曾澈猴急的樣子,一種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用力拍了拍曾澈的肩膀,大聲說道:「那就讓周兄破費了,改天讓盈秋多燒幾個菜,一定要請周兄蒞臨。」
「哈哈,呵呵——」曾澈翻了翻眼睛,快步走了出去,折磨呀,真是同情黃歷,怪不得要向自己身上撒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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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曾澈告辭,黃歷和程盈秋獨自回家。在外面,程盈秋表現得還像那麼回事,挽著黃歷的胳膊,很像一對夫妻的樣子。
「二哥跟你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程盈秋問道:「我只聽了幾耳朵,什麼袁文會,是不是有行動了?」
嗯,黃歷很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他讓我裝小白臉,去勾引袁文會的小妾武秀蘭。」
「胡扯。」程盈秋甩了下黃歷的胳膊,不悅地說道:「有行動可不能撇下我,否則——」
「否則什麼,你還有別的折磨我的花樣?」黃歷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要改名字了,就叫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