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二卷 平津狼煙第二十三章談心 文 / 樣樣稀鬆
第二卷平津狼煙第二十三章談心
燒吧,燒吧,將一切沾染了日寇的東西,一切能讓日本人刮取錢財的買賣都燒成灰燼吧
黃歷戴著副墨鏡,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面無表情,心卻熱烈。他到底還是不放心那伙年輕人,害怕有人會被巡捕抓住,但現在看來,一切都很順利。他的職責由暗中保護,變成了觀看效果,就和不遠處滿臉漲紅的何夢雨是一樣的。
「嘿嘿,抗日殺奸團,這名字倒挺響亮。」一個撿了傳單的百姓笑了兩聲,對旁邊的同伴說道:「而且這把火放得可不善。」
「這算什麼,我聽說黑心老六也是他們給殺了的。」
「黑心老六,嘿嘿,聽說死的時候還光著屁股,正和那個仙老闆幹那事呢」
「說呀,就聽說這麼點呀?那仙老闆也光著呢,她一害怕,是不是一下子就把黑心老六那玩藝給……」
黃歷輕輕搖了搖頭,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殺黑心老六應該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怎麼與**扯上關係了?眼看著消防車尖叫著趕了過來,他轉身走了,這火燒起來了,不大可能在短時間內撲滅,即使撲滅,留下的也只是殘垣灰燼。
走過一條街,黃歷停下腳步,站在玻璃櫥像是在欣賞裡面的商品,其實是在觀察身後的情況,一個纖巧的身影一晃,躲到了電線桿後面。
這小丫頭兒,黃歷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戴著大墨鏡,怎麼還被認出來了,難道她的嗅覺已經達到了百步識人的高超境界。只是這跟蹤術,也太遜了,教給他們的東西,不經過實踐就不行嗎?
何夢雨盯著前面的背影,心裡很興奮,比剛才看大火熊熊的現場還興奮,是他嗎,背影如此熟悉,走路的姿勢也不陌生。她一直懷疑那個暗中指揮的老三就是黃歷,但她不會像程盈秋那樣直截了當地去詢問,她只會在暗自琢磨每個老三的指令,以及老三制定修改的計劃,從中找到些許她所熟悉的行事風格。
突然,前面的目標失去了蹤影,何夢雨一急,趕緊快步而上,也忘記了掩飾,東張西望地找尋起來。但她失望了,那個形似黃歷的人確實被她跟丟了。不過,她可以確定這個人應該就是黃歷,會很高明的反跟蹤技巧。
輕輕歎了口氣,何夢雨有些垂頭喪氣地沿著街道慢慢往回走。這傢伙,故意的,人家還有事情想找他商量呢
呵呵,一聲輕笑,黃歷不知從何處又冒了出來,就在何夢雨的身旁,調侃道:「上課不認真聽講,有像你這麼跟蹤人的嗎?」
「你——」何夢雨一陣驚喜湧上心頭,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真服了你,總是能認出我來。」黃歷有些自嘲地摸了摸鼻子下的假鬍子,說道:「還是你的敏銳嗅覺又上升了一個層次,比警犬還厲害了?」
「你罵人家是狗鼻子?」何夢雨抿了抿嘴角,嗔怒地說道。
「不,不,狗鼻子沒你厲害。」黃歷說完覺得意思有歧義,趕緊又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比狗鼻子厲害,唉,這話越說越彆扭了。」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何夢雨大度地擺了擺手,笑道:「我以為你躲起來不見我呢,怎麼又蹦出來了?」
黃歷很無奈地一聳肩膀,說道:「本來是想這樣的,可我覺得應該提醒你,或者是你們那些人,以後要是在什麼場合看見我,就裝作不認識,千萬不要使勁盯著我看,或者像你這樣,直接就跟上來了。」
何夢雨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道:「對不起,這樣是不是讓你有危險?」
「這次沒事,下次就不好說了。」黃歷安慰了一句,說道:「找我有事?」
何夢雨點了點頭,有些期望地看著黃歷說道:「你有時間嗎,我確實有事情想找你。」
黃歷沉吟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找個清靜的地方吧,咖啡館,西餐廳……」
「維多利亞公園,不是很遠。」何夢雨建議道。
…………………
公園裡人不多,但也不少,戰爭似乎並沒影響到人們的閒情逸致。
何夢雨像一朵半開的蓮花,看著四圍的風景,心裡笑著,覺得一陣陣的小風都是為自己吹動的。風兒吹過去,帶走自己身上一些香味,痛快,能在生命的初夏發出香味。
黃歷和何夢雨坐在水邊樹蔭下的長凳上,起初誰也沒有說話。但黃歷還是為眼前這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姑娘喝彩,袖只到肘際,一雙藕似的胳臂。頭髮半掩在額頭,黑亮的眼睛像兩顆充滿光澤的寶石。何夢雨走路顯得那麼輕俏有力,腳大得使自己心裡舒展,扁黑皮鞋,繫著一道絆兒。傲慢,天真,欣喜,活潑,心裡笑著,腮上的紅色潤透了不大點的一雙笑窩。
如果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如果不是那可惡的日本鬼子,她應該很平靜幸福地在讀書,為自己的將來奮鬥,或者挽著心儀的男孩子一起談情說愛。但現在,像她這樣年齡的男女,不由自主都被捲進了這場血腥爭鬥的漩渦,用生命和鮮血在承擔著本不屬於他們的責任。
「黃大哥,我可能要去金陵大學去唸書了。」何夢雨折下一段柳樹枝,輕輕擺弄著上面的葉子,幽幽地說道:「本來我是想畢業後去北平讀燕大或者清華,但我父親不願意呆在這裡,當亡國奴的滋味真的很難受。」
「金陵大學,南京啊」黃歷點了點頭,說道:「能去就去吧,呆在淪陷區,不僅危險,也影響學業。」
何夢雨希望黃歷能說出挽留她的話,但黃歷的冷靜和客觀讓她有些失落,她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國難當頭,學業還有那麼重要嗎?就像男女之間談戀愛,設若國已不國,就是有情人成了眷屬,也不過是一對會戀愛的亡國奴。」
「這話說得有些偏激。」黃歷停頓了一會兒,說道:「個人幸福與國家前途和社會責任是不是就那樣水火不容,這也不太好說。我不是聖人,但我想,即使是一個一心為國的人,也不可能一天到頭都在想著偉大的事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