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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試身手 第二十七章 路上 文 / 樣樣稀鬆

    第二十七章路上

    車把式嘿嘿一笑,說道:「要說本領高,可比不上黃先生。可惜那天我不在鎮上,沒見到您收拾胡老四。聽別人說,那比醉打蔣門神還熱鬧好看。」

    黃歷呵呵笑道:「這可是傳得太誇張了,不過是一場小打鬥而已。」

    「那可不是。」車把式搖了搖頭,將煙袋鍋在車轅上磕了磕,欽佩地說道:「我雖然沒見您怎麼打翻胡老四,可卻見過胡老四將一個打把式賣藝的壯漢子打得直吐血。這俗話說:強中自中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兩個人一路說著話,倒也不寂寞,太陽越升越高,天氣也越來越熱,黃歷不禁著急地問道:「還有多遠呀?」

    「快啦!」車把式一邊說,一邊伸手指著,「看,已經能看到些影子了。」

    陳家莊很小,那條東西街,其實也不到半里長。街的兩頭,房舍多是破爛的土房,只有三兩戶是磚瓦房,而且是大梢門。

    車停了,黃歷向村民打聽了一下老憨家的地址,這種膠皮轱轆的轎車在大城市自然不算勢派,但在農村裡還是很拉風的,有不少村人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老憨家的宅院是三間土坯北房,從低矮頹破的土院牆旁邊走過時,使能看到,不大的院子裡有一棵紅棗樹,種著幾畦瓜菜,有幾隻雞跑著,一隻大紅公雞,特別雄壯而美麗,不住趾高氣揚地啼叫。

    黃歷一個人走進了院子,孟老頭父子,老憨父女都在,略說了幾句話,秀兒將珍娘和妞妞送出了屋子。

    幾天不見,珍娘明顯地消瘦了,憔悴的臉上失去了光彩,有些怔怔地發呆。妞妞見到黃歷,卻是很高興,大人們沒把壞消息告訴她,她可能也不知道親人到底去了哪裡。

    「走吧,孩子。」孟老頭抹了下眼睛,將早已準備好的小包裹遞過來。

    黃歷搶先伸手接過,略皺了皺眉,挺沉,還聽到了嘩啦的響聲。

    「大叔,大伯,你們……」珍娘似乎有些清醒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泣著說不出話來。

    「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孟老頭上前相扶,老憨則扎撒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想走啊——」珍娘哭著說道。

    孟老頭歎了口氣,搖頭道:「不行啊,孩子,那白家醒過味兒來,哪能放過你們。去吧,人挪活樹挪死,先把孩子拉扯大。要真的風平浪靜了,俺們捎信,再回來不晚。」

    珍娘哭得身子發軟,秀兒在旁使勁扶著,妞妞不明所以,歪了嘴。

    「快走吧,要不趕天黑可到不了縣城了。」孟老頭含淚催促著。

    「多,多保重啊!」珍娘一步三回頭,被秀兒扶著出了院子。

    「別送了,弄得動靜太大,反惹得旁人圍觀。諸位,保重。」黃歷衝著眾人拱了拱手,這種場面讓他不太好受,只簡單說了幾句,便走了出去。

    路兩旁,高粱穗子密密地排列著,風一吹,葉子發出嘩嘩的響聲。大青騾子的蹄聲臨近,地上的螞蚱蹦跳起來,展翅飛到了遠處。蛐蛐的歌聲也停了,等到車輪過去不久,它們又唱了起來。

    黃歷坐在車轅上,倚著轎車的柱子,兩條腿在車下不停悠打著,手裡翻看著一本買來的菜譜,上面正寫到東坡肉的做法,豬應該選金華「兩頭烏」為佳,最後做出來應該是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膩口。嗯,嗯,他嚥了口唾沫,原來吃過的都不是正宗的,不知天津有沒有這金華「兩頭烏」?

    妞妞從車篷裡探出頭,伸出小手拍了拍黃歷,叫著舅舅,從紙袋裡倒出兩顆糖豆遞給他。從黃歷送給她一袋在鎮上預備的小零食,她便沒住嘴兒,嘴角還沾著些碎屑呢。

    黃歷笑了笑,伸手接過塞進嘴裡,邊嚼邊說道:「外面熱,灰塵也大,妞妞聽話,在裡面好好呆著。」

    嘻嘻,妞妞笑了一聲,縮回了小腦袋。小孩子很頑皮,有外人在,珍娘也不好老斥打她。大概是妞妞覺得叔叔變成舅舅很好玩兒,時不時地鑽出來叫上兩聲。

    「看眉眼,這孩子長大也是個俊俏的姑娘。」車把式半是真,半是恭維地說道:「我那頭大的孩子,也是個女娃,懂事的很,不到十歲就能幫著我做事了。再過兩年,便到了出嫁的年紀,希望能給她找個好婆家。」

    「女怕嫁錯郎,男怕幹錯行。」黃歷笑著說道:「這事確實應該操心。」

    嘿嘿,車把式笑了兩聲,瞅著黃歷說道:「娘親舅大,這孩子以後的事情可就要著落到黃先生身上了。」

    黃歷笑了笑,剛想說話,妞妞又探出頭來,皺著小眉頭說道:「舅舅,我要尿——不,方便一下。」

    珍娘覺得自己就要尿在褲子裡了,每一次顛簸,都讓她的小腹格外地沉重和充盈,她把兩條腿緊緊地夾在一起,企圖阻止水壩的坍塌。

    車子停了下來,黃歷跳下車,對車裡的珍娘說道:「妹妹,路邊有堵破土牆,你帶妞妞去方便一下吧!」

    嗯,珍娘迫不及待地答應一聲,掀開車簾,她雙腿有些哆嗦,心臟狂跳不已。幸好,黃歷伸手扶住了她,否則她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就會——

    珍娘拉著不情願的妞妞,快步走到土牆後,匆忙中差點摔了一跤,但她已經顧不得掩飾了,釋放為她帶來的快感使一切擔心都變得不重要了。是的,當她小腹的壓力得到了緩解,尿液變成的小溪在地上曲曲彎彎地流淌時,一種無與倫比的舒暢立即充滿了心頭。

    「女人還真是有些麻煩。」轎車旁,黃歷輕輕搖著頭,遞給車把式一根香煙,自己也點上,愜意地吐出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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