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二章 祭?風天嘯 文 / 貓熊
翌日，京都郊外。
溫馨的春原，卻發散著肅穆的氣氛。
數十萬百姓凜然而立，對著偌大空地上的幾十餘口棺木，滿懷著崇敬和敬仰，行著注目禮。
鴉雀無聲，天空寂然無聲，只有微微的春風，掃動碧草時的發出的輕微唰唰聲，和那沉重的呼吸聲。
遠處，一個巨大的影子緩緩的朝著這邊行進。
那是一塊巨大的石碑，通體由上古玄金巖製成，高達十數丈，有兩個城門那麼高。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石碑下，只有一個男人的身影。對比起那塊巨大的石碑，男人的身軀，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那個男人，扛著巨大的石碑，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來。就像不自量力的螞蟻，扛起比自己身體大上幾十倍的重物。
哪怕他大汗淋漓，全身濕透，卻沒有半句怨言，扛著巨大無比的石碑，邁出沉重而堅毅的步伐。
李偉，四皇子，真正的男人，令所有百姓仰視崇敬的人。
他們看著這個堅強的男人，肩扛著所有軍人引以為傲，引以為榮的榮耀，緩緩的走來。
他的身後，跟隨著一隊衣甲鮮亮，卻纏著繃帶的士兵。
他們都是昨天戰場上受傷的士兵，是那些死難者的戰友。其中不乏一些連路都走不怎麼動的重傷號，被輕傷號攙扶著，一瘸一拐，緩慢的跟李偉身後。
雖然他們都是傷號，但卻依舊威風凜凜，步伐堅毅，軍容齊整，絲毫沒有墜了軍人的臉面。
原本他們是可以享受別人服侍，一旁觀看這場祭奠儀式兼誓師典禮。可他們卻毫不猶豫的推辭了，他們寧願爬著來，都不願意坐著轎子、馬車來。
他們臉上充滿了凝重，仰望著巨大石碑和李偉皇子的背影，噙著熱淚，胸懷激烈，一步一步的走向昨天的「戰場」今日的「靈堂」。
昨天，他們也此處血灑戰場，但他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僥倖存活下來。但他們又是不幸的，因為他們無法得到那無上的榮耀。
是的，無上的榮耀！
戰死的將士將一律進入忠烈祠，享受百姓萬年香火，無數後代景仰。比之青史留名，也不差多少了。
不過讓他們好奇的是，李偉皇子為何要背那麼大一塊石碑？
肅穆，莊重，沉寂，氣氛十分隆重。
全場人的心，都隨著李偉皇子那沉重的腳步，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沒有人知道，李偉皇子此舉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卻毫不懷疑，他絕不會做出譁眾取寵，令天下人失望的事情。
李偉緩緩的走到戰場中央，走到幾十具棺木前面，緩緩的將石碑放下。
豎立的石碑，如一把鋒利的寶劍，自刺蒼穹，令萬民仰望。
李偉沒有說話，他抬起頭，看著高大的石碑。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汗水順著他的鬢髮，流落了他的肩頭，那能夠扛起無數責任和壓力的肩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縱身躍起。
彭。
一陣煙雲四散，只見李偉躍到了石碑頂端，以掌為筆，唰唰唰的砍著石碑。
石屑飛濺，火花迸射。
他的手掌何其堅韌，砍石上，每一下都冒出激烈的火花。
唰唰唰。
所有人都仰望著石碑，仰望著李偉皇子。
隨著他的動作，人們情不自禁的開口說道：「大！」
「唐！」人群中的聲音變大了一些，多的人隨著李偉的動作，追著讀出他寫下的字。
「帝！」人們齊聲喊道。
「國！」
「烈！」
聲音越變越大，漸漸有海嘯之勢。
「士！」
數萬百姓的聲音匯聚，如浪潮一般，高昂激揚。
「英！」
「雄！」
群眾的聲音變成了雷鳴，轟隆作響，震動大地，就連高台上的百官們，都情不自禁的隨著高喊起來。
「紀！」
聲音洞徹了蒼穹，迴盪天地之間，如滾滾雷鳴，奔流不息。
「念！」
空曠的原野，充滿了滂湃的音浪！
「碑！」
蘊滿鬥氣的聲音，萬民的呼聲響徹雲霄，萬里之外，都隱隱聽得到。
人們齊齊的高聲讀出了碑上的全文：「大唐帝國烈士英雄紀念碑！」
所有人都無比的震撼，誰也沒想到，李偉皇子居然是為死難將士立碑。
萬千音浪持久不息，迴盪天地之間，久久不能散去。
彭。
李偉落地面，掀起一陣煙塵。
他轉過身，輕輕的揉了揉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掌，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等到聲音稍微消去一些，他才高聲的開口說道：「百姓們！將士們！我們今日此，為昨日軍演中死難的將士祭奠。可能有人會覺得，他們死得並不光彩，不值得這樣興師動眾。」
群眾們沉寂下來，仔細的聆聽著他的話。
「不！沒有什麼死的不光彩！」李偉大聲吼道，「一個人，死得是否有價值，不於他怎麼死，而於他為了什麼而死！
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
他們雖然死了軍演競賽之上，雖然死了同為帝**人的劍下。但他們的死，卻重於泰山！因為他們是為了軍人的榮耀而死的！
他們重視軍人的身份，他們重視每一場戰鬥，他們從來不會把戰鬥當做兒戲，因為他們是帝國的軍人！
他們重視手中的劍，他們重視眼前的敵人，他們從來不會把命令當做玩笑，因為他們是帝國的軍人！
他們用生命捍衛了尊嚴，捍衛了榮耀！他們死得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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