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序章 劫 文 / 趙可銘

    瑪雅人很久以前就從地球上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現在又過的怎樣。他們雖然失去蹤跡，卻留下了2012年世界末日的預言。

    若說這是謊言迷信，可天災的接連出現，似乎印證著末日言論。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自從看過米國大片《2012》後，世界各地的有錢人合力打造屬於自己的逃難方舟。

    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普通民眾強烈要求政府準備逃亡方舟，追求所謂民主的西方國家忙的是焦頭爛額，用什麼方法安撫都沒用，最後撕破臉皮出兵鎮壓。

    某個島國首相聲稱：「如今可是2011年6月，災難在哪？我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這是華夏製造的末日流言。」

    立即就有反駁者跳了出來：「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進入2012年再造方舟可就晚了。」

    然而進入2012年三周後，地球依舊平靜，普通人又回到原來的生活。只有那些建造方舟的有錢人心疼無比，更有抱著死前享受一番的人沿街乞討，工作早就丟了。

    1月23號陰曆正月初一，當華夏歡慶新年到來時，西方的天文台監測到宇宙的某些詭異波動，經過簡單分析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推動宇宙。

    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則信息以頂級保密級別流到世界各國的高層手中。各國的衛星立即調動起來，採集宇宙信號分析。

    一個月後，令人驚駭的結果出來了：整個宇宙有坍塌的可能。

    這可不單單是地球末日，而是整個宇宙的末日。沒人知道該怎麼辦，宇宙若要坍塌，哪裡才會安全？

    恐慌不可避免的在高層中傳播，不少高官夜不能寐，生怕不知不覺中沒了小命。而且精神壓力越來越大，竟有人徹底瘋了，四處宣揚末日來臨。

    雖然米國及時補救，以精神病為借口關押了那人，可末日來臨的信息已經傳到互聯網上，當然此時相信的人不多。

    有頂級黑客為了瞭解事實真相，侵入米國五角大樓，雖然沒找到對宇宙信號分析的結果，卻找到一份末日報告。

    其中就提到瑪雅預言將成為現實，人類文明頃刻間毀滅，也許是不敢相信，也許是害怕，報告中沒提到宇宙坍塌，只是以神秘事件代指。

    而取到這份報告的黑客，很想問問白宮負責人：今天是不是愚人節？又或則自己黑錯目標了？

    隨後，來自白宮的末日報告在黑客間流傳，不知怎地竟在互聯網上曝光，普通人看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某個妄想狂的傑作』，又想製造混亂。

    接著網絡上罵聲一片，專門開闢的末日論壇裡，許多罵人專家留下了自己的大作，最出名的帖子就屬『白癡，還真以為是愚人節啊？』

    本來頂級黑客也沒想到末日報告會傳開，現在更是被罵作白癡，想教訓一下嘴裡不乾淨的人，可教訓誰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瘋狂盜取各國的機密資料，反正末日將臨，誰還顧得了誰？這也算完成了自己出道以來最大的夢想。

    長達一個月的網絡口水戰，各國的末日報告接連曝光，忙壞了網絡警察，可就是抓不到竊取國家機密的黑客。許多人醒悟末日恐怕真的要來了，混亂由此而生。

    華夏神州還好些，槍支是管制物品，流入民間的極少，出動軍隊後釀不成大亂。西方不少國家民眾手中有槍，槍戰時有發生，就連警察也不安全。經常有人提槍走進商店，隨意的取食東西，一言不合就要決鬥。

    如今的新聞多是報道世界各地的槍殺事件，每個人都在關注政府的動向，什麼電視劇廣告之類的統統無視，陳勾也不例外。

    陳勾的樣貌很普通，若說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那只能是他的眉毛：雙眉偏濃同時眉形直線上揚，眉毛也順勢而上，不雜亂捲曲，像兩把劍一般的立在眼的上方，這就是「劍眉」。

    兩年前他聽人說，有劍眉者，行事光明磊落甚有威嚴，好奇之下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

    算命的是位白鬚老者，面目慈祥，很有仙人氣質。問過他的生辰八字，又看過手相後，對他說：「你命犯孤星，偏生福氣逼人，命格奇特，天下僅有。」

    下面的一大堆八卦九宮之類的名詞，他可聽不懂，不過命犯孤星倒是說對了，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小時候總是夢到自己身披雲彩，被人稱作帝君呢？」

    「什麼？身披雲彩？」老先生很吃驚，認真的看了看他的面相，掐指一算，復又搖搖頭：「不像，不像，好奇特的命格。」

    「不像什麼啊？怎麼個奇怪法？」

    「哦，沒什麼，大概是你若干世前的記憶在作怪，如今還做身披雲彩的夢嗎？」

    他只是搖搖頭，也沒說什麼，交上算命金五十元，靜靜的離開了，卻沒看到老先生一直盯著他，嘴巴不停地動著，十指更是快速的掐算。

    可陳勾沒想到的是，自從過了除夕夜，身披雲彩的帝君夢又回來了，半夜時常驚醒，卻記不起夢到什麼。後半夜睡不著的他，繼續看收集來的神話小說資料。

    就是因為這持續不斷的夢，打小他就愛看神話故事，如今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至於歷史瞭解的倒不多，時常疑惑華夏真的只有五千年？

    以前也尋訪過名山大川，道觀找到不少，可惜沒找到想像中的仙人。

    進入六月以來，外面的世界亂的不成樣子，他也不敢隨便離開家，整天閒著除了看小說就是聽新聞。

    令人奇怪的是，神州各地出現許多道士的身影，與那些宣傳世界末日早登極樂的邪教不同，道士們出場時口誦道德經。

    陳勾有幸從新聞中聽到過一次，感覺整個人都安定下來，再無心浮氣躁之感，難怪發生騷亂的地方只要有道士的身影，人們都會心平氣和的口呼『無量天尊』而去。

    他找來道德經，學著道士念誦，卻怎麼都找不到那種感覺。故此，每次有關道士的新聞他都必看，只為聽到那定心之音。

    華夏像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為此央視專門開闢宗教頻道，講述道士的言行。

    「歡迎收看央視宗教頻道，今天有幸邀請到玄機子道長，最近出現的道士皆以他為尊，現在由道長講講對末日的看法。」

    屏幕中的玄機子白髮披肩，臉上卻找不到絲毫皺紋，皮膚仿似嬰兒，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看到他的人會情不自禁的安靜下來。

    「無量天尊，貧道玄機子，於崑崙山修行。前些時候入世弟子來報，神州浩土騷亂不斷，原是末日言論擾人安寧。吾查閱上古典籍方知，此事先民早有安排。

    自眾生劫後，天地分隔，仙凡兩別，道祖留言：造化盤古天地重開。經過吾輩潛心推算，應是陰曆2012年，彼界重開天地。

    造化盤古出，僅是彼方天地重歸混沌，而吾人間宇宙受余**及，尚有太極圖守護。先民所書只需靜心等待，進入陰曆2013年，劫過宇宙永存。」

    玄機子面帶微笑，緩緩說出一段石破天驚的話，看到主持人驚異的眼神，復又溫和的接道：「不相信，對嗎？聽起來很像神話故事，貧道開始也不太相信，可聯繫諸位同道後，方知三教九流均有類似古籍存世。裡面記載的就是貧道上面說的話，諸位同道合力掐算後，確定古籍非偽造。」

    主持人呆了呆，猶豫片刻，拋出原本準備好的問題：「聽聞道家有羽化成仙之說，不知道長能否演示一下？」

    而後情不自禁的加了一句：「道長壽庚幾何？皮膚是如何保養的？」

    「呵呵，貧道剛過百歲大壽，至於仙術？」玄機子搖了搖頭，「天地靈氣早已潰散，徒呼奈何。當然，儒家有浩然正氣，道門同樣有修道心的法籍，現在的樣子就是堅定道心的緣故。可是你？陷入紅塵太深，難以堅持本心，如何修得道心？」

    接著一臉正容道：「不論是否相信貧道所言，只是希望諸位靜心等待，尚有半年時間彼方天地重開。」

    聽到天地靈氣潰散，陳勾很是失望，修道成仙終究一場空。至於修『道心』『浩然正氣』？人生的前二十年沒找到自己，估計以後也不會。

    重開天地他倒是挺相信的，洪荒小說也看過不少，末尾時常提到『重開天地，演化生靈』。現在彼界大概就是地仙界正重演混沌，只是為何又說宇宙永存呢？

    造化盤古？很奇怪的稱呼，盤古就是盤古，為何加上造化？難道開天地的非盤古本身？也對，盤古已經隕落身化萬物，又怎能重開天地？

    暫且不提陳勾的胡思亂想，原本為了安撫人心，對玄機子的採訪卻是現場直播，那番近似迷信的話短時間內婦孺皆知，有人相信，也有人懷疑。但是如果證實古籍沒有作假，相信很少有人懷疑玄機子的話。

    說起來華夏自古就對祖先特別崇拜，只是百年的屈辱磨滅了這種崇拜信仰，一味的奉行西方式的教化，引入西方的政治思想人文。

    隨著華夏的崛起歷程，今人更能體悟祖先的偉大，持續這麼久遙遙領先西方，真是可望不可及的功績啊，難怪有人發出『吾輩丟祖宗的臉』呼聲。

    而越來越多的考古發現，無數的發明創造，更令今人汗顏，所以對古人的言論也越發重視起來。如今既然三教九流都出現類似古籍，只要驗證非現代人偽造，那華夏子民相信此事的居多。

    網絡上發起投票，強烈要求檢查古籍成書時間，還有如何推算出是2012年天地重開。

    華夏高層知道從春節起才發生的宇宙動盪，對這些古籍也非常重視。經過簡單磋商後，青竹古籍被送到有關部門檢查，可得出的結論很令人吃驚，書籍上雖是秦朝小篆，然成書時間卻在十萬年以上，多次檢查後還是同樣的結論。

    道長玄機子負責保護古籍，對這樣的結論倒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從崑崙地宮裡那數不勝數的靈牌就能猜出，三教九流傳世可不單單兩千年。

    青竹為何十萬年不腐？華夏歷史到底多少年？古人如何得知2012年？難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這些疑惑縈繞在普通人的腦海中，至於世家子弟倒是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沒人會公佈出來。

    祖先崇拜又一次興起，東方的雄獅這才真正醒來，挺起胸膛以『華夏子民』而自豪。騷亂也慢慢平息，大多數人恢復日常生活，善待家中老人成為很正常的事，社會風氣由此改變。

    西方的騷亂一直尚未平息，再難以干涉他國內政，也無力制裁這個制裁那個，華夏迎來了難得的安寧發展。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到了2013年，末日根本就沒有降臨，恐慌自然而然的消失。雖然還有邪教組織鼓吹對瑪雅歷推算不準，實際的末日降臨應是2013年，不過早已沒人相信。尤其是西方的民眾過夠了日日恐慌的生活，況且食物等供給不上，哪還有心情關心世界末日，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上帝來了也要一腳踢飛。

    可生產早已停止，又哪來的生活用品？哈，華夏神州有啊，想要食物，拿礦產來換，沒有，石油也行；想要生活用品，拿科技來換；想要藥品，拿人才來換，想要……至於聯合施壓？哦，好吧，交易的多是民辦企業，政府禁止出口，看急的是誰。得罪國家太多？那米國得罪的更多，卻依舊耀武揚威，況且真正的友好國家可是免費提供這一切。

    難得的發展良機，米國也無力阻止，想扣押華僑施壓？可世界各地的華僑大多在玄機子訪談時回國，共同努力再造家園，就像當年抗戰一般。

    通過天文台的檢測，宇宙動盪還未停止，聯想到動盪由華夏春節開始，很多國家的領導人相信玄機子的推論，紛紛派出代表團訪問華夏。更有機靈的國家看出華夏必然崛起，立即通過教育法案，將漢語立為除母語外的第二語言，至於英語？誰知道那是什麼。

    2月9號除夕夜，這是最後一次使用西元曆法，政府已經推行新的曆法，從明天起就是盤古元年，參考的是彼界曆法，也就是俗稱的陰曆。

    今夜央視的壓軸大戲不再是春晚，而是由玄機子為首、輔以三教九流賢者的祈福盛會，告別過去迎來新的一年。

    此時的陳勾一臉笑意，樂呵呵的忙裡忙外，雖然還是一個人過春節，可親眼見證華夏的崛起，哪怕不幸掛掉也可以瞑目。現在只是一個人過春節，又有什麼難受的呢，最近幾年都是這樣過的。

    年貨都準備妥當，話說這一個月以來，華夏子民賺錢賺得手抽筋，陳勾也趁機狠撈一筆，這個新年可有的享受嘍。

    無論上香還是點燭，又或者其他的祈福活動，都沒有子時前的口誦盤古功德重要，三教九流按照九宮盤膝坐下，口誦：「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

    聽著諸多賢者洪亮的聲音，陳勾情不自禁的盤膝坐下，跟隨口誦：「盤古將身一伸，天即漸高，地便墜下。而天地更有相連者，左手執鑿，右手持斧，或用斧劈，或以鑿開。自是神力，久而天地乃分。二氣升降，清者上為天，濁者下為地，自是混沌開矣。」

    千千萬萬的華夏子民頌揚盤古功德，那聲音彷彿刺破蒼穹，匯聚宇宙各處的祈福聲，直達彼界：「混沌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作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目、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獄，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裡，肌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虻。」

    盤膝坐在電視機前的陳勾，恍惚間進入了夢鄉，自己又化作那威嚴帝君，與以前不同的是，此時能看到遠處有位巨漢，正欲揮動手中的斧子。

    一聲『盤古』脫口而出，迎面卻飛來一斧，陳勾整個人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