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決議 文 / 水銀
泰可禮此刻背對眾人,看向湯仁善,眼神中露出一絲讚許。後他又回頭對南鴻儒拱手笑道:「老夫御下不嚴,冒犯了南長老,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好繼續為學院效力。」
南鴻儒冷眼看著泰可禮上演了一出「苦肉計」,卻也知道自己已沒有格殺湯仁善的機會了。若是他執意要殺人,不提會有人干涉,單是即便斃命了那廝,自己也要落得個欺凌弱小的惡名。想到這裡,他淡淡一笑:「泰大長老果然好手段,受教了。」說完,他便不再理會此事,彷彿忘掉了適才自己一怒出手的驚駭舉動。
湯仁善的出頭避免了泰可禮直接得罪南鴻儒,而斷一指的舉動也令眾人產生了同情心,眾人雖不願得罪南鴻儒,但難免心中有些意見。泰可禮要的便是這種結果,他掃了眼眾位長老,緩緩道:「雖然南長老一力證實鐵水陽確實受重傷,但也無法消除他無故進入青銅院冒充學生的嫌疑。一個白銀二階尊者冒充青銅一年級生,若說其中沒什麼陰謀大家會信?而鐵水陽之所以能成功混入青銅院,海長老的舊弟子廖天賜廖導師功不可沒,甲班便由他來負責。所以,此次事件鐵水陽違反鐵律顯而易見,廖天賜也有幫兇嫌疑,而海長老則犯有教徒不嚴,瀆職之罪,至於冒充之事是否背後有人指使,這就不得而知了。」
「啪啪」兩下清脆的掌聲響起,泰可禮回頭一瞧,又是海無忌。海無忌譏諷道:「泰老匹夫,你真會避重就輕啊。為何不說戴教頭出手在先,先用風刃攻擊學生呢?」
「哼,也許戴教頭看出鐵水陽圖謀不軌,才先下手為強。」泰可禮爭辯道。
「若早看出鐵水陽的實力,為何起初還會如同對待青銅學生一般用鞭子教訓?」海無忌反駁道。
「也許他用過鞭子後才發現鐵水陽實力有假,又察覺對方似乎對自己有不軌之心,才提前出手。」泰可禮靈機一動,說道。
「當時三十個學生看的一清二楚,鐵水陽可有不軌的舉動?接連三鞭他都沒反擊,你覺得會是心懷不軌?」海無忌胸有成竹地冷笑道。
「那你如何解釋鐵水陽混入青銅院一事?」泰可禮避開話題,轉而問道。
「很簡單,我讓他去的。」海無忌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諸位長老不禁起了議論聲,看向海無忌的眼神也變得懷疑起來。泰可禮等的便是這句,他喝道:「好啊,既然海長老都承認了,本長老就無話可說了,泰副院長,咱們決議吧,想來大家心中自有公允。」
「慢著,什麼我都承認了?泰可禮,你想扳倒我的想法也太過明顯了吧。」海無忌不屑地道。
這時,泰如琪站起身,掃了一眼眾人,平靜說道:「海長老,你對派遣鐵水陽混入青銅院一事可有解釋?若是沒有,那就投票決議吧。」
「當然有。諸位都是導師,門下都有弟子,皆都知道教育徒弟要因材施教,揚長避短。老夫便是如此,這才讓鐵水陽進入青銅院。」海無忌似乎要吊大家胃口,頓了頓,喝了口茶才繼續道:
「鐵水陽自成為我門下弟子之後,老夫便發覺其基礎知識極為差勁,一問才知其在此之前從未接受過任何系統的指點教導,可謂一片空白。鑒於此,老夫便讓他進入青銅院跟一幫孩子們共同學習,當然這其中也不無錘煉他的想法。畢竟讓一個白銀尊者混到青銅尊者堆裡去,光是心障的調整突破就是一大考驗。
至於之後發生的與戴教頭鬥毆之事,純粹是那戴教頭性情粗暴,動輒體罰學生,已養成了目中無人的習慣導致。當時鐵水陽跟廖天賜請假不去上體煉課,大家也知道青銅級的體煉課對白銀級尊者來說毫無作用。不過廖天賜一忙忘了及時和戴教頭溝通,這才導致戴教頭直接找上鐵水陽,進行體罰。
一個白銀一階的尊者用鞭子毆打白銀二階的尊者,若換做大家,汝等如何處置?鐵水陽連躲三鞭,沒有還手,已算是隱忍了,畢竟他才去了剛剛一天,心態還沒調整過來。而戴教頭因感覺丟了面子居然放出了風刃,若是當時鐵水陽真是青銅級尊者,豈不是必死?之後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鐵水陽隱忍受傷,在跌落時巧合般的砸到了戴教頭,才出現這等局面。」
「哈哈哈,海長老你在講故事嗎?不提你這故事的合理性,單單最後的巧合一詞便用的太過輕鬆了吧。是巧合,還是故意?若如你所說,戴教頭連番攻擊鐵水陽,鐵水陽難道心中就不生氣?用隱蔽手段趁機報復戴教頭,才是正常的邏輯吧。」泰可禮諷刺道。
「哦,看來泰大長老也清楚了是戴教頭連番攻擊鐵水陽,既然如此,到底誰錯誰對?」海無忌抓住泰可禮的語病反駁道。
「你……」泰可禮一時語塞,立馬不糾結在此問題上,道:「即便戴教頭對待學生有些粗暴,可有什麼證明你是讓鐵水陽去青銅院學習的,而不是為了其他什麼陰謀?」
「廖天賜可證明。」海無忌淡淡道。
「他是你舊日弟子,不可聽信。」
「那適才你裁決堂的人的話就可以聽信?」
「……哼,我裁決堂的人以女神名義發過誓言了,自然可以相信。」
「廖天賜!」海無忌就等這話,突然轉頭喝道。
「弟子在。」廖天賜上前躬身行禮道。
「你可敢以女神名義發誓,當時老夫是介紹你師弟過去學習的?」海無忌鄭重問道。
「弟子廖天賜,在此以女神名義起誓,師傅當日跟在下說過,師弟基礎薄弱,讓他來青銅院一年級甲班學習。若有說謊,天誅地滅,妻離子散,修為廢除!」廖天賜左手舉天,鄭重說道。
此言一出,泰可禮暗叫不妙,他沒想到海無忌如此陰險,居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下子不由得大家不信了。眼看自己的優勢一點點的消除,泰可禮只能掙扎地道:「哼,即便如此,廖天賜可有徇私枉法之罪?身為導師,卻暗中遵照師傅命令,公然將一個白銀尊者放入青銅院中,這會對學院新生帶來多大的隱患?還有,海長老恣意妄為,行事無度,視學院規矩如無物,長期下去,裁決堂如何服眾?議政堂如何公正?天理何在?」
海無忌仰天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道:「泰老匹夫,老夫承認此事有些莽撞,但為了徒弟受些處罰也就是認了。廖天賜的瀆職,也不過是老夫逼迫而已,與他無關。那此次提議是否該改改?既然泰長老都承認了老夫的理由,那就不用審議了吧。」
海無忌此話一出,居然將所有罪過包攬在身,廖天賜慌忙跪下對泰副院長道:「此事是在下一力應諾,師傅並無逼迫,還望副院長明鑒。」
他話音剛落,看不過去的泰可禮突然道:「你師徒兩人不用在這裡假惺惺,誰說老夫承認了你所說的理由?也許是海長老故意欺瞞了廖天賜,也說不准呢。」
這時裝重傷的溫鋒知道該自己說話了,他掙扎地坐起身來,故作虛弱的道:「弟子,也願意以女神起誓,師傅所言不假……」
泰可禮這下子有些尷尬住了。他沒想到最後制約自己的,居然是自己這邊先提出來的以女神名義起誓的策略。鬱悶之下,他直接打斷溫鋒的話語,厲聲道:「海長老,你可有明顯證據證明你所說為真?」
「嘿嘿,泰老匹夫,你可是讓老夫也發個毒誓?」海無忌揶揄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泰如琪知道是該審議出個結果來了。她打斷兩邊言辭對壘,直接宣佈道:「適才兩方都做了陳述,若無其他證據的話,咱們開始投票決議吧。」
海無忌和泰可禮各自看了一眼,便默許了泰如琪的建議。泰如琪於是宣佈正式投票決議,海無忌和泰可禮兩人涉及事件當中,自動喪失投票資格。
片刻後,結果出來,居然是十三對十三,打平了。泰可禮皺著眉頭橫掃在座長老,他目光炯炯,似乎想看出是誰投了反對票。而海無忌更是橫行無忌,直接惡狠狠地一個一個瞪去,對於明顯屬於泰可禮一方的人更是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對方。泰如琪見到這般結果,剛要宣佈,決議未過半數,審議失敗,便聽泰可禮突然道:「泰副院長,你擁有一票決議權,此次決議是否可使用?」
這話一出,全場目光都集中在泰如琪的身上。她一愣,接著面沉如水道:「泰大長老,一票決議權只用於涉及到學院安危的重大爭端問題上,豈能用於區區小事?」
「這不是小事,副院長大人。公然違反鐵律,將老師打成重傷,影響惡劣……」泰可禮急切說道。
「好了,泰大長老,此事尚處在爭議當中,誰是誰非還不確定呢。」泰如琪直接打斷泰可禮的話,冷冷道。
泰可禮突然回頭了一下,不知和在座的哪位導師使了個眼神,而後他陡然躬身沉聲道:「副院長大人,在下作為裁決堂大長老,執掌裁決堂三十餘年,向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確保學院綱紀公正嚴明。若今日不處罰鐵水陽等人,在下日後又如何統領裁決堂?又如何審判他人過失?還請大人明鑒!」他話音剛落,陸續有導師長老級的人物起身,同樣唱喏道:「請大人明鑒!」
「哎呀,泰可禮,你這是想逼宮造反啊。」海無忌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泰如琪大怒,她沒想到泰可禮居然會如此當眾逼迫自己,使自己下不了台。她剛要嚴厲訓斥,卻見泰可禮陡然抬頭,目光中充滿哀求和悲憤,頓時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