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抉擇 文 / 水銀
冷星眸靠近過來一看，溫鋒居然看中了他。
這位導師六尺身材，身形乾瘦傴僂，稀疏白髮，一撇山羊鬚垂於頸前，雙眼狹長細瞇，臉頰灰白無肉，常年一副猥瑣之相。他姓海名無忌，常年穿一攏洗的發白的灰袍，以陰險、好酒、好色而著名。如若要評出獅虎學院第一差勁導師，非海無忌莫屬；若要評出獅虎學院第一卑鄙無恥的導師，也非海無忌莫屬；若要評出獅虎學院第一荒誕導師，更非海無忌莫屬。
海無忌的出名不僅僅在學院當中，甚至在大陸上都有風聞，其行事做派已被所有女性尊者列為絕不與之靠近的導師之一。曾經在五十年前，他還沒如此出名之際，便招收了四名女尊者為弟子，然兩年後三名女弟子皆都在學院提出更換導師的要求，而另一名卻懷了孕，這下子不僅是學院，整個聖獅國都為之震驚。莫不是當時眾女弟子並沒說導師侮辱她們，估計海無忌將直接被裁決堂押入大牢，重刑伺候。
然而奇怪的是，海無忌也不知是背景深厚，還是怎地，即便發生了如此事件，他仍然擔任著導師一職，風雨不催，屹立不倒。眾人也紛紛猜測過，最終的看法是他除了一無是處的脾性之外，對秘術的研究算是他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
海無忌是秘術大師，一個每隔兩三年都能創出稀奇古怪妙不可言的秘術功法的大師。也許正因為這一點，獅虎學院本著愛才之心，一直沒有動過海無忌。可是令常人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他是秘術大師，讓他專心搞研究便是，為何非要給他導師帶弟子的權力呢？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海無忌是獅虎學院少有的榮譽長老，他的實力為白銀五階巔峰，年齡四百二十五歲，實力為白銀五階巔峰。看似如其樣貌般貌不驚人的實力，關鍵還有一點令眾弟子看不上他，他擁有的魂技是尋常獸紋尊者的一倍有餘，然而這麼多魂技俱都是玄品之下的基礎魂技，也就是說他所有的攻擊手段都是類似火球、冰箭、地刺、風刃、魅惑等這類基礎魂技，是一般尊者在青銅級別剛覺醒天賦時就會擁有的技能。
雖然眾所周知般都知道基礎的重要性，但學生們可不想進入獅虎學院這般高等學府還要繼續學習基礎知識，他們需要拓展，需要更高層次的修煉心得，這是海無忌無法給予的。因此他在這十年間招到門下的弟子不超三人，而且俱都在兩年後離去，成為學院一大笑柄。
面對冷星眸的大驚失色，鑒於之前他對自己的坦誠相告，溫鋒也不由耐心的解釋道：「選擇緣由有三。其一，你注意到他的年齡沒有，四百二十五歲！如果我沒記錯，青銅尊者可超過尋常人五十年壽命，達到二百歲，而白銀尊者則可達到三百歲，黃金尊者才可達到五百餘歲。你難道不對這一點感到驚訝嗎？」
冷星眸聽其如此一說，不由愣住。他思索片刻，道：「他也許是在長壽方面自有心得而已。即便他有不符合自身實力的壽命，但又能說明什麼呢？」
「但就是這一點蹊蹺之處也看出其與眾不同之所在啊。哈哈，冷兄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對敵人最好的打擊就是我活得比你更久些。」溫鋒笑著道。
冷星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溫鋒繼續道：「其二，昨夜楊三祟跟我談起過選擇導師問題，說道這一位時，千叮萬囑地告誡我千萬不可選。他還為此給我講過一件舊事。說的便是你看中的那位泰可禮和海無忌之間的事情。
當年，泰可禮奉命調查海無忌**女弟子一事，兩人因故起了衝突。當時泰可禮帶領裁決堂一隊護衛隊要進入海無忌府中搜查證據，但被硬生阻攔住。而後便爆發了衝突，結果卻是海無忌一人之力將護衛隊全部打傷，泰可禮被逼走。最後還是院長親自出面，平息了此事。搜查無法進行，此事便不了了之。以泰可禮的權勢和地位都無法動搖海無忌，你覺得其中難道沒有玄妙之處？」
冷星眸遲疑道：「此事我倒也聽過，不過都是坊間傳言而已，當不得真。即便如此，也只能說明這海無忌背景深厚而已。你不像我，不用摻雜政治因素，來學院只需要提高自我實力便是。況且，即便那海無忌實力強大，但他收的弟子從未有善終的，你可別忘了這一點。」
溫鋒拍了拍冷星眸的肩膀，笑道：「這便是第三點。海無忌憑借玄級之下的基礎魂技能贏得黃金級尊者，至少從側面證明其實力有出眾之處。而我最欠缺的正是基礎性的理論知識，這正好相得益彰嘛。」
「可是他贏得泰可禮只不過是謠言而已，你如何信之？」冷星眸繼續勸道。
「呵呵，別忘了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秘術大師，能夠改良創新秘術，足夠說明其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的豐富和高超。」溫鋒不緊不慢地道。
冷星眸啞然，倒也一時想不出其他反駁的理由。而溫鋒繼續道：「你家人讓你來學院，並不純粹有政治目的，能夠最大限度提升實力，確保未來足以自保和殺敵便可。泰可禮那裡雖好，卻有自投羅網之嫌，想來以對方的老奸巨猾，豈能因跟了他幾年便能獲得其真心相護？與其處處小心居之，還不如隨我投拜海無忌門下，樂的逍遙自在。若是他實在不堪，兩年後我們再換導師也不遲，畢竟那藏書閣百萬書冊可任我等瀏覽學習，互相印證，也不輸其他人多少。」
冷星眸沒想到自己勸解不成反被勸，不過溫鋒說的倒也挺動心，他不禁陷入沉思當中。
挑選導師正式開始。獅虎學院之前並沒露面的一些導師長老紛紛入座，一方面仔細讀閱學院統計編輯的諸位學生詳細信息的書冊，一方面準備進行選生。書冊中有學生經過四輪考核的詳細信息，有對其潛力、特長、品行等的具體評價，可算齊全。
導師們看罷，一一圈出自己心儀的考生人選，交予一旁負責雜事的老生。老生搜集起名單後出門，朝考生宣讀導師所選。不出所料，十名種子考生被選擇的導師數最多，但奇怪的是前三名則只有五位導師選擇，反而不及第六名的十位導師。如此詭異之事也不難解釋，畢竟對於排名在前的優異新生，誰都想要。但明知競爭激烈，一些自覺水平不足以被選擇的導師便會自行放棄。如此以來，前三名卻只有五位實力、權位等各方面卓越的導師敢選。當然還要看考生天賦與自己的匹配程度，總不能讓一個防禦為主的考生拜入一個敏捷靈巧風格的導師門下，這也太暴殄天物了。而五位導師之中便包括了海無忌和泰可禮。
導師們選罷，便輪到考生們選取。他們皆都報上心儀的導師，由老生呈遞給導師們。若是兩者選擇相同，則直接拜入其門下；若其中有出入，則需要導師們和考生們在一旁密室中爭取一番，如還無法達成共識，則學生另選。
選擇了冷星眸的導師除了有泰可禮、海無忌之外，便有另一個同樣是雷雨獅的導師選擇。而冷星眸在溫鋒的奉勸下，原本選擇泰可禮的想法有些動搖，他猶豫再三，居然點了海無忌。
點完後，冷星眸苦笑著對溫鋒道：「我若是被你害慘，日後便賴定你了。吃喝用度皆取之你處，哼哼。」
溫鋒先是毫不猶豫地大筆一揮，圈定海無忌，接著回應道：「無妨，咱們一起吃窮圓天寶便是了，反正那廝有的是錢。」
冷星眸摸了摸鼻子，突有交友不慎的感覺。
哄哄鬧鬧的選擇導師在進行當中，不光是考生們緊張莫名，連屋內坐著的導師們也為了選定心儀的考生而興奮。隨著雙向選擇的落幕，一大半的考生名花有主，還有一小半的考生陷入焦灼糾結之中。
不出所料，鐘鳴拜入了一名擅長防禦技和重攻技的導師門下，算作合情合理。說起來，鐘鳴還算有幾分聰明，沒選擇泰可禮這種位高權重的大熱門導師，沒選擇海無忌這種風評甚差的導師，而是選擇和自己風格類似，能迅速提高自己的導師，倒也間接證明了他的踏實性格。
而狐媚女子則被紫袍老者納入門下，賴老則選擇臭屁農婦、極北種花狸娃娃臉和侏儒周伯夷成功。
而最令眾人大跌眼鏡的則是海無忌，他走狗屎運般獲得了冷星眸和溫鋒的追隨，這還是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的。要知道這海無忌生性不羈，狂妄有加，自從擔任導師以來，每次門考都只選擇前三的學生。而在猥褻女弟子之事之前，因他境界不高，並不受天資卓越的考生看重，因此所選他者寥寥。
而事件暴露之後，他的惡名傳遍天下，自此再無任何考生選擇他。每年所帶的弟子也是學院強制分給他的。面對如此導師，這些學生厭惡之外只能自認倒霉，熬到兩年後再重新選擇。因此他的門下弟子算是導師當中最為稀少的。
為此，每次大醉之後海無忌還叫嚷著天下之人大多有眼無珠，不識英才之類的話，卻被人當成瘋話醉語。
而這次，可謂二百年來頭一次有排名前三的兩位考生主動選擇了他。面對眾多同僚或驚詫，或嫉妒，或無奈的眼神，海無忌多年憋屈的情緒一朝得以發洩，不由仰天大笑，不顧場合的灌起了酒。
於是，當溫鋒和冷星眸相繼見到自己的那位導師時，海無忌已臉紅脖子粗，醉意十足了。面對溫鋒和冷星眸的審視目光和拜見，海無忌大著舌頭道：「你，你，你們，很好。那第二名是個廢物，居，居然，不選擇老夫，瞎，瞎了狗眼。你倆不錯，跟著，著我，吃香喝辣，好」
冷星眸和溫鋒不由面面相覷，溫鋒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質疑和委屈。他想了想，當著一屋子導師們的面，居然突然上前招出斬蟲刀，一刀戳向海無忌的臉。刀風大作，驚得眾人一時愣住。而只聽匡噹一聲，海無忌一拳將溫鋒的斬蟲刀打飛了出去。這時再看海無忌，哪有一絲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