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賭約 文 / 水銀

    「胡老，你可聽說過一個叫游恨天的古人？」

    「略有耳聞。」

    「在下修習的第一本秘術功法便是《恨天烈馬譜》，游恨天的魂力修煉心得。游恨天一生坎坷，少年身殘，走火入魔，境界永遠止於青銅級別，然他最終卻能達到黃金級別的實力。我想他的事跡應該能給你啟發……」

    溫鋒將游恨天的平生事跡緩緩講出，又列舉了一些之前看過的小說故事中的人物，同樣的身殘志堅，同樣的大難不死後發憤圖強，繼而闖出一番事業云云。直到講的口乾舌燥，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溫鋒才舔舔乾裂的嘴唇停了下來。

    他的這番話青娘子和圓天婧自然知曉其意，並未顯出不耐煩和打斷的意思，況且溫鋒雖平日看似有些淡漠，但故事本身就足夠吸引人，她們聽得還津津有味。

    胡天德年老成精，溫鋒剛說幾句他便瞭解對方的想法。他知溫鋒是為了自己好，也不打斷，就坐在那裡聽著。雖然胡天德一開始便知曉其意，但歷代前輩們的身殘志堅，不屈不撓的風骨和事跡如今聽來，確實令他心有觸動。以前這類故事頂多是欽佩，但如今自己也陷入困境，自然產生了共鳴。

    尤其是游恨天的事跡，胡天德深有感悟。同樣是殘疾，同樣是晉級無望，自己是從頂峰掉落，而游前輩卻是從底層爬起。這一上一下，兩種境界，實在令人汗顏。胡天德陷入沉思，難道未來自己真的已經是絕路了？他不由神往當年游恨天遭遇劫難時那刻，心中是如何振作的。

    見胡天德一副似有所悟的樣子，溫鋒等三人不由相視而笑，青娘子更是感激的看著溫鋒，他則笑著搖頭。

    良久，洞內毫無聲息。胡天德突然抬起頭，看著溫鋒，緩緩道：「你為何要幫老夫？老夫若是振作起來，仍有可能未來負責抓你回胡家，你豈不是作繭自縛？」

    此話一出，兩個女人齊齊大驚，而溫鋒卻神色不動，悠然道：「等你實力恢復了，在下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抓了。」

    胡天德眼睛微迷，表情似笑非笑，道：「哦？好大的口氣啊，果然是英雄少年！只是即便老夫下降到白銀級別，打敗你可是毫無困難的。」

    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一老一少均是氣定神閒的樣子。而他倆也確實性格中有共同之處，自信、堅毅、不屈。這時，青娘子皺起了眉頭，想要張嘴勸說兩句，卻被一旁的圓天婧伸手攔住，笑著搖了搖頭。

    還沒等青娘子詢問原因，溫鋒又道：「你恢復到可作戰狀態需要多久？」

    「若是只恢復到贏你的實力，短則三年，遲則五年！」胡天德眉頭一挑，淡淡說道。此刻，往日那股身為強者的傲氣似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此話說得豪氣十足，盡顯黃金尊者的高手風骨。

    「好，我等你。別忘了我也在進步，三年，只需要三年，我便可達到白銀五階，甚至黃金一階！那時候我希望你也能恢復到黃金實力，不然，恐怕我要失望了。」溫鋒豪情萬丈地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誰也想不到一個區區剛晉陞白銀一階的傢伙，居然說出三年達到黃金級別的豪語。要知道青銅晉陞白銀已算是極難的事情，更不用說白銀晉陞黃金了，那需要的天賦、毅力、機緣等等元素必不可缺。

    生靈大陸黃金級尊者雖總數不少，但平均到每個國家，也不過數十人而已。他們哪個不是天縱奇才？細數歷史上最快從白銀晉陞黃金尊者的強者，也用了三年時間，這已是驚駭世俗之舉，其身份也當得起這番驚天動地，那便是創世神教第三代教主。他天縱奇才，又有教會資源提供，耗費五年，晉陞黃金一階，自此帶領創世神教打出如今這般規模。但他的奇跡卻是從白銀五階開始的，也不像溫鋒這般直接從白銀一階開始。大多數黃金級尊者沒有二十年以上的磨練甚少能達到黃金級別實力。

    胡天德看著溫鋒，眼神犀利而複雜，良久才緩緩說道：「小子，黃金級別可不是說說便能升到的，自信和自大也不過是一線之隔，你可想清楚！若你三年達到黃金級別，老夫自會也重返巔峰，到時咱倆一戰，勝負由天。若你勝，老夫甘願為奴，奉你為主，終生不悔；反之，你入駐胡家，當我胡家一名家將如何？」

    說到這裡，胡天德生怕溫鋒有顧忌，又道：「若你能追隨胡家，我胡家自當供你為長老，榮華富貴、丹藥功法等絕不虧待。」

    溫鋒一愣，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地勸說胡天德不要放棄，對方卻給自己下套。他眼神有些轉冷，而胡天德卻猶若不知，仍急切地盯著等待答覆。

    溫鋒遲疑片刻，突然一笑，淡淡道：「胡老對家族的忠誠實在令在下佩服，不過這個賭局似乎不太公平啊，在下可當不起您老追隨。」

    「溫鋒，難道你覺得老夫就真的回不到巔峰時期？即便我還是白銀尊者，或者更低階，但老夫這一生的經驗和戰鬥感悟應該不差吧，難不成你看不起老夫？」胡天德皺眉答道。

    「不敢，只是不需要而已。」溫鋒針鋒相對。

    「那，五年如何？」胡天德見溫鋒如此謹慎，不由更是著急，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明白過來他是多麼急切在意這個賭約。

    「胡老，我散漫慣了，不願意受人約束。」溫鋒有些頭疼的說道。

    「放心，你入了胡家，除了家族重大危機需要你出手外，其他時候沒人約束你。」

    溫鋒無語了，他沒想到胡天德居然如此重視自己，婉轉相告對方還故作不知。難道真要撕破臉皮？他正想著，胡天德陡然歎氣，誠懇地說道：「老夫知道你小子心裡在罵我，覺得我為老不尊，忘恩負義，陰險狡詐之類的。只是你哪裡明白一個將大半生全部奉獻給家族，看著家族由弱漸強，又由盛轉衰痛苦過程的人，他的無奈和焦急呢？

    老夫知道適才所說有些強人所難，只是如今胡家漸漸衰落，新一代年輕人中擁有潛力者不足一二，實在令人堪憂。而你，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就從覺醒天賦到晉陞白銀級別，其速度之快實在是匪夷所思。老夫很看好你，才不得不說出這個賭約，也算是死中求生吧。」

    胡天德的這番話令在場三人都能聽出，確實是發自肺腑之言。只是溫鋒生性散漫，最忌諱被約束，拿自己未來自由做賭注，來賭一個黃金級強者的歸附，是賺是賠？他不得而知，只是眼下對方已是掏心窩了，自己也不能再敷衍了事。胡天德算是將他逼上了絕路。

    溫鋒思考再三，才凝重地說道：「胡老，既然你實話實說，小子也不敢有所隱瞞。若要我歸附胡家，不說之前的恩怨，以未來自由做賭注，在下絕不會賭的……」他此話說到這裡，胡天德期盼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整個人頓時彷彿又回到了適才萎靡的狀態。

    溫鋒看在眼中，卻裝作未見，繼續說道：「但是……」他的話鋒一轉，胡天德不由一愣，又抬起了頭，似乎不敢相信此事還有轉機。

    「在下可承諾，若是胡老您贏了，日後胡家若有覆滅之危機，不管我在何處，只要通知於我，必定全力相助一次，決不食言。你看這樣如何，胡老？」

    胡天德陷入沉默當中，溫鋒的這個提議等於是用自己下半輩子去和一次救助機會相抵。不說胡家如此大家族，滅族之危機不知何時才會發生，但就字面上理解，自己也是吃虧的。但是，事情卻不能這麼簡單的想。溫鋒的潛力有目共睹，三年後若能晉陞黃金級別，那誰敢保證他這輩子不會達到大地級別？如若讓一個日後有機會晉陞大地級別的天才欠個人情，那還是自己這邊賺了。

    因此，這個提議的關鍵就在於溫鋒的潛力到底如何。按理說，每年大陸天才無數，好多年少成名，境界提升飛快，但最終卻泯於眾人當中，淪為庸人。畢竟一個天才要晉陞到更高階的實力，除了機緣、毅力、天賦等自身因素之外，能否安然活到那個時候才是最主要的。

    這個問題對於溫鋒來說，反而成了最大問題。就胡天德知曉的，棲盟六國、胡家、吞天組織等諸多勢力都和他有仇，如此以來，溫鋒即便回歸大陸，也將寸步難行。因此胡天德遲遲不敢答應。

    他權衡再三，剛想拒絕，卻又想到溫鋒的蟲紋天賦。這可是前無古人，甚至有可能後無來者的天賦。單就天賦來說，溫鋒就已顯露出其的不俗之處，難道他真的和那些所謂的天才一樣命薄嗎？

    胡天德糾結異常，而溫鋒則笑而不語，只是看著對方一臉左右不定的樣子。這時候，圓天婧突然說話了。她輕輕說道：「想來胡老是為了溫鋒未來的不確定而猶豫，那妾身再加點砝碼如何？」

    胡天德陡然一驚，不由看向圓天婧。圓天婧嬌笑道：「若是溫鋒輸了，不但他答應救助胡家一次，我也以圓家二小姐的身份答應，可到時候以我個人名義挽救胡家於滅族之難一次。胡老，覺得如何？」

    胡天德一拍大腿，脫口道：「好，賭了！」他可不傻，有圓天婧的加入，即便只是以個人名義，但圓天婧是誰，她是圓家二小姐，更重要的是她是圓家老祖宗最喜愛的後輩。這個賭約若是加上圓天婧，那可真是自己賺到了。

    看著胡天德興奮的表情，曾經的頹廢一掃而空，神采奕奕的樣子，眾人不由相視而笑。說起來，溫鋒和圓天婧陪胡天德打這個賭本就對他們自身不太公平，即便胡天德是黃金級尊者，但依照圓家勢力，難道還沒有黃金高手了嗎？

    不過兩人都沒說出這點，不知是出於青娘子的緣由還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