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風起霧散情也散 文 / 水銀
大船船身上都抹有腐臭海膽汁液，雖對於已經瘋狂的長槍魚群來說聊勝於無，但畢竟還有些用處。不然的話，溫鋒和洪鼎乘坐的救生船為何遭遇的攻擊比起大船更為猛烈呢？
黑夜降臨，霧仍濃，海上殺戮聲此起彼伏。
春藥的效果還算不錯，當被稀釋後潑灑到海中，眾多長槍魚受到影響，興奮難以言表，然它們不過青銅一階，攻擊力幾乎到達極致，反而因過度興奮而做出了自殺行為。甚至有不少直接去撞向海中隊員們手中的兵刃，魚群由原來的階梯式湧入變得更為混亂。浸泡在海中的隊員們奮力砍殺，每人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殺了不下二三十條長槍魚，血腥味瀰漫海水之上。
長槍魚體型巨大，光憑身體的衝擊力便對隊員們帶來極大的負擔。即便金翎護衛隊隊員們普遍實力都在青銅四階，但海水阻力和長槍魚的皮糙肉厚直接讓他們屠戮一陣就會神疲身乏。幸虧溫鋒早有佈置，大家輪番上陣，擁有治療魂技的在船上做後援，何翔也帶來大量補充體力和魂力的低廉藥物，這才堪堪維持住。
長槍魚群數量太多，幸虧此刻頭腦都有些不清楚，不然一輪齊攻，恐怕即便是黃金級尊者都無法保住船隻安全。而當船隻附近佈滿了破碎的長槍魚屍，剩餘魚群則更為群情激昂，戰鬥遠遠未曾結束。這一戰，到最後便是隊員們與長槍魚之間的意志之戰，誰能抗下誰則勝利。
溫鋒此刻管不了太多，他甚至沒時間去回頭看下隊友們的情況。洪鼎奮力划著小船，卻因周圍長槍魚太多而行進速度緩慢異常。幸好他有魂技保護，一切攻擊他的長槍魚都被刀光分屍。而溫鋒則在船頭開路，還要保護小船不被撞碎，壓力甚大。
攻擊來自四面八方，溫鋒將刀法配合魂技運用到了極致，至少到目前為止小船還未被穿刺中傷。而周圍卻已是狼籍一片，到處是長槍魚的死屍。
又一條長槍魚衝來，目標卻是溫鋒的背部。洪鼎早得到命令，保護好自己，全力划船，並未管那偷襲的魚。溫鋒正面剛解決掉三批朝著小船撞來的長槍魚，眼看背部將要遭受襲擊。
直到那根長刺距離他僅有不到一尺之時，他陡然翻腕，也不回頭，刀身反轉從自己肋下穿過，一個斜斜的上撩，斬蟲刀半個刀刃刺穿偷襲的長槍魚的下顎，衝擊力甚至將長槍魚高高挑起，摔在一旁海中。水花四濺，溫鋒瞬間出刀再收刀，速度極快，卻是重刀三十六式中的一招「反撩式」。
他收刀後根本來不及查看擊中的效果，還要應付一批批衝來的長槍魚。這個時候，卻體現出他當初海中練刀的成效來。雖未獲得直接的頓悟，但在海中練刀對力道的把握有了明顯的提升。如此消耗戰，溫鋒若不能節省體力，估計上了主船恐怕也沒得力氣戰鬥。
溫鋒看似輕鬆的殺戮，實則將五感和精神力利用到了極致，一柄斬蟲刀被他運用的靈活異常。只見他腳下並未多大動彈，偶爾的身軀微動卻是配合招式發力，再加上斬蟲刀已成為魂器，更為鋒利堅硬，刺殺長槍魚消耗力道不需太多。
一陣風刮過，將眼前迷霧吹散不少。溫鋒隱隱聽到遠處殺伐聲，更透過暫時稀薄的白霧看到不遠處一艘小船迎面而來，上面有數人也正在和長槍魚廝殺。溫鋒一聲長嘯，吸引對面小船的人的注意力，然後便令洪鼎朝對面劃去。僅僅不足一里的距離，溫鋒便殺掉了至少五十餘頭長槍魚。哪怕他每招都是殺招，力道恰到好處，此刻手臂也隱隱發痛，魂力消耗也頗為巨大。
溫鋒此刻邊戰鬥邊還在自我反省，他缺乏直接有效又消耗魂力低廉的攻擊型魂技。對於這群低階卻麻煩的妖獸，他的控血術太耗精力，音波術則是群攻，耗費魂力頗大，分解術更是大招，不敢輕易施放。此番戰鬥也不是沒有收穫，接連海中練刀，並在石風揚那裡通過拉風箱和打鐵對力道的明悟在這個戰場上獲得了驗證和深刻的體悟。
溫鋒對力道把握更深，往往來勢洶洶的長槍魚卻總被他一刀掠去生機。而這一刀卻總能刺向要害之處，力道也往往只施出幾分，借用刀身和慣性力量順勢為之，自然消耗降低。
兩艘救生船距離逐漸拉近，溫鋒卻看到對面船上居然是淨無塵和他的幾名隊員。那淨無塵像溫鋒一樣，站在船頭，手中銀槍翻動，屠戮著一條條長槍魚。不過淨無塵畢竟是白銀一階，魂力充沛，至少目前看去似乎還能撐得一時。
溫鋒吸氣，喝道：「淨兄，你這是去往何處？」
「還能去哪，你身子嬌貴，小姐有令，命我前來支援你們唄。」淨無塵連揮三槍，三條長槍魚立刻翻身斃命。他這才淡淡地說道。
聽得淨無塵那一貫傲氣的語調，和言語中淡淡的不滿，溫鋒反笑著叫道：「多謝淨兄來相助，不過咱們還是一起回頭去主船吧。只是不知那第一個發射信號的順利號情況如何？」
「那群王八蛋，不聽船上人的奉勸，執意獵殺這魚當飯食，被群攻後才知道危險，此刻估計船快保不住了，有一半的人轉移到了主船上。」淨無塵怒罵道。
溫鋒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手下卻不停攻擊。隨著周圍長槍魚的減少，兩船終於靠到一起，結伴朝主船行進。
這一番行程又是一通的殺戮。兩船並行，兩個隊長都站在船頭抵禦長槍魚群襲擊。淨無塵好勝心大，與溫鋒互相比拚誰殺的更多。而他見溫鋒這邊只有兩人，自己卻有四人，便為了公平期間，派了一個手下過來划船，解放了洪鼎，一邊都只有兩人出手。
溫鋒也不說破，和洪鼎各自佔據頭尾，繼續屠殺起來。洪鼎適才見溫鋒在船頭的風姿，早已眼饞不已。此刻終於獲得解放，不由豪氣頓生，九環刀連連斬出，回波斬更是不再防禦，瞬間腳下便是一條條死屍倒臥。
淨無塵見得這邊情況，也加快了出手速度。他的另一名出手殺魚的隊友也是用槍，手中霸王槍翻滾，氣勢驚人。
此刻，一望無垠大海之上，無數只長槍魚蜂擁而至。兩艘小船則並肩前行，四人各自佔據船頭船尾，兩柄刀，兩支槍，隨風而舞，攪得一片血風腥雨。或一刀封喉，或急如驟雨，或連綿不絕，或精妙絕倫；頭頂月光星辰，腳下是碧藍大海，周圍是暴虐妖獸，殺的是天翻地覆。
小船迎風破浪，四人則豪氣干雲，縱使那妖獸無窮無盡，卻來之則亡，遇之則滅。四人硬是在千百隻長槍魚群中，殺出一條血路。
殺的興起，溫鋒便朝淨無塵道：「此景此辰，我等殺的痛快，可惜無酒，憾哉！」
「哈哈，溫兄弟豪氣，我自當奉陪，誰說無酒？酒來！」淨無塵一槍挑飛一條金槍魚，水花濺到臉上卻不管不顧，心有豪情更是難得附和道。他伸手摘下酒囊，仰頭便倒。一股銀線飛出，淨無塵喝了一大口，還順勢刺死兩條長槍魚，再將酒囊拋給溫鋒。
溫鋒哈哈一笑，接過便飲。飲罷，順手扔給淨無塵的手下，嘴上還道：「此景此情，不飲酒不足為樂。兄弟，來一口！」
那人笑笑接過，又拋給洪鼎。四人便邊殺妖獸邊飲酒，快活之極。那長槍魚群似乎見不得這四人囂張，攻勢更為猛烈。而他們卻依舊面色不改，豪飲笑談。望著密密麻麻的魚群，光是這份膽色當得令人欽佩無比。
溫鋒又灌下一口烈酒，連殺三條長槍魚，豪興大發，不由吟出穿越前最喜歡的一首詩：「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只歎江湖幾人回……」
「好詩，好刀，好氣魄！」淨無塵聞之不由歎道。他嘴中重複著「江湖幾人回」，似乎頗多感慨，不由又道：「可惜調子有些悲了。」
溫鋒笑而不語。
兩艘船，四個人，這股沖天氣勢似乎震懾住了那些長槍魚，它們攻勢稍減下來。不消兩炷香的功夫，幾人很快回到了主船之上。
上船後，溫鋒拍了拍淨無塵的肩膀，笑道：「淨兄，今晚能與你並肩而戰，煞是痛快，只望他日再次有幸如此。」
淨無塵卻依舊那副不在乎的樣子，悠悠道：「溫兄弟可是有些矯情了呀。」
溫鋒大笑，揮揮手帶著洪鼎走向遠處。
夜深，風起，霧變得稀薄，宛若情到濃處便轉散。
主船比起其他四艘三桅帆船，船舷更高，距離海平面足有三丈之高；也更為堅固，半個船身都被鐵皮包裹。長槍魚對主船的襲擊雖猛烈卻大多是無功而返。它們跳躍起來，根本夠不到甲板。而撞擊船體，卻因主船之大而只是微微搖晃。而且，主船上護衛人數最多，此刻便有一隊隊的護衛們站在船舷兩側朝水中射箭。
這些護衛們儘是尊者，射出的箭力道十足。主船四周已是堆滿了魚屍，血腥味濃的化不開。主船上甚至有餘力四處派遣人去支援他處。
見這邊情況似乎沒自己想像的危險，溫鋒頗感鬱悶。他也不知為何，長槍魚群出現之際，他就想著要來主船支援。
然既然到了，便要前去打個招呼。此刻，圓天婧坐鎮甲板上，帶著一干商隊高層。鐵管家仍舊站在一旁，對這魚群似乎滿不在乎。而張爻、張刈兩兄弟卻忙得團團轉，既要安排其他船隻的救援，又要指揮手下輪番攻擊。
溫鋒走了過來，見得圓天婧正聽取下人匯報。他站在一旁等待匯報完畢後，便走上前拜見。圓天婧沒想到溫鋒居然前來，不由愣在那裡，呆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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